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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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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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重新启用,岂不是不妙。

“有道理,有道理。”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李春芳和陈以勤等人,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严嵩实在是个老不死,都八十多了还坚持在第一战线,不但毫无退意,还老而弥坚,搞不定来个重新启用,他还真的能卷起袖子继续大干一场,顺便把自己这帮子人来个大扫除。

“各位老师,还有子谦,既然你们都明白,那可有什么办法?”裕王这么一听,顿时心里有些急了。

他本来就对严世蕃恨之入骨,哪里还能容得了看他重新溜出来,若是能做,只怕让他自个提个刀去东厂大牢里去把严世蕃砍了他都是肯。

“其实。”萧墨轩呵呵笑了两声,不急不忙的说道,“即使眼下轻判,倒也并无不可。”

“这是如何说?”众人心里本来就不安定,听萧墨轩这么一说,不觉一起有些纳闷。

“因为严世蕃根本不安心,更不死心。”萧墨轩微微笑着说道。

不安心,不死心,那岂不是更应该整死他,怎么又说轻判也并无不可呢?众人心

有些不明白。

一道道目光,一起落在了萧墨轩身上,似乎想寻求着答案。

其实,这个答案并不算难猜,只不过,想要想到这个答案,必须对严世蕃的性格了如指掌才行。能做到这一点的,实际上只有徐阶一人,他盯了严家二十多年,恨了徐家二十多年,对于严嵩和严世蕃的性格,早就摸了个透。而萧墨轩,虽然也是个聪明玲珑地人,可毕竟接触严家时间不长,也不能完全摸透。不过好在,他根本不需要去猜,答案,现成的就放在那。



“严世蕃,他不是一个安生地人,不管扔在了哪儿,都一定会折腾出事情来。”有些事情,就像是一张窗户纸,一点就破。萧墨轩这一句话刚说出了口,座间众人便立刻回过了味儿来。

“那……便这样纵了他?”倒是裕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心里十分的不甘心。

纵,虽然徐阶和萧墨轩,都写下了一个纵字,其实并不完全一样。

徐阶想的是纵容严世蕃,而萧墨轩固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他心里,却要比徐阶多纵一个人。

大理寺。

眼下京城里的形势,是一天一个样。

刑部尚书萧天驭,都察院左都御史欧阳必进,大理寺卿万寀,一个个各怀心事,聚到了一起。

“萧大人,呵呵。”欧阳必进一改平日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情,竟是难得的先对着萧天驭打起了招呼。

万寀则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呵呵,难得,难得。”萧天驭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也不知是说能和他们两位在一起审案难得,还是说欧阳必进和自己打招呼难得,或者还是有些什么别的意思。

“这回是钦命地大案,不知萧尚书那里,可是有了心算?”欧阳必进试探着萧天驭的心思。其实不用自己去揣摩,也知道今天的大堂上,必定是会有一场恶斗。

在萧家父子眼里,把严世蕃垛成十八大块,恐怕都不能解恨。

“呵呵,本官哪里会有什么心算。”萧天驭哈哈笑了一声,“皇上派下的指令,也跟着两位大人走个过场罢了。”

走过场?萧天驭地这个回答,却是大大出乎欧阳必进和万寀的预料,两人有些诧异的看了萧天驭一眼,却见他是一脸地轻松,似乎并不像是在敷衍。

难道是他心知自己这边有两个,而他那边只有一个,便故意示弱?欧阳必进和万寀,丝毫不敢松懈。

三法司会审,其实也是个常常可以听见的词,凡是有判死刑的,都要经过三法司会审才能宣判。不过平日里,也都是下面的官员直接做了,三位大佬齐聚,只怕是几年都赶不上一回。

虽然大堂是设在大理寺,可是京中诸官,除了内阁之后,便是以六部为尊。所以,萧天驭的案桌,却是设在了中间。

“把犯官严世蕃带上来。”等三人坐下后,萧天驭略一正色,大声喝出。

严世蕃其实早就被上了镣铐,锁在了侧堂里等着,一干衙役,一听萧天驭喝出,连忙拥了过去。

只是……大理寺的衙役奔到了严世蕃的面前,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好。

屈了屈身,轻轻的唤了一声,“严大人,过堂了。”

“哼。”衙役们客气,严世蕃却是不客气,冷冷的哼了一声,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一个衙役,就要伸手过去搀住。

“滚一边去。”大理寺的衙役还怕着严世蕃,可是别忘了,严世蕃是被关押在东厂大牢里的,送来受审,自然也是有东厂的番子跟着,他们可不怕严世蕃。

这边衙役刚伸出了手来,那边一个番子便抡起了胳膊,掀到了一边。

“跪下。”等严世蕃走到了大堂上,番子们把手里的铁链一提,本想装着高傲的严世蕃,一下子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那副神情,却是比自个跪下的还要来的狼狈。

