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俏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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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俏农妇-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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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娘亲也不想再说你啥,只是你妹妹的话你得好好想想,娘老了,你又还有个妹妹,莫让为娘再操心了。”夕阳下,余辉笼罩着的沈氏母子立在尖山村村头,目送着锦绣一家三口渐渐远去。

面对沈氏的语重心长,苏智轩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倒是想起锦绣今天交代的事情,跟沈氏提了出来。

“娘,你觉不觉得绣儿的变化很大?”

“啥意思?你是说今天她给富春家出的那些主意?我也觉着她脑子莫不是有问题,那好的活计,都全部掏心掏肺交给了别人。也不晓得她咋打算的,别人的出路她想的妥妥的,自个儿的出路还不晓得在哪儿呢,哎——”不是她小家子气,对苟富春俩口子有意见。而是锦绣她有这好的主意,为啥不自己留着,找她借些银钱,把这生意做起来呢。要晓得,他们家现在不再是以前的苏家了,再也无法庇佑她一辈子。

苏智轩见娘亲的眉头还没从自己的事情上舒展开来,就又为了锦绣的事皱了起来,不由有些无奈。

伸手一把牵过沈氏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上面。

“娘啊,绣儿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我只是觉着这丫头脑子和胆识都比以前好使了,才不是你想的那些乱八七糟的哩。你不晓得,她今天过来,其实不单单是为了送桑葚给咱们,而是为了让我替她办件事。你女儿啊,心思可大着呢,她竟然想在咱这个破山村里养蚕。”

“养蚕?”沈氏一听养蚕二字,脸色忽地一下子白了。这、这莫不是真的沾了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从未见过蚕的人,咋就想起来养蚕这回事了?而且,那一年那个吊死的女人,不就是个养蚕女吗?

沈氏越想,越觉得浑身冒冷汗。

嘴里也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吓得苏智轩急忙伸手搂住她的肩头。

“娘,娘你咋啦?”

“你妹子她,她真的说要养、养……蚕?”

“是呀,娘你咋啦?不就是养个蚕哩吗?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而已,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苏智轩并不晓得沈氏心里所想,只觉得他娘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哪晓得得到他的肯定,沈氏的唇打颤的更厉害了。

“你、你不晓得,你妹妹她这辈子都没出过咱这个小镇,哪里晓得蚕不蚕的玩意儿?倒是那个鬼屋里,那个鬼屋里的事情你也听说过一些吧。但是你们不晓得,不晓得那个吊死的女人,她就是个养蚕的。”说着,沈氏的记忆被带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她刚刚嫁到尖山村来,白凤村与尖山村离着也不远,所以两个村子的人也都彼此很熟悉。

那时候,苏立山还是个书生,穷,没钱。尖山村里比他们条件好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但是最最印象深刻的,却是隔壁白凤村最为富裕的一家人。

那家人姓白,祖祖辈辈都是白凤村的人,所以也积淀了一定的财力势力。白家世世代代人丁稀薄,到了他们那一代,就只有一位小姐存在。那位小姐出落的极为标致,性子也随和大方。白家特意给她挑了个门当户对的夫家,就等着白家小姐及笄之后,风光下嫁。

可是不晓得为啥,他们等了好几年,也没等来白家小姐的出嫁,反倒是在她足不出户一年后,白家全家一夜之间牵走了。只留下白小姐一人,悬挂在房梁上。

“娘,这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的话,为啥白家的人走之前,不把白小姐带走?若是走之前她已经死了,也该帮她先把尸收了呀!”听完娘亲的叙述,苏智轩也觉得心有余悸。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好端端的咋会忽然间变得足不出户,且一年之后就吊死在了自家。最怪异的是,家人竟然连尸体也不带走就消失了。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亲眼所见。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水悠,白水悠。她死的时候,身上——哎,算了算了,不提也罢。你妹妹现在好端端的替出个劳什子养蚕,水悠以前也是养蚕的,鬼屋门前的桑树就是水悠种的,我晓得,但我从不曾去摘过来吃。”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那个死于非命的女子。

“轩儿,你说你妹妹会不会真的跟李婉儿说的那般,被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话还未完,就被苏智轩一口打断。

“娘你说啥哩?绣儿都说了,那些东西都是在爹爹的书上看来的,而且咱爹去了才几年哩?他在世的时候,绣儿最爱黏在他身边,难保爹没跟绣儿说过这些事。这没根没据的事,你可别乱说,到时候万一绣儿还是咱的绣儿,却被人捉去当成妖怪魔鬼啥的烧了可咋办?”苏智轩一手扶着沈氏,一手抚了抚额头,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是想跟娘说说绣儿的变化,竟让娘将绣儿想成了鬼上身,真是……

“不会的不会的,你说的对,那是锦绣,我生的闺女。锦绣她那么善良,我相信水悠不会那么做的,一定不会。可是轩儿,你妹妹她好好的,养什么蚕嘛,到时候我不说,别人也会联想到的呀。”

苏智轩一听,不得不重视了起来。对呀,妹妹在鬼屋里住着,然后脾气变了,性子变了,最后居然也学着白什么悠的养蚕,岂不是正合了李婉儿和秦家那个老妖婆的意,到时候他们煽风点火起来,绣儿咋解释得清楚?

