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晚唐- 第2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宥州的拓跋思恭乃党项人首领,趁着晚唐乱起,将党项族中的勇士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其后赶走了宥州刺史,自称刺史。李国昌本觉得拓跋思恭既然赶走刺史,那也是不愿意继续做李唐的附庸了。便好言好语约他一起举事,另外还送去了一笔钱粮,又把一个族中女子送去联姻。

谁知拓跋思恭虽然趁机据了宥州称刺史,可宥州距离长安并不远,因此他并没有造反之心。而且,拓跋思恭也是个桀骜之人,跟着李唐下面做小弟,那是因为中土李唐势大。可他沙陀李家算什么,凭什么要他跟随李国昌?拓跋思恭把李国昌送来的金帛全赏赐给将士,那个李氏女也笑纳了,但对于联手反唐之事,却是没有答应,而且不但没答应,反把派去的使者杀了,将人头送往长安请功去了。

这使得李国昌得知之后大为震怒,不顾部下反对,率兵南下,要攻打宥州,灭了拓跋思恭以报此仇。

李国昌走前,在中受降城、呼延关和牛头朝那山各部一千兵马。在他看来,天德军为大唐最弱的一个藩镇,他不去打天德军就好子,天德军是不敢来惹他的。

可现在,天德军不但来了,而且还来了一万二千人马。虽然天德军节度使于琄是个文人,可那赫连铎和白义诚以前可是与沙陀兵一起并肩为大唐出战过许多次的,赫连部的勇武他们还是清楚的,并不弱于沙陀人。

于琄所与的招降信先将眼下的形势摆明,又在信中开出了一个很好的条件,只要关上的士卒开城献降,便既往不咎,如果能将李国昌的心腹沙陀人李霆捉起献上,还有重重有赏。

这封信最先收到的是呼延关的镇将周勋,他是振武军老人,自从李霆到来后,他虽然明面上依然是此关守将,但其实手中权利尽为李霆所夺,而且李霆为人粗暴,动责对关中将士斥骂鞭打,早引起众人不满。今天李霆在府中召集诸校尉议事,他这个镇将却被要求在外巡视。

看到这封信后,只略加思考,他便明白眼下的局势如何。当即,不动声色的召集了手下一群心腹士兵,悄悄包围了李霆所在的宅院。然后直接带剑进入,李霆见周勋提剑带兵闯入,大为愤怒,破口大骂。

周勋却已经上前,直接一剑刺杀了李霆,然后当着诸校尉的面,将于琄的投降信展示。

“我等本为朝廷振武军士卒,沙陀人朱邪赤心父子图谋不轨,我等一时无夺被裹挟,但心中一直向着朝廷。如今,于大帅率军前来,正是我等反正之时。如今沙陀人李霆已死,余者只要反正,皆不论罪!”周勋大喝道。

那些将校此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见到杀气腾腾的周勋,还有他那剑上还在滴着的鲜血,以及边上那些周勋带来的护卫,当下哪还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于是一个个口称反正,周勋便砍了李霆的首级提着,与诸校尉赶到关前,下令开关,迎接于琄兵马入城。

呼延关缓缓打开,不一会,城中的守兵尽数出城,镇将周勋亲来阵前献上李霆首级,自称反正。于琄亲切的抚他起来,并当场赦免他们的罪责,既往不咎。

赫连铎这时叹道:“于帅一纸书信,便兵不血刃拿下关城,服了!”

第391章 邈佶烈李嗣源

十月底的塞外,早晚已经很冷。

白天的时光也越发的短了,太阳还刚刚落山,转眼间,大地便已经是漆黑一片。

代北边陲的灵丘城,是蔚州的治所。唐改郡为州,蔚州治所初在灵丘,后曾一度迁到安边城,如今又迁回了灵丘。这块位于桑干河流域的大同盆地,又被称之为塞上米粮川。如果不是太靠近塞外草原胡人,这里其实是河东少有的几块沃土之一。

因为是塞上米粮川,且这里又是出晋入燕,甚至是进入草原的要地,既可以出塞,也能通过军都陉翻过太行入卢龙镇的妫州。也可以通过蒲阴陉和飞孤陉进入河北易定,因此,灵丘城虽处塞上,可却有塞上江南之称。

最繁华的时候,灵丘城中有五六万人,其中专门的坊就有几十座,市更是有大小四十多行。每日里城门前的收入城税的的吏员,都会兴奋的合不拢嘴。城里的酒楼客栈,更是生意兴隆火爆。城东的飞孤坊,更有小平康坊之称。在最兴旺的时候,不但是整个灵丘城九成以上的妓院集中地,更是占有代北半数以上的妓院,拥有妓女多达千人。据说长安的平康坊拥有三万多妓女,小平康坊虽然不如,可在代北也是名噪一时。一个小小的边地,竟有如此多的青楼妓女,也可知灵丘城当初的繁华了。

