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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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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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陛下!”李扬惊回了神,忙是躬身施礼道,“臣一时端的入了神,请陛下治臣的不敬之罪。”

“免了,今日孤不过是让你过来写文论史的,就莫要拘谨了。”李隆基摆手道,仍是问着,“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回陛下,顾常侍之用笔如春蚕吐丝又如春云浮空、流水行地,以张留候(张良)之孙司空、壮武郡公张华所著女史箴为题所作的此图,更是线条循环婉转、均匀优美。陛下请这边看,仪态优美、修长婀娜的各位女史虽面色娇美,但性之不媚,以身着百色衣裙皆以形态各异、颜色艳丽之披肩丝带,或飘渺或风骚,尽显其飘飘欲仙,雍容华贵之色。然其用墨之极,人物之构思,均以细线勾勒其轮廓,只在头发,裙边或丝带等处傅染以艳色,微加点缀,不求晕饰,还典雅宁静之中的亮丽活泼,真及国手大家也。”李扬赞道。

李隆基抚须而微笑,赏过忽问:“卿可善笔工泼墨?听子仁所言是精通此道了。”

“臣不敢,臣只知陛下精通音律,善书画是为宗师,所臣只是略绘临摩过一些拙品。”李扬躬身回道。

“哦,卿太过谦虚了。孤也无它意,只是想百年以后此图便要陪孤而葬,便心中不忍。只是太过爱于此图,又放不的手,于是便想让卿将此图临摹以观后人。”见李招兵买马要推辞,便摆手止其语道,“卿就莫要其推托了。孤却是知你为王右军之遗传门下,拜宗族李典为师,岂能不善于此?莫非是想欺孤不成!”李隆基笑而说道。

却是将李扬吓的不轻,忙是躬身解说道:“陛下,要说写几个小字臣还是有些把握的,可是,这,这毕竟是顾常侍之佳品,恐画虎不成反类狗,致贻笑尔。”

“无事,卿只管放胆的作,孤不怪你。”李隆基便是定了。

见如此,李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下。

命寺人取过案几笔墨,李扬将袖挽起,以水点墨将其淡化,提小毫看其风骨近一刻有余。高力士善意而提醒道:“李县男,墨快凝了。”

李扬忙是谢过,下笔润之而至黄麻纸之一尺余停滞,复又观图。

李隆基意在其画又在其人,左右而观之,不禁点首又似摇头,眼中迟疑之色浓厉,好似心中有主意未定。

终是笔落,如丝之法以勾其女身,李扬心神皆沉于画中,将图中之女史骨肉分离,端得解为自然,一笔一画皆是用心。

未及多时,亭亭玉立一小娘子跃于纸上,似嗔似笑,模模糊糊看着竟是图中的有贞静之态,以照箴文中“静恭自思,荣显所期”的一妃子。虽是寥寥数笔,也彰显李扬之功课。

李隆基慢步走过观之,轻轻点头,眼中的迟疑之色尽去,复回了清明,心道,“百年一才,万不可因此而废。罢了,芳草遍天涯,一才难可求。李扬,寡人不折了你便是了。“

而此时的李扬却不知自己在圣上的褒贬之中走了一遭,其原因大抵为三害,一来妻妾之美害人,虽说早些已放下,但自这位至尊见过小荷等女真人后,那好色至极的性子,便是心中扎了根,每晚之间必是想过一二,又怨为何当初不选进宫来之事。二来与咸直公主之非议被害,长安之人好事,无影之事也能说出七分真来,更何况是有其实,虽然咸直公主掩的尚可,但做为天子要想知其事也不废多大的劲,又知李扬被警告后仍是与公主来往,这心中便是极为愤怒。虽说公主明着暗着都开放的很,但落在了最爱的女儿身子,这心中无论无何都是难过的很。三来几多的小事相叠加积多致害,李扬于任之上虽是勤恳,但与朝中数位重臣皆有联系,虽是未违背过意志,但一个结党之疑还是强扣在了头上。此外还有其他之因便不必详说了,就连李隆基也不知为何要想着心中便是不舒服。但听李扬之言,又观其书画,当下爱才之心顿起,便生生的将那些理由全都淹灭,看着其人也顺眼甚多。至于颜真卿所弹之事,李隆基也不是未想过要拿李扬是问,但不管如何此子是自己扶起之人,就是贬了打了杀了也是应自己来,用不着由着他人之手。

唐皇此中的想法作为侍臣的高力士是能猜出来的,京都之中咸直公主的风流之事岂能逃过他的眼睛,就连万安公主与这李扬有意也是瞧了出来,但李扬坐拥了二位大唐的公主,这倒是未能想到。有时见李隆基与咸直公主相见之时,观陛下尽是慈爱之色,又瞧见有时看李扬是一种厉色,便很为李扬捏了一把汗,所以有意无意间也提醒了李扬。今日圣上宣了李扬至流杯殿,他便又是与殿前点拔了几句,就看李扬听没听明白。

李扬现在未想了他事,图中之妃已现真貌,需再加精力完善,便将一切抛开,手中之笔勾、点、泼、滚用尽了技法,约用一更之时,将此图画出。猛的更鼓响起,惊醒了过来,忙与李隆基道一声:“恕罪!”便放笔躬立于侧,慢慢的平息身子的疲乏。

“好,真是神来之笔!”李隆基硬是观至最后,至到李扬止笔画完方才赞出声来,微微的弯了身子细细的瞧着,不免又对李扬高看了几分,心中便更是不忍罚了。便是唤着高力士道:“将军,你看如何?”

