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请多吃点儿这益气的东西!这会儿您身子还很虚,就别吃那油腻的狮子头了──多吃一点这些煲得刚好的牛肉与菜吧!”墨丹看着墨夜挑食地让苏嬷嬷给他夹着各式他根本不能吃的东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人乾脆一把抢过了苏嬷嬷的工作,赶她去了两个小家伙那里、自己直接盯梢起了墨夜的食物。将他不能吃的东西一一挑出了碗外,很直接地放到了两个欢呼雀跃地小家伙的碗里;再反手将一道道看起来并不特别卖相的菜,推到了墨夜和烈柏修的面前。
早已领较过了墨丹功力的烈柏修,马上鼻子摸着,便迅速地夹了几口菜到自己的碗里──反正不管是那道菜,其实都很好吃──只是卖相好不好的问题罢了!况且,那些清蒸鲈鱼,以及那煲得鲜嫩的牛肉与小菜其实都是经过了多道的手续、佐以合适的中药做成的,偶有看上去不甚能入口──但其实吃进嘴里,便能立即分出它的美味。所以烈柏修领教了一次被墨丹强迫式的吃法後,从此便会自动自发地将那明显是属於他的菜色,毫无异议地吃得一乾二净了!
只是偶尔还是会对那油得发亮的红烧狮子头,略感嘴馋罢了──反正墨丹只是让他们少吃,也不是真的严令禁止──只要该吃得都有吃,基本上她也不会做那扫人兴致的角色。
反观墨夜,第一次领教到自个儿女儿的手段,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从小到大,除了过於调皮地被墨斯狠狠教训外──他基本上便未曾在受过谁的管束了!当然,发妻慕蓉莲的行为除外──毕竟是带着甜美的心意在其中,这是被管得死紧也甘愿!
而此刻看着墨丹像个母亲似地管着他们这一桌子的人,上自自己这个早以当爹了的男人、下自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她都是一个个盯着吃饭……墨夜明显地有些受不了这番冲击。
也是,墨丹两世加起来的年龄,满屋子除了苏嬷嬷、顶多算上墨夜,也就没半个人比她大了!是以,她左看右看,管起来是要有多顺手、就有多顺手!
“丹儿,你慢慢吃你的、爹还是让苏嬷嬷来布菜吧!总归是知道自己该吃什麽的……”墨夜本是好意,舍不得让自个儿的女儿像个母亲似地唠唠叨叨地、又根本没空吃自己的东西,这才温和地出声说道。
怎知,这话才一出口,整个饭厅顿时成了一片死寂!
墨夜也不是笨人,这才寂寞片刻、便顿时反应了过来。他连忙补救似地看着墨丹,连声说道,
“不!这……丹儿刻意弄的菜,很好吃呢!呃……我这……”
说不下去了,墨夜丧气地低头、看着自己显得举起做出防备的手──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解释……而这,其实也是最最伤人的利刃。
墨夜就是懂这个道理,所以,当面对那张与慕蓉莲相似的脸,他想说的、想解释的话,全都被又给硬生生地吞回了肚里……
苏嬷嬷等人早已安静地退到风暴圈外,默默地送上最後的几道菜与换上新的热茶,便悄悄地全都退出了饭厅,守在了外间。
烈柏修停下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原位、默默地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而唯有仔细地观察,才能发现那双冷漠的眼眸中,闪烁着浓厚的兴味。
面对名闻遐迩、威震多国的〝墨狐〞,他曾听整夜着自己的父亲口沫横飞地,快乐地聊着他们在云谷关等驻地时的趣事;说着墨夜的机智与他那高强的武功;更是不断反覆提到墨夜许多行走於江湖与朝廷间的事蹟……
但看着此刻满脸无措的男人──什麽霸气雄图、什麽足智多谋、什麽狡诈如狐……?他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对着自己女儿不住地陪罪的男人──还是,这才是所谓的铁血温柔?若是让人看到墨夜此时的样子,又有多少人,能同那在朝堂上威风赫赫的右相联想在一起呢?
而相较於烈柏修的观察兴浓,两个小家伙面对这〝貌似〞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正毫无感觉地大啖着自己的晚餐!
对他们来说,墨丹才是一切。当年发生的一切,他们还小的没有任何感觉──记忆中父母的怀抱,早已被墨丹那温暖的拥抱给取代了!
