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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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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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得封刺史,唯有傅文达兄弟因为是兵败而降,所以上次只加封了个云麾将军的散职。

高文集兄弟李璟管不着,傅文达兄弟却是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尴尬,先前李克用父子还没败,所以朝廷对他们还很优待。可现在沙陀人彻底覆灭了,他这样被迫投降的,弄不好就会和李友金一样的被当成俘虏对待。两兄弟还算聪明,直接抱住了李璟的大腿,坚决要并入镇国军中。

凭白有一支兵马投靠,李璟沉思之后也愿意接受下来。最后连高文集兄弟手下的兵也被李璟调走,如此一来,傅文达兄弟就带着一万原代北军加入了李璟的麾下。高文集兄弟只带了各自的家丁离开,诸胡部得朝廷加封为刺史,自然也是不会真的投靠李璟,对此,李璟也无所谓。

镇国军两万人马入长安,李璟便让傅文达兄弟率一万代北兵,押送着一万三千沙陀俘虏回辽东。

大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三万多人马,押送着三千俘虏,还有五万颗沙陀首级,因此走的很慢。到天黑,也不过是走了不到五十里路。

大军扎下营寨之后,李璟洗了把脸,突然想起了自己俘虏的盖寓。便让人把他带上来,盖寓是在丰安城下之战中,俘虏到的最高级的沙陀军官。盖寓这个人李璟还是有些了解的,盖寓是云州的牙将世家,久在边地,不过本身不以勇武过人,而以智谋辅佐李克用。

杀段文楚拥李克用起兵的云州七将,其中就有盖寓。骁骑司这段时间经过审讯俘虏等方法,也搜寻了不少盖寓的情报。盖寓为人通达黠慧,很有智谋,善于揣测李克用的意图。李克用性格严厉急躁,遇到急事不容许稍有拖延,只要有人稍有违逆,就军法从事。只有盖寓能够领会李克用的意图,善于疏导,婉言相劝,以达到参谋辅佐的目的。李克用有时候对将吏大发雷霆,盖寓见势头不妙,想要劝阻,又不便直说,就假装站在李克用这边斥责将吏,李克用反而很高兴地免除了对他们的惩罚。盖寓对李克用诤谏的时候,往往引用近代故事作为例子来加以劝导。

在李璟看来,李克用有些类似于三国之吕布,勇而少谋,而这盖寓,却有点类似于吕布之谋士陈宫。别人说不动李克用,唯这盖寓却可以。

史上,后唐庄宗李存勖即位后,追赠盖寓为太师。

可以说,盖寓就是李克用麾下的第一谋士。

盖寓被带到李璟帐中时,李璟想着这人曾经与李克用等分食过段文楚的人肉,应当是一个面目狰狞,充满邪恶之人。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有些面容枯槁,他比李璟矮不了多少,身架很大,但却明显的很销瘦。

这不是一个狰狞的恶人,却只是一个四十来岁,浑身上下总有着一股文士气息的男子。

他跪在李璟的面前,手脚紧缚身后,静待李璟的发落。他在战斗中失去了半边耳朵,全身衣着漆黑,与黑鸦军没有两样,只不过此时他的衣衫褴褛,而且身上还有几处伤口脓疮四溢。

口中呼出的气息在清冷的黄昏里交织成蒸腾的白色雾气,李璟静静的打量着盖寓,他没有惊慌没有畏惧,虽然带进来时,被李存孝按跪在了地上,但那颗憔悴的头颅却依然高高抬起,目光同样平静的打量着李璟。

帐中,李存孝和符存、杨师厚三人都盯着这个俘虏,不明白他为何能这样的平静。倒是刘寻站在另一侧高思继和王彦章的身边,努力的想要说什么,可张不开嘴。

微风吹过掀起帐帘,帐外高高飘扬的镇国军大族迎风飘荡。

李璟起身站起,一脸平静的缓步上前。

“锵!”

李璟右手将腰间的玉具剑缓缓拔出,拔剑之时李璟目光观注着盖寓,他依然是一脸平静。

剑光如电闪过,盖寓身上的绳索断成数截落下。

李璟挚着剑,朗声道:“我齐国公、镇军大将军、金吾大将军、检校刑部尚书,安东大都护府大都护、登州刺史、镇国军节度使李璟,在此问你,你可愿意从此归附朝廷,效力于镇国军帐下,将功赎罪?”

