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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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难为-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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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了我疯了我就是疯了!从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疯了!明明只要报仇就好的……明明知道按照计划一步步的走下去就好的……为什么偏偏要遇上你……为什么遇见了偏偏又留不住……澄儿……澄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全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不报仇了。我不和任一做对了,你别走,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再也不碰别的女人了,我只跟你在一起,只听你的话,我们离开这儿走的远远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你了,别走,澄儿……”

从一开始的大发雷霆。到后来低声下气的哽咽求饶,他哭得像个孩子般无助,拉着她的衣袖只求她留下。

苏澄红了眼眶,却还是一点儿一点儿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扯了出来。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你都没有答应。现在你想走了。我却走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走不了……”

“我亏欠了任一这么多,总是要偿还的。”

任奕一怔,却见她已经站起了身。

“你去哪儿?澄儿你去哪儿?”

他慌忙问道。

“我答应了他要回去,现在该走了。”她头也不回的回答。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要回到他身边去吗?

以前他不止一次缠着她问是不是要到任一身边去,她笑着说不是,他总不信。

现在她光明正大的说她就是要去找任一了,而他知道这是真的,却无力去阻拦她。

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吧?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见自己了吧?

这一别。是不是就成了永远?

“澄儿,”他拉住她:“嫁给我好吗?”

这是他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话。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低声问她:“澄儿,嫁给我好吗?”

然后她笑着回答:“好啊。”

上次给她送去凤冠霞帔时,他多想将这句话诉之于口,却终究是怕她拒绝,强硬的逼她在宫里备嫁。

而现在,明知已不可能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却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问出这句,似乎是不问就不甘心,似乎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结局。

是啊,哪怕不完美,也终究是需要一个结局的不是吗?

没有了希望,那就求一个绝望吧……

苏澄微怔,脚步一滞,身形终究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若有来生。”

微弱地回答被清风轻飘飘的吹散,却还是传入了任奕的耳中。

他手上一松,最后一片衣袖也被抽走,相携了十年的人就这样缓步离去,最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那么……今生终究是无望了吧……

………………………………

任一在医馆的宅院中焦灼的等待着,当见到她走回来时几步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

“我等了好久,我等了好久……”

苏澄笑了笑,轻拍他的背:“不是说了我会回来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又骗我。”

她动作微滞,神色有些黯然,却还是强撑着笑意问他:“药喝了吗?”

“没,你不回来我就不喝。”

她无奈的皱了皱眉:“等着,我去端药。”

任一却将她抱的更紧了:“这种事交给刘铮他们去做就好了,你留下来陪我。”

说着就给一直站在一旁当木头人的刘铮使了使眼色。

刘铮赶忙点了点头向外走去,体贴的将房门关紧,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任一虽想亲近她,却知道她现在心情一定不好,就只是拥着她不说话,默默地站着,直到刘铮端了药回来,才缠着她让她一勺一勺的给自己喂药喝。

刚刚喝完药,刘铮就又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物。

“这是什么?”

任一问道。

“是……是墨文王派人送来的。”

盒中装的不是别的,正是被苏澄还回去的银镯。

“墨文王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这镯子既然已经给了唐大人,要如何处置全看唐大人自己。”

他皱眉解释道。小心的觑着任一的脸色。

任一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苏澄,却见她怔怔的看着那个镯子出神。

曾经那么宝贝的东西,曾经那么在意的人,绝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吧。

“放下吧。”

他代她答道。

刘铮赶忙放下盒子就离开了。

任一将镯子从盒中取了出来,拿在手里看了许久。虽是不愿,却还是问了一句:“我帮你戴上?”