墨丹才是给了他们全部的人──她教会了他们知识、让他们学会了思考、带着他们尝试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是墨丹在他们做对事时,给了他们称赞;也是墨丹在他们做错时,严肃地矫正了他们……更是墨丹,在挫折时,给了他们最温暖的鼓励……
也许他们才六岁,但这风云随时都在变色的墨府……即便墨丹努力地给他们一个温暖舒适的成长环境──墨阳和墨昕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强迫了成长!就如同墨府内院理的其他孩子一样,他们不得不提早了成长。
皇家的孩子早熟,为得是得到父王与母妃的爱;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成长,为得是得到家族的认可、进而争取他们想要的一切,然後生存下来……而一般人家的孩子,早熟则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
同样的早熟,背後却是否能得到同样的支持?墨阳和墨昕不知道──但他们只想让墨丹时常也能笑一笑!
所以面对墨丹与墨夜的僵持,他们选择沉默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反正不管怎麽样,墨丹一定都会同他们解释清楚的!
不论这男人,是不是他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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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分别(下)
“爹,丹儿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摄取到足够的营养。”面对这气氛诡谲的状况,墨丹微微苦笑。
她知道墨夜并非恶意,所以也不会特意放在心上。
只是昨天与今天两次为墨夜把脉,她对於墨夜的健康状况感到相当地忧心。这身子已经被亏空太多了──要是再不好好照顾,那就真的是一翻两瞪眼──救都救不回了!
“知、知道了……我会好好吃的!”墨夜发现墨丹似乎并未生气,连忙端起碗筷,迅速地将所有的菜风狂扫清。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麽与自己的孩子相处。
小时候同他们的相处经验与现在长大後,完全是无法相比的事情……而他那完全贫乏的经验,也毫无对象能够练习与实践。原本的两个人面对、原本的欣喜感……他早已忘记。现在重新面对自己的儿女──墨夜是满身的狼狈。
“大人,您吃到掉了。”忽地,一个略显戏谑地冰冷音调自墨夜的对面响起。
墨夜举箸的大手一顿,一双杀气腾腾地凤目便这麽与烈柏修交上了!
“阿晴何时教出了你这麽个不懂规矩的儿子?”
他怕女儿又怎麽样?他可不怕顾人家的小娃儿!
阿晴?墨丹挑起右眉,努力地翻起脑中的记忆。
与墨夜相熟、又同闯荡过沙场的人……似乎也没多少个人。她努力想着,却发现自己知道的资讯实在少得可怜……而除了几名现在於朝中数得出的几名大将军外,墨丹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让墨夜这般亲昵地以名字相称。
“家父对您的评价恐怕是过於高估了。”烈柏修看着这开始隐隐散发出气势的男子,实在是很难将那正将菜送入口中的样子,同自己认知中的人叠合在一起。
“哼!你懂什麽?”墨夜豪迈地吃完了最後一口饭菜,满足地咂了咂嘴,随手接过了墨丹递上的茶,哼哼唧唧地说道,
“你爹当年挨军棍的时候,还是我帮着他挨的呢!你才多大的小子,哪里又会晓得了?当时他可是整营理最小的孩子,我们可是疼他疼得要紧的!不然,哪里来的你和你妹妹阿?”
确实,都是一方大将、也都是朝堂上人见人怕的〝鬼见煞〞,烈柏修其实很能想像那种哥儿们的心境。但是,自己父亲在家中那对酒当歌的豪迈,以及同自己母亲耍赖的痞样……该不会是被眼前这分明是无赖的家伙给传染的吧?
那又为何要对自己这麽冷淡?还放着自己与妹妹不闻不问的?
“您的中立到哪里去了?这般批评自己的旧部可不好吧?……若是让御史知道您们在营中都做这种事,当年赫赫地军功恐怕一夕之间都会没了!”
墨夜看着眼前,那明显是在没事找事做的小男孩,有些不悦地眯起了一双大大地凤眼,
“我说你,这疼爱可不是龌龊事。回去好好问问阿晴,咱们这是爱之深责之切!要是整天莫名其妙的专门找他麻烦,西贝突尔人早就攻破云谷关了!我们是在认真的训练有潜力的孩子……暧,等到你也进了军营,就会理解我们的用心良苦了!”
墨丹看着他们两个半斤八两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拉过早已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家伙,帮他们擦乾静了小脸,便一人舀过一杯温水,饶有兴至地看起墨夜同烈柏修的口舌之战!还疑面仔细叮嘱道,
“阳儿、昕儿,听清楚他们说的话──也许有些地方可能还不懂,但之後可以问姊姊!先学学甚麽叫做〝水准之上的辩论〞吧,这麽好的教材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墨丹相信,有他们在场,墨夜和烈柏修的用字再怎麽口语,也绝对不至沦落到粗俗。而向他们这种知道条理的人,辩论起来、会是更加的精彩与让人措手不及──就算不逼着墨阳和墨昕学习,但观摩观摩也总是好的!毕竟机会难得……也顺便让自己体会一下──这真男人们之间的唇枪舌战──究竟又是怎麽一回事了?