朗朗的声音响过,盖寓却陷入了剧烈的震憾之中。他的头脑一片混乱,原本冰冷平静的心这时也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再起无法保持平静。自丰安被俘之后,他整个人就差不多跨了。每过一天,在他看来不过是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因为不再抱有生的希望,所以他整个人也就平静无比。当他被带来帐中时,他本以为自己的死期到了。

剑光划过的刹那,他的脑中曾经闪过这半生的经历。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只是他却没有机会,只能烂在代北边地,他不甘心,他觉得沙陀族在代北的实力,应当能在这个乱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辅佐李克用,只是希望能在这乱世之中一展自己的抱负而已。

他没有想到,李璟居然会在此时放过他,还要招纳他入镇国军。他震惊了,经过代北的这一次大战,对于镇国军,对于李璟,盖寓自认为十分了解。李璟,那就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

他心跳剧烈,原本的心灰意冷,此时又不由的热烈起来。他想立即答应下来,可又觉得应当先推辞一二才对。但是当他的嘴张开时,说出的话却又变成了,“我,我愿意归附朝廷,从此为大帅效力!”

说出这番话后,他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当今天下,一个他这样的谋士,既然无法居于庙堂之上,那能投奔到李璟这样大帅的幕府之中,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

李璟哈哈一笑,盖寓果然还是降了。他俯身扶起他,还亲切的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既然如此,那么就先委屈盖先生暂且担任镇国军参谋司参谋一职。不过暂且不用忙着履职,我先让军医来给你医治伤势,这些天你就随军而行,一边将养身体。等伤好之后,再谈其它。”说完,李璟转头对刘寻道:“伯虎,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

刘寻点了点头,接过了任务。盖寓又是一番感激,李璟安慰了几句,让刘寻领着下去了。李存孝见二人走了,很直接的道:“为何要留下这人?”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李璟轻轻一笑,“要想壮大实力,就得接纳更多的人才,你把人才拒之门外,那就是在给别人机会。”只是浅浅的点了一句,李璟便没有再多说下去。

第446章 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寒风稍停,暖阳高照。

队伍一路前行,从太原沿着汾水一路南下,从河东节度使境内,到达了河中节度使境内。

大军开到,河中节度使曹确立即率河中官员前来迎接。

曹确曾经是朝廷政事堂宰相之一,十二年前,正兼任兵部侍郎和判度支的曹确被在位的唐懿宗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实质宰相,加中书侍郎、监修国史。曹确精通儒学,处事谨重,遵守法度,但是懿宗却是晚唐少有的昏君,因此他这个宰相,其实做的既累又无政绩。时有人编了一首《嘲四相》的歌谣:“确确无论事,钱财总被收。商人都不管,货赂(路)几时休?”把矛头对准了时任宰相曹确、杨收、徐商、路岩。

五年前,曹确被罢相,不过仍然保留了同平章事的荣衔,出任镇海军节度使。三年任满之后,前年转任河中节度使。由于守着河东的解盐的两个大盐池,又紧靠着长安与洛阳,因此河中一直是一个重镇、肥差。河中两个盐池每年上交的盐税,高达近两百万贯,占据大唐盐税的近一半之多。

郑从谠、于琄、李璟等八镇节度使率凯旋之兵到达,曹确也是十分大方豪爽,直接给每个士兵一千赏钱、两匹布,还每人给了二斤解盐,两斗米。可谓是大出血了一把,让全军将士都十分高兴。

投桃报李,郑从谠和于琄李璟等八帅一路上便极力约束诸镇兵马,没有让河中出现过兵如匪的情况。

“曹公是个不错的官员,河中这块地方在他的治理下,看的出来,还是很富裕的。”李璟说,虽然镇国军不缺这点赏赐,但曹确的为人确实不错。并且一路上过来,李璟看到河中诸州县的情况,比起代北和卢龙乃至河东这三镇的情况都要好的很。虽然去年河中镇也同样遭受了灾情,但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荒芜的乡村的情况,百姓大多留在家中。路上,也没看到什么太多逃荒要饭的百姓。在这样的年头,能做到这一步的官员,都可以值得称赞。

“是啊。”张承业也有些敬佩的道:“朝廷里现在如曹公这般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为民的官员已经不多了。可惜了,曹公的身体怕是不行了。大帅,我看曹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看他先前吃饭时,咳嗽不断。我还看到他咳血了,估计,这个冬天都难撑过去了。曹公走了,这河东也不知道要交给谁了。”

在河中呆了几天之后,大军没有走风凌渡过河向潼关入关,而是直接在蒲州的蒲津大桥直接渡过黄河,进入了关中京畿道同州冯翊县的蒲津关。

三月初三,兵马到达京畿渭水北岸东渭桥北高陵县。

兵马到了这里,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过了渭水就是长安,他们得在这时等候皇帝的旨意。三万多大军到达高陵,高陵县令连忙前来迎接,要邀请李璟等率军入驻城中。

不过郑从谠只是笑了笑就拒绝了,三万多兵马,小小的高陵城哪里住的下。更何况,这里已经是京畿之地,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最后,兵马还是驻扎在城外十里的渭水北岸。

郑从谠和于琄等将帅则入城中,接受高陵高员们的宴请。

相距不远,渭水南岸的长安城大明宫中一处偏殿,殿中角落烧着几个炭盆,外面春寒料峭,可是殿后却是温暖不已。殿中坐着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青瓷茶杯,但却心神不属。手中的茶杯端起放下,放下又端起,直到茶已凉。

一阵急促的脚步走响起,一个穿着山文甲的神策军将领走了进来。

座中男子连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怎么样?”