她摇了摇头:“不了,既然已经取下来了。就不会再戴回去了。”

言外之意,是真的要将任奕放下了吧?不管心里多不舍的,还是决定要放下了。

他隐隐觉得开心,又觉得有些心疼。轻轻地揽着她:“你还有我。”

她笑了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闭了眼。

之后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轻松,任一一边养伤一边处理着一些之前没来得及处理的事情。

苏澄有时忍不住拦一拦他,不想让他太辛苦,他也乐得享受她的关心,只要她开口他便放下手里的事,跟她说话聊天。偶尔占个便宜。

她现在不再像往日那般躲避他,他知道一是因为他有伤在身的缘故。二是因为她心中觉得愧疚。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果总是好的,只要没有了任奕,他有信心一点儿一点儿走进她的心里,取代任奕的位置。

当伤势完全好转,他也将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做好了全面反击的准备,犹豫再三后还是将自己要做的事告诉给了苏澄。

苏澄沉默,低头揪扯着自己的衣袖,没有说话。

“……他若不负隅顽抗的话,我可以给他留一条生路。”

他拉住她的手向她保证。

她抬起头,笑了笑:“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完就又地下了头,但眼中的那一抹隐忧还是没有逃过任一的视线。

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抱着她:“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话说,我知道你不想他死,你若真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连他的生死都不在意的话,便也不是我认识的橙子了。”

苏澄觉得有些哽咽,不知还能说什么好,就靠在他肩上沉默不语。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完全的信任她包容她?怎么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她?

那……自己的其他想法他也能看出来吧?他知道她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觉得愧疚吧?即使这样也不在意,只求她能留在他身边吗?

她有些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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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任一带领着一众人马踏上征程,临行前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还是让她放心,他一定不伤到任奕?

此时他与任奕两人之间一个人的平安可能就代表着另一个人的死亡,可无论是哪一种,定然都是她不愿意听到的。

所以他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最得力的刘铮留了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趟行程刚刚开始就结束了,他和部下不过前行了两百余里,就听说摄政王任奕查探出大司徒孟浩繁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孟氏一族上下四百余口被尽数斩杀,连争辩一句都没来得及,就连宫中备受恩宠的良妃娘娘都被波及,赐了一条白绫留了具全尸。

随之牵起的是诸多和孟家来往过密的官员,这些官员同样被摄政王大刀阔斧的解决了个干净,朝堂上一时人人自危,甚至有人狗急跳墙站出来指责摄政王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劫持了皇上。

偏偏此时皇上站了出来,力证这些人死有余辜,是他自己让摄政王下的旨。

这么一来,那些某犯者的罪名被坐实。今生的几个试图反抗的人也被投入了大牢。

任一听闻后眉头皱的死紧,许久才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带领着自己的人马原路返回。再不往京兆去了。

他回到苏澄所在的小镇时,正见到她在路上看着一个孩子出神,刚想笑着迎上去,却见她满脸泪水。

“橙子,橙子你怎么了?”

他吓了一跳,赶忙下马走了过去。

苏澄仍旧怔怔的看着那个孩子,脑海中不断回想刚刚那两个妇人的谈话。

“你家童哥儿长的可真快。这才半年不见就长这么高了。”

“要不是你的话这孩子早就没了,哪里还能有今日。”

不过是两句普通的对话,她起初没有在意。回过神后却犹如五雷轰顶,瞬间愣在了原地。

要不是你的话那孩子早就死了……

要不是你的话那孩子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

他怎么知道?当初暖兰苑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就没对任奕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他一直都在?他眼看着有人对静妃和静妃腹中的孩子动手却没有阻拦?

还有之后在富南郡……平安刚刚没了几日他就出现了,身上却一点儿都没有风尘仆仆的味道……

他那次也在?他眼看着大火烧了起来。却任由平安死在了里面?

这想法瞬间让她窒息。险些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她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满脸担忧的任一。

“平安……平安的事……也与他有关?是不是?”

任一一怔,她以为她之前和任奕闹得这样决绝是早知道了这件事,原来……竟是不知道吗?

