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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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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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汉族好男儿却给满清当奴隶?因此便拒绝了他们的美意,情愿在本县办一点教育,培植培植家乡的人才。哪知这一来,却招了地方长官之忌,他们便认定了我是革命党。平常日子,便派许多侦探捕役围住我的门口,每逢出来,无论到什么地方去,前前后后,总有十几名护卫,不离左右,净这样闹了一年多。幸而没叫他们得着把柄,但是这种罪,也就够受的了。去年武汉起义,我得着这个消息,便偷偷地跑到省城,在暗中策划独立的事,很替党中帮了不少忙,后来居然成功了,我便在都督署里,充当秘书。今年举行参议院选举,他们又举我为议员,我本应当早到北京,因为在上海有一点事,便耽搁住了。却没想到在这里同老弟会面。你是几时来的?是一个人,还是同着朋友呢?”化虎把自己经过,也对熊渭说了,又极力铺张,这个社会团是他怎样经营发起,所有团内的章程规则,全是他一手拟成的。又从怀中取出来给熊渭看,熊渭看了,击节称叹,说宗旨怎样正大,思想怎样完密,错非是你,决然没有这样手笔。化虎见把熊渭蒙住了,自己暗中打算,我若把他拉进党来,他是现任的参议院议员,他一个人的身价便可抵他五六千,而且将来选举部长之时,我们是同学,他一定向着我。这个部长,便不会叫见龙夺去了。想到这里,便用话试探熊渭,说:“大哥既然赞成我们这社会团,一定可望发达了!我想将来党部成立之时,就请大哥担任正部长一席,你的学问资望,全可以镇得住,但不知大哥肯俯就否?”文熊渭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哪里识得化虎的阴谋,还认着他是出于诚心,要推戴自己呢!忙的摆手摇头。说:“那可使不得,老弟一个人,费了若干心血,绞了无数脑汁,好容易才把本团的基础培植起来,我却坐享其成,来当现成的部长,这个如何使得!你如果不弃嫌,我可以加入你们贵团,做党员的一分子。遇着机会,我替你们出点力,这是我开诚布公的志愿。至于总部正部长一席,除去老弟之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适当人来了。将来你就毅然决然地担在肩上,不必游移。我一定竭力之所至,帮你的忙。将来到了北京,我们参议院中同人,我还可以拉他们入党。目前总部既然成立了,各地分部,也不可以再缓,你及早选派一位有胆量有魄力而且长于交际、善于辞令的,叫他做游行部长,先到北方各地,把分部成立起来。然后此呼彼应,自然如身臂相使,我们这个社会团,就不愁不能发达了。”化虎鼓掌赞成,说:“大哥眼光远大,您所说的,全是彻底根本之论,我一定照此进行。”
  两人又谈了一刻,便在楼上要了两份西餐,吃完之后,化虎回总部去,文熊渭也跟着他同来。此时田见龙正在办公室中翻阅入党的册子,忽见熊渭掀帘进来,两个人彼此一对眼光,见龙便抢过去,拉了熊渭的手,说:“文四哥,咱们三年没见了,我这次回广东,在省城里一连访了你四五次,总见不着,都说你到北京去了,哪知你还在上海浮沉着。”此时化虎也进来,对见龙道:“今天错非我遇着他,还不知道他在这里呢!”见龙道:“你既然来了,就得帮我们的忙。我先把你的芳衔写在我们党册上,有你一个来入党,就可以号召全国了。”说罢提起笔来便把文熊渭的姓名填入册中。大家又商议了许久党务进行的事,自然见龙也是推崇化虎,情愿以第一把交椅见让,当然文熊渭是表同情的,这个首领问题,无形中就算决定了。但是表面上不能不经过一番选举手续,这却是一重难关。因为入党的人,虽然有七八千,却是帮会中占绝对多数。这些在帮的先生们决然不愿举帮外之人,他们心目中,只看准了一位田见龙。假如此时要于见龙之外另指定一个人,叫他们投票选举,他们宁可退出党外,也决然不能俯从。这一层难关,不但见龙心里明白,就是洪化虎也未尝不知道,不过面子上化虎总不好意思向见龙揭开,求他去疏通帮会,自己好当选为总部部长。如今既然有了文熊渭这个居间的人,当然非他莫属了。自己把熊渭让到他的住房中,开诚布公地把这个难题向他一说,熊渭大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对见龙把此事说开,他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决不至心口不相应。不过这好几千人,能否肯听见龙的话,一致推选你,这个连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只好办着看吧!”果然熊渭同见龙一商量,见龙说:“这一层不用大哥来说,我早已就见到了。我们帮会中,虽然人多口杂,却是一致服从老辈。此事必须先同潘伯泉、伍洪升商议一番,如果他两位能通过了,其余的人,全都好说。”熊渭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咱们后天再见吧!明天你有工夫,可以寻他们二位谈谈。”说罢告辞去了。
