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帝当朋友实在是太具有挑战性了的分界线——
隔几日，据说是宫女出门采办的日子，菜芽儿的名字，赫然在册。
原本，一个小小的，还在试用期的宫女自然是没有资格入选的，不过据说她是钦定的，所以让一众人等都禁了声。
私下里的声音也不大，据说这一次，叶姑姑也在出门采办的名单中。老师带着学生出门，总归是合理又合情的。
再说，人人都知道，叶姑姑是宫里很不讲情面的尚宫之一，想着菜芽儿跟着她出门定是苦处多过享福，再加上一个个平时没少受菜芽儿给的福利，倒是真心替她担忧起来。
离了皇宫的菜芽儿像是自由的小鸟，见什么都新奇。
宫里那苦闷的日子过得，真是没有菊花台自在。
“芽儿……”那声轻唤，在何处？
不远处，美男如花，俏生生站立着，玄色的衣衫，飘逸轻扬，凤眼中，全是浓浓笑意。
“二……莱黛曼……”菜芽儿愣住，他怎么知道她今日出宫，还在这里等她？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的叶姑姑，却见她一个侧身：“菜尚宫，你去东市那边买些枣茶，太后喜欢喝，记得早些回来！”
摆明了就是放水给她，看来这几日的感情战略真是没有白打。
菜芽儿赶紧应一声，跟着褚兀螚的脚步跑了上去。路过转角，忽然跳出几个人来，大叫：“菜芽儿！”
“师妹！”
“油虾，大师兄，你们都来了？”
“南儿通知我们的，说你今天出狱放风，让莱黛曼去那边迎接你！”
191买卖皇帝（11）
菜芽儿一头雾水：“为什么让他去？”
“让他装你的情哥哥啊……”油虾揭晓谜底，众人笑作一团。
臭南瓜！！！
我跟你没完！
“那件事情，有眉目了吗？”和众人寒暄完毕，褚兀螚就将菜芽儿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起话来。
“什么事情？”菜芽儿一头雾水。
“怎么，师父交代的事情，莫非你忘个精光了？”
眼见褚兀螚一脸的责怪，菜芽儿这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情来，忙赔笑道：“哪能呢，怎么会忘记？”
“有什么发现？”
“我进宫日子还短，还在实习期，不让乱跑，可以走的地方都走遍了，没有师父要的东西！”
“抓紧时间吧，三年之期可不远了，别让独岐山输得太难看！”
“褚兀螚！”菜芽儿有些恼怒，“师父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来领导我的，该怎么做，你没有资格说，我们只是师兄妹，是平辈，你不是我的长辈！”
恼了，其实不是褚兀螚的话，还有很多，包括忽然变成南宫卦的南儿，忽然变成南宫且的东儿，还有忽然变成南宫葵的葵儿。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外间的油虾匆匆跑进来。
菜芽儿有些尴尬地笑笑：“没事！”
“没事就好，对了，你很久没回菊花台了，要不今天回去看看吧？”
“也好！”菊花台风光无限的日子，真的是好怀念啊……
——景物依旧，人面全非的分界线——
“芽儿师妹，你回来了，快坐！”一到门口，菜芽儿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敌方。
眼前站着的那一对极其不相配的夫妻，不正是烧饼大师兄和“你SB”小姐吗？倪大小姐舍得回家了？
还有就是，她何时和自己这么熟悉了？
瞧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两个是阔别多年的好姐妹呢！
菜芽儿摸摸手臂，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倪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忙着在初云阁里到处攀附权贵吗，怎么今天有闲情雅致回家了？
“芽儿师妹说哪里话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相公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不回这儿要回哪里去啊？”
192买卖皇帝（12）
呀，什么时候转性了？
菜芽儿狐疑地看一眼“你SB”小姐，再看看依然木讷站在一边的烧饼师兄，没看出他有降服这位娇妻的能力啊……
难不成他床上功夫了得，让倪大小姐心生留恋，舍不得走了？
不像啊，倪大小姐不是不少入幕之宾嘛，虽然说婚前还是保持了处子之身，这婚后，可就难说了。要发现烧饼师兄有这本事，也早该发现了，何必等到现在？
正想不通其中有什么猫腻，倪大小姐已经一伸手，拉着她进了门。后面油虾之类也推推嚷嚷，没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将她送进了菊花台。
“来来来，坐这里坐这里！”油虾推着她坐在上首，“怎么样，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感觉很好吧？”
菜芽儿支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手架在膝盖上，大大咧咧一坐：“哼哼，看我像不像座山雕回归？”
“座山雕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把另外一条腿也架上，倒是像天上飞的雕停下的样子！”油虾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油虾！”菜芽儿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难得回来一趟，你少挤兑我一句会死是不是？”