“哎,莫要对严大人无理。”谁都没想到,最先发话的居然也是萧天驭。

他摆着双手,竟是一副关切的模样,似乎比谁都揪心,不禁让欧阳必进和万寀都有些傻了眼。

“来人,给严大人赐座。”萧天驭随即又对一边的衙役们喝道。

这一下,就连押着严世蕃的番子们心里也有些纳闷了。难道,这位尚书大人想要耍什么把戏?(

第四卷 第十六章 一团和气

利,和气,既然连萧天驭看上去都没一点相争的念头上,顿时一团和气。

在萧墨轩所知道的那段历史里,刑部的事情本来该是由懋卿来打理的,可是便偏这回懋卿连影儿都没露一下,倒是萧天驭代替了他这个角色。

开始欧阳必进和万寀倒还有着几分小心,可是直等到了定罪,萧天驭也没说出半点不利严世蕃的话来,对于最后的定罪,也是连连点头称善。

欧阳必进和万寀虽然心疑,搞不懂今天到底是出了哪门子的意外,但是毕竟眼下审的是严世蕃,也不能怎么着的。忍着一阵阵头皮发麻,算了过了番堂。

最后,经三法司一致会审通过,原工部侍郎,尚宝司丞严世蕃,收受吏部主事项治元等人贿银八百两,议发配雷州,呈圣上御批。

当押解严世蕃的番子回到宫里的时候,关于严世蕃的判状,也便送到了司礼监。

“黄公公,这且是个什么来由?”冯保站在黄锦身后,侧着身子去看那张判状。

黄锦把判状拿起在手上,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目光便落在了那几个番子身上。

“今个在公堂上,却是个什么情形?”黄锦疑惑的出声问道。

“回黄公公的话。”领头的一个番子,略微欠了下身回道,“今个在公堂上,根本没费上多少周折,三位大人竟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各念了些卷宗便是判了,互相也没争议过什么。”

“没费周折也没争议过?”黄锦和冯保,也都是不由得一愣,在他们心里。都以为今个必定是一场恶斗。

“刑部萧尚书?”黄锦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想问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腔,“身体可是好?”

“好,看上去好的很。”番子们一起回道。

“黄公公,要不派个人去问问?”冯保略凑黄锦近一些,小声的说道。

“不必。”黄锦沉思半晌,立起手掌,“判状我先在这里压一会。你去一趟内阁,把这上面写的东西和徐阁老说一下,看他如何答。”

“哎,小地立刻就去。”冯保听了黄锦的吩咐,提了下衣襟,疾步奔了出去。

司礼监和内阁虽然都在宫里,可是离的也甚远。冯保不能在宫中骑马,只能撒开了腿狂奔。等再回到司礼监,也已是其穿吁吁。

“怎说?”黄锦不等冯保进门,便立刻迎了上去。

“徐阁……徐阁老说。这些事儿……他……他一概不知。”冯保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回道。

怎么竟似一个个推得干干净净?黄锦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狐疑。

“黄公公。还是赶快把这判状送去给万岁爷吧。”冯保等一口气顺了些,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岁爷?黄锦心里微微一动,自己怎么把这么个正主给忘记了。

受贿,在大明朝算是个足以杀头的重罪,可同样也可以说,根本不算罪。因为这朝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没一个能缺得了礼尚往来。这一点,不但嘉靖帝知道,自从永乐皇帝之后这么多年来的诸位皇帝老人家,也是个个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家虽然眼下受了重创,可是严嵩毕竟陪着嘉靖帝过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都容下来了,最后也没有去追究严嵩。你还能指望他点头去杀了严世蕃。

虽然黄锦并不知道那些个人下面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他顿时也明白过来,如果想杀严世蕃。还真不那么容易。

既然杀不了,那么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严党那么多人,一年半载也是肃清不了,大家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如一团和气了。

“也好,我立刻去给万岁爷送过去。”黄锦想到这里,把心神略定一下,从案桌上抓起了那份判状。

玉熙宫。

嘉靖坐在躺椅上,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再过几天,便是正月十五了。每到初一十五,便是祭天地日子,要祭天,自然少不了要备上几份青词。

“来人。”嘉靖把身体靠在丝垫上,开口唤道。

“万岁爷有什么吩咐?”一个小太监从门口奔了过来,跪在面前。

“去叫……”嘉靖刚开了口,忽然却是忽然停住了口。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还在等着嘉靖帝的吩咐,可是嘉靖自个却是愣住了,猛然之间,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万岁爷!”黄锦轻悄悄的走到门口,屈身向里面呼道。

“哦。”被黄锦这么一呼,嘉靖似乎才是回过了神来,“你来了便是最好。”

