《乱世小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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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农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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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原来是绺子飞虎堂大当家刘大手的独女,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学得是一身匪气,心狠手辣。要论起她的长相,有些令人作呕,脸长的有些过分,活像一穗包米大头朝下安在脖子上。她为了掩饰这伤心的缺陷,把前额上的那绺头发梳成了很长的头帘,一直盖到眉毛。还有那满脸雀斑,配在她那干黄的脸皮上,真是黄黑分明。为了这个她就大量地抹粉,有时竟抹得眼皮一眨巴,就向下掉渣渣。牙被大烟熏的焦黄,她索性全包上金,张嘴一笑,闪闪发亮。

虽然她长得丑,但却是个淫浪成性的荡妇,和这个搞几天,和那个睡两宿,要是不如她的意,她就将人打死埋了。这个习性和母螳螂交配后杀死公螳螂十分相似,所以人们就送了她这个外号。

等到刘大手老了,因为他膝下无子,就是这么个宝贝闺女,为了继承他的家业,因此要招一个养老的女婿。合该何魁走运,毒螳螂看中了他,从此何魁从一个小土匪平步青云,抖了起来,等刘大手一死,他就成了当家的,并把飞虎堂改成黑虎堂。

对这个老婆,何魁是又害怕又有些恨。毒螳螂不仅是个荡妇,还是个妒妇,把何魁看得挺紧。何魁想拈花惹草,就得背着她搞,要是让她知道了,定要大吵大闹,挥枪抡拳,弄得鸡飞狗跳不可。何魁的几个相好的,没少让她背地里杀害。但她手里有一批飞虎堂的老人,何魁想翻脸,也很有些顾忌。

“司令,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人前显贵,还得舍得下本钱哪!您和夫人要是因为这事起了内哄,损兵折将,日本人那里,可就要物色别人了。”这个师爷暗地里已经得到了毒螳螂的授意,因为这两个女学生的关系,何魁和毒螳螂闹得是不亦乐乎,一个是色心包天,表现出了少有的强硬;一个是妒意纵横,非要把这两个红颜祸水处理掉不可。这样一来,秦怜芳和李月华倒是因祸得福,关押她俩的房门外,不仅有何魁的手下,还有毒螳螂的心腹,一句话,谁也别想沾边。

“这个,让我好好想想。”何魁想到两个女学生的美貌,还是下不了决心。

“司令把眼光放远些。”师爷继续劝道:“进了城,当上警备司令,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兴许还能沾到日本女人的边呢,到那时,连夫人也奈何您不得了。有失才有得,您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虽如此,可那两个小妞……。”何魁心里不停的转着念头,好半晌才一拍大腿,咬牙道:“好,这个本钱我下了。”

……………………

“呕,呕,我觉得头晕,腿软,这毒药的劲儿上来了。”吴老道扶着道旁的小树,干呕了一阵儿,愁眉苦脸的对孟有田说道。

“别神经过敏了。”孟有田不屑的翻了翻眼睛,和颜悦色的说道:“你这是心理作用,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咱俩快点把差事办完,管柳老大要解药,还有一大笔钱,然后就再不用干了。”

吴老道眨巴眨巴眼睛,稍微恢复了些生气,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九龙堂比六离子还狠,出去办差,还得吃毒药。”

带他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肖广和回来后,说是何魁防范甚严,他们只能在外面侦察,却探不到里面的布置。救人心切,孟有田便想到了六离会的吴老道,为了防止他临时变卦,便仿效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吃了所谓的钻心丸,过了时间不吃解药,钻心丸内的虫子便能把人弄死,而且惨不堪言。为了加强效果,孟有田还安排吴老道参观了一下蛆房。

“要不人家怎么比六离子能打呢!”孟有田心里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看我,不也和你一样,习惯了就好了。”

“可是,何魁的土匪窝是虎穴龙潭,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呀!”吴老道依旧提不起多大的劲头儿。

“哪有那么严重。”孟有田鼓励着吴老道,“我们是投其所好,给他送兵马的,发挥你的长处,把他忽悠晕,他们定把咱俩当上宾招待,吃饱喝足,咱再侦察侦察,就算大功告成。得了钱,你也自由了,找个地方,娶个媳妇儿,买他几亩地,好好过日子,你说这可有多美。”

吴老道咧了咧嘴,想笑又憋着,装模作样的说道:“在下是出家人……”

“得了,你是假的,少在我面前装。”孟有田推了他一把,鄙视道:“别光做美梦,你得卖点力气,要是事情搞砸了,咱们就死无全尸了。”

“哦!”吴老道哆嗦了一下,揉了揉肚子,和孟有田向前走去。

第八十一章 忽悠

孟有田嘴上说得挺硬气,其实这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要不是救人心切,再加上肖广和的面熟,不适宜干这营生,他还真是不想来或者说不敢来。所以,这一路上他不断给吴老道打气的同时,脑海里也在不断转着各种应对的办法。

