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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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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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挑战与被挑战都是常事,早些年,李显武艺尚未大成时,可也没少四下挑战,不单自家府上的一众家将们被李显折腾得够呛,便是连十六卫在朝的将军们也时常被李显拉了壮丁,及后,哪怕是李显武艺已大成,也没少被人邀战,诸如姜业等年轻一辈的军将们无不以击败李显为荣,可惜却从无人能做得到,待得李显征战吐谷浑之后,勇名传遍天下,已无人敢再在李显面前放出豪言,当然了,李显在朝中权柄日盛也是众人不敢放肆的重要原因之一,结果么,便是李显很难找到一个可以痛快练手的靶子了,这会儿一听李温居然要挑战自己,李显还真有些手痒的,然则李显却并没有急着表态,也不去看跃跃欲试的李温,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明显是主事者的李冲,一派等其作出一个解释的架势。

李显不开口,李贤自是乐得看热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冲,满脸子玩味之状,如此一来,可就苦了李冲了,要知道李贤兄弟俩可不是寻常人,而是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位亲王,可以说下一个太子必定出自这二位中的一个,饶是李冲生性坚韧,却也难挡这两位如此这般的看待,一时间颇有些子退缩之心,奈何他却不敢违了自家老父的交待,不管怎地,探一探李显的底还是要做的,不管是武艺还是立储之事上的态度,李冲都必须交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来才行,再者,李冲一向自负武艺过人,此番来洛阳,本就存着与李显一较高低的心思,自是不肯就此便罢了手。

“三弟,休要胡闹,英王殿下何等尊贵之身份,岂是尔所能挑战者,还不快向英王殿下道歉!”

李冲显然是个狠人,主意一定之下,立马假作生气地喝斥了李温一番,可话里却是夹枪带棒地挤兑着李显,摆明了便是要探一探李显的底,看李显是否真像传言那般勇不可挡。

“英王哥哥见谅,小弟实不该以下犯上,若有冒犯处,还请英王哥哥多多海涵则个。”

李温显然是听出了李冲话里的意思,立马站将起来,对着李显深深一躬,拱手道了声歉意,不过么,这话里的酸味儿却是浓得可以,宛若是在说李显就是胆怯不敢战,浑然是拿身份在压人。

呵呵,这两混球唱大戏啊,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得,不给尔等一些教训,还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来着!一听李冲与李温在那儿胡诌不已,李显心中暗自好笑不已,说实话,这场戏不过是彼此试探罢了,不止是李冲一伙想要探一下李显的虚实,李显也同样想了解一下这帮子跑到朝中来搅局的家伙有甚能耐来着,有鉴于此,李显自是不吝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左右不过就是比试么,这活计李显早干多了,又怎会真儿个地放在心上。

“温弟无须如此,自家兄弟么,玩上几手倒也算不得甚冒犯的,左右不过就是逗趣罢了,温弟既然有此意,为兄自该奉陪才是,唔,不知温弟擅长何等兵器,马战或是步战?”李显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李温不必多礼,一派淡然状地问了一句道。

“回英王哥哥的话,小弟也素喜刀道,马战、步战皆有涉及,还请英王哥哥赐教。”

这一听李显答应了自己的挑战,李温立马便激动了起来,倒不是奢望着能真儿个地击败李显,而是想着能与李显多战上几回,为自家兄长邀战李显时埋下一个铺垫,这便紧赶着站到了堂上,朗声应答道。

“哦?原来温弟也喜刀法,那倒是巧了,为兄倒也时常玩玩刀子,只是技艺却是一般,谈不上甚指教的,自家兄弟切磋一下也就是了,这样好了,为兄坐着不动,温弟只管拿刀攻来,若是为兄离开了位置,便算温弟赢了。”李显只一看李温行走的架势,便已知其下盘功夫一般般,刀法便是好也有限得紧,自是毫不放在心上,这便貌似客气,实则蔑视无比地给出了个条件,旋即,也不管李温的脸色有多难看,一击掌,断喝了一声道:“来人,上横刀!”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侍候在堂下的一众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应了诺,由着一名侍卫手捧着两把带鞘的横刀行上了堂来。

“温弟,请罢。”

李显一摆手,示意那名送刀上堂的侍卫将两把刀送到了李温的身前,请其先行选取一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温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被李显如此小觑之下的,登时便气得面色黑如锅底,本待出言拒绝李显这等明摆着的侮辱之举,可又担心失去了试探李显虚实的机会,不由地便将目光投向了同样铁青着脸的李冲,待得见李冲重重地点了头,这才大喘了口气,也没挑选,随意地接过了一把带鞘刀,双手一握,对着李显躬身行了个礼,咬着牙说了一句道。

“温弟不必客气,尽管攻上来好了。”

李显伸手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带鞘刀,也不拔刀出鞘,只是右手握住了刀柄,微微一笑,左手比了个“请”的手势,淡然地说道。

“如此,便恕小弟放肆了,还请英王哥哥小心!”

