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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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 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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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向皇上讨来的,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逃避责任!”归德长公主非常顽固的批判李大人道。

李佑急道:“你不要如此撒赖行不行?小柳儿名义上非我之子,我拿什么名头去公然扶持他?”

“名头只是个形式,听这口气,你连在心里也不想认他了?”

李佑被胡搅蛮缠的大怒,枉他前几日还夸奖长公主大气,全白夸了。“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归德千岁眼中露出笑意,“是么?皇上将邱家银铺作为皇店从少府转赐给小柳儿了,可怜的小柳儿占股半数都不到,这哪能算有产业,你这当父亲的看着办。”

“我……”李大人的脸皮抽动三四下,却说不出一个“不”字,应该分给小柳儿多少?

这才一个多月,又被坑爹了啊……哪有这么当母亲的,自己拉不下脸皮来求,却搬出儿子理直气壮的讨要!

第530章 都很上道

南城兵马司、南城察院近日的凄惨,落在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陆元广眼里,可谓是触目惊心。

兵马司、察院与他这宣课分司同在南城,但分属不同系统。那边是刑名监察系统,他这边是户部系统,两边之间从行政上没有直接关系,故而隔壁的廉政风暴倒也不会波及他这边。

可是李佥宪的手段让陆大使看在眼里,惊在心里。重新想起李佥宪的示好,更感到不容易处理,他陆元广做官年限不长,但不是小白。

不错,示好是善意,但转化起来也简单。长点脑子的人都会先考虑到,这样人物的示好一旦被拒绝之后,情况会怎样?会不会反目成仇?

对于李佥宪的“反目成仇”,陆元广在活生生目睹了例子之后,都有点疑神疑鬼了。李大人的举动有没有故意展示给他看的成分?

让陆大使心里始终过不去的是,对他有恩德段公公和李大人虽然不是仇家,但也不算一路人,就从宫中关系而言,李大人与司礼监另一个秉笔太监吴广恩关系是最好的。如果就此倒向李佑,仿佛有个无形的心理门槛存在,不然他看到李佑抬举自己的邸报,按礼就该迅速登门到访致谢。

不过官场中的事总没有这么单纯的,如果陆大使太干脆利落的就投靠过来,反而要让李大人疑神疑鬼了……一个翻脸如翻书、有奶就是娘的人能放心使用么?

就这样犹豫了数日,陆大使也没有回应李佑,他想先与段公公通过气再说其他。

但段公公人在深宫,不易联系,又不像前朝大太监那般公然在宫外有据点,就是有也轮不到陆元广这个九品官得知,所以一时接不上头。

这日,一批奏本按照流程送到司礼监,然后经司礼监掌印太监麦承恩、秉笔太监段知恩、吴广恩传阅。

却有一本特别引起了段知恩的注意,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右检校佥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李佑向朝廷荐举人才,让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陆元广连任。

李大人作为风宪官,虽然不掌握铨政,但是依照规矩有权和御史一样向朝廷荐举人才的,荐贤举能也是监察权的一种体现。

一般荐举都是推荐提拔重用,但陆元广这个位置实乃给个知县也不换的位置,一般一年一换。故而李大人向朝廷奏请让他连任,也算是荐举了。

陆元广在段公公眼中,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却不知李佑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前番为他请功,今日又向朝廷荐举,若说是偶然或者出自公心,不管别人信不信,段公公是不肯信的。

官场上偶然的事情或许有很多,但在重要的人事问题上从无偶然,议论中说运气好的,只不过是说笑而已。

通过种种迹象看起来,李佑与陆元广之间有了什么关系?段知恩为此沉思片刻,这陆元广是他同乡,虽不是亲戚,但家族之间也有过往来,互恩互惠不少,应该不会轻易的就倒向那李佑罢。

却说日头西斜,崇文门外宣课分司衙署种,陆元广正准备出衙,但有人来见他,是宫中段公公使来传话的。

陆元广不敢怠慢,也是正求之不得的,连忙要请入花厅以礼相见。

那人却冷淡的拒绝了,就立在大门处,对陆大使转述道:“宫中废人再也没什么用处了,祝陆大人鹏程万里。”

这是段公公的原话,里面决裂的意思太明显了……来得如此突然而决绝,一丝缓和余地都没有,陆元广又吃惊又意外。在传话之人面前呆若木鸡,对方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有注意到。

陆大使心里不停的想道,这是被段公公抛开了么?又猜测道,莫非段公公是误信什么流言,并且认为他要变心去投靠李佑,所以才使人来传话决裂?

想至此,陆大使暗暗愤怒,段公公为何有如此想法!难道他信不过自己,连核实都不核实,就全部采信了流言?这是要把他向李佑那边推!

