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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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宪名臣传-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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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计连环

承熙五年;血色泼洗过的天。

【急中智;老祖保根基】

二月十四日,太皇太后寝宫。

太皇太后咋闻兵部尚书黄澄贪污受贿,引致步军司甲士鼓噪,正吃着的一碗早点咽不下、吐不出;哽骨在喉;一口气上不上;当即晕死过去。

消息传到赵恪哪里,他只得转头先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太医院太医一经诊断;皆是束手无策,纷纷纭纭都暗示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只怕……

看着自己的皇祖母操劳了一辈子;没过过一日舒心日子,赵恪心中酸楚,一股气都撒在太医身上!他知道太医无辜,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无法想象,皇祖母此刻如何能瞑目!

病急乱投医,太医院十个太医九个候在太皇太后寝宫,赵恪还觉得不妥,忙忙的又把照顾着皇长子赵愋的阿繁也召了过来。

阿繁见了此况,别的都来不及做,只急急吩咐把太皇太后扶起来,而后她在太皇太后身后伸手抱着太皇太后膈下,忽然用力往上顶,如此三次,太皇太后忽然作呕一咳,喉中食物应声吐出,太皇太后面色便渐渐恢复些。

这时候阿繁才细细打脉,而后面色沉重的跪倒赵恪跟前:“请陛下责罚,阿繁无力回天。”

赵恪面如死灰,顾不得还有旁人在:“连你也这样说!”

“皇上,太皇太后高寿,已然是天大的福气……”阿繁摇头:“皇上,阿繁若人中穴施诊,或能以人力拖延些时日。”

赵恪沉吟半响,一挥手把一干人等全部清空,只余下俞嫲嫲、阿繁。

“祖奶奶是担心朝堂之事……”赵恪沉着声音:“嫲嫲,我不愿祖奶奶去了也不瞑目,六郎盼着将朝堂治理的好好的,也不枉祖奶奶这二十年的夙夜操劳。”

一句话下来,俞嫲嫲老泪纵横,直扑到太皇太后床边:“小姐,您醒醒!您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了,不然这二十年都白熬了!小姐!”

哀音切切,阿繁忍不住也淌了眼泪。

不一会,俞嫲嫲眼角带泪,却面色坚定:“阿繁,你施针!务必要太皇太后醒来!”

阿繁抿着嘴,手起针落处,皆是要穴。她以金针渡气,将太皇太后最后的一缕阳气激起,未几太皇太后便悠悠转醒。

太皇太后看得三人环在跟前,良久才悠悠一声长叹,口中含含糊糊:“愋儿、愋儿……”

阿繁哭着站起来,跑了出去。

太皇太后抖着手示意俞嫲嫲,俞嫲嫲会意,将太皇太后略扶起,又将赵恪的手置于太皇太后手内:“六郎……祖母把阿繁支开了。她来历不明,不是个简单的姑娘。黄澄,祖奶奶年轻时候就认识,几十年有他在,京城可保无虞,二十年前,祖奶奶能垂帘听政,多亏他!今日他也垂垂老矣……哎,人老了,再明白,也搁不住年轻人的闹腾……”

“六郎,黄澄一倒,这就是有人要反了!可这人是谁,你要怎么办,祖奶奶,哎!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太皇太后一面喘咳,一面断断续续:“无论是谁,你将愋儿、皇后嫡子都传到这儿来!你一走……祖奶奶就要紧闭宫门……你……”太皇太后说到此处兀得喘气,脸色变得通红。

俞嫲嫲连忙帮着运气,又接着太皇太后的话继续道:“六郎,太皇太后自凤元后,宫中总是备着精良武士,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太皇太后将两位小皇子保着,好歹……”,俞嫲嫲一行哭一行拉着赵恪的手道:“六郎,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嫲嫲老了,太皇太后也老了,经不住再一个二十年!你的儿子,总不能让操劳了一辈子的嫲嫲再给你养啊!”,话未说完,俞嫲嫲呜呜的哭出来。

“阿樨!”太皇太后手上紧了紧,气弱声歇,却竭力喝道:“六郎!你去吧!祖奶奶和人斗,和阎王斗,是定要看着你荡清朝堂!不然死不瞑目!”

赵恪一凛:“祖奶奶放心……六郎……”

正说着,阿繁陪着奶妈,抱着皇长子赵愋进来了。赵恪断了话语,有些笨手笨脚的把赵愋接过来,凑到太皇太后跟前:“祖奶奶瞧瞧您这曾孙子,越发的结实了!”

太皇太后看着襁褓中闭着眼睛却咿呀挥手蹬脚乱叫的小家伙,心里一快,又朝着赵恪点点头,借着又朝俞嫲嫲挥挥手。

俞嫲嫲会意,转身擦了眼泪,才对赵恪道:“皇上快去吧,不用担心太皇太后,务必照顾自身!”

赵恪闻言放下赵愋,只在太皇太后床前郑重三拜:“六郎必回!”

太皇太后目送赵恪远去,一颗心高高悬起,底下一片火海,烧灼的她眼不能闭,只能苦苦煎熬!