“右相大人,前线的战事明明已经不那麽吃紧了,为何您不乾脆趁着个时候多招些良兵做训练?”在家中明显没有人可以问的烈柏修,看着墨夜今夜心情不错,也就乾脆不怕误触逆鳞──大大方方地将心中的疑或一并如到豆子般地,哗啦啦地开始一连串地问了起来……
“哦,说得一副你比我还了解,那你来说说阿!”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墨夜惬意地看着眼前正绞尽脑汁,要将问题一个个同自己辩个分明的少年;再瞄向一旁明显坐壁上观的儿女们──他突然是一阵心情大好!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麽同他们相处,乾脆就全当做这场论辩是个过渡好了!只少,也能让自家的孩子们了解到──他这个父亲可不只是个名词与摆设──而是实实在在地活着,具有思想与智慧的父亲!
“现下正值西贝突尔的动物繁殖季,您可以见得,他们此时根本只忙着应付内需与每年必有的祭祀活动,也几乎无从来到大周边境挑事。为何我们不趁此时多多徵调人手来做训练呢?又或者乾脆直接来个大举进攻、再一举舀下布拏剌宫也不是很好吗?我们大周这麽做,根本等於是在配合着他们做休息,而完全辜负了对方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了!”
西突贝尔,是大周西北方一个实力不容忽视的国家。他们在整片西突贝尔高原上,以贫瘠的土地畜牧维生。幸亏老天做美,给了他们这片还算丰硕肥美的草原,让他们一年四季,还能有个一半勉强算是无缺的日子。
只是这贫瘠的土地种不出牧草外的食物──而定期交易成粮食的牲畜又有一定的配额──否则等於是把他们西突贝尔得整个国力给白白送给了大周了!
所以,每当粮食不够时,为了平衡国内的人口以及整体实力,西突贝尔乾脆就年年定期骚扰大周边境──能掠夺多少东西、就算多少东西!反正我得不到的、无法安生的──你就也别想好好过上日子!
这说起来,其实是相当不可理喻的。更应该说,这是相当野蛮的做法!
但人命关天,西突贝尔这麽做也是为求一个温饱──他们当然是首先要顾及自己的人民,哪有甚麽和和气气地向大周要粮的立场?
再加上西突贝尔人民风剽悍,就算再怎麽约束他们──这每年没打上个一两场,不论男女都会觉得浑身不对劲!索性管了几次都不见效,他们的首领──突蒙可汗也就乾脆拍板定案──就每年都来个几场混战,让自己人出口恶气、也想办法来多捞上个几笔!
所以烈柏修说得这麽气愤也是情有可原地……这根本是蛮夷的做法!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需要休养生息,我们就不用吗?”墨夜看着烈柏修,耐心地引导着他的思路。
反正,教一个等於教四个──他不亏!而且,烈柏修的情,他总是有办法跟他老子要回来的!
“我们……”烈柏修微微一愣,明显的,是没有想个仔细了!
“想一件事情、要分析大局,首先,你就必须要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局外人!”墨夜将手沾了茶水,轻轻地在桌上画了一个大方框,言道,“这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得便是这麽一回事!
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得、批评了你想说的──但你想过没有?依你经验所能想到的,这麽多年来、我们又怎麽可能没有想过?”
墨夜挥挥手,阻止了张要变要辩驳的烈柏修,继续说道,
“你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是其中有个一个很大的漏洞──你想想看,你比较过大周与西突贝尔、甚至是我们两国与邻近国家的势力了吗?”
“没有,对吧?也不用想了,我直接地告诉你们吧!
大周虽然物产丰饶,土地肥美。但相比与西突贝尔,若是真要打起来,顶多也只能分庭抗礼个成五五之数罢了!不是我要扁低自己的国家,而是事实上真是如此!你再想想,若我们两国真的倾尽全力打了起来,首先得利的会是谁?是我们两国外的其他国家!而首先遭殃的,却是我们两国自己的人民!”
墨夜直起了食指,轻声说道,
“你再仔细想想吧!我们停战得这几个月,虽然是他们一整年最为繁忙的季节──但相较於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现下正是春播夏耕交蘀的季节,是农务最为繁忙的时候。这农务,正是支持我们大周屹立不摇的根本之一,我们又有何理由徵调农民进行军事训练?没有每年估定的粮食与作物的产量支持我们各项经济来源与内需的往来──我们大周根本就没有办法撼动周国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们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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