  第二天见龙同着潘伯泉一同去寻伍洪升,是日正赶上洪升在家休息,并未上班,一见潘、田两人来了,立刻让到自己卧房中谈话。郭氏给他们沏过茶,便领着两个小儿到外边去了。在屋中他们三人,便开了一回寡头会议。见龙把选举洪化虎为总部首领的话对他两人说了,伍洪升却倒没有什么意见,说:“兄弟既看着他能胜任,我们无不赞成。”潘伯泉却摇着头表示不同意,说:“这事得从长计议,你们不可徒重一时感情,误了百年大计。”见龙听伯泉说得这样郑重,便也不敢怠慢,忙问道:“大哥既这样说,一定是别有见地,但不知您从什么地方看出此事不妥来?小弟阅历太浅,还求您开诚见示才好!”伯泉道:“咱们处世交朋友,是要观人于微的。你们两个人全认着洪化虎是世上少有的一个好人,其实要叫我看,他这个人顶靠不住了。头一样他所说的话,虽然娓娓动听,却全是八面风,讨人欢喜,纯粹是一个高等流氓,说不到什么道德信义。再看他两只眼睛轮转不定,时时刻刻他肚子里藏着阴谋,我们要处处防他还防不及,怎么能把党中的大权,倒双手献给他呢?我说这话不过是就我个人所见,至于说得是不是,还请你两位再加斟酌。”伍洪升本是一个直性人,生平最喜欢有人奉承,他同洪化虎见过多次,化虎总是拣他爱听的说,并且张口二哥,合口二哥。把二哥叫得非常亲密,因此洪升认定了他是一个好朋友,对于伯泉所说的话,他心中颇不以为然,不过关系老大哥的面子,总不好意思驳斥他不对,只得似附和而不附和地答道:“大哥的话,也有一部分理由。不过要直然断定洪化虎不是好人,也恐怕有点冤屈他吧!”见龙本来是被化虎迷住了的,他根本就不爱听有人说化虎不好,所以伯泉的话很不对味。洪升这一软驳,倒是恰合了他的心,便也不假思索地附和着洪升,说:“二哥这话,确是持平之论。本来化虎的为人,要说他油滑一点,诚然是有的,要说他一定怎么坏,我同他共事二年多了,却还不曾发现过怎样坏处。”
  伯泉一听这两人的话,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他本是多年老阅历家,轻易不肯论人好坏的,这一次实在是发于良心,不忍叫见龙上了化虎的当,所以才剖肝沥胆说了几句。却没料到他两人全听不进去,自己也只好随风转舵,说:“愚兄不过是多此一虑。既然两位老弟,看他可靠,当然错不了许多,不过要叫我们本帮中人将来一致投他的票,这件事却不容易。头一样他得在家礼,也成为帮中一分子,然后我们再向大家疏通,才有选他的希望。这件事田老弟能够担得起来吗?”见龙想了想,说:“这事并不甚难,我一定能劝他入帮。”伯泉又说道:“化虎为领袖,我们必须于条件之下为相当的赞成,若是大海茫茫,把无上大权全交付他一人之手,并无丝毫限制,这个我是绝对不能帮忙的。只好请你们哥俩自己去办好了。”伍、田两人,听他说得这样决绝,不敢再违老大哥的意思,忙一起答道:“大哥说怎样办,小弟无不遵命,但不知你所拟的条件,是怎样一种办法。”伯泉道:“见龙老弟同洪化虎全是发起这个社会团的首要人物,将来无论发展到什么样子,你两人的地位,也不能畸重畸轻。别看表面上有正副部长之分,骨子里边,却必须有同等权力。好在你两人是一龙一虎,我们先发起一个风云会,仿照桃园三结义的办法,你两人列名册上,先定一种约誓,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有渝此盟,神明共殛。我同伍洪升、文熊渭三个人做担保,这是头一样必须办到的。第二样是经济问题,本党的基本款项,现在全在你一个人手中掌管,如将来推他为总部长,财政问题,虽不说完全转移到他一个人手中,但是表面上也似乎得要公开,才可以压住大家的口面。我以为化虎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允许叫他掌财政权。如果他要得了财政权,只怕将来你的行动都难免受他的限制。据我看,这财政的事,最好请一位出来,替你做傀儡,但是这个人必须是你的近人,准可靠得住的,然后才可以肩此重任,党中就是支一个钱,也必须经你签字盖章,然后才能发生效力。他虽然是部长,关于财政的事,非有大问题,轻易不得过问。只许他筹划本党如何扩充发展,这样便可以打消了他的野心大欲。