俞嫲嫲见状又坐到太皇太后身边,泪千行,直往肚里流,只转身对阿繁说:“阿繁,宫中只怕有变,想必你也清楚?”

阿繁点点头,紧接着就跪下了,一言不发的样子。

“你在起居舍,名堂是为赵婕妤收罗些方子,可你果真此心?”俞嫲嫲兀得拔高声调,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你可知罪!”

阿繁咬咬嘴唇,心中清楚,她来历不明,太皇太后素来忌惮,此刻断不能容她在身边,怕是要处置她了!真是挑的好时候,宫外起乱,小贼怕是□乏术,她便成了屈死鬼,也是无人得知的:“嫲嫲明鉴,阿繁果真此心,辩无可辩!但请太皇太后、俞嫲嫲听阿繁一言。”

“你说!”

“阿繁跟昔日的赵婕妤、文皇后都相识,便不是贫贱之交,却也有一段情意在。而后阿繁跟着婕妤娘娘,中间发生的事情,太皇太后、俞嫲嫲想必清楚。婕妤娘娘生性爽直,断不是藏奸算计之人,宫中若有变,阿繁忧心娘娘,请太皇太后许我陪伴婕妤娘娘!”,阿繁条理清晰,句句点在太皇太后的心坎上。

太皇太后虽然虚弱,却听得清楚,心里暗叹这丫头灵透如此。她一句“断不是藏奸算计之人”来为赵爽开脱,她更是知道自己不信她,要支开她以求太皇太后寝宫天衣无缝……

太皇太后捏着俞嫲嫲的手,竭力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到了今时今日,哀家为了皇帝的根基,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记着,你一走,哀家这宫门就关上了。”

阿繁心中一灰,只觉得自己又成了汪洋恣意里的一叶飘萍,暗无天日,无根无系。她一言不发,只朝太皇太后叩了一头,又把自己身上带着的羊脂白玉透雕的喜上眉梢熏球取下捧给俞嫲嫲:“阿繁身无长物,只得这只熏球略有些价值,若阿繁……烦请嫲嫲交给陛下,陛下自然能帮阿繁处置妥当。”

阿繁说罢,只淡淡笑着,又去逗了逗小皇子,便领着太皇太后指派的两名宫人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身后太皇太后寝宫,在昭阳高起之时,缓缓而闭。

……

【连环策,皇后终折桂】

二月十四日,淑安宫。

赵婕妤送走皇帝后,便着宫人焚香,她郑重沐浴,而后隆重礼衣。

今日她定了清虚观里玄真道人打醮祈福。

她对玄真言听计从,心无旁骛,一燃清香,祈国泰民安;再祷心愿,愿夫君孩儿健康;后……想到此处,赵爽心间一乱,便睁开眼。

见得眼前的太上老君慈眉善目,赵爽心中一定,便轻柔一笑,心里轻声念着:最后她祈求老君,原谅她原本愚笨,日后,她只求后宫成了她的家,她也愿文姐姐、周姐姐的孩儿们都平安健康……从今往后,她只求无妒无恨的跟着她的夫君……

未几,礼毕,玄真一身道袍,携着尘拂仙风道骨般的走到赵婕妤跟前,施了一礼道:“启禀娘娘,打醮已毕,小道在老君跟前为娘娘求了一句吉谶,娘娘带在身上,可保日后应验。”,说着挥手招来了他的一名小道士。

小道士捧了一个红绸托着的盘子,里面衬着一块黑亮如漆的小牌。

阿爽伸手拈了起来,看见上面镌刻了一句话:“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此物非石非铁,乃天赐霹雳木,娘娘请佩之。”

阿爽点点头,又再念了一边那吉谶,不疑有他,便亲自将霹雳木挂在腰间,又对玄真还了一礼:“多谢道长!”

玄真笑笑,待要说话,阿爽身旁的宫人听了阿爽拿的那两句吉谶,偏着头口里轻念,只觉得不伦不类,多念几次后忽然大惊变色:“娘娘!”

话音未落,宫门前一名小内侍,突然转身夺命而奔,口中大呼:“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话未到一半,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间,宫人喧嚣,众说纷纭,纷纷挤到宫门前张望:“这样的谶语……”

“这是怎么回事……”

……

急变突起,阿爽环顾左右,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门前宫人炸起狂呼,撕心裂肺间四下逃散,夺命奔跑!

阿爽大惊,只见一队内侍打扮的人持刀闯了进来,口中高呼:“娘娘!奉命接应娘娘!请娘娘移步!”

一行二十余人,呼声震天,手起刀落间,淑安宫血花四溅。顷刻间一并宫人、内侍,乃至于清虚观所有道士,连那玄真老道都不能幸免的人头落地!

老君的清玄之地,顷刻坠为佛祖的无间地狱!

阿爽惊得面无血色,双手护着胸前左躲右闪的不住的问:“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人!”

那群内侍分了人转到了淑安宫各处,又余下七八人簇拥着赵爽,半是推搡半是夹持的把赵爽带出了宫外,一路行一路又高声叫道:“已接应赵娘娘!”

阿爽云里雾里,却分明知道天塌地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不认识这些人!

