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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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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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救出来?

叶世沉这次没有回答,上官亨顿时觉得背上一冷,伸手抓住沉香肩头,胳膊颤得几乎打跌。叶世沉知道他想歪了:“沈世女没有走暗卫的路,她有自己的办法。西凉传来的消息是凉国公府大乱,世女她不知所踪了。你别急!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那样才说明,沈世雅真的逃脱了。只是……想想太子殿下最近的脸色脾气,沉香心头发黯。韦尚宫送木茵母子归来后,到底和皇上太子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太子殿下的脸色从那后变得更加阴沉,则是不争的事实。有什么事……“上官,有句话我要劝你,我们是臣子,君上家事非我等能够多管的。更何况她不是普通女子,她要走何样的路,也从来不会受你我的劝阻。不要枉顾了她费心安排你来庆阳的心意,忠心辅佐,好好度日,才是真正的对得起她。”

上官亨听言,没有再说什么。

沉香知道这事不是一天两天想得通的,便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有件事是一定要告诉他的:“世女让人把木茵母子也接来了。现如今在偏院住着。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离开上官府时,天色已是近黑。可沉香还是返回了东宫,则汇殿内,太子依然勤奋不辍。皇上最近身体抱恙,国事大半都交到了太子手中,沉香作为第一辅助,自然也得加班加点。回报完上官亨已经醒来、府中事务一切平稳的话后,半天没有听到太子说话。半抬眼皮往案后一看,太子神色怔忡,仿若呆住。

“岑姑娘让奴婢回来,一则是要送木茵母子,二则也是该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岑姑娘说,她并不是沈世雅,沈世雅在南江时便已经故去了。她亦是死魂,不知怎么回事,睁眼时便已经附在了沈世女的体内。因为事情太过诡异所以一直不敢向任何人提及。也正因为不是沈世雅,所以岑姑娘听不懂太子殿下那日交待秘闻时说的南江俚语。”接下来的事,韦尚宫没有说,景帝和叶锦天也就全都明了了。听不懂俚话,自然不知道潜脱出京的安排。所以被留在东京,所以才一路不愿意回来。因为再也无法圆谎!

“岑姑娘说了,她会等待太子殿下大婚的消息,等到介时,她一定会来庆阳给太子殿下解乾坤丹的药性。请皇上和太子不必为此忧心。”

事情交待完毕,韦尚宫就退下去了。偌大的勤政殿内,只有景帝与太子。

父皇当时做何感想,叶锦天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自己恨不得跪在母亲面前磕一万个头!磕到死为止。若不是父皇执意,沈庭不会那般设计,世雅不会为了赢区氏而费尽心机,然后……死了吗?世雅死了,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总是甜甜叫自己哥哥的世雅死了,死在她自己气愤不甘的服毒上?

让自己以后如何再见母亲?沈门从此绝后,连养父也无法面对。这一场所谓偷天换日的好计,结果真相居然是如此吗?

连着半月,叶锦天每日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世雅又娇蛮又可爱,气愤到身抖,悄悄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模样……自己对不起她!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养父,对不起沈氏一门。可……已经无法挽回了!

上官亨所受不过刀剑之伤,在床上调养三五日便可下地了。太子准了他一月病假,时间很充裕。

每日呆在家中无聊,便选了一日天气不错的时节,换上便服出门散步。

庆阳城与上次来时差别并不大,虽建都于此,可景帝并没有扩建宫室的打算。因皇宫制小,所以各官员府邸也照上例全部缩编。象上官亨现在所住院落,不过三进两套院落而已。在东京也就六七品小官才住那样的屋子,可这里已经是正四品了。随身小厮……看看小游,上官亨心中略暖,不管如何,世雅还是把他也保住了。小游自五岁起便跟着自己,若连他也……

“少爷若无聊,不如到定南侯府看看,如何?”那可是沈世女的本家。

小游的提议颇不错,不管如何总是托沈世雅的福来的庆阳,总不能不到恩家过门的。当下便采买了四色礼物,租了一辆车马抵到了定南侯府。门上一通报,很快管家就迎出门来了。一路让进二厅,韩夫人左筝出面接待。别话先无,上官亨首先便做了长长一揖,一躬到地。

“都是看着长大的,何必如此。快起来。”韩夫人让管家扶上官亨起来,请坐上宾位后,又仔细询问了一顿伤势。知道伤口已经长痂略放了些心,可还是唠叨了两句:“年轻人养伤切不可性急,如今没有长辈在你跟前呆着,越发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庆阳气侯虽暖,但到底比东京潮了许多,万不可贪凉受风。无论如何不适,也要先浆养好身体才是。”

上官亨起身致谢,韩夫人打趣他这孩子怎么外道起来了。若在以前,以上官亨外向活泼的性子定有一车好话陪着,可如今却显得有些沉默。韩夫人心下默然,左筝近来心情却不错。不管如何,世雅如今安全,又是自己不愿意回来的,身边还有韦尚宫陪着。四方游历虽然日子艰朴了些,却不比宫阙重重来得差。插科打混说了一些庆阳本地有名的馆子,哪家的纸砚有名,何处的茶庄最是地道之类的话。

