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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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香师-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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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仙微微皱眉,面上露出不耐烦之色:“行了,赶紧回去吧,只给你半天时间收拾,别耽误院里的差事。”
    桂枝赶紧应声,谢了又谢,也不再问为什么忽然给她换这么好的房间,只当是昨晚她伺候王掌事的功夫到家了,所以王掌事今儿换了别的法子,应允了她的要求。也难怪陆云仙的脸色这般难看,如今给她换的那屋,可一点都不比香使长住的地方差。
    桂枝乐滋滋地出去,迫不及待地去新房间巡视一圈后,就很是得意地道:“这才叫人住的地方!”
    ……
    傍晚,王掌事听说此事后,沉默许久,便唤了陆云仙过来问怎么回事。虽说香使们的房间安排,香院的掌事一般不会过问,但是,若违背了惯例,掌事还是要得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我也觉得此事不妥,本是想问掌事后再做定夺的,只是上午掌事未在香院,香阁那边的意思,我实不敢违背。”陆云仙过来后,就道了这么一句,且面上分明带着不满,“桂枝终究也是个香使,却住进那样的房间,到底是乱了规矩。而且别的香使看在眼里,心里定也会有不平。”
    王掌事皱眉:“你说,这是白香师的意思?白香师怎么会注意到这等小事?”
    “我也不清楚。”陆云仙摇头,“今儿一早,我去香阁那边拿香单的时候,白香师问起香院中的人事。我如实说了。白香师因还记得王媚娘,便道了一句,死过人的房间确实不宜马上住人,随后就命我好好处理院中的人事。”
    王掌事的眉头越皱越深,陆云仙接着道:“接着刘玥就问起香院里的房屋和院落都是怎么安排的,还特意问了空房间有哪些。”她说到这,就偷偷看了王掌事一眼,然后问,“是不是,让桂枝再搬回去?”
    王掌事想了想。就摇头:“不用。既然是那边的意思。那就先这么办。”
    不过是换个房间,与他无害,他没必要在这上头计较落了白香师的脸面,更何况桂枝也缠着他给换房间的事。只是这件事背后的意思。值得他好好琢磨,一直以来,他是不是把桂枝想得太简单了。
    片刻后,陆云仙从王掌事那出来,长吁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手心和后背都出了汗,凉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出了院门,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声感叹,那个安岚,真不知是哪修来的这份心思。竟能将那几个人的厉害关系分析得如此准确,还能面不改色地编出这样一通话,并且说得让人不得不信。不得不跟着她的意思走。
    今日,她去香阁拿香单的时候,白香师确实问及香院中的人事安排,如今白香师想掌控香院,对香院中的事情不可能不问。王媚娘是白香师亲自吩咐杖罚至死的,白香师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忘了,而王掌事,在如今这个时候,不可能为这点儿小事去跟白香师一句一句地确认。所以,王掌事定会默许此事,并且,从今起,必将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到桂枝那边。
    陆云仙抬手抚平被风吹乱的发丝,稳住有些慌有些激动的心绪,抬步继续往前走。
    因为换房间的事,许多不明内情的香使和香奴们,都以为桂枝才是除王掌事外,在香院里能说了算的人,于是纷纷过去巴结,一时间,桂枝在香院里的风光无人能及。
    王掌事一直默不作声,任由他们在底下闹腾,陆云仙也识趣地退让,并且不时暗中推波助澜。安岚和金雀也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只做好自己手里的差事,并尽量避开跟桂枝之间的冲突。
    于是,在众人的奉承之下,桂枝越来越得意忘形,几次从香农那收香的时候,都私自扣下一部分,然后再偷偷卖出去。陆云仙不动神色地故意放水,并且自己丝毫不沾便宜,也不去过问,只当做不知道。
    桂枝越来越大胆,胃口也越来越大,偏她又没有王媚娘的细心,因此不到半个月,就被王掌事看出账目不对。但是,王掌事依旧隐而不动,既没有警告桂枝,也没有去阻止,反而对桂枝宠爱有加,但已在暗中留意桂枝经手的每一件事。他相信桂枝一定还有别的帮手,不将这些人都揪出来,他晚上都睡不着。一直跟在王掌事身边的石竹察觉出不对劲,当即寻了个机会,悄悄去寻桂枝提醒她别做得太过火,王掌事已经怀疑她了。
    “我就捞这点儿油水算什么,跟王媚娘比起来,那是九牛一毛。”桂枝有些不屑地看了石竹一眼,“再说,这等事干爹心里当然是清楚的,不然当时王媚娘屋里摆的,身上戴的那些东西,难不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石竹微微皱眉,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赞同:“你跟王媚娘到底不一样,她是自打进来就跟着王掌事,并由王掌事一手扶持起来的,很多事情,她做之前,都提前跟王掌事说一声,王掌事没有反对,她才去做,而你……”
    “我怎么了!”桂枝不耐烦地打断石竹的话,“我比她差在哪了?干爹若真对她那么好,能将她送到白香师那白打一顿,我看她就是蠢,结果丢了性命。我是没有事事都跟干爹说,但我也没件件都瞒着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还能不明白的?你看,如今干爹对我是越来越好,就连陆云仙对我都是忌惮三分!”