高力士虽是残缺之身,但也习过文书知道好赖。与原图对比,心中也不由的大赞,神色相符,真为一人所笔。惊异之间小声的回道:“李县男果真不错!陛下,依老奴所言,李县男的功力竟有陛下的八九分之多,可见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哈哈”听了此话,李隆基岂能不喜,笑过了几声便是吩咐下去裱糊了,再令金石匠刻石伪印之,便好好的看了一眼仍是有些乏累的李扬道,“卿受累了。本是孤要问些事的,今日罢了。”又唤了高力士道,“将军,可送李卿回去,让他好好的歇息。明日精神好些再来此处。”但又唤止,指了女史箴图道,“将图摘下包好,让李卿回去临摹。传朕口喻,秘书省秘书郎、奉议郎并集贤殿书院直学士,加清徐县男,校检刑部司员外郎,食邑三百户李扬。自东都以来,日夜操劳、以至疲惫成疾,特许假五日于宅中静养。”

“谢陛下隆恩!”李扬心中激动,跪下叩头谢恩。

李隆基笑道:“五日后,孤要看到与图一般无二之作!”

“定不负圣恩!”李扬领旨,轻手蹑脚的随高力士而退。

下了阶,高力士唤了寺人相领,又传了圣上的口谕,便与李扬笑道:“李县男,你可真是圣意眷顾,此次陛下许假之恩可要好好的报之。”见李扬与自己回礼后,朝殿躬身相拜正色而再次谢恩后,心中也是满意,但在转身之时小声的告之:“小心为人!”便紧走了几步上了台阶。

李扬被说了个糊涂,怔怔的看了高力士的背影,想过才知是提醒了自己,心知必是咸直公主之事,便朝其重重的施了一礼。

让寺人引着回集贤殿书院,见萧嵩于殿外宣了圣上的口谕,李扬方才过来与萧嵩见礼。

萧嵩眼瞅了一旁捧画轴的寺人,笑着与李扬回礼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便是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状。

李扬哪敢放肆,连称不敢,直让萧嵩先请。萧嵩微笑不语,将手背过身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流杯殿中,李隆基手端一杯凉州进贡而来呈琥珀色的葡萄酒,卧于榻上笑问归来的高力士道:“将军,你可是又去做了好人?”

第四百零二章  杜甫

回至尉迟宅中的李扬在这五日的时间里将其它几图临摹出来,仔细看了也是极为满意,心知大功告成后便将心放下,专心陪着小荷三女游了次东都。

六月十一日,门前车马嘶鸣,春桃兴冲冲的跑过来禀道:“老爷,二奶奶等人到了。”

“哦,快去唤了其他家人。”李扬急是起身朝门外奔去。

至宅门处,正巧朵儿由夏莲搀下了马车,四下相顾之时瞧见了自己的夫君出来,便是惊喜望外,浅笑似嗔轻轻的施礼唤了声阿郎。

李扬竟是被那娇美的模样印的失神,好若见到了顾长康的洛神赋图里的洛神,不禁念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摘自洛神赋二段)”急走了几步至近前,执手轻笑道,“路上可辛苦?”

“阿郎—!”朵儿着羞,流莹的明眸闪烁,低了头嗔怪着自己的夫君有些放浪了。

李扬见其如此,又观了四下之仆人皆是躲闪着偷看,便笑了几声却是未放开手。

正值小荷等人出来,朵儿便急抽了手,迎着上前施礼。

李扬笑着来至后车,轻声的说道:“娘子,该是下车了。”

车帘挑起,露了气鼓鼓茉莉的一张俏脸,撅了嘴道:“阿郎,抱妾身下来。”

李扬伸手将其抱出,茉莉却是借机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恼怒的低声道:“阿郎眼里只有阿姊,让妾身气着了。”

李扬哑然,知是吃了干醋,正要说句哄她的话,而其却白了一眼跑开至小荷面前去说话。

车中就剩了柳叶儿,只因刚坐产身子连虚弱的很,心中虽是极想出去,但还是强忍住自己。听着夫君在车外唤着自己,便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就瞧见从外伸进一只手来,忙是紧紧的握住,心里却是有些难受,流了泪出来。