本要留饭的,可上官亨却说太医嘱咐了要用药,韩夫人便不挽留了。打马车马送人。

晚膳时分,王勤王勋听到了上官亨来访的消息。

王勤比上官亨大四年,上官亨又比王勋大一年。虽说王勤以前的性子和上官亨还算投脾,可是因为一些缘故处得并不算热络。贺世静归来后,曾说满室子弟,唯上官亨一人肯公然站在太子立场上,便已觉亲近。如今更是世雅把他送到庆阳来的,自然算是一队中人了。

“我看那孩子心里苦得很!不管如何,那总是他的父母。你们兄弟两个,有空多拉他出去串串。别没事总闷着,憋出个好歹来。”韩夫人发话,王勤王勋自然领命。

王勤瞧瞧左筝今天又是满面轻松的模样,眼珠一转,有了话题:“也不知上官和他夫人处得如何了。筝儿,你不是最喜欢劝人家夫妻和睦的吗?也多去看看木茵吧。总归那也是个可怜的,郁王怕是不会放过木家人了。”一派正经说话,可韩夫人顿时就把脸扭到一边去了。王勋和恒浣全部低头偷笑,大哥又开始了。

左筝近半年来已经让王勤折磨得本领大涨,从先前的跳脚骂人,到后来的宁死不屈,再到与婆母一道‘狼狈为奸’,直到最近几场战事已经可以自动进攻了。笑眯眯的先给婆婆斟了茶,而后又体贴的给王勤添了盏,转过一弯放下茶壶才道:“夫君吩咐的极是,妾身一定领命。明儿便去!”你想看我炸毛就炸毛?凭什么?我就是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这条路不通啊?

那换一条好了。王勤托腮想了半天后,又道:“其实也怪不得上官不待见她,木茵实在做得过分了些。上官肯看在孩子份上收留她,给她名份已经是极致了。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如这样。筝儿,你不是相熟官眷很多,看看有没有哪家庶女没着落的,介绍给上官做个侧妻好了。事先说明白,正房奶奶只是个摆设,上官又年轻,模样也好,太子看重他想必前程也是不错的,定会有人家愿意的。”

这招,大哥出得太狠了!

恒浣拉拉王勋的袖子,看要不要打岔劝一下?王勋扭头看娘,韩夫人却压根不管。

而左筝……虽然狠吸了两口气,却也依然‘顺从’无比的接下这个差事了,不只如此,而特意加了一句申明:“其实如果上官真中意,做个侧妻不免委屈。不如劝木茵在家束了发做个居士,明白白的再娶一房进来的好。不然太子门下,出了宠妾灭妻的事,也是不妥当的。总归是为儿子嘛,母亲要不要的,不重要。”

噗!

韩夫人一口茶喷出来,笑得天花乱坠。娘都开了头了,其它人还顾什么?王勋恒浣一个赛一个的揉肚子抹眼泪。满屋子丫头仆妇早已经让世子和大少奶奶的‘每日一斗’养出毛病来了,都低头抿嘴偷笑。是故,当王缰才到门口,就听得屋里笑声爽朗此起彼伏。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进屋。果然,韩彩撑在榻几上,笑得脸都红了,小儿子一对自不必说。长子黑的半张脸,长媳脸上笑得恭顺,可眉毛却挑得老高,一副打算继续奉陪的模样。

满室和乐融融,不见半分瑕疵……

“筝儿最近心情不错!”

从净室出来,王缰见夫人还笑个没完,便插话打趣。韩夫人不以为意,接话解释:“自打韦尚宫上次出现后,左筝的心总算是安了。其它事……那孩子到底是个心境宽松的,知道世雅在外面自自在在,便什么也不计较了。前个儿还送了蒸糕到东宫。”明面上是打着体恤太子的旗号,可事实上嗯?韩夫人闷笑得想揉肚子。手才放在小腹上揉了两下,身后便添了一只更有力热暖的手掌过来帮忙。

韩夫人心头一动,却并不在意,由他献殷勤。反正揉得舒服,正好昏昏欲睡。

王缰和韩彩做夫妻二十五年了,彼此间熟得已经绝对知根知底。见她闭眼装睡,便知道她察觉到了。那日长子说的话,王缰虽觉得有异,却也并不反对儿子使劲。王家家规已定,一辈子要拴在一起的两个人,总那么拗着也不是回事。儿子不怕受挫愿意使劲,当父亲的自然不会反对。然后……虽然初时左筝反应得很激烈,如今情形也不算好。可到底……按勤哥的话,总比她成天给我摆张死人脸要强。

小儿子两口子甜甜蜜蜜毫无心结,大儿子两个如今也有些模样了。

一家和乐,只差自己与韩彩……

狠狠心,低头亲了亲韩彩发鬓,见没反应就继续往下亲了亲,呵气到耳珠。韩夫人觉得痒了,回身笑推他:“老大不小了,逗什么闲趣?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

王缰皱眉,狠劲一环她,不悦问道:“什么叫老大不小?我哪里老了?”老了能给皇上镇疆守域吗?