第三样是你个人的地位问题,他既当选为正部长,那副部长的地位,当然非你莫属了。不过仅仅一个副部长,是空桶子没有实权,必须再兼上一个总务处处长,所有一切问题,完全须经过这一关,然后才能进行。这样一牵制,他纵然当选为正部长,究竟实权还在你手里。这乃是最好的一种办法,可以防微杜渐、弭祸未然,你们如果能这样办,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们的忙。要不然,只好尔为尔,我为我,连眼前这个庶务,我也推却不干了。”见龙道:“大哥这三种办法全是卫护小弟我,我又不是土驴木马,怎能不了解欢迎呢?就请两位哥哥先去疏通帮里的弟兄,小弟回去见文熊渭,把这意思对他说了,料想化虎决没有不赞成之理。急不如快,在十天以内,我们先把部长问题解决了,以后的事,自然不难迎刃而解。”伯泉笑道:“老弟先不必忙。俗语说得好,问倒了佛再敲击,你不同化虎交涉好了,我们不能先去疏通同帮。因为咱们帮中,是不许说谎话的。比如把我们帮友疏通好了,化虎却不肯就那三个条件中的范围,那时我们再去回复帮友,说你们不必举他了,这就不像一句话了。所以我主张仍然是先同化虎交涉的对,你回去就寻文熊渭,先把这意思达过去。第一步风云会的盟单,我们在三日以内必须使其成立,这就是取得一种到底合作的把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不能丢开你别有所图,况且这一纸盟单,他如果肯立,其余的问题,当然不至胶执不许,那就全好办了。”见龙再三致谢,说:“到底是大哥虑事周密,比我们这青年,专凭感情客气做事的实在相差太多了。”他别了伍、潘两人,回至党部,知道文熊渭明天才能来,便迫不及待地自己去寻熊渭。
  熊渭住在广东会馆,他来到馆中,知道熊渭住在跨院东厢房中,便一直掀帘而入,嘴里高呼着熊渭的号。才一进门,就见熊渭正同着一个女子在床沿上坐着,喁喁私语,一见见龙进来,那个女子忙站起来,羞得满面通红,大有难乎为情的神气。见龙一看,并非别人,正是他的女秘书李芳园。见龙笑道:“李先生倒走在前头了!”熊渭过来,执了见龙的手说:“老弟来得凑巧。我们正在谈你呢!李女士说你待人一片至诚,比洪化虎好得多。她的意思是愿意你当总部首领。咱们商量商量,你如果肯任此席,愚兄也可以牺牲成见,帮着你进行这件事。你别看我同化虎是同学,其实根本上,我也有点信不及他的为人。对于老弟才真是心悦诚服呢!”见龙听他这样说,不觉一阵狂笑,说:“文大哥,你把小弟看成什么人了?假如我要想当社会团领袖,用不着大哥帮忙,我只示意我们本帮中人,大家立刻也就能一致选我,何必绕那许多弯子呢?大哥你同化虎是同学,小弟同化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我们既然同心一致,有言在先,怎能够再改变呢?”见龙这一套话,反倒说得熊渭怪不好意思的,面向李芳园发出一种淡笑,说:“怎么样?方才我对你说的话,一定不会假的,你们田老板的性情,你同他相处了这许多日子,还不知道吗?”李芳园显出一种不高兴的神气来,说:“我这一次出来,本完全是冲着田老板。我并不认得洪化虎是一个什么人,如今冷锅里爆热豆儿,忽然又钻出他这样一个领袖来,我只有辞职不干。本来我一个青年女子,人微言轻,也够不上同你们议论大事,我这就告辞。”说完了,一甩袖子,就要走出熊渭住室。此时熊渭仿佛着了慌似的三步两步跑到门口外,拦住芳园的行踪。笑道:“你的脾气怎么这样暴呢?我不过随便说一两句,你怎么就认起真来!一刻也不能再坐了。你这样一走,不但我面子上难堪,就连你们田老板也有点不过意吧!”说罢又弯着腰,鞠着躬,表示一种诚恳道歉的意思。闹得芳园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竟在门口里木住了。高低还是见龙给解围,说:“密斯李,你就再坐一刻又有何妨?”芳园借着见龙这一句,又往回退两步,坐在椅子上,冷笑着说道:“我要不看田先生的面子,多一刻也不能在你这屋里坐。你这人简直是滑头油鬼,八面风的骑墙党。叫我从心里不能佩服你。”文熊渭见芳园坐下,他这才笑嘻嘻地又进屋来,说:“你怎样褒贬我,我也情甘乐受。”又看着见龙笑道:“老弟大老远跑来寻我,一定有什么重要问题吧?”见龙忙把方才同潘、伍两人交涉情形,对熊渭说了一遍。熊渭很赞成这种办法,并夸赞潘伯泉的眼光远大,不愧是一位大阅历家。李芳园也插言道:“潘先生那第二条法子,实在太妙了!我们只需把经济权握得牢牢的,他便无法作恶,其余全都不成问题。所怕的就是洪化虎那东西未必肯就这个范围。”熊渭大笑道:“这一层尽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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