眼下夜幕降落,本正是青楼酒肆生意正火的时候,可是灵丘城的四门早已经坚闭。坊门也都关闭,里巷街道之上,更是行人一个也无,只有不时经过的巡逻兵卒。

甚至有许多宅院门窗破坏,庭院中长着高高的蒿草,在傍晚秋风的吹拂之下无力的随风摇摆。

整个城市除了零星的几点灯火,和那偶尔传出的犬吠声,到处弥漫着一股恐慌与绝望的情结。随着朔风四散漂流,弥漫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空间里。

夜色渐浓,不多的几点灯火也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了城北的还有着灯火。

这里是沙陀朱邪氏的府第,当初李克用的祖父为蔚州刺史的时候,在城北修建起了这栋大宅。后来,李克用兵驻蔚州,也一直居住在此,并在这里与刘氏结婚拜堂成亲。

在朱邪氏的府第周围,还有不少的宅子,这些是李克用部下诸将的宅第。

此时的朱邪氏府中和周围的那些宅子却依然灯火通明,府中的人在紧张的忙碌着。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恐怖与绝望的情绪。往日的欢声笑语半点全无。府中的家丁奴婢们正在紧张忙碌的将府中的细软等物打包,装车。

众多人忙碌着,却出奇的都保持着沉默。

许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却什么也不说。

当这种恐慌的情绪酝酿以久之后,慢慢的四处开始爆发起各种流言。

谣言一个接着一个,如同风一样的传播着,每一个听起来似乎都是真的,可每一个也都在让众人本已经脆弱的神经更加的脆弱起来。

一个时辰之前,有一小队骑兵在日落前飞驰入城。这些人狼狈不已,约摸百骑,大半的人都挂了彩,浑身的血污。他们一入城,便直往城北而去。

然后,紧跟着便有人传言说灵丘北面的直谷关已经失守。听说守关的将士除了那几个浑身血污的骑士,所有的将士都战死了。不过仅半个时辰之后,传言又变,变成是直谷关的守军哗变,开门献关,投降了唐军。据说这次打过来的是幽州兵,带兵的乃是幽州大帅张公素。

不过随即有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反驳道:“张公素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妫州清夷军使李茂勋给赶走了,现在的卢龙大帅是李茂勋。上次李鸦儿派兵去攻妫州宁武军,估计是将这回鹘人给惹毛了,现在定是李茂勋带兵来报仇的。”

不过随后没有多久,马上又有刚从幽州那边过来的人反驳,“你们还不知道呢,李茂勋先前和镇东军的李璟联手赶走了张公素。谁知后来李茂勋和李璟又闹翻了。然后,李璟出兵渡海攻幽州,连续击败了幽州几路兵马。那妫州的高家将知道不,在妫州可是威名赫赫,也都败在李璟的手下,如今全都归附了镇东军。李茂勋直接气死了,现在卢龙军是李茂勋的儿子做主。不过听说许多卢龙大将不服,李茂勋的儿子李可举已经认了李璟做叔父,两家又联了手,刚又把卢龙军那些不服的大将打的服气了。现在来的,肯定是李璟的镇东军和李可举的幽州兵!”

这些话说的有理有据,使的很多人都相信来的是李璟和李可举的联军。

可没过多久,又有一股消息在城中传起,说是李振武出兵讨伐宥州刺史拓跋思恭,结果天德军和吐谷浑老少赫连部的人却突然出兵,兵不血刃的夺下了呼延关,然后骑兵四百里突袭了振武军的老巢单于都护府。单于都护府中的李振武家眷,还有许多振武军的家眷都已经落入了天德军的手中。

随后又有传言起来,说是李鸦儿在太原兵败,被一路追杀,眼下正往蔚州撤兵。等等。到了后来,还有人说朔州的守将已经反了沙陀,投靠了唐军,而且还出兵帮唐军诈夺了云州,眼下正奔着蔚州而来。

每一个消息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每过一会时间,就马上会有一个新的传言出来。

灵丘城中,虽然关门闭户,甚至是熄灯灭火,可是城中的百姓居民商贩们,却并没有几个真正睡着的。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因为这关系到城中绝大多数人下半生的命运。

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可所有的消息集中在一起,就没有一个是对沙陀人,对李国昌父子有利的消息。这些消息越聚越多,慢慢的,在众人的心中,沙陀人已经四面楚歌,彻底败亡。而各种的唐军,此时似乎正顶盔贯甲向灵丘四面包围而来,仿佛随时要冲破那漆黑的夜幕,从迷雾之中跳出来一样。

“兄弟,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啥的都有,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们谁说的是真的?”一支正由朱邪氏府第走向北门的马队里,一名家将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压低声音问另一名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家僮。