韩彩赶紧给王缰抚胸顺气,好话哄他:“是是!老爷说什么都对。您不老,年青着嗯。”哄得王缰顺气,趁其不备,在腰间狠扭了一把,立骂:“孙子都满地跑的人了,装什么少壮?哪个腰疼得日日服药的?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赶紧睡,胡太医不是说了嘛,腰不好的人要早睡。酉时入眠才最是养身。这都酉二了,赶紧吧。”

一派老夫老妻模样,探身出去吹了灯,回来还体贴的给王缰捏好了薄被,尤其是腰间好好压了一个仔细。

十分体贴在意啊!

可体贴的到底是什么?在意的又是什么嗯?

王缰苦笑,闭目,想起了圣驾初到庆阳时,两个儿子在看到自己安然无恙时又惊又喜,险些抽泣出声的模样。又想起了,过了几日,太子携官眷抵达,韩彩和抱着域哥的左筝下车,见到自己时的神情。

左筝脸上是彻彻底底的惊喜,可韩彩却只是淡淡微笑……

“父亲,儿子后悔了!您嗯?您后悔了吗?”

百花丛中过,此香胜彼香,总觉得不够尽艳,似有残缺。可待久尝清泉后,才知道缺的到底是什么?缺的是宁静和坦然。

勤哥是有命的!

虽错也犯大,可到底悔得算早,认得极清。

可自己嗯?

帐帘已下,仅有朦朦灯光照进,王缰扭脸,看着背对着自己入睡的妻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72、追悔

72、追悔

同样是地道,东京宫中的地道听说有三种,第一种凡是皇室成员都知道,第二种只有当朝帝王才知,第三种便是韦菁出现在潜天殿画顶上的通道。

“那条路是连历代君王都不知道的。是当初威后在建东京宫时,为我们这些跟随在她身边的暗卫专门留下来的一条保命之路。”只有二尺见方,极为狭窄,不能跑不能窜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爬动向前。却又因道顶左右却皆是用十五寸青板所建,即使武功高手用掌力探测也无法知晓这样的地方下面有一条如是暗道。“十五朝载,那条暗道如今只有我一人知晓了。”

“那凉国公府这条……秦家人知道吗?”

由书房进入秘道,起先一路快跑,却在九转十八弯后,韦尚宫带着沈世雅停到了一处暗屋中。里面地上设有尺高的木台,台上铺着厚厚的皮毯,另有方枕绒被。许多清水还有足够的干粮水果。韦尚宫进得暗室后,就把屋门关紧了。

为了保证可以在最佳时候带出岑染,韦尚宫已经立在八院书房后近七个时辰了,渴极也饿得心慌。关好石门后,便大步到了膳桌边,端起瓷盏,舀上一杯冷水便要喝。岑染赶紧拦住:“先别喝,饿了许久,喝这么冷的水。胃受不住的。喏,吃这个吧。”临进书室前,岑染从桌上顺走了一整盘点心。还有些微热的芙蓉饼,另外还有放在袖袋里的两只鲜梨。放在屋子里的就算是冷果也总比这秘室中的冰水强。

韦菁看了看岑染,笑着接过,先吃了半只梨后,才又开始吃点心。三块芙蓉饼下肚,总算是静下心气来了。看着这间几百年不曾再见的秘室,韦菁感触良多,想起东京宫下威后专门留下替她们逃生的那条暗路,便更觉得眼前这间暗室辛酸:“想当初秦家家主对威后何等忠心,不想如今,秦家也想出头了。”盛华一分为二已经够让韦菁难受,如今连凉国公府都不再忠心,韦菁真不知道哪天过后,自己如何去见威后?亦或者就因为无法见,所以才活了四百余年死灭不了。看看一边岑染担忧的面庞,傲然安慰:“你放心好了。秦家二百年前曾出过一次严重的家乱,秦家家主来不及订立后继之人便暴毙。这条路,他们根本不知晓了。”秦家那次大乱后,韦菁曾派心腹亲信来凉州试探过许多次,这条秘道一直尘封。这次韦菁进道前,可是足足将通风口晾了月余才敢进来的。进来后每道暗道里皆是尘灰土面,可见真的多少年不曾有人进来过了。

“于是,最危险的地方,就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岑染几乎可以想象,待明日早上秦家人发现沈世雅神秘失踪后,肯定会满府满城的搜索。折腾得天翻地覆是肯定的,毫无成效也是绝对可以预见的。毕竟,他们想找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走远,一直藏在凉国公府……地下而已。

至于上官亨那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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