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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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先驱-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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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远自然不会认为周卫国这么问是“做贼心虚”,所以笑着说:“学长,这个请您放心,您虽然在共产党八路军里干了八年,平时也同情共产党,但我们可没人会怀疑您是共产党的特工!”

周卫国说:“我为什么不能是共产党的特工?”

沈靖远反问道:“做特工是秘密工作,有您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周卫国笑了,说:“倒也是。”

沈靖远说:“而且,我们也知道学长的为人,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共产党有情,对国民党一样有义。这都是发乎自然的,并不代表您的政治立场。”

周卫国苦笑着说:“听起来倒很有道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这人有墙头草的嫌疑?”

沈靖远笑道:“学长说笑了。”

周卫国说:“好吧,说正事,你们保密局找我究竟有什么公务?”

沈靖远说:“其实严格来说,靖远今天来并不是因为保密局的公务。”

周卫国说:“靖远,你等等,你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

沈靖远说:“其实是这样的,市党部接到中央的命令,要所有大一点的工厂都迁往台湾,但为了不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又要求搬迁的事情尽可能保密,所以市党部书记也就是王市长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忙。鲁特顾问也认为我们保密局应该配合这一行动。经过商量,王市长和鲁特顾问都认为,您是苏南首富,理应带头响应中央的号召,将周家的所有工厂都迁往台湾。鲁特顾问知道我和您认识,所以建议由我出面,所以靖远今天就冒昧登门了。”

周卫国皱眉道:“王市长?鲁特顾问?”

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说:“他们俩可真是够看得起我啊!”

沈靖远说:“其实不但王市长和鲁特顾问这么认为,靖远也认为学长应该带头响应。”

周卫国淡淡地说:“是吗?我为什么要带头响应?”

沈靖远说:“为了党国的利益!”

周卫国说:“可是,国共不是马上就要重开和谈了吗?既然都要和平了,我为什么还要把工厂搬往台湾?”

沈靖远说:“学长,难道您还看不出来所谓的国共和谈不过是共产党玩的把戏?共产党难道会有诚意真的和我们和谈?他们只是想借和谈的机会不战而捞取更多的利益而己!既然谈判根本就没有谈成的可能,这仗总还是要打起来的。到时候共产党要是打过来,总不能把工厂完完整整地都留给他们吧?”

周卫国说:“你怎么这么肯定共产党一定能打过来?国军不是还有长江天险吗?”

沈靖远苦笑道:“学长,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天险?共产党现在兵锋正盛,我也不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迟早是要打过来的!一旦……”

周卫国突然打断沈靖远的话,说:“如果我不愿意把工厂迁往台湾呢?”

第七节

沈靖远一呆,说:“学长,这个恐怕不妥当吧?”

周卫国说:“怎么不妥当了?”

沈靖远说:“工厂搬迁是南京方面从大局出发做出的决定。上海工厂的搬迁工作早已经开始,我们现在开始己经算是迟的了。您是……”

周卫国打断他说:“靖远,你可别再说什么我是苏南首富,理应带头响应之类的话。”

沈靖远有些尴尬地说:“学长,您苏南首富的身份当然是原因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您还是苏州商会会长,在苏南商界素来很有威望,由您出面,还可以安其他工商界人士的心。”

周卫国说:“安心?安什么心?我自己还不安心呢!”

沈靖远说:“学长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周卫国说:“我说实话吧,搬迁工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下下之策!在商言商,我就只从商业角度分析吧。首先,说出‘把工厂搬到台湾’这句话当然简单,可是,具体如何操作?工厂搬到台湾的什么地方?工厂选址怎么确定?厂房怎么办?”

沈靖远说:“这个请学长放心,政府己经在台湾专门为大陆迁过去的工厂勘定了厂址,还新建了一批厂房,保证让学长满意。”

周卫国说:“好,就算你们己经给我们选定了厂址,建好了厂房,就算你们给我们的都是风水宝地,可是,台湾毕竟只是一个岛,它能提供多少生产原料?就拿我周家的纱厂来说,如果搬到台湾,纺纱所需的生丝、棉、麻从哪里来?”

沈靖远说:“学长,据我所知,台湾也出产生丝、棉、麻的。何况台湾向称‘宝岛’,自然资源极为丰富,想必不会有原料缺乏之虞。”

周卫国说:“你的意思是原料全部依靠台湾本地?我还以妙厂为例。你知不知道我周家的纱厂每个月需要多少原料?”