“娘,你放宽心,我明天不是要去锦绣那,帮她搬东西哩吗?我会顺道跟她提一提这事,你放心,一定不会出啥事的。”尽管沈氏说了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出来,苏智轩却从心底不肯相信锦绣会碰上那些个不好的事。

也许,正是绣儿被秦家的人欺负过头了,才会改变的哩?把那些个鬼怪的事情往她身上安,不就是冤枉她?

有了苏智轩的保证,沈氏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她宁愿女儿穷苦一些,也不要去沾上那些个闲话,到头来,又被大家伙给孤立了去。

锦绣跟着秦大勇第一次回娘家,拿了一篮子桑葚,却带回去两匹布料,一匹水蓝色丝缎,一匹鹅黄色,棉质的。沈氏说,鹅黄色的棉布用来给两个外孙女多做几件衣衫,小孩子长得快,不需要做同样大的,做得大一些,差别也大一点,也可以多穿一阵子。水蓝色的,像锦绣这般大的人,做秋衣的话,足足可以做个四套还有剩。

沈氏的意思,锦绣心里很清楚。

自己做两套,余下的给钟红和秦春兰一人做一套。锦绣抽着空隙将秦春兰和孙光才住到自己家的事跟沈氏说了。

沈氏原本有些介意,女儿一个人担起这一家子已经够难了。这忽然加上两个人,这担子便又重了不少。

不过她也没当着锦绣的面说啥反对话,女儿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倔强,不再是她说啥就是啥了。

锦绣回到家翌日,他们还没吃饭,苏智轩的马车就已经到了锦绣家院门口。只一天时间,驾着马车两个来回,就将原本有些清苦的孙家搬了个空。

几个酱缸,屋顶上的瓦片,一架床,棉絮褥子加上秦春兰和孙广才的四季衣裳,以及一些剩余的米粮,全部搬进了锦绣家的破屋子。余下孙广才早已经做好的棺材板,一些干柴麦秆之类的,全部搬进屋子里,锁一落,就行了。

接着,秦大勇又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将三间主屋的瓦片全部检了一遍,取了破掉的,补上完整的,原本遮不住雨的主屋顿时可以住人了。

秦大勇又用稻谷草将漏风的墙壁补了补,将就着,也能住进去了。于是锦绣家里,来了个方位大变。

锦绣和秦大勇俩口子带着俩娃,人多,就把灶房里的床重新搬回了原来的那间屋子,一家子睡。

堂屋另一边的一间,换上了从孙家搬回来的床和被褥,给了秦春兰睡。孙广才就睡了他一直睡着的那一架。

日子就在锦绣一边教导着秦大勇看账本,一边操持着整个家中飞快度过。转眼间,便到了收割的秋季。

虽已是初秋季节,天气慢慢变得凉快了起来。但由于盛夏刚走,脚步并未远去,还留有几丝余温,炙烤着大地。

站在田野里,四下一望。遍地金黄色正迎着秋风,四处翻滚,好似一片金色海洋,掀起波涛无数,滚滚而去。

勤劳的庄稼人们,或顶着草帽,或包着白头巾,或啥也不戴的躬身在金色波浪下,举着镰刀,收割着一家人一年的收入。汗水,从发根深处冒出来,慢慢侵润,合着额间沁出的水珠,慢慢滑向了人的颈子,胸膛,将衣衫浸湿。

稻草划拉过肌肤,留下一条条细细红红的痕迹,汗水一浸没,盐分立即泡的红痕越发肿胀,带着丝丝疼意。那些勤劳的庄稼人却仿若没感受到一般,径自漾起最满足的笑容,迎着阳光,努力的收割着。一年丰收,是老天爷与他们最厚重的恩赐。

锦绣家的稻谷也得到了丰收,一丘田,一斤稻种,足足打了十担毛稻谷回家。秦大勇负责打谷子,担谷子,锦绣和秦春兰俩人割稻谷,再将稻谷抱到秦大勇身边。孙广才带着俩娃在家晒谷子,四个人分工合作,不出三天,锦绣家的谷子就打完了。

瞅着俩人忙完,不少人开始对他们家闲置的几人打起了主意。这不,这天一大早起来,锦绣先做了饭给大家伙吃了,太阳也升了起来,将院子里摊开的竹席晒得发了热。

锦绣便换了身破烂的衣服,拿着撮箕(本文的撮箕是指那种铲子状的竹编工具,而簸箕则是指一种圆形的竹编用具。前者用来搬运粮食,后者一般用来摊晒东西。)开始将堆放在堂屋里的谷子往院子里的竹席上搬。谷子未用风车吹过之前,到处都是散落的谷刺谷芒。

