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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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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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并不急着跟上小树的小步子,只跟在他身后浅笑看着他小小的背影,阳光斜照,让龙誉看着看着,一瞬间失了神。

也就在龙誉失神的瞬间,小树脚下绊到了一块石子,小小的身子便往前重重跌趴在地,龙誉立刻回神,正大步上前要去扶起小树时,一双大手先她一步扶起了小树,小树被磕得疼却不哭,只是从那双抚着他的大手中挣出,咬着下唇重新向龙誉跑来。

龙誉立刻蹲下身为小树拍掉身上的尘泥,不忘含笑向那好心之人点头示谢,极为别扭生硬地说着烛渊教了她许多遍她才记得的“多谢”二字,也是她唯一会说的一个南诏语。

龙誉道了谢后并未多看眼前的白衣白蛮男子一眼,只将小树抱起走向轮车小摊,与那卖饼子的大娘买了几块烤饼便继续往前去了,至始至终都未曾真正注意过这白蛮男子。

可,白蛮男子自看到龙誉的第一眼开始,那带着震惊的眼神便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直至龙誉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角,男子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女……侠……”男子看着龙誉从他的视线中慢慢消失,良久,才怔怔吐出两字,声音颤抖,然说出的话并非南诏话,而是中原话!

男子身后的茶肆里,一双阴佞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茶肆里,诚节斜倚在窗户边上,看着空手而回一副心不在焉模样的连风,扬眉一笑,“连风,我让你去买的东西呢?”

听到诚节的笑声,连风这才猛然回神,连忙向诚节躬身道歉道:“连风一时忘了,这就去给殿下买回来。”

竟是出神得忘了殿下交代的事情,看来她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已不仅仅是剪影而已……

“不必了,我现在又不想吃烤饼了。”诚节微微一笑劝住了连风已然转身的脚步,继而慢慢站起身,赤脚走向连风,抬手替他理了理鬓边的乱发,“连风方才看着那陌生姑娘那么出神,是不是把人家姑娘放心上了?”

“哦,不对,瞧她那打扮,已不是姑娘而是妇人了,连风居然瞧上了有夫之妇?”诚节浅笑,语气却是带着森森的寒意,“这可就不好办了。”

“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感受得到诚节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怒意,连风心下不安,生怕会牵连到他人,将头垂得更低。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连风自己和我说说,事实是哪样?”诚节抬手捏住连风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森冷。

诚节眸中的笑意让连风心下更为不安,他了解殿下的脾性,殿下这样笑,是要杀人的前奏,杀谁?他?还是她?

“殿下,她是连风的恩人,当年将连风从临渊城救出的是她。”虽然那时她是一身男儿打扮,虽然已时隔那么多年,只刚刚一眼,他依然能一眼认出她,认出这萦绕了他心头不知多少年的人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她于他,不过是不经意间擦肩而过,他却偏生将她放到了心上,一直不忘,甚至,兀自幻想。

从她的装扮看,她的确已是嫁做人妻,一直企盼着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似恩人却又不仅仅是恩人的女子,没想到相见却是这么的意想不到,让他无任何准备,甚至连张口唤她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在她眼里看得出,他于她来说,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她已经不记得还有他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说,她从没记得她在临渊城的弱水街救过一个狼狈的少年。

既然他在她眼中不曾停留过,如今他就没有必要横空出现,左不过是他这么些年的独自幻想太过可笑罢了,瞧她模样,应是过得很好,她的夫家,应当很好,不知究竟是哪个男人有了这等福气娶了她为妻,虽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蒙舍,虽只是擦肩而过,但也算圆了他想再见她一面的梦,这也足够了。

“女侠?”诚节轻笑,连风震惊,不能相信诚节如何知道他对她的称呼,只听诚节笑声更重,亦将他的下巴捏得更用力,“她就是连风梦中时常出现的人?就是连风连梦中都叫唤出来的女侠?”

“看连风如今见了她之后魂不守舍的模样,与其说她是连风的恩人,不如说她是连风的梦中情人更为妥当,连风,我说得对不对?”诚节笑意阴浓,捏着连风的下巴凑近他的脸膛,将气息轻吐在他面上,连风深埋在心底的心思被诚节准确无误地说中,既尴尬又羞愧,使得一向淡然的面色不禁红了起来,抿唇不语。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连风脸红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诚节浅笑松开连风的下巴,转而用指腹摩挲着连风泛红的脸颊,连风想退后却又不敢,生怕惹怒了诚节,只能保持着平视诚节的姿势,诚节忽然将手移到连风的背后,出其不意地搂住了他,将身子贴到了连风陡然僵硬的身子上,将唇贴到连风的耳畔,伸出舌头在连风的耳垂上轻舔了一下,感受到连风的身子如被蛰到一般猛然抖了一下,满意吐气,“那我告诉连风一件事情,上次我派你去暗杀的人呢,好巧不巧的,正是你的梦中情人。”