他没有说话,但神情却证明了她所想不错。

苏澄眉头一皱,只觉得喉中一阵腥甜,彻底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人已在医馆中,床边是满脸担忧的任一。

她想起那孩子娇嫩的面孔。又想起他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模样,痛哭失声:“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的孩子啊……”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赶忙拉住她的手,有些急切的安抚:“若非因为那是我的孩子,也不至于会如此,是我没有护好自己的孩子,也没有护好你……”

苏澄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喃喃的念叨:“平安,我的平安……”

她昏昏沉沉的在医馆中又待了三天,除了不停地喊着平安外什么都不肯再说,直到第四日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要去恩业寺。”

恩业寺是同安镇的一座寺院,虽然声名远播,但香火并不旺盛,因为那寺院在高高的木鞍山上,要想上得山去就要爬上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一级都不能少。

据说这些台阶能够洗清人的罪孽,那些自觉罪孽深重的人,都会来这台阶上走一走,以求心安。

苏澄此刻想去,他知道拦不住,只能点头应了,陪她来到了山下。

他本以为她象征性的爬一次就够了,谁知她却像失了魂一般不断地在这台阶上走着,寺院里不留女客,她晚上累了就在台阶上席地而坐,早上太阳升起就继续走,整整五日,从不间断,无论任一怎么劝她都不肯听。

早春的山上仍旧寒意袭人,尤其是夜晚的台阶,冰凉刺骨。

尽管任一让人给她拿了厚厚的斗篷,但她这样不管不顾的走了五天,身体终究是扛不住,发起了高热。虽然他及时让随行太医煎了药送来,但这样来回不停地走终究是不利于养病。

他无数次想直接把她敲晕了带走算了,但看到她那空洞的眼神就知道,若是不让她自己放下这个心结,怕是她今后都要这么过下去了。

这天她昏昏沉沉的差点儿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任一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将她背在了自己背上:“我背你走。”

然后他就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背着她向山顶走去。

苏澄像块儿木头般趴在他背上,不言不语,任由他背着继续爬上爬下。

他一边爬着一边跟她说话。天南海北的聊着,却见她仍旧半点儿反应也没有,直到他说起平安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才感觉她动了动,似乎有了些反应。

“你以前让人给平安画的画像我都留着呢,等下了山我就让刘铮去取回来,放在你那里。

哦对了,还有宫里的那个孩子。我虽然还没见过她,但好歹那是平安的妹妹,回头还是你来抚养她好不好?你见过她吗?她长的什么样?和平安像不像?”

他原本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却不想背上的人忽然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脖颈。

“怎么了怎么了?”他赶忙问道。

苏澄却不说话,只是哭,不停地哭。

他以为她是介意那是他和周荷的孩子。又赶忙说道:“那个……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自己生一个好不好?不不不,生一个不够,怎么也要生四五个才行,你想要男孩女孩儿?不对不对,男孩儿女孩儿都要,若是小公主的话一定跟你一样可爱。”

他乱七八糟的说着,只想哄她停止哭泣。

苏澄却哭的更厉害了。趴在他后颈上哽咽不停。

他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继续背着她向山上爬,以期能让她心安一点儿。

“不爬了,不爬了……”

她边擦眼泪边说道。

任一笑了笑:“没事,我不累。”

“不爬了,真的不爬了,我要下山,任一,我要下山……”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说的似乎认真,便点了点头:“好,有始有终,爬完这最后一趟,我们就下山。”

他背着她到山顶,又转身向山下走去,她无数次说要下来自己走,他都不肯,硬是背着她到山下,直到上了马车才将她放下来。

“你的脚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回过神后相视一笑。

任一不顾她的阻拦脱下了她的鞋袜,果然看见脚底磨了几个大大的水泡,有的已经破裂。

他皱了皱眉,让刘铮递了伤药进来,亲手给她涂抹上,又找来干净的足衣给她穿好,这才算罢。

“没事,不疼。”

苏澄笑着说道。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从那彻骨的失望与悲伤中回过了神,但见她终于有了笑意,也是觉得开心,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是笑起来好看。”

她笑着靠进他怀里,伸手抱着他的腰:“那以后都笑给你看。”

任一这回真是有些懵了,把她扶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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