沈靖远嗫嚅着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周卫国说:“你当然不清楚,因为这本就是我周家的商业机密!”

沈靖远哭笑不得地说:“学长,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问我?这不是为难我吗?”

周卫国正色说:“靖远,我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告诉你,光我周家纱厂这么一个工厂的原料需求量就是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大数字!何况是整个苏州!又何况是整个苏南地区的纱厂!你要知道,光盛泽一个镇的丝绸生产就是‘日出万匹,衣被天下’!这么高的产量对于原料的需求有多高我不说你也明白。就算台湾的原料能满足我周家一家纱厂的需要,但你怎么满足其他纱厂的需要?光是数量就不够,更不要说原料的质量了!”

沈靖远想了想,说:“那原料是不是可以通过进口获得?”

周卫国说:“进口?说的容易!我们的原料哪怕只有一半进口,我们的生产成本就至少是现在的两倍!更何况,原料受制于人,就等于质量产量都受制于人。质量上不去,价格不能定高,利润空间就窄;产量上不去,成本就降不下来,相应的销售价格就高,这势必会影响到销量,最终影响到利润总额。既没有质量优势又没有价格优势,你让我们怎么去跟别人竞争?”

沈靖远说:“这个,政府肯定会考虑的。”

周卫国哼了一声说:“好一个政府考虑!政府有那么多精力来考虑所有的商业行为吗?好,就算原料问题可以解决,那么销售呢?我们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是为了要卖出去,台湾地方总共就巴掌那么大,人口就那么多,需求量就那么些,你让我生产出的东西卖给谁?所谓赚钱就是用钱生钱,也就是通过钱一货物钱这样的循环让钱转起来,不断生出新钱,我东西卖不出去,钱变成的货物烂在手上还怎么去生出新钱?商人逐利,如果没有钱赚,谁还会愿意去做生意?”

沈靖远说:“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可以出口啊。”

周卫国说:“出口?在如今的中国,出海关的时候就要被客一次重税,到达出口国,又要被征收一次关税,货还投卖出去就先送出去两次钱,再加上我们生产的东西本身就没有价格优势,出口之后更变成价格劣势了,货卖不出去还赔钱,你说有哪个商人会这么笨?”

沈靖远说不出话了。这些问题不在他的职责范围,所以也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何祝他不是商人,就算考虑也未必能考虑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周卫国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还有,成功的销售需要完善的销售渠道,我周家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大,最主要就是我周家有别人无可比拟的销售门路。相信别的成功商家也一样。如果把工厂都迁到台湾,就相当于要放弃我们现有的所有销售渠道!到那时,就算我们能生产出东西,台湾或者其他地方的人也的确有需求,我们又怎么把东西卖给他们?”

沈靖远说:“学长,销售渠道没有了还可以重建吧,毕竟工厂才是根本。”

周卫国说:“重建销售渠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需要打通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建立各种信任,需要平衡各种利益,还要有个熟悉磨合的过程,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对于重新创业来说,时间又恰恰是非常宝贵的,我们谁都耗不起!还有,搬工厂只是搬机器,工人怎么办,如果不连工人一起搬,工厂就算都搬到台湾,没有熟练工人,生产效能还是低,工厂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沈靖远说:“那就连工人一起搬!”

周卫国说:“如果连工人一起搬,光我周家的纱厂就有数千工人,加上他们的家人,就超过万人!如果算上我周家其他的工厂商铺,工人、伙计连家属又有数万人!我周家一家尚且如此,苏州其他的工商业主呢?他们的工厂里加起来总有数万工人吧?加上他们的家属,那就是十几万人!这还只是苏州一地。苏南呢?江浙呢?整个江南呢?又该有少人?靖远,这么大规模的搬迁,要这么多人背井离乡,你能保证不出问题吗?”

沈靖远说:“这个……”

周卫国说:“你不能保证,谁也不能保证!所以,工厂搬迁,尤其是大规模工厂搬迁,必须要从长计议!”

沈靖远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学长,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

周卫国叹道:“你做不了主,我更做不了主!我不能拿我周家几百年的基业开玩笑,更不能拿我周家工厂工人和他们的家属数万人的生计开玩笑!”