诚节的话音刚落,连风便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第一次冷冷地看着诚节,双拳紧握。

“呵呵,怎么样,连风是不是像我一样觉得很有意思?”诚节并未生气,依旧眉目含笑,“不过连风失败了。”

连风眼神冷冷地看着诚节,那冰冷的眼神显得极为痛楚,而后握紧双拳,蓦然转身离去。

诚节只是站在火塘边看着连风决然离开的背影浅笑,看着连风还未走出五部便紧抓着心口单膝跪倒在地,宽厚的双肩大幅度颤抖,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诚节依旧赤着脚走向连风,在他面前蹲下身,抬手替他擦掉额上的冷汗,一副心疼的口吻道:“连风,很痛苦是吧,真是可怜。”

连风痛苦得说不出话来,诚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将一枚药丸倒在手心,继而捏起送到连风的嘴边,诱哄般温柔道:“来,连风,该吃药了,吃了药你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连风,这个世上只有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你的心里怎么能装其他人呢?”强硬地将药丸塞到连风嘴里,看着他被迫咽下药丸,诚节笑得阴邪。

**

在烛渊所说半月的第十二日,阁罗凤眼眶乌青胡须拉扎地回了大王子府,虽满面疲态,褐色的眼眸却闪耀着熠熠的神采,因为仅不到七日,清平官家一支的势力已被大体肃清,如同除了蒙舍心上的一颗毒瘤,其余残孽再逐一整肃便能还蒙舍一个清明朝纲,如此如何能不让阁罗凤振奋。

内讧定能平,那么就到了最主要的问题,民生,民生若恢复不了,纵使蒙舍朝政邦交再如何强盛,没有强大的国力,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还蒙舍一个真正的平和也终究是空谈,而他之所以寻求苗疆的帮助,看中的也包括苗疆这短短三年间的成果。

阁罗凤迅速梳洗一番后亲自去请龙誉与烛渊一齐用晚膳,饭罢便一同到了书房,依然烤茶论事。

阁罗凤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与两人详说了一番,说话时飞扬的神采与之前的低沉有着明显的不一样,烛渊只是边烤茶边静静听着,不言一语,龙誉则在听罢爽利地赞了几句,随后阁罗凤以最虔诚之态向龙誉深深躬身,请求龙誉告知他如何恢复蒙舍的民生为最好。

“殿下既然如此问我,而我一旦与殿下并肩相商如何救治蒙舍,便表示我与殿下,苗疆与蒙舍之间的交易开始,殿下,可对?”龙誉并未立刻回答阁罗凤的问题,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语气肃然。

“正是如此。”阁罗凤直起腰,亦是肃然地面对龙誉,“我借助苗疆以及苗王陛下的帮助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壮大蒙舍,进而一统洱海,现下自当洗耳恭听苗王陛下开出的条件。”

“殿下好神姿。”龙誉看着沉稳的阁罗凤,微笑称赞,继而才严肃道,“我的条件有二,其一,借蒙舍之力,让大唐撤出驻扎在苗疆的所有兵力,殿下是否能做得到?”

阁罗凤神思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志在必得之事,随即稳重宽厚一笑,“蒙舍定不会负陛下所望。”

“好,那我相信殿下。”龙誉不疑阁罗凤的承诺,毕竟南诏与大唐长年交好,只要能让唐军退出苗疆,不论南诏用什么法子她皆不管不在意,那么,“其二,倘若我真能助蒙舍一统洱海,那我要蒙舍从大唐手中夺走苗疆的辖制权,我要求不过分,只要殿下活在这世上一日,就必须守护苗疆一日。”

龙誉特意将话说得沉稳缓慢,边说边注视着阁罗凤的眼眸,注意着他每一个表情变化,“如何?殿下?若是殿下无法承诺,那就当我没有来过蒙舍,我们之间也从没有过任何往来。”

阁罗凤陷入了沉默,然而龙誉并没有在他眸中捕捉到任何震惊惧怕之色,有的只是坚定的沉稳和毫无惧意的决心。

“大唐远比蒙舍要强大不知几多倍,陛下为何舍大唐而选蒙舍?”这是阁罗凤沉默时心中的疑问,“陛下与大巫师有的是实力,为何不独立一片天地?”

若说这是他此刻才有的疑问,不如说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不明白的问题,面前的这两人,身上所蕴含的实力远比他见过的国主相士要强大,让苗疆独立出一片天绝不会在话下,为何他们偏舍弃这一条道路而选择依附蒙舍?

“在中原人眼中,不论苗疆还是洱海六诏,皆是蛮夷,我们这些蛮夷在他们眼中,性命犹比蝼蚁,或许不知何时便被他们反手捏死,如今苗疆算是依附大唐存在,不过是不得已中的决定,与其依附着只把我们当蝼蚁看待的强国大唐,不如选择一个同为蛮夷的蒙舍来归附,至少在蒙舍面前还能当一个人,而不是猪狗不如的蝼蚁。”听闻阁罗凤的疑问,龙誉接过烛渊适时递来的一杯茶,轻抿一口而后浅笑答道,“殿下自当知道苗人一向与世无争,早就没了非得独立一片天的斗争之心,只要苗疆安好,不管外边世界沧海还是桑田,都与深居苗岭的苗民无关,又何须拼尽整个苗疆的性命去争那所谓的一片天?”

