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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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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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帝也不会在登基后立马封了养姐为公主!那可是盛华史上唯一一个太子养族的公主位。

如今的这位沈小姐?

听说在东宫头一天面圣时,用的是太子妃的服色。那是皇上让穿的!可沈世雅却只穿了那么一次,其余的日子里服色均以平常,穿用最多的则是红色。这位沈小姐似乎极爱红色,尤其是正红和真红色。东宫尚衣局最近从内务府领的料子一大半都与那两色相近!

这代表什么?

无意太子妃位?还是低调自谦?亦或者……太子妃是东宫正妻,而只有正妻才可以穿用那两种颜色的。

这条路……真的很有趣了。

前后左右扫来的目光灼灼,叶锦天已经习惯了一些,而世雅嗯?缓缓伸手过去,有些意外的发现世雅的手心竟然没有冷汗?

那是当然!

咱想当初可是北舞院毕业的,当着上万人跳舞早把胆子练肥了。虽然今天的场面是有些……冲击性,可好歹还能沉得住气。感觉到了哥哥的担忧关怀,便把叶锦天的手掌摊开向上,食指纤纤在上面书了四个大字:“不要鸡冻!”

世雅写得很慢,叶锦天当然认得出来。只是这四个字实在奇怪了些,这场面关鸡什么事?还是冻鸡?微一扭头,看到世雅装模作样的‘大人样’后顿时反应过来,险些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心情顿时极好,连带身形神态都放松自在了许多。

台上台下的人除了太子位下方的中山郡王府位二人看到叶锦天和沈世雅的小动作,别人均不知道。只是瞧太子看了一眼沈世雅,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变了极好,再不复初时紧张,一派愜意!

唔……

这位沈小姐看来对太子殿下的影响力,很大啊!

————————

“你刚才写了什么笑话?说给姐姐听听。”

因皇后位空,所以从前宴转后宫的路上,队形比较松散。一行亲贵女眷中,就只有贺世仪与沈世雅算得上‘熟人’,自然‘亲近’。

岑染也不推却,顺势挽了贺世仪的胳膊,亲热叫姐姐。至于笑话的答案嘛,说出来便没趣了,在贺世仪的掌心上一写,把贺世仪看得立马笑出声来,点指笑骂:“我就知道你肯定出的不是好点子。鬼灵精!”

既有了领头人,那么便自然顺道介绍了一下左右的这几位。贺世仪的话声不算高,看似耳语,却不猥琐。什么郁王妃齐氏、英国公长女,涟郡王妃王氏、左威卫中郎将的胞妹,锦绣侯府的夫人袁氏——没有介绍出身,却只笑着说了锦绣侯府上最出名的那位福成公主。

贺世仪的话一路说得亲切欢快,却在说到福成公主四个字时,声调有了些许变化。岑染的内宫版《盛华皇史》已经看到章帝,怀帝是章帝的祖父,自然知道福成公主的威猛事迹。微笑不语,眼神却上挑飞转的婉媚看向贺世仪!贺世仪接下目光,心中隐隐退了半步,脸上笑容依旧,可脑海里却忽然忆起了出门前祖婆的吩咐:“我早便说了,那个姓沈的丫头不好惹。既然因着以前的事,横竖脱不开了,不如干脆先亲近些。见招拆招吧。”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沈世雅和贺家二小姐玩得来,中山郡王府就算和其它人一样,事前毫不知情,却也一时洗不净的。与其如此,不如先亲近,探探底子,再作打算。

而如今……贺世仪可以很肯定了,婆婆的眼光早是独到的。

因前宴结束时,已过午时,所以后宫的午宴也早结了。一概女眷正躲在满紫藤的花架下纳凉,夫人们陪着内眷说笑,小姐们则坐在一起结艾虎、盘五线丝扣。

照礼,沈世雅是要先给后妃见礼的。后宫之中如今只有三位后妃,上官世亨的姑母、愉净夫人位在中央,杨妃居左,李妃位右。中山老王妃因有些年纪了,便直接来了□轻快,作为宗室中第一长者自然是坐在客首的。

英国公为首的宗妇一个接一个向后妃见礼,最后轮到沈世雅。这样的排法……岑染心笑,乖乖的以淳国公世女的礼参见后妃。七分曲膝礼下,螓首半降间将发后十八串米珠弯月帘露在了人前。这饰刚才在前朝已经无人不知了,这会子到了□……果然听到几声抽气!

和光郡主头一个便是冷哼出来,这个沈世雅敢用黄金腰带已经够逾制,居然连这样的首饰都敢明光正胆的戴在头上?

“沈小姐,好福气!呈仪殿的东西很好吧?”

岑染立身起来,微笑看向这位三十有余的美妇人,十四只钗头……那是郡主位,也就是和光郡主喽?

微微行礼后,坦然笑答:“宫中圣制,自然精巧。”这些东西又不是我自己弄来的,或者命人发制的。皆是皇帝派人送来,有意见?找正经始作俑者啊?