沈靖远想了想,说:“那好,学长既然说要从长计议,我想肯定是有道理的。您再好好计划计划。我也回去和王市长再商量商量。今天就先这样吧。”

周卫国说:“好。过段时间我决定了再告诉你。”

到了这时候,沈靖远也无话可说,只好起身告辞了。

沈靖远走后,周忠出现在了书房,面有忧色地说:“少爷,保密局出面要我们周家的工厂都搬到台湾,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这是王乃樵和那个鲁特顾问在借这个机会整你。你以前得罪过他们两个,他们现在终于得到机会了!少爷,我们周家的工厂绝不能搬。在大陆,我们周家的根基深厚,他们还不敢轻易对我们怎么样。可如果我们周家的工厂都搬到台湾,我们失去了凭借的根本,到时候就只有任他们揉搓了!”

周忠能听到周卫国和沈靖远的对话却是出于周卫国的安排,因为他需要老辣的周忠给他参考。

周卫国叹了口气,说:“忠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知道王乃樵和鲁特肯定想利用这件事对我做点文章,可是他们现在借了国民政府的大势,既然找上了我,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放手。如何应对,这才是真正需要从长计议的。”

周忠说:“少爷,其实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就是应对方法。”

周卫国讶道:“我说的什么?”

周忠说:“从长计议!换句话说,就是静观其变。”

周卫国说:“静观其变?”

周忠说:“对!王乃樵和鲁特让沈靖远来这一趟,固然是希望他能够劝说你成功,但他们肯定也做好了劝说失败的准备,而工厂搬迁的事情又不能耽搁,他们为了给上头交差,同时也为了给你施加压力,必定会找其他工商业主,先逼他们就范,再通过他们来逼你就范!”

周卫国眼前顿时一亮,说:“忠叔,你的意思是,很快我们就会有盟友了?”

周忠点了点头,说:“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苏州商会的会长。这么大的事他们不找你商量还能找谁商量?”

几天跳后,周家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从早到晚不断有工商界人士来找周卫国商量。原来,在沈靖远向王乃樵和鲁特汇报了和周卫国见面的详情后,王乃樵和鲁特果然决定先拿苏州的其他工商业主开刀。对于他们,王乃樵和鲁特的态度就强硬多了,所以这些被逼的工商业主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苏州商会会长周卫国。见到周卫国,这些业主们几乎都是先诉了一番苦,又痛骂了一番“狐假虎威”的保密局,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希望周卫国能给他们指条明路。

他们的措辞虽然都比较隐晦,但表达出的意思却是清晰的,那就是,首先,他们不愿工厂搬迁,其次,他们都愿唯周卫国马首是瞻!

对于这些送上门来的盟友,周卫国自然不会客气,所以顺势在五天以后组织召开了苏州商会全体会议。

会议开始时,周卫国首先说道:“今天为什么开这个会,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我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大家对工厂搬迁是什么态度?”

这次苏州商会全体会议是公开的,议题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但周卫国却没有明说,毕竟“如何避免工厂搬迁”这个议题可是有“对抗政府”嫌疑的,自然不能公然喊出来。不过,周卫国话音刚落,商人们就纷纷重申自己不愿工厂搬迁的态度——其实就凭他们现在还留在国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了!

统一认识后,周卫国又问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工厂搬迁,那么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个商人说:“我们死顶着就是不搬,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另一个商人对他的说法嗤之习鼻,说:“孙老板,我看你这么说就是想把大家往死路上推!”

孙老板不满地说:“李老板,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想把大家往死路上推了?”

李老板说:“孙老板,我问你,民国成立以来,几曾怕过人闹事?但凡闹事的,不论是商人、工人还是学生,国民政府还不是说抓就抓,说杀就杀,几时手软过?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国民政府要是随便寻个由头把你抓了,你哭都来不及!”

孙老板立刻不说话了,其他商人也没有反驳李老板的意思,显然大家都很赞同李老板说的这些话。

又一个商人说:立刻有人附和道:“能不能大家凑点钱送给王市长,让他在南京方面给大家美言几句?”

“对啊,钱老板,你说我们每人凑多少钱比较合适?”

但马上就有人说道:“我看你们都昏了头。且不说该送多少钱给王市长才合适,就说这么大的事,又岂是王市长在南京给大家美言几句就能解决的?别忘了,搬迁工厂可是国民政府的意思!他王乃樵小小一个市长又如何能左右国民政府的决定?”

有人有些动摇了,说:“要不,我们就先把工厂搬一部分到台湾,如果不合适再搬回来?”

这个提议立刻就被一片骂声给否决了,提议的商人也被骂得再也不敢吭声。

会场就此嘈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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