“可苗疆的与世无争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苗民的奋起反抗也是因为中原人的惨无人道,所谓的苗王,不过也是负责守护苗疆而已。”龙誉捧着茶杯,看着杯中青绿的茶汁仿佛看到了苗疆的绵延青山与参天古树,不由笑得温和,“并非是我胸无大志不想独立出苗疆的一片天,而是苗疆不需要而已。”

“夹在大唐与吐蕃之中,真要独立不过也是会成为靶子给苗疆徒增鲜血伤悲而已,何必呢?殿下你说是不是?”龙誉再饮一口清茶,忽而又敛了嘴角的笑意,神情再次变得严肃,“只是中原人既已欺到苗疆头上,就莫怪我等奋起反抗了。”

“所以,殿下,你若敢应下我开出的条件,我们的交易便就此达成,若不,我即日便离开蒙舍。”

阁罗凤被龙誉对问题的细致剖析深深震撼到,一时之间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子当有的沉静霸气与睿智犀利,或许正因苗疆有她这样能将苗疆正确定位的睿智之人存在,苗疆才会一直生生不息地存在于世。

蒙舍若得这样的人相助,且不说能在这世上大放异彩,也定能在洱海鼎立存在。

“我接下陛下所说的两个条件。”阁罗凤严肃决然道。

龙誉则是轻笑,“口说无凭,我怎敢相信殿下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而我也不相信协约这种看得着而又不知真假的东西,殿下你说,要我如何相信你而后倾苗疆之力帮助你帮助蒙舍?”

烛渊抿茶,浅笑看着龙誉,只觉无形之中,他的阿妹美丽得连他都觉得耀眼。

阁罗凤静看着龙誉,眼神坚决,“那我以我的血起誓,有我阁罗凤存在这世上一日,必守护苗疆一日,若是食言,阁罗凤甘受生不如死之痛。”

说罢,阁罗凤取出插在腰间的匕首,面不改色地划破自己的左手掌心,将汩汩冒血的掌心递向龙誉的方向,“就以苗疆蛊虫来见证我的承诺。”

看着阁罗凤掌心中的鲜血,龙誉含笑站起身,只见她右手微抬,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虫便落到阁罗凤的掌心,然后迅速没入那血口子中,阁罗凤只觉浑身陡然一冷,知道那是小小的蛊虫进入他身体的反应,却是一脸的沉静,为了蒙舍,他顾不得自己了。

“如殿下所言,让我苗疆的蛊虫在殿下身体里见证殿下日后的作为。”龙誉笔挺地站着,眼神冷冽,“一旦殿下有违今日之誓,必让殿下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阁罗凤面上并无畏惧惊惶之色,只是平静地找来干净的白棉布将自己左手心的血口子缠上。

当龙誉与阁罗凤重新在火塘边落座后,便开始相商如何整治南诏的内政、民生、军兵以及邦交。

两人一谈便是整整一夜,直到天微微明时两人似乎还谈不尽商不完,烛渊则是在昨夜便百无聊赖地回屋睡了,次日巳时他用了早饭再到书房时,两人还在谈,不过已是从火塘边移到了洱海地形图前,看那相谈甚欢的模样,好似从交易对象一跃成了知己一般。

烛渊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倚着门框挑了挑眉,“大王子殿下,你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几天几夜不休息是常事,别忘了我的阿妹可不是男人。”

烛渊的慵懒出声即刻让还在不知时辰几何的两人将心思从相谈内容上分散,均将目光移到了烛渊身上,这才发现屋外已是天大亮。

“阿哥。”见到一脸不耐的烛渊,龙誉立刻笑吟吟地向他走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原来天已经亮了呢,阿哥是不是饿了来找我一起吃早饭?”

烛渊不做声,只是看向一脸神采奕奕的阁罗凤,阁罗凤立刻歉意地笑笑,“实在是与陛下商磋得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般,故而忘了时辰。”

“阿哥,王子殿下这是相逢恨晚的知己哪!”龙誉笑眯眯地在烛渊胸膛上用力拍了拍,“对吧,殿下?”

龙誉说完,在烛渊眉毛再挑了挑时倏地松开他的手腕,笑出声跑了。

阁罗凤从未见过哪个王上如这所谓的苗王一般活泼,也没见过龙誉真正笑起来的模样,如今看着她在晨光下对着烛渊嬉笑的模样,险些怦然心动,幸而他知道不能有这样的感觉,否则就是把自己拖入无可救赎的境地了。

而当龙誉跑到庭院中停下脚步再面对着走到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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