和光郡主的生母昌妃颇得先帝圣宠,以至其长在宫中时多有娇纵。嫁到夫家后,更是无人敢驳。满朝女眷,除了已经故去的李皇后,就连长姐庄敬大长公主都不直接驳她。想不到今天居然让一个黄毛小丫头刺了嘴角?当下脸色便是更加不睦,凤唇翘起,上下瞟瞟这个小丫头:“来日方长,先别紧着得意。”太子妃的位子,没坐稳前可不要话说得太大。

算是直接挑衅了,可是在座女眷从上到下,没有一人制止提点。明显都在看好戏!

岑染今日是存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来的,所以早想好了对策。没有再看和光郡主,而是瞟到了坐在和光郡主下手,没有和那些‘普通’官家小姐混迹一处的两位小姐。真的是双胞胎嗯,长得很象。只是妹妹的嘴角上多了一颗朱砂痣,皆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由此可见,郡主下嫁的这位大人长得一定不错。

唔,再说明一点。盛华朝是个怪地方。只有公主才能尚驸马,郡主以下哪怕是皇帝生的庶女郡主,也只有‘嫁人’一条路走。这两位小姐看向沈世雅的眼神可是不友善得很,理由想都不必想。太子妃位嘛,全天下有‘志向’的小姐都喜欢。

“郡主说的极是。来日方长,不是几年,便是几十年。”

和光郡主的脸色本来自得满满,可听到沈世雅的话后,却是突然有些不好往下接。是!沈世雅有可能做不成太子妃。可是沈世宗有多宠这个妹妹,世人都知道。她得不到没关系,你得到也没关系。重要的不是谁坐在那个位子上,而是谁说的话,太子会听!你可以现在惹她不高兴,可她却可以让你的女儿今后几十年活得不痛快。

孰重孰轻?

场面一时僵住,在坐后妃宗妇以及下面做手艺活的小姐们,都是把沈世雅的话听清楚仔细的。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谁想找她麻烦,她都奉陪。她有退路,她可以退,哪怕是退也不在乎。可是招惹她的下场……要仔细想清楚。

中山老王妃缓缓的摇着手中的轻羽扇,眼角笑得弯弯,活似一座老菩萨:“这个猴儿,就会耍嘴。过来,让老人家看看。”一边说一边接侍女递来的老花镜。岑染微笑的踱过去,半膝坐在了老王妃椅边的软墩上。那是小侍儿的位子,可沈世雅却坐得半点含糊没有,十分自然的举止自然引得许多人心中又起涟漪。

老王妃捧起沈世雅的小脸仔细看看,真是个标致人儿!只可惜:“比不得你母亲。”沈夫人的姿容当年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沈世雅虽然也很漂亮,却只称得中上。岑染立时委屈,很无奈的哀叹:“世雅也觉得如此,只可惜没法子再回一次炉了,只好将就些。”

场上立时笑声四起,老王妃第一个笑得弯了腰:“你个猴儿,益发嘴坏了。”

愉净夫人也终于找回了主场,招手把沈世雅唤到了身边,同样的小侍软墩却放在了左手处。杨妃就在旁边,沈世雅行将过去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微礼后坐下,愉净夫人笑着拉起了沈世雅的手:“在东宫住得可还习惯?怎么瞧你似乎睡得不足似的。”

宫斗小说告诉我们,后妃说话都有怪圈,既然不熟,不知底细,那么直打直往是最安全的路线。

岑染想想,秀眉有些微皱:“哪里都算好吧,只是一时不习惯。好在东宫藏书甚多,日子也好打发。”

听听这话,没有说坏,可寂寥味道却足足满溢。

和光郡主淡哼了一声,把脸一扭,却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庄敬大长公主慢条斯理的开话了:“东宫不比别处,一进一出皆有手绪。你刚到,一切都不熟悉,待日子久了便好了。想见谁,直接发话传进去就行。都是女孩儿家,总孤孤寂寂的也不是福气。”

庄敬大长公主虽然是李皇后所生,却因为李皇后盼儿子盼得紧,对这个长女的出生心中颇有怨怼。自幼便不是很亲近,后又因为婚嫁之事,李氏为利替庄敬大长公主选了一个身体赢弱的驸马,导致婚后五年便守寡至今。是故,庄敬大长公主与母族的关系并不亲厚,这次后党受累,景帝反倒对长姐许了许多赔偿。

多年寡居的生活让庄敬大长公主寄情神佛,说话行事难免飘渺些。只是到底天家公主气派,话说得很有分寸。岑染受教,立时起来谢礼。和光郡主见状更加心里愤愤,凭什么对公主就毕恭毕敬的,对郡主就敢反嘴?这个沈世雅,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因有了郡主和公主待遇的鲜明代表,接下来的场面便没有再出现过于明显的硝烟状。

各家夫人首当其冲,把场面的主题绕回到后妃和宗妇的身上。岑染乖乖的坐在愉净夫人身边,笑着听夫人们说些家常琐事。因天气炎热,花桌上多摆瓜果。岑染再度恢复听多话少的状态,耳朵忙嘴闲,手却没有停下,拿起不知道哪个摆在花桌上的银刀切削水果。