李扬于车外将她的手握住,听里面有哽咽之声,便安慰道:“娘子,可是苦了你。”

这时小荷等女也纷纷在一旁与柳叶儿说着话,并让丫头二人将带蓬的榻抬过来,小心的搀着她出来,一家子便高兴的回了院中。

等奶娘将莫为也抱过房中时,众女便是齐齐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孩子如何的喜人,却将李扬忘在了一边。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李扬心醉,笑着痴看了自己的家人。

晚间,李扬却被众女排挤在了柳叶儿房中。

十三日,李扬复旨,将其余之摹本交于圣上。圣上瞧过大喜,便说道:“朕听闻卿的家眷已齐至洛阳,卿可享天伦之乐,真为人间可赞之事。来人,吩咐太官署赐清徐县开国男李扬及女眷五品膳食。”

“臣实感惶恐,臣谢陛下!”李扬改拜为叩谢恩。

君臣二人又说了些史事,李扬便怀着激荡的心情退了下去。

几日无事,李扬除去当番上公之时,每日也不去寻朋访友只愿坐个田家翁,陪着妻妾儿女独家而戏。这让尉迟勇大为光火,但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小荷去拜姑母时,见着隐晦的提了几句让捎与李扬,李扬听罢受教了许多,至旬假时便约了王维同去游了雍关之西的白马寺,二人如香客信女漫步于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卢阁、齐云塔之间,见历来文人骚客之提文绘画,道也受益匪浅,直呼不枉此行。

“二位兄台,请慢行。”正于王维品诗的李扬听有人唤着,转头朝发声之人瞧去,见是位与自己同年上下之郎君,便是问道,“可是唤我?”

那人过来拱手道:“正是,正下河南府巩县杜甫见过二位兄台。”

“哦,回礼了,正下云州云中县李扬。”李扬见其姿态清秀,面似善辈,吐言有礼便心生一丝的好感,笑的回礼而道,“敢问兄台,唤我等何事?”

王维笑笑也是回礼,却未说了自己是何人。

杜甫道:“无事,只因见二位兄台品诗,小弟这附雅之心便是作祟,所以才相挠了兄台。”

“无妨。”李扬笑道,知此子是好诗文之人,也算了同道,便是起了相邀之心,去看了王维,见其有赞许之意于是又道,“敢问杜兄,可否与我等同游?”

“求之不得。”杜甫忙回道,心中觉得也是高兴的很。此次历游郇瑕、吴越等地再回东都选乡贡,虽是有些不愿,但不能违了父亲(时任兖州司马,名杜闲)之意。在宅中苦闷读书,实是忍不得,便带了一仆出门至了这白马寺,不想遇了二位儒士之人,静听说文论诗好合自己的脾气,便是起了相交之意故才出言而唤。

三人结伴互为探试,李扬与王维便对此子不由的另眼相看。呤诗,此子别有洒脱之意味,大气且敢枉言,说文,又好似守成的高士,论史,先秦诸子尽数道来,一路之上可知杜甫真的腹中有真才,便是笑着道:“子美,你有此才,这乡贡头名定能探手而得。”

杜甫得意,笑着道:“言过了,真是惭愧。”却是并无多少谦虚之调。

见此,王维皱了眉,也见时光飞逝已近午时,便提议午后再聚。

李扬虽是奇于王维如此,但还是与这杜公子告辞了。

二人别了有些不舍的杜甫,李扬便说道:“摩诘兄,为何急色归来?”

“呵呵,子仁,你是否起了爱才之意?”王维倒是反问。

李扬点头,瞧了王维如何回答。

“实不相瞒,此子,我是识得的。其祖为则天皇后时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后景龙二年赐箸作郎的杜审言杜必简,父为其幼子杜闲,现为兖州司马之职,而这子美则是杜司马之长子,为清河崔氏所生。”但又摇了头道,“此子命薄之极,未及多时便克死其母,其兄也不明所已的夭折。哎,这些也是天意,但杜子美虽是有才,但性子张狂,且放浪不羁,常与狂士走徒相交往,这便是自身之短了。今岁乡贡不愁高中,但来年想跃龙年却是万难!”笑笑摇头再道,“此种人物,常口出清狂之言,我等需少与来往,以免带来其祸。要想与之相交,还需将其性子磨炼后,那时便可了。只不过需十数载,到时还不知是死是活了。哎!”拱了拱手,“子仁,就此别过了。明日还需上仗入朝,午后我便居家应对凡事,不见客了,望莫要怨我。”说罢神色有些暗淡的而去。

李扬也是叹了一声,瞧了瞧白马寺的山门,又看了看已是骑马归去的王维,自己还是唤过了牵马的执衣,跃上背而行向洛阳。

至了尉迟宅中,先与尉迟勇问安见礼,说了些闲话便告退出来,返回院中,问了丫头却被告知,除了柳叶儿在房里不善行走,其余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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