    石竹说不过她,只得气闷地道:“我是担心你……”
    桂枝瞧他神色微恼,只当他是嫉妒吃醋了,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人却走过去,抬手抚着他的胳膊柔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其实我这么做,不也是为着我们吗。我不多准备些银子,我们将来怎么办,干爹那性子,也就是尝个新鲜,等过些日子冷了我,我想再捞点油水,可就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了,你说是不是。”
    石竹依旧皱着眉头,他心里清楚自己说服不了她,有时候也挺厌恶她这贪得无厌的性子,但心里偏又放不下她。
    桂枝知道不给他点甜头尝,他是不会甘心的,再说她现在还离不得他的帮忙,于是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慢慢移到他胸膛上,轻轻抚着:“现在是白天,不太方便,天黑后你来找我,我给你留门。”
    入夜后,石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食髓知味,自然整日里惦记着。偏这些日子,因王掌事时常传唤桂枝的关系,两人的胶粘几乎都要断了,今日桂枝主动提及,他如何能安得下心。况且,他如今也实在是不放心,还是希望能多提醒她几句,让她知道收敛,别到时惹祸上身。
    于是,又等了一会,石竹便起身出了屋,往外看了一眼,瞧着外头没人后,就悄悄离开那,往香使的住处走去。他却不知,这几天,一直有人守在桂枝那屋附近,待他进了桂枝的房间后,那人即轻手轻脚地离开那,往陆云仙那行去。
    片刻后,陆云仙就领着两个婆子,拿着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事务明细,往王掌事的院子走去。
    
    第056章 事发
    
    绣帐华床,锦被瓷枕,虽无红烛萤火,但有暗香幽幽。
    房门已上闩,香奴也已遣走,无论再大的动静,那张黑漆酸枝木的拔步床也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衣裳尽解后,磨蹭交缠时,也不用担心身上会沾到蛛丝和灰尘,更不用担心衣裙会被划破……
    只是,这本是个可以尽情享受的夜晚,石竹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粗鲁,甚至是有些横冲莽撞。如今,似乎只有这样凶猛的动作,才能缓解他心头的不安,和发泄对这个女人的不满。
    桂枝早在王掌事的调教下,成为个中高手,也已经习惯了石竹的强悍和不知餮足,因而,此时她在痛苦中享受这极致的快乐。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扭动的腰肢像水蛇一般,诱人的身体在黑暗中勾勒出峰峦起伏的柔媚线条,她的呻吟,他的喘息,她的痉挛,他的颤抖……她涂着丹蔻指甲紧紧抓着他绷紧的胳膊,在那上面留下一道道红痕。他放开她的大腿,倒在她身上,压着她绵软丰满的身体,粗重地呼吸。
    好一会后,他才翻过身,仰面躺在床上,满足地闭上眼。但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他小的时候,每次跟他爹娘出去犁地,一整天下来,似乎也是这么累,累得连动一下胳膊都不想。
    桂枝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许久之后才缓过劲来,然后侧过身,滚圆的长腿抬起,压在他腿上,人也跟着凑过去,白腻的手顺着他精壮的胸膛一路往下抚,开心地拨弄着刚刚给了她极尽欢愉的那物,此时那玩意虽已经软下了,但一想起他刚刚的雄风,她就觉得。这日子过得有滋味。王掌事那老东西,明明都要痿了偏还不服老,若不是还需靠着他多赚点银子,她哪会有哪个耐心装模作样地伺候他。
    “还是你好,那老家伙跟你可真比不了。”桂枝脸贴在石竹的胳膊上,低声说道。这会儿她不愿再称王掌柜“干爹”,跟她手里这家伙比起来,王掌柜那东西当真就是“老家伙”。
    石竹闭着眼睛歇了好一会后,才睁开眼道:“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好好的,又说这个。桂枝心里有些不快。但想了想。就放柔了声音:“那你让我如何?你若能跟白香师一样有本事,能让老家伙吃了亏还叫不出一声苦,我就全都听你的。你又不是不清楚,咱们终究都是奴婢。如今瞧着是有些风光了,但若哪天惹恼了他,他一句话,咱这点风光马上就没了,你我现在到底没成什么事呢,先哄着他开心不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石竹不说话,桂枝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愿我去伺候他,其实我心里也不愿,但我不是没办法。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哪敢违抗他的话!”