着地上的小太监丢了一个眼神,小太监便立刻识趣的

“你手上拿的却是什么东西?”嘉靖立刻便注意到了黄锦手上的判状。

“三法司已经给严世蕃定下罪来。”黄锦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判状托了过去。

“哼。”嘉靖闷闷地哼了一声,看上去似是余怒未消,可看过之后,却又是一言不发。



伸了伸手,黄锦立刻便明白了嘉靖的意思,从一边地书桌上取过笔墨来。

“养不教,父之过。”嘉靖提起笔来,在判状上画了几笔,“败家。”

黄锦心里,也是微微震了一下。事到如今,皇上却仍是只把绝大部分过错怪在了严世蕃上上,按照这个意思,严嵩被勒令致仕也不过是被儿子所连累。

宫外的那几位大人,还真是聪明人。

“出去的时候,替朕去一趟内阁,让徐阶和袁炜他们几个帮朕写几份青词。”嘉靖帝把手上的判状甩给黄锦,一边又说道。

“请问万岁爷,这回写的青词,可是有题?”黄锦并不急着挪动脚步。

“正月十五,也是元宵佳节。”嘉靖沉思半晌,继续说道,“元宵节讲的便是一个同乐,与民同乐。”

“这回的题,便就叫‘民乐’是了。”嘉靖抿了下嘴唇。

“既是去内阁,那便再帮朕带一道旨意。”说完之后,嘉靖并不急着让黄锦走。

“老奴听着呢。”黄锦又略欠了下身。

“严世蕃发配雷州,那工部侍郎和尚宝司丞的职位却是空了出来。”嘉靖若有所思的说着,“萧墨轩正陪着徐阶在监修永寿宫,这两个职位,便叫他接了吧,也算是名正言顺。”

“遵旨。”黄锦领了命,轻声退了出去。

西苑,内阁值房。

“呵呵,李阁老的书法,果然是一绝。”徐阶依着嘉靖给地题,写了一会,把手中的狼毫丢下,想要休息一会儿。一个侧身,又看到李春芳仍在那写着。

“徐阁老的字,才是上品。”李春芳听见徐阶在夸自个,也略停下笔来。

“可惜啊。”徐阶也低头看了看自个刚才写的,却是微微叹息一声,“若只论字,当日严阁老所写地,才真的是妙。”

提起了严嵩,袁炜,严讷,郭朴等人,也是纷纷转过了头来。

“徐阁老,您说皇上这回出的题,名为民乐,却是何意?”袁炜看着徐阶,缓缓说道。

“呵呵,与民之乐,宜为宽,忌言严。”徐阶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出乎自己地意料,“皇上的意思,便是不想再谈严家的事情。”

“不错,徐阁老言之有理。”一边的郭朴,连连点头,出声和道。

“其实,眼下即使要谈,也再谈不出些什么来。”徐阶讪笑一声,又拿起狼毫,低下头去继续写着青词。

萧府,书房。

萧墨轩也在想,不过,他想的并不是什么宜宽忌严的“民乐”,也不是为刚升了官而暗暗窃喜。

相反的,他的心里,却是有着一阵阵的挫折感。

严家,虽然倒了,可是包括裕王,包括徐阁老和爹爹,甚至还有宫里的黄锦在内,这么多人联在一起,居然是还要绕那么一个***,再兜回来,才有可能治得了一个严世蕃。

如果,有一天,自己萧家落到和如今的严家一样的地步,那么,可有法子来救得了自己家里这二十多口人?

诚然,萧家在和严家的这场恶斗中,是胜利者,自己也有把握笑到最后。

而且,裕王眼下确实是和自己热乎着,皇上老人家也信着自己,甚至连新的内阁首辅徐阶也和自己萧家走得甚近。可是,这并不代表日后自个家里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危机。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又有谁可以倚仗?未来的隆庆帝?嘉靖帝和严嵩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谓不亲密。况且裕王的性格本就有些懦弱,也不能完全靠得住。

徐阶?高拱?张居正?一辈子仰别人的鼻息,并不安全。人心难测,甚至有可能,他们自己便是阴谋的主导者。有时候,不是说你不去惹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站在高处,本就是个迎风的地方。

至于爹爹这个刑部尚书,和他们搅在一起还算有些威力,若是分了开来,根本就毫不足道。

官场,本就是一个步步充斥着危机和陷阱的泥塘沼泽。在任何地方,都是强者的乐园,弱者的坟墓。

第四卷 第十七章 再日为倭

湿的海风,带着一阵阵咸涩味,向着岸上卷来。

罗龙文被发配到漳州服役,已经是有一个月时间了。

福建漳州地处东南,又靠着海边,气候本来就温热,所以历年的春天,也要来得比京城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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