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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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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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向他暗示说:“任潮兄,你要知道,我和德邻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就是隐居在你们李圩子里的那个人啊!”

李济深不解地说:“我的客人你担心什么?”

白崇禧说:“虽然是你的客人,可他终究是南京正在通缉的要犯呀!戴笠已经几次给我发来电报,他问我王九光是不是在广西?我是看你的面子,一直对南京打着哑迷呀!我担心将来万一纸里包不住火,老蒋知道我们这里养着个杀他的刺客。那么,岂不是坏了我们和南京的关糸吗?”

李济深听了大怒:“健生兄,我要郑重地对你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人都是要有人格和良心的。王亚樵既然是我请来的客人,如果有人从中暗里加害于他。那么,就等于加害我李任潮啊!”

“哪里哪里。”白崇禧见李济深动了肝火,马上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急忙改口说:“我怎能做那种出卖友人的事呢?我只是提醒你,千万要多加小心,蒋先生可不是好惹的。”

现在,当李济深见王亚樵无精打采从南宁回到他家里,心里也感到无奈。他虽然怒责了白崇禧,却不想把白的电话内容告诉给他,担心王亚樵受不得如此无情的冷遇。李济深叹息一声:“你只管在这里住下去,我想,他姓蒋的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王亚樵笑了:“可是,我在这里住久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呀。我真担心,有一天南宁那两位桂糸的首领,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礼物,拱手送给老蒋呢?”

“不会,你想到哪里去了?”李济深虽已发现王亚樵继续住在梧州的危险性,但他仍然不希望王在这时候离开李圩子。就说:“李宗仁毕竟仁慈忠厚,他不会做这种丧良心事的。如若那样,他还如何取信我们这些桂糸的旧部?”

“可是,白崇禧靠得住吗?”王亚樵越想他这次面见白崇禧的场面,心里就越感到有种可怕的危险正在逼来,就说:“他会不会有一天把我逮起来呢?”李济深想了想,仍然摇头说:“我想……他也不至于吧?……”

九月到了。王亚樵在李圩子里每天都想着自己今后的出路,特别是他不断从报上见到李宗仁、白崇禧与南京和解的消息,就更加心烦意躁起来。

“亚英,亚英,快来救我!”那天,王亚樵半夜里忽然作了个梦。在梦中他好象走进一片阴气笼罩的水边。到处都是萋萋水草,他叫喊了好一阵,竟无人应声。后来他发现从水里忽然飞驶一舟,船上有个熟悉的女子身影,正在向他招手叫喊。王亚樵定睛看时,原是他日思夜想的余婉君。

他马上扑上前去,将从船上飞跑而下的余婉君紧紧抱住。两人正在河边说着分别后的情话,万没想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阵清脆的枪声。王亚樵一惊,大叫:“不好了,有刺客!”可是,还没等他醒悟过来,余婉君就扑上前来,一把将他推进了滔滔河水之中。王亚樵在水里越是拼命叫喊,那水草里隐藏的几个刺客越向他砰砰开枪。当王亚樵向余婉君呼叫时,见那女人竟站在那些凶煞的枪手身边,嬉嬉笑着说:“九哥,现在该是你遭难的时候了!”“婉君,你说些什么话呢?莫非你也敢背叛我吗?”王亚樵气得大骂不休,这时他一古碌从床上爬起来,睁眼一看,发现原是南柯一梦!

“九光,你这是怎么了?”王亚英打开灯盏一看,发现王亚樵气喘吁吁,浑身冷汗,正呆呆坐在灯影里。再看他的眼睛,里面竟流露出了可怕的凶光。她一时不知王亚樵为什么如此慌恐。急忙为他拭汗说:“你是作了恶梦吧?”

“是啊,我在梦里见到鬼了!”王亚樵没有说出他刚才在梦里见到思念着的余婉君,担心夫人会为此吃醋。但他还是决定把最近几天心里想的事告知夫人,说:“亚英,我是说,咱总不能老是躲在这里吧。李济深将军对我们虽然不薄,可是,广西现在的情势,早就不像咱们从香港来时那样。李宗仁和白崇禧他们也被南京给拉过去了。我们再想举事,恐怕就相当困难了。”

王亚英说:“我也早想和你说这件事了。当初如果你能多听听华克之的意见,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地步吧?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些军阀都是靠不住的。他们在利用你的时候,会给你戴上一顶顶高帽子,甚至会把你捧到天上去。可是,一旦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就会把你甩开。如你不识时务,你还会成为他们的障碍呢!”

王亚樵从前听不得不同意见。特别是他决定到广西来前王亚英曾为此劝阻过他,可是王亚樵却当场大吼着喝止了她:“我的事女人不能多嘴。”然而如今,他在严峻的现实面前不得不从心里感到妻子的相劝不无道理。他说:“从前的事就别再说了,我在问你,我们这些人今后何去何从?”