    石竹依旧不说话,他本来就是个笨口拙唇的人,本来要说的事,白天就已经跟桂枝说明白了,如今。再叫他说,也不过是将白天的话重复一遍。
    “咱俩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些天,我,我心里也一直是挂念着你的。”桂枝抱着他道,“不然我怎么会求他给我换这房间,换到这儿后,日后你我来往也方便些,不易被人发现。你放心,我也不蠢,之前考香使那些事,谁还能看不明白,他跟白香师之间迟早会有个结果,咱就先安心等着。我哄着他开心,你再时时替我留意他的动作,没准儿哪天,咱就能在白香师跟前露一会脸,到时,还怕摆脱不了他吗……”
    桂枝因被喂得满足,于是在床上可劲儿地捡着好听的话哄石竹,却不知,屋外的人早已将她和石竹的勾当听得一清二楚,也将她说的那些话听得明明白白。
    王掌事紧紧咬着牙齿,忍了好几忍,才控制自己没有破门而入,将里头那对狗男女给宰了解恨。
    此时,他终于确定,桂枝和石竹,都是投靠了白香师的人,难怪之前那些事,能办得那么神不知怪不觉。因石竹口风紧,人老实,心也细,所以这两年甚得他的信任,他的许多差事不是教给石松就是交给石竹去办。
    本以为是条看家犬,却不想竟是条白眼狼!
    白书馆真会挑人,直接就找他身边的人下手,果真是让他防不胜防。王掌事握紧双拳,面色阴沉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待里头的声音渐渐底下,石竹起来穿衣服打算离开的时候,他才转身,沉着脸,悄悄走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弄出一点儿动静,没有让屋里的人察觉他来过,已知道了一切。
    既然白书馆想用他的人来对付他,他干脆将计就计,看到时候,死的会是谁!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掌事怎么也想不到,他才刚离开那里,又一个人从屋子的拐角后面轻轻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之前站着的那个地方,然后将一个东西丢到地上,随后,那人也悄悄离开那里。
    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脸,皎洁的月华洒下,照清被扔到地上那东西。
    原来那是个石青色的小香袋,颜色已经不鲜艳了,但看着依旧精致,月光下,那香袋还泛着丝缎的光泽。不是香奴能用得起的东西,也不是香使们常用的款式,但是,也有许多人对这个香袋不会觉得陌生,因为这是王掌事常挂在身上的东西。
    石竹穿好衣服后,桂枝便打开门往外瞧了一眼,确认外头没人后,才回头道:“快回去吧,日后有机会,我再让你过来。”
    石竹点点头,把门拉开一些,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桂枝本是要关上门的,却见石竹将下台阶时,突然停住,整个人似僵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个东西。
    桂枝不解,小声问:“怎么了?”
    石竹认出那东西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桂枝愈发不安,又担心他一直站在那让人看到了,便也出去将他拉到角落处:“你怎么还不走?这是你掉的?”
    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依旧可见石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将手里的香包递给桂枝:“你不认得这个?”
    桂枝狐疑地接过,借着月光看了两眼,随后脸色也是一变。王掌事的东西怎么会掉在这里?难道他来过,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刚刚?
    “这——”桂枝抬起眼,却从石竹眼里看到跟她一样的惊恐。
    被发现了!
    接下来,王掌事会怎么对付他们?若是刚刚发现的,那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悄悄走了?此时,两人脑子里就来回盘旋着这几句话。
    “怎,怎么办?”桂枝一时间整个人都慌了,声音里即带着哭腔。
    “我回去,好好想想。”石竹却机械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就走了,走时的动作使行尸走肉一般。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他只觉得,当他躺回到自己床上时,还觉得像是在做梦,只是这个梦令他手脚冰凉。
    他了解王掌事是什么样的人,被王掌事发现了他和桂枝之间的事,他以后绝不可能会有好日子过。但,这还不是最糟的,若因此被王掌事查出王玉娘的死,以及王华的失踪,他和桂枝绝不可能还能保住性命!
    石竹越想,越觉得可怕,前半夜他僵直地躺在床上,后半夜辗转反侧,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在这里,他和桂枝已经走到绝境。为今之计,只有马上走,但是走之前,必须让王掌事放他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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