神策军将有些不太适合殿中的温暖,额头上很快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摊开大掌擦了一把,随手在披风上抹干。犹自带着些粗气道:“到了,已经到了东渭桥北,一共三万四千兵马,押着三千沙陀俘虏在高陵城外,渭水北岸扎营。高陵县官员已经将他们迎入城中了。”

他搓了搓手,细声的道:“我亲自去看过,那些兵马果然一个个强壮彪悍,比起京畿的神策军要强的多了。特别是李璟的兵马,足足两万人马,兵强马壮,光看那阵势,就让人心里惨的慌。”

“怎么,你害怕了?”殿中的那男子重又坐下,殿中充足的光线打着他的脸上,映出他那张面白无须,微微有些发福而圆润的脸庞。这个男人,正是当今天子的阿父,权倾天下,掌控朝政的田中尉,田令孜大太监。他面前的这个神策军将领,则是他的哥哥,早年在许州卖饼为生的陈敬瑄。田令孜当初本想安排哥哥在老家许州谋个军职,结果崔安潜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他转而找李璟,结果连李璟也不给他面子。田令孜一边恨的牙痒痒的,心中将崔安潜和李璟二人记在心上,一边最后只得把兄弟接来长安,最后在神策军中安排了一个将军的位置。

虽然二哥陈敬瑄以前只是个卖饼的,可神策军中他田令孜可以算是一手摭天,安排自家兄弟当个将军算不得什么。反正么,十五万神策军,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那些京中纨绔子弟领钱粮之所,真正的兵又有几个。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如此,他田中尉安排个兄弟算得了什么事。大唐,也不指望要靠神策军来打仗。

“有一点。”陈敬瑄在弟弟面前很老实的承认,“那李璟不是个好惹的,万一事情不成,那咱们可就跟他结下死仇了。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兄弟你如今贵为天子之父,何必跟他一个年青人计较那些呢。我看李璟这人是不会愿意留在京城的,在外面做着一镇节帅,多么的风光,他又不傻,来这长安城有什么好混的。”

陈敬瑄努力的劝着兄弟,虽然眼下他已经成了神策军的将军,但其实他的心理,还是许州一个小小的卖饼的百姓,心里面一直还有着那种与人和气,和气生财的观念。亲自去了趟高陵,看到了镇国军的威武雄壮,让他印像深刻。李璟是一头猛虎啊,一想到兄弟交待给他的事情,他就不由的一阵心虚,万一事败了,怎么办。

“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那李璟原先是不值当一提,可现在不同了,不但爵封国公,而且成了开镇节帅,手中握着好几万大军。光这一次踏平了沙陀人的功劳,就不得了啊。况且,他还有于琄于氏和崔氏在后面支持呢。而且,兄弟你也知道,眼下皇上对于这个李璟十分有兴趣,这几天听说李璟就要到了,兴奋得不得了。就在早上,他还准备亲自前去高陵呢,要不是政事堂诸相劝阻,这事还就真发生了。”

“皇上对李璟很欣赏,甚至已经到了一种狂热的情绪,这件事情我心里早就清楚。”田令孜重新坐了下来,心里慢慢平静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茶已经凉了。放下手中茶杯,田令孜徐徐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下定这个决心。二哥,你刚才许州来,对于长安城和皇宫中的这些权利斗争还不明白。这权利之争,真的就如同行走于悬崖险滩之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你别看兄弟我现在风光无限,可这也不是天上白掉下来的。跟李璟的仇早结下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定不能再给他们报复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将手掌捏成拳,冷冷的道:“李璟必须死,你无须多说,按照我的计划去办吧。二哥,你要记住,这事不但关系到我,也关系到你,关系到我们整个陈氏一族。事情若是办好了,我会适当的时候向天子说句话,为你求个大同节度使之职。”

“我会办好这事的。”陈敬瑄尽量镇定的回答,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激动心情。一镇节度使啊,这可比神策军将军的位置好上太多了。

“敢于与我做对的,必将毫不留情情的铲除他。”田令孜沉着脸说道:“李璟现在十分得皇帝喜欢,而且这人看来确实是很有本事的,既会带兵,又能赚钱,搞起民生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天下各地都是疲于应对灾荒,可偏偏他的登州和辽南却搞的十发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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