那是一把双刃小刀,锋银所制,错金局所制,刀口据说吹毛利刃。可沈世雅抓在手里却半点不惧,笑眼看过来看过去,根本不怎样看手里的东西,却转转弯弯间将平淡无奇的南江贡梨雕成一朵微微绽放的八瓣雪梨花。

朱砂红的五梅小碟里,静静绽放一朵晶莹剔透的雪梨花,花蕊中央一颗酒红的樱桃鲜艳欲滴,趁着梨白越发显静。

双手托上,岑染笑语:“虽大节不仪小礼,只是到底一年一岁。世雅祝愉净夫人岁月静好、永莹明丽。”

备战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叶庭杉身为中山郡王,自是一日从宴皆在前庭陪王伴驾。景帝今日兴致颇高,正宴过后又转到了御场,看百官射柳。一气闹到天晚才罢,未了出宫又与几个相近的在外面用了晚膳。回府时已是更余时分了,可贺世仪却仍然未睡。连簪钗都未曾脱去,坐在堂里怔怔的发楞。这位王妃素来是机敏果断的,自成亲后将府中大事小情一概料理得仔细,祖母面前侍奉得一直很好。

今天……

“王爷回来了,春沫夏依。”往日都是亲自上手服侍的,可今天却喊了丫头进来。叶庭杉更觉怪异,待洗漱更衣出来后,倒是见贺世仪卸了妆扮,只是神情还是一直游离不定。摆手让丫头们下去,拉着贺世仪躺进帐中后,又仔细瞧了半天,大概明白了:“在替世静想法子?”

那位小姨心慕沈世宗的事,叶庭杉早听说过了。原本对这码子事婚事并无异议,一来是贺世家的事,他这个王婿不好多嘴;二来,叶庭杉之前对沈世宗的印象虽然只是匆匆几眼,但能得迟浩那个老头喜爱常识的学生,应该是错不了的。世静和他……看两个人的缘份吧。却不料山峰路转,沈世宗变成了叶锦天……看看贺世仪那一脸的慎重,闭眼躺进了枕中,为了端阳宴早早便起来,今天也颇累了:“早些睡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贺世仪听王爷这般话,再想想适才老王妃的态度,不由得一声轻叹。

“你当我真想让世静进宫不成?”

这话倒是听得叶庭杉有些味道了,扭回身来看看自家王妃。贺世仪叹气:“我的妹妹我最清楚,若他只是沈世宗,便是父亲再不许,只要皇帝那边没事,我也是一定会搓和成这事的。世静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可如今……朝里的事你比我清楚,那些原不是我等妇人能管得了的。可就只论男女后宅之事……你今天是没有瞧见,那个沈世雅,真不是个好拿捏的。我都在想,往日是不是被这个小妮子给骗了。”想想上次办花宴时的情景,再想想今天沈世雅的表现,贺世仪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从头到尾把今天花宴上发生的事一概说了个仔细。

叶庭杉初听时倒还好笑,可听到未了笑不出来了。尤其是在听到沈世雅居然当众拿银刀削了一朵梨花,恭贺渝静夫人花诞的事儿后,当场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这话当真?”

贺世仪让叶庭杉的反应吓得一跳:“哪里不对吗?”

叶庭杉揉揉额角,耐下性子与贺世仪解释:“渝静夫人进宫后曾经有过一胎,可是后来好端端的一下子小产了。”

“这事我听说过,好可惜的,听说是个男胎。”都五个月了,就因为这事渝静夫人伤身子伤得狠了,才再没有生养。不过景帝对她的恩宠从来不盛,尤其是在上官世娴嫁到凉国公府后,更是一年半载不去一回,形同冷宫。可这陈年往事与今天有什么关系吗?

叶庭杉也希望自己想差了,可想想如今在东宫内庭当差的那位韦尚宫……嘴角轻挑:“渝静夫人小产是因为有人推倒了她,而跌倒的那个地方就正在一颗梨树下。”

梨谕离,本是不吉利的,宫中几乎不种那样的树。可当时正得圣宠的杨妃宫里却种了两颗,为的是杨妃喜爱花果之香,景帝专意让人移的。全宫里只有那两棵……那么渝静夫人小产的事十之**便和杨妃脱不了干系,可后来这条却连贺世仪这个消息灵通的都未曾听过,可见当时有人下了狠手瞒住了。那……“沈世雅为什么要这么做?”更要紧的,如果她这么做真有目的,那么这个十二岁的丫头心思也太深了。贺世仪也坐了起来,前后想想:“会不会是因为区湄江?”杨妃下赐区湄江给沈庭为妾,这中间有没有皇帝的事不要紧,要紧的是杨妃当初赐妾的用意。杨妃得宠数年,自然不太可能不知道沈夫人和景帝的事,醋吃得狠了,招使得毒了。却没成想,沈世宗竟然是自己生的儿子!听外面的人说,区氏进沈府多年,很是得宠嚣张,沈夫人所出的两个嫡子女在跟前吃了不少亏,尤其是沈世雅。今天……那把刀子是谁放在桌上的?不是渝静夫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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