李温见李显如此托大,自是气愤难平,咬了咬牙,一把抽出横刀,随手抖了个刀花,一个健步便向着端坐在主席位置上的李显扑击了过去,手一扬,刀光一闪间,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对着李显当头便猛劈了下去,刀势奇快无比,竟似一刀将李显生劈成两半,下手无一丝一毫的容情之处。

刀乃兵中霸主,讲求的便是一往无前的勇悍,李温这等含怒出手之下,气势倒是很足,刀势也快,招式虽简单,却隐隐有风雷之声,看起来威风凛凛,似有无可阻挡之猛烈,生生令端坐在李显不远处的李贤忍不住因之惊得下巴都快落了地,然则落在李显的眼中,这一刀却是心浮气躁,刚则刚矣,却无丝毫机变回旋之余地,加之步子迈得过大,下盘虚浮,整一个的头重脚轻,说是处处破绽也绝不为过,真要是生死对搏的话,李显只需一刀便可将李温斩杀当场,哪怕李显只是端坐着出刀,这结果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当然了,这会儿只是切磋罢了,李显自是不会下杀手,可要击溃李温,却一样没有丝毫的难度可言。

“松手罢!”

面对着李温急速杀来的一刀,李显毫不躲闪,只是面色平静地吭了一声,手一抬,连鞘刀便已挥击了出去,速度并不算太快,可角度却是极其刁钻,刚好拦截在了李温下劈的手腕处,等若是李温自个儿全力将手腕送到了李显的刀下,但听李温“哎呀”一声疼呼,手腕一麻,手中的刀便再也握不住了,脱手落向了李显面前的几子,但见李显空着的左手轻轻一捞,横刀尚未砸上几子,便已被李显握在了手中。

“好,精彩,七弟果不愧刀神之称!”

李显一招便已击溃李温,这等神乎其神的刀技一出,满堂一片讶然,人人震惊不已,倒是不怎么知武的李贤率先回过了神来,丝毫不管李冲兄弟几个面色有多难看,哈哈大笑着便叫起了好来。

“这不算,我没准备好,再来,再来!”

李温原本就又羞又怒,再被李贤这么一笑,脸面登时便挂不住了,气恼地跺了下脚,不管不顾地耍起了赖皮。

不算么?呵呵,就你这样的,再来上十个八个也白搭!李显一刀便已试出了李温的虚实,自是不在意其恼羞成怒的态度,笑呵呵地将左手扣着的刀一转,将刀柄对着李温,一脸轻松状地开口道:“没关系,温弟只管准备好了再来便是了。”

“好叻,来就来!”

李温倒是没想太多,一门心思要扳回脸面,手一伸,便已将刀接到了手中,还待要再战,端坐在侧的李冲却是看不下去了,铁青着脸一拍几子,断喝了一声道:“够了,不嫌丢人么?还不退下!”

“啊,我……,是!”

李温正高兴有扳回局面的机会,被李冲这么一吼,脸皮子登时便涨得通红了起来,可又不敢违抗李冲的命令,只能是苦着脸退到了一旁。

“英王殿下,舍弟无礼,让您见笑了,时候不早了,我等兄弟就不打搅殿下休息,告辞了。”

李冲原本想着亲自出手掂量一下李显的能耐,可又觉得没绝对的把握,自不敢轻举妄动,这便打了个哈哈,起身告辞道。

“无妨,都是自家兄弟,闹着玩有甚打紧的,王兄难得来小弟府上一回,总得用过膳才去,虽说国丧期间饮不得酒,可饭终归还是得吃的罢。”

李显还想着多探上些虚实,自是没打算让李冲等人就这么走了,这便笑着站了起来,甚是客气地出言挽留道。

“这……,也好,那就叨唠殿下了。”

李冲此番前来的试探目的虽达成了一部分,可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去,面对着李显的殷勤挽留,李冲只微微一犹豫,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宾主间的试探游戏显然还有得演……

第三百零九章彼此试探(四)

俗话说得好:无酒不成宴,纵使英王府的饭菜再香,没了酒这么道调节气氛的极品,宴会自然也就难有名符其实的可能,再加上一大帮子名为兄弟、实则各怀鬼胎的货色们全都凑在一起彼此算计个不休,这宴会自然也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的,这不,几个机锋一打,真假消息云山雾罩地一忽悠,前后连半个时辰都不到,这么场无趣至极的宴会也就到了该收场的地步了,宾主尽欢而散,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至于各自的心里头都在算计着甚,那就只有老天才晓得的了。

“七弟,这帮小子来意怕是不简单啊,嘿,八叔这是想作甚来着?”