但恼怒的劲头过去后,陆大使却浑身有种莫名的轻松感,一个要踢了他,一个要收留他,至少不用他在两难之间去做出艰难的抉择了……

这时候不抓紧时间向李大人表示,只怕竹篮子打水两头皆空。打定了主意,陆元广当机立断,改了回家的主意,直接向大明门之西的五城总察院衙署而去。

不过到了那里,却得知李大人已经回家了,陆大使立在巷子中沉思,一咬牙吩咐左右道:“打听路程,去李府!”

做事就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夜去李府投靠,以表示自己的态度和诚意!

李大人确已回了家中,此刻正在关姨娘房中,接受着难以回答的质问。

关绣绣捏着银铺契书,杏目微睁,挑起了秀丽的眉毛,“之前说好的六成股子呢?尚不足半数,这是谁的店?经营听谁的?”

银铺契书不知何时又有了变化,上面注明:朱柳,六成;张三,一成;李四,一成;韩宗,一成;郑义,一成。

原先李家四大家奴合占六成,悄然之间缩减为四成,六成变成了属于朱柳小娃娃的。

李佑不知怎么对关绣绣解释才好,只能望着一直垂泪到天明的蜡烛无语。

见夫君满脸不爽表情,关绣绣幽幽叹道:“妾身早就担心过,你抢不过她,当时夫君还信誓旦旦。事已至此,果然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轻飘飘就把六成股子送出去了,却放任家中坐吃山空,再如此下去,夫君的轮班轿夫都用不起了。”

“什么家花野花的,与此无关!”李佑严肃的纠正关姨娘的想法道。

关绣绣反问道:“那与什么有关?妾身糊涂,请夫君解释一二?”

小柳儿的身世,如何能说出来?李佑再次语塞,如此在别人眼里,他实在理亏。

“夫君向来是很坦率的,这次却遮遮掩掩的反复否认,真是没有诚意。不就是千金买笑么,妾身又不是不晓得夫君的风流。”关姨娘瞥着李佑说。

这时恰好从前院传了名帖进来,道是有人求见。李大人展开名帖看去,却是陆元广,连忙像得了救命稻草,边起身边对关绣绣道:“你真是见识短浅,为夫没空与你细说,先得去会客!”

说罢他逃也似的出了房门,穿过中院向前面堂上而去。

那陆元广被引入了堂上等候,刚刚端起热茶饮了一口就听到匆匆脚步声。他抬眼便见李佥宪身披内袄便服,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从后面转了出来,脚下还是一双软便鞋,分明是从内室中冲了出来。

李大人以这付尊容见客,应该说是极其失礼的,但看在陆大使眼里先大吃一惊,随即感动无比。这李大人是如此急切而迫不及待的期盼他到来么?

这就是周公吐脯、孟德赤脚哪,且不论是否真心,光这表现就太上道了,太让他陆元广受宠若惊了。

陆大使迅速盘算,李佥宪都表示出了如此态度,自己也当有所表示才是,不然就显得虚骄无礼。

便起身上前迎接,不等靠近,就激动地推金山倒玉柱,并热泪盈眶的跪在地上拜道:“下官见过佥宪老大人!”

李大人扶住他,“陆兄多礼了!快快请起!”

一句陆兄,又让陆元广叩道:“下官当不敢如此称呼!”

李佑扶了几次,没有扶起来,陆大使跪的很稳。他心里赞道,此人果然很上道,估计以后能省去不少心。便改口道:“陆大人请入座!”

同一个夜晚,在司礼监排名第二的段知恩段公公回到自己房中,侍候的小太监打来了洗脚水,并回报道:“已经打发人在宫外向宣课分司陆大使传了话。”

段知恩点点头。却听那小太监又问道:“干爹为何不核实一下?那陆大使未必就有什么二心,也许只是李佑估计造势。”

段知恩闭目养神,嘴里道:“陆元广在我这里,暂时得不到什么了,而且也没有太大用处。但在李佑那里,却会有新的机遇,毕竟李佑与吏部之间十分密切,那就成人之美罢!不能做个挡人前途的不上道之人。”

小太监低头忙乎,心里但对段公公的话不以为然。段公公论起卑鄙无耻,也许还是有争议的,但要说高尚,那更远远称不上,更别说成人之美。

过了半晌,段知恩又睁开眼道:“你不明白?这也是为了给我留后路,宫中刀光剑影,谁敢说自己能善始善终?我对陆元广有恩无仇,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这就是人情。

以当前来看,我料那李佑有什么想法需要重用陆元广。若陆元广在李佑那里得志了,将来万一我有落难之时,没准多一条活路可走。”