王家庄是于魁的大本营,非但有明岗,而且有暗哨,都说土匪是乌合之众,其实他们也有一套完整的自我保护之道,否则也无法在这大鱼吃小鱼的社会里存在。土匪和流氓一样,缺乏文化的熏陶和良好的教养,身上充盈着原始的野性和兽性。一般讲,土匪缺乏用理智克制自己情绪冲动的能力,那是说他们的血液里流动的是张狂的个体意识。如果因为土匪是不善规范自己的暴力团伙,就结论他们纯粹是一盘散沙,没有任何章法所约束的乌合之众,是不合情理的。实际上,约束匪伙的禁规是相当严酷的,因为土匪不具备那么多的法律条文来定罪量刑。因此,只要他们触犯帮规禁令,处罚就显得简单而严厉,轻则断肢,重则丧命。

当社会或其他因素使贫民离开家庭和亲人为匪时,土匪团伙便以家庭的姿态展现出来,在这个新的家庭氛围里,家长式的统治仍然占居主导地位。聚集于这个家庭的各种类型的家伙,充满着愤恨、野性,他们的心态,举措表现出强烈的破坏性和扩张力。

所以,对于土匪,或者说是草莽英雄,孟有田一直很小心,他们爱得炽热,却也恨得入骨,那种带有强烈反差的感情,那种暴力破坏的心态,都和他有些格格不入。

离村子还有很长的距离,两个人便被树林里蹦出的明岗拦住了,这是两个歪戴帽子斜愣眼的家伙,用枪对着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说道:“站住,没长眼睛啊,往枪口上撞。”

“我们是来拜见于大当家的。”孟有田见吴老道很害怕的样子,只好上前大声自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六离会的天师,我是护法。”

“六离会的?”岗哨不由得警惕起来,“来找我们大当家的有什么事情?”

“这个……,事关重大,见到大当家的才能说。”孟有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纸烟、几块大洋递了上去,“两位老兄劳驾通报一声,这是点茶水钱,还请老兄笑纳。”

一个土匪立刻不客气的全部收下,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抬抬枪口,说道:“抬手,我得搜一搜。”

……………………

“六离会的天师?装神弄鬼的家伙,来找我干什么?”于魁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语道。

师爷没有说话,一样一样的翻着从孟有田和吴老道身上搜来的东西,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四根金条,一封信,一把土造手枪,还有一些零碎。

师爷不屑的一哼,把土造手枪推到一旁,拿起信来,开封细看。然后,哈哈一笑,对于魁说道:“司令,这是来入伙的。”

“哦,何以见得。”于魁问道。

“司令请看。”师爷把信放到于魁桌前,指点着说道:“日本人的委任状。”

“委任个什么官儿?”于魁瞪大眼睛说道。

“不过是个队长。”师爷冷笑道:“日本人也是看客人上菜,六离子哪能跟大当家的比。”

“那,你看……”于魁探询般的说道。

“先带上来,听他们说些什么?来的都是客,现在司令多抓人马,将来日本人才能刮目相看。”师爷晃着折扇,留着狗油胡,装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古语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善莫大焉。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好,好,就按师爷的话办。”于魁听着这一番文绉绉的话脑瓜仁都疼,连忙摆手叫土匪将孟有田和吴老道带上来。

“别怕。”孟有田低声对吴老道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咱是送礼来的,就是他不答应,也不会对咱们怎么的。你一会儿把嘴皮子耍好了,可劲的夸,没准还能得赏呢!”

“嗯,嗯!”吴老道点头答应着,和孟有田一起被带进了客厅。

客厅里,于魁在太师椅上傲然而坐,见两个人进来,也不说话,装着深沉。

孟有田轻轻碰了下吴老道,冲于魁一拱手,“大当家的,在下这里拜见了。”

于魁冷着脸,斜着眼睛打量了两个人一下,哼了一声。

师爷在旁笑道:“两位请坐,谁不知道我们于大当家的在江湖上一向义气为先,对各路朋友都是以礼相待,有话尽管说。”

孟有田偷偷给吴老道使了个眼色,见他发木,不禁猛的咳嗽一声。

吴老道如梦初醒的样子,舔了舔嘴唇,打量了于魁一下,缓缓说在椅子上,捋着胡子吭哧出四句话来,“好汉生来相貌异,天庭高耸泰山齐,待到龙腾虎跃日,乱世发迹扛帅旗!”

于魁虽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可也听出这四句话皆是颂扬之词,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知道是奉承他,可还是愿意听这顺耳的话。他脸色稍霁,摆了摆手,平淡的说道:“俺这个大老粗哪能做什么官?”