若是赤着胳膊去弄,那些小灰尘能够将你的手弄得到处发痒,四处发红。锦绣前世就晓得这个道理,所以特意选了件有袖子的衣服,但却将她热的汗水滴答的。

秦大勇瞧了,急忙也拿了个撮箕,帮忙撮了起来。他们家那么些谷子,一下子晒完根本不可能,竹席子不够,只好晒了一部分,再晒另一部分,分好几天来。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估计就差不多些了。

没等他们将谷子全部撮了出去,家里面就来了第一波客人。

“二嫂子,在撮谷子晒哩?”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红。经过上次苏锦绣回去与苏智轩说了之后,苏智轩也来了白凤村好几次,每一次,钟红都被锦绣也叫到了自家,给了俩人相处的机会。

钟红也苏智轩再也不逃避自己,心里甭提多开心了。这阵子,脸上总是眉开眼笑的,就好像这会子一般,身上穿着最朴素的衣衫,梳着两个小辫子,模样既傻气又有几分淳朴的可爱。

“钟红?你咋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的。二嫂子,俺就不多啰嗦了,今儿个天色好,俺爹娘让俺来问问,你和二哥忙完了能不能去帮帮俺们家打谷子?”瞅着还在忙活的秦大勇俩口子,钟红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爹娘说的,怕二嫂子们闲下来就有人来请,使了她这早就过来。人家还没忙完呢,她就说这话,太不好意思了。

锦绣倒不像她这般客气,将手里慢慢的一撮箕谷子往着竹席上面一倒,立起了腰板抹了一把汗。

一手拎着撮箕一手叉腰,对着钟红笑道:“你瞅瞅,俺们这还差一点就晒满了,来,帮我撮谷子吧,撮完了,咱就去帮你家打谷子去。”

钟红见她答应,立马点头如捣蒜。

“嗯嗯。”

小丫头瞬间,也加入了战队。人多果然好办事,没一会子,锦绣家的竹席就已经没有空地了。锦绣取来晒谷子的挡耙(长方形木块,半米长,十厘米宽,一边弄成门牙状,中间凿一个孔,插入长木把。)用有齿的一面将谷子推开来。

摊开了谷子,锦绣让秦大勇大了些水,随意的洗了把脸,游泳竹筒装了一壶清凉的井水拿在手里,吆喝着钟红和秦大勇准备出门了。

可门刚一拉开,就瞧见门口立着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手正举着,正欲敲门。

见到二位,锦绣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们来干啥?”

锦绣真是彻底无语了,都已经吵架吵过了,打架打过了,为何这秦家的人就是不肯放过自己,让自己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大智俩口子。

“锦绣,大勇,这是要上哪儿去哩?你们家的谷子,不是打完了哩吗?”

“关你啥事?说,上我这儿来,又想干啥?”锦绣冷笑一声,她才没空跟他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晓得这俩不要脸的又在打啥臭主意。

说道今儿个的目的,李氏呵呵一笑,伸手拉了锦绣往一边去。

“那个锦绣啊,以前都是嫂嫂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俺一般见识了。俺偷偷的在这,给你道个歉,行不?”

哟嗬,锦绣双眼一亮,这又唱的哪一出?给她道歉?莫不是太阳是往西边出来的哩?

锦绣抬头,顺着阳光的炙热,望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李婉儿,这太阳可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呢。”

“啥?”不明所以的李婉儿,直觉的反问了一句。她跟她道歉,跟着太阳出不出来有啥关系?

“说吧,又有啥馊主意想坑我们俩口子。”锦绣低着头,瞅着自己的鞋子,一脸的满不在乎。

李婉儿以为她是不介意了,便笑着将今天的来意一泼脑的说了出来。却没发现,她越是说的兴奋,锦绣唇角的冷笑就越来越僵硬。

“李婉儿,你回去吧,我没空。就算我有空,也不会去帮你们的。”李婉儿啊李婉儿,你没读过书,你这算盘就波得叮当响,若是你肚子装了些墨汁,这白凤村,可还有我苏锦绣的立足之地。

前几天才不要命的打了一架,今儿个你就拉的下脸来求我去帮你们干活。若不是你们太天真,就是你们把我苏锦绣当成了二傻子了。

“苏锦绣,你咋么说话的哩?再怎么地,她也是你和大勇的大嫂,有你这般李婉儿李婉儿的叫的吗?”秦大智一边跟秦大勇对视着,一边偷偷注意着自个儿媳妇的一举一动。见她说了老多低声下气的话,苏锦绣非但不领情,还摆着脸色让他媳妇难看,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哩嘛!

“不叫李婉儿叫啥?嫂嫂吗?对不起,我大哥苏智轩尚未娶妻,我没得嫂嫂!我也没空跟你们扯扯,赶紧走吧,咋说我和大勇都不会帮你们的。”都说长嫂如母,瞅瞅王氏和李氏,哪一个做的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她苏锦绣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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