“干爹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于己无用之人,还不如拿去换一个也许会有的人情?”小太监反问道。

“不错!正是此理,陆元广对我此时没有用处,只有放了手,才会有可能得到些什么。”

第531章 朝堂风声

李佑见了陆元广,宾主落了座正要说话,却有三房的婢女绿水捧着袍子进来。原来夜间天寒,关姨娘担心夫君单薄受冻,便让绿水送袍子给夫君。

待到李佑重新入座,开门见山道:“本官今日上奏天子,荐举你连任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一职。”

陆大使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段公公派了人来,不由分说便要决裂,直接原因必然是出自这里,任是谁见了只怕也要起疑。

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去内市寻找李佑的事情。那时李大人当着他的面,故意将段公公手下太监大肆训斥,并透露了他的身份,现在看来也是有意为之。

再加上次奏本的请功抬举和今日奏本的荐举,便就收到了“三人成虎”的效果,那段公公因此而见疑毫不奇怪。

不过俱往矣,事已至此,还惦记段公公不放,那就太愚蠢了。现在让陆元广疑惑不已的是,有必要荐举他连任么?

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这个超级肥缺,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真是给个知县也不换的。在激烈的竞争下,一般就是一年一换的轮流坐庄,连任很是罕有。这难度之大,作为现任大使,陆元广非常门清,他也真没指望过自己能连任。

莫非是李大人是考验他的心性?陆大使边猜测边答道:“能得佥宪青睐,已是下官三生有幸,不敢再得陇望蜀的强行为之。”

“本官自有本官的道理,你日后便知。”李佑含糊道。他也没有把握,所以此时不好给陆大使一个明确的答复。

京师内城城门中,距离京东通州运河码头最近的就是朝阳门和崇文门,但朝阳门属于漕粮所用,所以来自于东南方向的客商基本都是从崇文门过关入城。

李佑知道,这些客商是对异地汇兑业务最有需求的一批人,换句话说,新银号的主要目标客户是扎堆在崇文门一带的。

因而掌握崇文门税关的宣课分司对这些客商具有莫大的影响力,那么宣课分司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

作为一个见识多了三百年的穿越者,李大人有很多种官商勾结的办法,可以利用崇文门宣课分司去推广新银号的业务,并且可以轻易取得垄断。

念及此,李佑悲天悯人的唏嘘道,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总是黑乎乎的,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就让他来当这个黑手罢!

送走了陆大使,李佑回到三房,在门外听到绿水的说话声,“小姐你可没看到,刚才老爷和那陆大人见面时,言行举止假模假样,令人酸掉牙。”

“他们就是那样,否则便不会说话了。”关绣绣答道。

“这也太虚伪了,他们自己不知道么?”

李佑掀起门帘,进屋道:“你这小婢真是无知!真以为老爷我不明白么?我若不如此,他如何能放心?他要不如此,我也放不了心!便如见人礼节,看似虚文的东西,但谁又能失礼?”

“其次便如绣姐儿所言,不如此怎么说话?不要以为都是无用之功,至少可以快些拉近关系,不至于无话可说!”

李佑训完婢女,大手一挥道:“摆饭!”

又低头逗弄在膝下蹒跚学步的儿子,此时大郎虽然不足两岁,但小模样眉清目秀,俨然是个未来的美少年,毕竟父母的基因在这里摆着。

关绣绣看在眼里,明白这是夫君故意逃避让他很没面子的银号话题,但这不说清楚又不行。

她微微蹙眉,考虑如何说才是恰当,却见李佑抬起头道:“你不必担心,虽然只有四成股,但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就会出现解决之道。至少此时经营权在我们手里。”

关姨娘总觉得夫君话里有话,定然还有什么主意藏着掖着。她又看了眼契书,无论如何,情况总是这个情况,那个女人权势赫赫,要是要不回来了。又问道:“既然由我们经营,那派谁去银号掌柜?此人必须要可靠才是。”

“人选我已经有了,是戴庙祝。”李佑胸有成竹道。

“戴庙祝?”关姨娘一时没有记起这是谁。

李佑提醒道:“县里城隍庙的戴庙祝,他做生意到了京城,前几日我帮了他一次,叫他来充当个门面上的掌柜倒也合适。”

关绣绣脸色在烛光下轻微的动了动。她想起来了,当初夫君在成亲之前,与戴庙祝的娘子闹过绯闻的。当年去城隍庙烧香时见到过韩神婆,确实是个风韵撩人的美妇人,绯闻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关姨娘冷哼一声,“夫君已经被女色误了一次,丢了两成股子。还死性不改的想被误第二次么?要不要叫戴先生带着美貌娘子来家里住着?”

李佑没料到关姨娘思路歪到这里了,顿时哭笑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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