“大当家的莫非疑我奉承?实话跟您说,本天师从来是按相貌和生辰八字论人福寿,推断前程。该一是一,该二是二,不会故弄玄虚,说福道财,专给人家吃蜜枣。”吴老道的情绪有些稳定,说话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大当家的生辰是……”

“丙丁年六月初九丑时生,属猪的。”

吴老道装模作样掐指算了一下,喜形于色的说道:“这可让大当家的占全了,甲戊庚牛羊,乙已属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兔蛇藏,六辛逢马虎,皆是贵人方,命中如遇此,定作紫薇郎。俗话说:葫芦开开才是瓢,种子下地才成苗。瓢有厚薄与大小,功有良莠与低高,吉凶祸福八卦里,又分贵贱和英豪。”

第八十二章 口若悬河

吴老道能被蒋德神看中,确有他过人之处,这一进入状态,当真是口若悬河,牙似利剑,字字有声,把何魁弄得飘飘然,如在五里云中,听得入神。

吴老道白话得起了性,兼之算卦的都是察颜观色的高手,见何魁脸色,便知说得顺了他的心,越发口若悬河,“天官遁甲入羊群,乙海青龙事可陈,丙逢乙兮为有贵,丁见酉兮戊戌寻,乙用卯兮庚宜亥,辛喜甲兮壬爱寅,六癸之人逢见午,必做当朝显贵人。甲乙生人子午中,丙丁鸡兔定亨通,戊己两干临四库,庚辛寅卯禄千钟,壬癸乙申多喜美,值此该当福气洪,更须贵格相扶助,扶摇直上到三公。”

何魁听吴老道说得有理有据,活灵活现,已由初时的不信,到了半信半疑的程度,美了吧叽的望着他傻笑。

正说着,从厅门口款款走进一个女子,大长脸,头发梳成了很长的头帘,一直盖到眉毛。满脸的粉,一口金牙,亮光闪闪。进了屋,冲着吴老道和孟有田一笑,说道:“天师算得真好,师爷,怎么也不给天师上茶?”

吴老道看了她一眼,立时便知道这就是有名的毒螳螂,立刻起身谢道:“您是天官贵夫人,小可怎敢劳驾?”但他又仔细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说道:“虽然可居荣华之府,只可叹……”

当着外人面,何魁虽然厌恶,但表面上还是敷衍着打了个招呼,说道:“这是天师的恭维,我一个草莽粗人,有何德能,岂敢痴心妄想?天师给我吃宽心丸呢!”

吴老道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说道:“我推命不算卦,算命不误命。常言说:治病先生不治病,夜夜听人骂郎中,算命先生不算命,莫如回家卖烧饼。小可所以说大当家的前程似锦,显赫腾达,完全是从天干地支八卦仙图里找出来的。这是命中注定的,府上的德禄,大当家的造化。”说着,他又对毒螳螂说道:“夫人请过来看,大当家的头大如斗,目若朗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头为六阳之首,目乃一身之精。头,百骸之主;目,心界之魂,通诸窍之灵。人,一身精明在乎两目………”

厉害,厉害,这家伙不愧是天师,要不是怕死,自己还真说不过他,孟有田在旁听吴老道白话得头头是道,口干舌燥,不禁暗自佩服。

何魁现在已经目眩神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傻笑连连。

“福分不浅哪!”吴老道解说完毕,语气诚笃的说道:“以后必然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平步青云,风展大旗,燕赵大地,又多一名耀眼将星矣。”他又看了看毒螳螂,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算命,自古以来对女性就有着莫名的魔力,改运、旺桃花、求生子、问姻缘,连被骗当冤大头都甘愿,女人的怪力乱神指数貌似就是比男人高很多。很多女人爱算命还有两个共同点:一是有谱的事非问不可,没谱的事不妨也问—下。男人则没啥想象力,顶多只问有谱的事。二是不管大小事,女人—律打破沙锅问到底。相反,男人通常只问原则和轮廓,知道个大概就好,不太在乎细节。传统女人通常都算丈夫的官运,儿子会不会有出息、孝不孝顺,因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只要先生官运亨通,当上一品大员,自己就一定会受封为“一品夫人”。

女性之所以喜欢“算命”,一是因为容易被暗示。二是爱好神秘性,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女性远比男性更需要安全感。在人生方面,女性缺乏一种决断力,当遇到重大的抉择时,她们虽然会彻底的思考一番,但到了最后,还是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安排,或者接受他人的意见。所以当她们觉得不安时,会去借助其他力量,如“算命”,以满足所需安全感。

毒螳螂恰好就属于这种爱算命的女人,她原来是听说何魁已经决定将那两个狐狸精送给日本人当礼物,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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