“不知道。”被问的那人有些语带茫然的回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要是这个时候能下一场大雨,唐军各路大兵也许就难以行军。或者,因为大雨,也许振武和留后便逃不出唐军的追击包围。打仗的事情,变化莫测,谁能知道是个啥结果,就跟赌钱一样,有时完全靠的是运气。打仗再厉害的人,如果运气不好,也没用。”

“打仗还能跟赌钱一样简单?”年纪大些的家将摸不着头脑,“你别哄老哥哥了,赌钱谁都会,这打仗可不见得人人都会吧。”

“赌钱可不是人人都会,除非你不计较输赢。要不然,赌钱也很要本事的。一般来说,赌钱有两种赌法,一种是稳扎稳打,小心算计好了,赢也不会赢太多,输也不至于一下输掉老底。另一种就是完全凭运气,不分青红皂白一下子全押上,是死是活听候老天发落。”年轻一些的家丁控住马头,白马在细雨之中不安地踏着碎步,老家将嘿嘿一笑,摘下皮盔伸手抓了抓头发:“说的是,我就喜欢一下子全押上。”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少年点了点头。“打仗也是一样。当年唐太宗手下有两员大将,一员是李绩,一员是薛万彻,太宗皇帝说,李绩打仗小心谨慎,不会大胜,但也不会大败,薛万彻打仗勇猛急进,要么大胜,要么大败。你说,这打仗,其实不就和赌博是一个道理么。”

老家将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一样。小兄弟有点意思啊,以前我怎么在府中见过你?”

“十四岁了。”年小家丁沉默了片刻,“我刚从直谷关回来,以前我没有姓,现在我姓李,李嗣源。”

“李嗣源?”老家将在马上沉吟着,忽然想起一个传闻来,“李嗣源?你是邈佶烈?留后不久前新收的义子?你父是李霓?”李嗣源在雨中点了点头,说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家世代是沙陀酋长的部将,李嗣源的父亲李霓,叔父李霆、李雷、李震四兄弟都勇猛善战,是酋长李国昌的重要将领。上月,父亲李霓与叔父李震李雷李霆跟随留后李克用出征遮虏城。那一战,沙陀军再次展现了他们的无敌勇猛,一举连克代、忻、岚三州,直逼太原。不过这几仗也打的很猛烈,他的父亲李霓、叔父李雷李霆李震四人从征,结果最后三叔李霆带回了三位兄弟的尸首。匆匆安葬了三人后,李霆又接令赶往振武军去了,临走前,叔父告诉他,留后已经说议要收他做义子,甚至给他取了一个汉名,李嗣源。

邈佶烈改名李嗣源,成了沙陀少主李克用的义子。虽然父亲死后,他还没见过义父,但李克用已经将他安排到了直谷关去任军校。谁知,他才到达直谷关没一月,直谷关就在前夜被突然攻破了。要不是关上的守将曾是他父亲的部将,派人掩护他突围,他此时早命丧直谷关了。

沙陀反唐,才打了小半年,他父亲和两个叔父就死了,他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骑在马上,他突然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反唐呢?

第392章 虎妻刘云娘

老家将长叹了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沙陀人还在沙碛的时候就开始给唐朝卖命,后来又给吐蕃人卖过一段时间的命。等重新归附了大唐,沙陀的男子更是一生征战,这似乎是注定了的。

也正因此,沙陀的男子从小几乎不用做别的事情,打小说专门练习骑射枪矛刀剑博杀之术。唐朝的汉人是二十二岁成丁,招募军士也一般是要成丁才行。但沙陀族的男孩,只要满了十四岁便正式算一个战士了。甚至许多人十二三岁就已经从军,如留后李克用,年少之时就已经在代北素有勇名了。等到十四岁,便正式随李振武南下与唐军一起剿灭庞勋之乱。当年,便受封云中守捉使。而十四岁的汉人,是无法和他们相比的。

“你有女人了没?”老军问。

李嗣源有些腼腆的摇了摇头。

老军嘿嘿一笑,“十四岁了,在我们沙陀族可就是战士了。更何况,你现在还成了留后的义子,以后前途不用担心的。你父亲早亡,你便越有责任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沙陀族男人的责任,一是打仗,另一个,就是生儿子。怎么样,你有看上的没?”

李嗣源摇了摇头,他原先呆在神武川,那里是许多沙陀人的聚居地。不过他呆的只是一个小寨子,与他同龄的女孩本来就少,而且由于他父亲不让他读过一点汉人的书,所以他的眼光不免有些和汉人一样,对那些长的五大三粗的沙陀女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他更欣赏的,是那诗书中的窈窕淑女。

“你小子女人的滋味都没偿过,你还什么都不懂呢。汉人的女子有啥好看地,一个个柔柔弱弱,病秧子似的,咱们这塞上的风一吹就能把她们吹跑。这找女人,就得找那些长的粗壮的,得大奶大屁股的那种,要长的壮,那样才能干活,才好生养,特别是得记住一点,奶大将来生娃有奶水,孩子能养大。而屁股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