王亚英呆呆坐在黎明前的暗影里,她对前程也愁肠百结。特别是6月1日两广举事无疾而终后,她亲眼见到了王亚樵越来越遭到李、白两人的厌弃。同时也从报上不断见到白崇禧到处发表支持蒋介石的谈话。作为妻子王亚英已感到继续住在梧州的危险,甚至时时都可能发生突变。于是她说:“九光,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继续呆在广西,显然不是久计。如果再回香港,那里更是杀机四伏,特务如麻,随时都有遇害的危险。除此之外,几乎再也没有我们的出路了,唯有的一条出路,你却始终不肯走,你说,让我还如何劝你的呢?”

王亚樵现在心性不再暴躁。对妻子的话开始认真倾听了,他说:“你是说,我们最好去延安吗?”

她在幽光里点了点头,说:“那天郑抱真他们对你说了许多,我感到他们的话是对的。我虽然和共产党没有任何来往,但是,共产党是惟一真正仇恨日本的政党,也是可以和日本血战到底的军队。而且,我也看得出来,毛泽东决不会像那些无聊军阀那样,今天想举义旗就起来倒蒋,明天得到了老蒋好处,就反过来降蒋输诚,甚至甘愿当老蒋的奴才和走卒。既然共产党那么坚决,那么硬骨头,你为什么不想想这条路呢?”

“是啊,亚英,我从前错过了许多次机会呀!”王亚樵双手忽然抱住了头,他想起早年自己在上海时,曾经有过几次和共产党合作的机会,然而都因为他对共产党不了解或小视这个政党的力量,每每与他失之交臂了。王亚樵记得他和中共驻上海的代表李立三曾有过交往,但是,后来当李立三劝他放弃暗杀而真正投向革命的时候,王亚樵又断然拒绝了他;他们在庐山第一次行刺蒋介石失败后,在上海处境险恶时期,中共代表李克农和陈赓都主动派人设法和他联糸,并且希望他能放弃暗杀活动,前往中共的苏区投身真正的革命。可是,也被王亚樵断然拒绝了,他甚至当着李克农派来的代表公开说:“我不相信你们共产党会有什么建树。我认为在当今中国,离开暗杀是根本推不倒蒋介石政权的。”于是,他再一次失去了与中共合作的机会。

特别让王亚樵感到痛悔的是,当华克之在香港劝他一同赴延安的时候,本来理应毅然放弃来广西投靠李、白而去陕北投奔毛泽东。但是,他仍然对军阀搞武装倒戈充满着深深的希望。现在他确认妻子的话是真诚而实在的,他确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从前他在上海以斧头帮起家时期,麾下有数百名门徒,如今大多死的死,伤的伤。当然,更多的门徒正因为看到追随王亚樵继续走行刺暗杀的冒险之路不会有真正的出路,才悄悄地离他而去了。最后就连敬仰他的华克之也放弃他而改投中共去了,所有这一切,都让王亚樵在梧州陷入困境期间真正从反思中得到了反省。

“虽然你从前失去了和共产党合作的机会,但是,并不是说从此再也没有合作的机会了。”王亚英见他已从内心里深深自疚自悔,索性苦苦劝道:“我想,只要你现在醒悟,马上去陕北,还是来得及的。总要比在这里寄人篱下安全得多嘛!”

王亚樵终于抬起头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那是他在困境中对自己所走过的路严肃思考后流下的真诚泪水,也是他对盲目追求与联合军阀倒蒋初衷的一个痛悔。他想了许久,最后终于对妻子说:“好吧,我试试看,如果李任潮先生也能支持我,这次就决定去陕北投奔毛泽东和朱德了!既然蒋某人如此排挤和打击我,那我最后只有逼上梁山了!”

天明时分,王亚樵又招来几个追随他来广西的心腹:郑抱真、赵士发、张宪庭和余亚农。当他把自己的处境说出来后,郑抱真首先赞成投奔共产党,他说:“当初在香港,华克之说去延安时,就已经证明那是一条可行之路了。因为华克之是从他们血的失败中悟出了人生道理的。”

赵士发也说:“九爷,现在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有杀身之祸的。因为白崇禧前次在南宁对你的态度,就说明他已经心怀不轨了。如果他们当真和老蒋联合起来,还不马上把我们交出去,当成和老蒋合作的见面礼吗?”

“对对,我现在已认清了从前走的路都是错的!我真不该来到广西啊!”王亚樵大彻大悟地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投了中共,路到底怎么走?人家是不是肯于收留我们呢?你们可知道丧家之犬的滋味吗?”