但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被一众人强迫着簇拥而行。才出了她的淑安宫,赵爽又听得太皇太后寝宫处、皇后的椒淑宫都传来了喧嚣之声,不一会她身后的宫殿、皇后的椒淑宫便冒出滚滚浓烟……

赵爽再笨也看明白了,这是宫变?!

宫变!!

赵爽赫然一抖,心里似被利刃剖开:方才这些人高呼接应自己!可她何尝要人接应什么!

赵爽兀得挣扎,反手要甩开制着自己的内侍。那一左一右一后的三名内侍却哪里容她挣扎,只压着赵爽道:“娘娘安分些!否则休怪我等心狠手辣!”

赵爽一惊,更愕然发现这些内饰竟还有胡须根!他们不是内侍!赵爽动弹不得,只觉心神大乱,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把她带去哪里?她的愋儿,还有皇上、太皇太后、皇后,都在哪?

赵爽心惊不顾一切的挣扎,让一众人脚步慢了下来。正当那些内侍打扮的人扭着赵爽要绑着她时……

“诸位公公领着婕妤娘娘,这是要到哪去呢?”

赵爽听闻声音,心中一喜,是阿繁!抬头看去,十步外,阿繁穿着青色宫装领着两名宫人盈盈而至。

阿繁笑意浅浅的走来,从容间不见一丝慌乱,这些内侍心中皆是一惊,左右而顾却不说话,手上却停了下来。

“难道是得喜公公遣来的人?是陛下召见娘娘么?怪道方才在皇后娘娘那处瞧见得喜公公亲自领着皇后娘娘往皇上哪儿去呢!”阿繁一面走一面说,须臾到了赵爽跟前。

余下的七八名内侍心中有鬼,听了阿繁的话大惊失色!皇后不是已经……怎么又会是和得喜公公在一处?

一瞬疑惑,一息将亡!阿繁心中捏了一把汗,揣度着这些人略有凝滞,一把扯住赵爽,清喝一声:“阿爽快跑!”

刹那间,阿繁身后的两名宫人短剑在手,闪电一般向左右两名内侍心窝刺去,一击致命!

刀刃之声顿起,内侍一面应战一面呼号:“婕妤娘娘快跑!存戟将军已到宫门外!”

阿繁咬着牙拉着阿爽一路狂奔,最后无处可逃,只能尽可能往皇帝的明德殿跑去。

赵爽穿着厚重的礼衣,插了一头的珠钗,不一会就气喘如牛。

阿繁回头一看,淑安宫内陆续奔出内侍,心下一凉,不禁停下来左右而顾,最后拉着阿爽躲在通往明德殿的甬道的一处角落。

阿爽一脸的泪一身的汗,喘着气:“阿繁!这是宫变么?怎么会!皇上呢?愋儿呢?太皇太后呢?”

阿繁探出头四下探了一下,又回过身来,旋即看见阿爽腰间那块黑亮的霹雳木,便一把扯了下来:“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阿繁念完抬起头,抖着声音说:“我明白了!”

“阿繁!”

“……”,阿繁含着泪,看着头披髻散的阿爽,心中愤恨不已,只伸出手来,把阿爽头上的珠钗花钿一一摘下丢在地上!

阿爽拉着阿繁的手:“阿繁,阿爽是不是又办了坏事了?我!我对不住你,我不该猜疑你,若不是你,我方才……”

阿繁听的阿爽这句话,心痛不已,伸手抱着阿爽。两处云鬓,凑在一处:“我知道你,我就是怪你,也不能看着你……你放心,愋儿在太皇太后那处,有太皇太后在,谁也动不得他一根寒毛!”

阿爽伸手抱着阿繁:“皇上呢?他好么?我又给他添麻烦了是么?我旧日不愿承认,我就是笨啊!总让他操心,还让你……”

两个弱女子,在刀光剑影下抱成一团,用彼此的眼泪安慰着彼此,是相濡以沫的失水鱼儿,是寒冬瑟缩的取暖雀儿。

阿繁流着眼泪,轻声道:“阿爽不哭,岂能怪你!都是男人们的功与业,于我等何干?偏要我等牵肠挂肚不得安宁!阿爽,不能怪你!真的!”

阿爽抬起头来,略略笑开:“今日连累你了,若那些人追来了,咱们两人怎么办呢?你只管跑,我还有些武艺!”说着也顾不得许多,只解开身上那些繁缛的礼衣,只剩下里头雪白的中衣。

“这样你会冻坏的!”,阿繁压着赵爽:“阿爽,你听我说,那块霹雳木,是那道士陷害你的,那里头是指着存戟哥哥造反的,如今连你……皇上不明真相,只怕是要疑心你和存戟哥哥一道里应外合,逼宫造反的!”

阿爽张口,久久不能合拢!

“好毒的连环计!”阿繁揪着阿爽,哭道:“只怕阿爽你要打醮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你忘了,当初阿繁如何与你生了嫌隙?太皇太后病着,管不到后宫,就有人拿了机会造谣!阿爽你打醮的日子这样凑巧,可见都是人暗地里操纵的,只怕连太皇太后突然急病,皇上应顾不暇,阿爽占卜应验谶语,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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