“芽儿妹妹，来来来，先喝口水，难得回来一趟吧？”油虾还没说话，“你SB”小姐倒是先过来套了近乎。
可疑，一切太可疑了。
“对了芽儿师妹，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帮忙，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不一刻，倪大小姐消失了踪影。
看看一脸铁青的褚兀螚，再看看一脸无辜的油虾：“她平时也这样吗？”
“切，人影都没见着，今天才回来呢！”油虾一脸不屑，嗤之以鼻。
呃……某非是专程等她来了？
完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她？想起当初的春药之事，她今天会嫁给烧饼师兄这个不尴不尬的丈夫，可都是拜自己所赐，某非她想要趁着她回家的当儿报复她？
那待会的饭菜，她可不可以吃啊？
正在思考着，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精致得让人目瞪口呆，香气扑鼻，让人直流口水。
193买卖皇帝（13）
“倪师姐，这些都是你做的？”对于吃，菜芽儿从来不吝啬，她高薪聘请的已经是全京城出了御厨以外最好的厨师了，可即使如此，他也做不出这么色香俱全的菜来啊。
至于“味”，目前还没尝过，还很难说。
那么，如此诱人的饭菜，要不要尝一下呢？
“菜姐，这确实都是沈家嫂子做的，我就在一旁打打下手而已，真没想到，沈大哥娶了这么一位贤内助呢！”
“咳咳咳！”听完厨师的话，菜芽儿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沈家嫂子？贤内助？
抬头，居然看到倪大小姐神色如常地站在面前，让人在瞬间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她是当得起“贤内助”这个称呼，也毫不介意别人叫她“沈大嫂子”！
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变得这么快吗？
“刚才我尝了一下，这些菜不光样子好，味道也相当不错，大家赶紧坐下吃吧！”厨师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
菜芽儿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面色如常，中气十足，人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没有到倒下。
他尝了菜……
也就是说，菜没有问题喽？
“怎么了，芽儿师妹，是不喜欢这些菜吗？”倪大小姐过来关切地问询。
“呃……不是不是，是……是太好看了，吓着我，吃饭，吃饭吧！”菜芽儿赶紧打着哈哈往凳子上坐。
莫非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菜非常非常非常好吃，好吃到大家差点把碗碟都给舔干净了，还生怕自己抢不到最后那一滴汤。
“芽儿师妹，来帮我端一下碗进厨房！”
中饭完毕，倪大小姐继续发扬贤良淑德的传统美德，居然还抢着洗碗，还很熟络地让菜芽儿帮忙拿一下碗。
那个……我们很熟吗？
菜芽儿看看站在一旁，深感有下岗危机的厨师，忙呶呶嘴：“你一起去帮忙吧！”
“哎，我们姐妹两个说说体己话嘛，别让他瞎参合！”菜芽儿的好意被倪大小姐一口否决。
体己话？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成的“体己”，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194买卖皇帝（14）
前有猪头二师兄事件，后有春药烧饼大师兄事件，她们两个，恐怕是这辈子都成不了“体己”了！
“芽儿啊，今天师姐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事实上，端着碗过去的菜芽儿并没有沾到水就被倪大小姐抢了过去，她只负责站在旁边，听所谓的“体己话”罢了。
“不错，很好吃！”这是实话，菜芽儿不爱说假话，尤其是在“你SB”小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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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宫里的御厨比怎么样？”倪大小姐眼睛贼亮贼亮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不相上下，各有千秋！”菜芽儿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倪大小姐碗也不洗了，来不及擦干湿漉漉的手，一把拉住菜芽儿：“那你能不能跟人说说，让我也进宫？”
“你？”菜芽儿瞪大眼睛，顿时就清醒了。
感情，搞了这么久，她就是想要进宫罢了！
忽地又想起京郊那一幕来，那一次，她也说要进宫，求着冷寒松。
独岐山上的人进宫，是为了迎接三年一次，和寒岐山的比试。现在，寒岐山的人也要进宫，莫非……
想起这“你SB”小姐即使嫁了人，也不安于室，整天出去勾三搭四，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菜芽儿起了警惕心：“你进宫做什么？”
“听说皇宫里面有很多很好看的装饰，房子也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好奇嘛，想去看看。你放心，我不惹事，一天就出来！”