“不,九爷,共产党是一个正义之气的党,他们决不会不收留我们的。”从前也对共产党有好感的张宪庭说:“在上海的时候,陈惘子是地下党,他给我讲过许多有关共产党的知识。马克思和列宁都是进步的力量。”

“可是,我们现在到哪里去找马克思和列宁呢?”王亚樵越来越感到他必须马上离开广西的紧迫性。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出随时都可能遭到白崇禧加害的这片小天地。

余亚农说:“找不到马克思和列宁,但是我们可以找毛泽东和朱德啊!现在蒋介石最怕的人,就是这两位中共的领袖。我们现在就需要投靠蒋介石最害怕人,才能走出真正的困境。九爷,不瞒你说,我一个表哥就是前年从上海秘密经武汉,去投了延安中共的。现在他在那边已经加入共产党了!”

“是吗?”余亚农的话特别引起了王亚樵的注意,他精神也由之一振,马上说:“好吧,等我去见见李任潮先生再说。如果他能支持我去陕北,咱们马上就派人到那里去联糸。”

当天下午,王亚樵经过反复思考后,终于鼓足勇气走进了李济深将军的书房。当李济深听说王亚樵想去投奔远在陕北那片黄土高原深处的中共时,确实暗暗吃了一惊。因他万没想到一个从小靠暗杀和行刺起家的社会自由主义者,居然有一天会背叛自己多年形成的以暗杀救中国的理想。李济深坐在椅子上沉吟许久。才郑重地对他说:“九光兄,对于中国共产党,我也是早有好感的。虽然毛泽东和朱德这两位领导人,我并不相识。但是,我却与周恩来先生素有往来。当年我在广东的时候,就和周先生有过接触,从他的身上我也能看出共产党的伟大。所以,你去投奔他们,显而易见是一条非常光明的道路啊!”

“是吗?”处于危险困境中的王亚樵听了李济深的话,心里那已形成多时的大胆计划,现在终于变成了他必须付诸的行动。他下决心说:“那好吧,我决心要走这条路了,可是,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中共末必就肯马上接收我。因为有人说我是个大侠,有人说我是暗杀大王,也有人说我是个大流氓。正是由于社会上对我的说法千奇百怪,所以像我这样的流氓无产者,马上就去延安投奔毛泽东,人家会要我吗?”

“九光兄,我想,共产党不会拒绝一个以抗日为自己追求的人。”李济深郑重地说:“何况你和老蒋有深仇大恨,这和中共的主张也完全一致。只要你到了延安以后,能正确地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我想,毛泽东和朱德是不会不欢迎你去的。”

王亚樵点了点头,忽然,他又抬起头来,请求说:“任潮先生,我去延安的决心已下,而且决不更改。但是,还是请您给周恩来先生写封引荐信吧?如果我有这封信,才好去延安啊!”

“行,我一定写!”李济深见他那么痴情和真诚向往陕西,当即果断地应允下来。当天晚上,李济深就挥笔给正在武汉的周恩来写了一封言简意深的信,向他介绍了王亚樵和他的前半生,以及王此时追求真理和正义的迫切思想。

深夜,就在李济深给周恩来写信的时候,王亚樵也在他下榻的李圩子后院客房,在灯下郑重提笔,在雪白横格信笺上写下了一行字:

毛主席、朱总司令大鉴:

九光远在两广,多年来敬仰共产党之伟大。尤其在国事日非,大敌当前之际,只有贵党敢于大举抗日大旗,英勇迎击蒋逆之多次围剿。实乃举世敬仰之举,万民称颂。而今各派政治势力,都纷纷争与蒋氏苟合之可能,而惟独贵党与蒋决不妥协。实为当今英豪耳。九光景慕贵党多年,素有投奔归顺之心,怎奈时机不便于我。现今大敌当前,九光思前想后,愿率麾下数人即日前往延安,不求闻达,只求在正义之师中得遂正义之志而已!……

王亚樵写到这里,终于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那是他在经过多年的曲曲折折以后,在坷坎多变的中国政治风云中,最后才看清的一条惟一可行的救国之路!这时,他发现天色已经微明,就把笔搁于砚上,伏在桌上忽然鼾然大睡了起来。

丽女在情义与金钱面前选择了后者

香港。依然还是灯红酒绿。

余婉君自从和小白脸史克斯有了体肤之亲以来,她那苦闷的精神忽然变得十分悦愉起来。又恢复了王亚樵在港期间的好心情。她感到自己身边忽然多了一位身材魁梧的美男子,这是上帝对她的恩典。有时候余婉君甚至感到王亚樵和余立奎的离去,反而对她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余立奎没被军统逮捕,押在南京的监狱里,如果王亚樵不去投奔广西的李济深和李宗仁,那么,她的爱情生活只能永远停留在从前那只有肉体的纵欲而无精神享受的状态。现在她则大大不同了,史克斯给予她的决不仅仅只是肉欲的满足,更多的则是精神上的陶治。她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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