李贤在李显面前素来便藏不住话,加之对李冲等人着实看不顺眼了些,这一将人送出大门,也不等李冲等人的马车启动,李贤已是冷笑了一声道。

“嗯。”

李贤都能看得出的事儿,李显自是没理由看不出来,然则这等人多眼杂的地儿,李显却是不想多言,只是淡漠地吭了一声,目送着越王府的马车出了照壁,这才不动声色地转回了书房,端坐于古琴后头,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一串串优雅的琴声便已在书房里荡漾了开去。

“七弟,你倒是好悠闲,还弹得下琴去,嘿,父皇将八叔整了来,怕是别有用心啊,而今该如何个了局才是,为兄可都要烦死了!”李贤心正烦,这一见李显又开始弹琴,哪有心思去欣赏,焦躁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冷哼道。

李显表面上是在弹琴,其实内心里却并不平静——对于越王李贞其人,李显并不是太了解,前世那会儿虽有过一定的接触,却并不算多,可有一条李显却是清楚的,那便是李贞并非那种逆来顺受的无能之辈,恰恰相反,此人才气胆略兼备,算得上当世之豪雄,也有着一定的野心,但这并非李显关注的焦点,真正令李显有些子摸不透的是李贞此番来朝的政治倾向究竟为何。

没错,前世的李贞乃是死于反武起义,可这并不意味着李贞与武后之间就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实际上,李贞之所以起兵反对武则天称帝,只是为了自保罢了,而在武后称帝之前,李贞与武后之间的关系其实极为密切,这里头有着个重要的缘由在——李贞之母燕王妃乃是武后的表姐,当年武后之所以能入宫,其实是燕王妃一力向太宗李世民推荐的结果,及后,太宗死后,武后被赶去感业寺为尼时,又是燕王妃暗中派人保护并资助于其,故此,待得武媚娘被立为皇后之后,便与越王府颇有往来,这些年来,赏赐始终不断,及至前年燕王妃病故,武后更曾派专人去祭奠,并亲为燕王妃写了悼词,说是恩宠有加也绝不为过,李显记得很清楚,前世那会儿他被立为太子之际,被任命为太子太傅这么个崇高荣衔者,正是越王李贞,而此道旨意就是出自武后之手,虽说这里头大多的缘由是武后要稳住李氏宗亲所致,可也说明了李贞与武后之间必然有着不少的私密联系,只是这等联系到了何种程度却是不好说了的。

至于高宗捧越王出来的用意么,也好理解,概因越王与高宗仅差半岁,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一向颇佳,再者,一众兄弟乃至一帮子叔叔们中,唯有李贞一人颇具才略,至于余者,不过是餐位素食之辈罢了,即便是与李贞齐名的纪王李慎,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无胆文人罢了,实难堪大任,在这等皇后不可信、儿子们又信不过的情况下,在高宗看来,自然也就只有亲兄弟能稍微靠得住一些了罢,换句话说,李贞此人出面揽事,高宗与武后似乎都能接受,在这等情形之下,李贞的政治倾向无疑便成了朝局中一个巨大的变数。

“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八叔这回怕是要静极思动了的。”

李显没有理会李显的牢骚,而是在脑海里将各种已知的情况过了一番,末了,已是有了些大体上的判断,这便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道。

“啊,这……,七弟莫非是说八叔想要趁势揽权么?这不太可能吧。”

李贤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是并不敢确信李显所下的这个判断,毕竟按朝堂体制来说,似越王这等已就了藩的上一辈亲王是断不容许回朝任事的。

“可能不可能姑且不说,八叔却是有了这么个心,若不然,也不会让那四个混球跑小弟府上来左右试探个不休了的。”李显略带一丝不屑地瞥了李贤一眼,冷静无比地点出了事实根据。

“唔,七弟这话倒也有理,只是,唔,只是当如何应对方好,那计划可要……”

李贤的政治智商虽低了点,却并不蠢,听李显这么一说,倒也没再提出疑问,然则对于原先预定的整体计划却有些子不确定了起来,这便紧赶着出言问了半截子话。

“而今之计唯有等之一字!”

不待李贤将话说完,李显已截口给出了个明确的答案。

“等?这……”

李贤如今一门心思就想着赶紧入主东宫,实在是连片刻的时间都不想等,这一听李显给出的意见,脸色立马便皱成了苦瓜状。

“不错,只能等,待得阎相上本之后,看看风向再做定夺,小弟誓死也要将六哥保进东宫,谁敢拦着,小弟绝不与其干休!”

李显虽百般瞧不起李贤的急躁与无能,可该表态之时,李显却是半点都不含糊了,这便言辞灼灼地给李贤吃上了颗定心丸。

“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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