菜芽儿皱眉，她倪大小姐何时成了“妇道人家”了，如果真的带她进去了，她真的是一天就能出来，而且真的只是看看参观一下而已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认识那么多男人，真的要带她进宫，一天而已，会没有机会吗？
“倪师姐，我不过就是小小的宫女，自己都是别人带进宫的，哪有能力带别人进宫啊？”菜芽儿眨眨眼，她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一顿饭菜，几句软话，就能将她收买了吗？
195买卖皇帝（15）
“能带进一个，自然能带进两个，不是吗？”倪大小姐眼中燃着热烈的希望之火，差一点就要把菜芽儿给烧焦。
菜芽儿暗自叹口气，幸亏她不知道南儿的身份，要不然，怕是越发要缠着她了。
“再说，你又不是小小的宫女，你一进宫就是尚宫，宫里多少人，爬了多少年，才能爬到那个位置，带你进去的人，一定很厉害吧？”
开始探听虚实了，只是，这尚宫不尚宫的事情，连烧饼师兄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这事，是油虾告诉你的？”这是最保守的猜测，毕竟油虾算是她的老板。
“这事谁不知道啊，菊花台都传遍了！”倪诗碧轻巧地跳过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带你进宫的那个人，一定大有来头，不如你跟他求求情，或者他就同意了！”
有些怒火在胸口烧着，灼得人心疼。
菊花台的人大概知道她进宫了，但是知道她当尚宫的，除了油虾，便是那天拉着她，逼着她进宫的猪头二师兄了。
这么说来，倪大小姐婚后和猪头二师兄的来往并没有断，或者烧饼师兄头上目前已经绿云盖顶了也说不定。
但是，那其中一顶绿帽，不管怎么说，都不可以是褚兀螚给他的大师兄给戴上的啊。就算之前多相爱也好，毕竟如今的倪诗碧已经是他的大师嫂了。
那一瞬间，菜芽儿有些出离愤怒了。看看平时那猪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骨子里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这不是欺负烧饼大师兄老实人嘛，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菊花台呢？
只是，看看天色，她不能再在菊花台逗留下去了，这事还是交代油虾一下，或者是她侠女精神泛滥了，回去先冷静一下再说。
“这件事情恕我没法做到，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断然的拒绝，让倪大小姐脸色变了变，菜芽儿忽然觉得很痛快，不理会她的心思，跑到大厅跟油虾交代了几句，便踏上了回皇宫的路。
“芽儿……”褚兀螚追上来。
“什么事？”菜芽儿回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要是有了消息，立刻想办法通知我！”
“怎么，你怕我一个人抢功不成？”
196买卖皇帝（16）
“不是，我怕你在宫里一个人应付不来，出危险！”
“你就诅咒我吧！”
“芽儿……”
“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想要用小恩小惠求得她的帮忙吗？做梦！
前头，又是红墙琉璃瓦，金碧辉煌的景象，其实承载的是多少寂寞无聊？
叶姑姑已经等着她了：“怎么才回来？”
“没找到枣子！”她顺着她的话回答，反正也知道不过是走个形式，她索性都没有去买枣子。
“西边给宫里采办食物的店里正好有上好的枣子，我办了一些，以后得将这些店家记熟了！”叶姑姑冷着脸，教训着菜芽儿。
至于其中的那些弯道道，却是只有她们两个才心知肚明。
跟上采办宫女的队伍，踩着小碎步回了皇宫。偌大的皇宫，听说有九百九十九间半的房间，而那所谓的半间房，却从来没有人知道究竟在哪里。
菜芽儿怀疑，那所谓的半间房中，应该正放着她所要的那个东西。
只是，一间一间找起来，就算一天三间房，也要找上整整一年才能找全。再加上，她在这宫里可不是全吃闲饭没事干的，听说实习完毕以后，就要真的去“服侍太后起居”了。到时候，怕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自在，可以到处乱逛了。
夜晚月黑星稀，菜芽儿看看，这似乎正是鸡鸣狗盗的好时机，想了想，窜上屋顶，索性先俯视一下这宏伟的皇宫也好吧！
脚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你喜欢半夜不睡觉上房顶看月亮吗？”
菜芽儿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楚来人以后，不由跳脚：“南……臭南瓜，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爬我房顶上干什么？”
见用手垫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大咧咧躺在屋顶上的家伙，菜芽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掀开瓦片往里偷看来着了？”
南儿……准确地说，应该是南宫卦，在听完这句话以后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不由失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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