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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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后周-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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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权威。而石氏乃是后晋高祖的长公主,与刘暠曾有主仆的名分,不可任意加害,免得天下人议论刘暠不念后晋高祖知遇之恩。

正月十六日,刘暠宣布逊位于刘承佑,自己为太上皇。同日,刘承佑登基称帝,年号不变,今年为乾佑元年。在杨邠等人的率领下,文武百官对刘承佑行君臣之礼。

正月十七日,刘知远下令诛杀杜重威,诏书宣称:“杜重威父子,在邺都投降之后,仍然包藏祸心,肆意妄为,枭音不改,虺性难驯!在太上皇生病之时,杜氏父子诽谤议论,煽惑群众,动摇军心,其心叵测。现在有人揭发杜重威的阴谋,物证齐全,辜负了太上皇对他们的恩典,足以夷族。不过新皇登基,皇恩浩荡,法外开恩。现将杜重威以及他的儿子杜弘璋、杜弘琏、杜弘璨四人,全部斩首;至于原后晋长公主石氏,及杜重威亲族,虽有所过错,但罪不至死,对其不加追究。”

杜重威自从离开邺都之后,虽然得以安享富贵,但是却没有了以往的权势,楚国公的封爵就像是一顶纸糊的帽子,虽然好看却没有一点分量。刘暠的旨意传到杜府,杜重威立即和儿子们束手就擒,唯恐拖累了自己的亲族。一行人被押上囚车,杜重威的亲族被绑在了车后,前去陪刑。

过去杜重威当官的时候,为官贪婪,又多行酷刑,百姓们深受其害。而且杜重威投降契丹之后,更是引贼入室,让中原百姓饱受辽人残害,大家对他恨之入骨。甭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拍手称快,齐颂太上皇、皇帝英明。

到了刑场之后,人犯被一一验明正身,面北而跪。百姓们纷纷把手上的烂菜叶子、石子往杜重威头上投去,砸得他头破血流。往日里杜重威有时夸耀自己交际甚广,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却没有一人前来送行,实在是对他极大的讽刺。

等到午时已到,皇帝没有下达赦免的旨意,杜重威不由得长叹一声,彻底死心。有狱卒抱上一摞酒碗,在杜重威和他儿子面前各放下一个碗,倒上了浑浊的断头酒。负责伺候他们归天的开封府衙役,将酒碗端到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一饮而尽。

杜重威面前也摆上了一个酒碗,有人举起碗来,凑到杜重威的嘴边,一边喂他喝酒,一边低声说道:“董遵诲大人托我告诉杜公,已安排义庄为您收尸!他就在对面的酒楼处悄悄设祭,感谢您当日为他指明辽兵的去向。”

杜重威抬头往酒楼处看去,太阳底下也看不清楚,他只能冲着对面点了点头,对那传话的衙役低声说道:“大恩不言谢,我杜重威有愧!”

这时时间已到,精心挑选的几名刽子手手持虎头大刀,走到了杜重威及他几个儿子身后。刽子手们各喝了一碗壮胆的酒,将杜重威等人踹倒在地、露出脖颈,手起一刀,四个人头顿时滚落于地!

接着有衙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将人头放入,向监斩官侯益展示。这几个衙役都收了董遵诲的重礼,展示完人头后,便将木匣关好,并放在石氏身边。皇帝早有命令,不得对石氏无礼,不仅允许他出家为尼,而且供奉如常。将人头放在石氏身边,大家也不敢上前冒犯。

石氏痛哭流涕,昏厥于地。周围杜重威的亲族更被吓得心惊胆颤,有不少人大小便失禁。

行刑完毕,侯益带队离开,尸体周围没有官兵把守,曾经深受杜重威毒害的百姓们冲到了尸体前面,一边高声责骂,一边挥拳痛打。不多时,四具尸体皆不成烂泥,百姓们这才骂骂咧咧离开。不过,得益于开封府前段时期关于食品安全的反复宣传,并没有出现历史上分食其肉的惨剧。

这时有义庄收尸的车队来到,将这四堆**铲到棺木之中,并悄悄放入他们的头颅,送往城外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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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145章多做少说

看着义庄的车队拉着棺木离开,董遵诲也在包厢里长叹了一口气,就见包厢的桌子上摆着四副碗筷,桌子上的酒菜却一动未动,这也是董遵诲能为杜重威所做的仅有事情。当日在邺都,虽然杜重威向董遵诲隐瞒辽军头目抢先离开的事实,却也透露了辽军大部的行军路线,为董遵诲成功突袭辽军奠定了基础。受人之恩定当回报,这是董遵诲做人的原则。

沉默片刻,董遵诲便打开了包厢之门,往楼下而去。没走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对迎面的拦路者行了一礼,好奇地问道:“姑父,你怎么在此?”

“我怎么在此,要不是你姑姑反复念叨,我才懒得理你这个笨家伙!”冯道低声责骂道:“退回房间里去,这回我得好好教训你一番!”

两人又退回房间内,冯道将门窗紧闭,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酒菜碗筷,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了董遵诲的面前,低声责骂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行动就是在惹祸上身?!杜重威做官多年,虽然对百姓多有盘剥,可是对同僚却很是热情,甭管是大官小官,他从来都不得罪,能帮到的地方就尽力去帮。可是今天,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不敢前来送行,只有你这个傻蛋,居然还跑到这刑场设祭,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姑父,我……”董遵诲低声想要解释,却被冯道大手一挥,继续教训道:“上次苏逢吉和杨邠两个彪货叫阵,你这傻蛋的封赏问题成了他们争论的焦点!你居然不上书固辞,反而沉默不言,难道你真在乎那点封赏吗?”

“我也能上书?”董遵诲诧异地问道:“我只是个营指挥使,官小位卑,难道我也可以直接上书朝廷吗?!”

冯道痛苦地扶了下额头,“天呢,我被你打败了!你不能上书,史弘肇难道还不能上书,他可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你完全可以通过他来上书固辞嘛!还能显得你高风亮节、体察圣意呢!要不是我提议让你们去挖河道,你们现在早就夹在两巨头之间被磨得粉身碎骨喽!”

“姑父,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修河道也太冷了!”董遵诲低声抱怨道。

“冷比送命强!”冯道冷声说道:“这次皇帝诛杀杜重威,为的就是斩除后患、杀人立威!一般人躲都来不及呢,你偏偏送上门来。幸好负责追查义庄来历的官吏曾受过我的救命之恩,将预定的棺木推到了石氏身上,要不然你早就暴露了!到时候,连我也救不了你,还要拖累你父亲!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定要慎重行事!”

“俺才二十一……”董遵诲低声嘟囔道。

“二十一就不小了!”冯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懈怠的董遵诲就来气,他低声教训道:“我二十一的时候,已经成家立业,生下长子了。你却推三堵四,到现在还没有完婚,实在是不成体统!昨天你父亲给我来信了,已经正式向高行周、高怀德下聘。不过这成亲的时间难以确定,而且陛下(刘知远)马上就要驾崩了,肯定会禁止大办特办婚丧嫁娶,不过你未来的岳父也是官宦人家,你家也不是平头百姓,这婚事可不能太小家子气,看来得延后一年喽。”

董遵诲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全凭姑父等长辈做主,道安听命就是!”

冯道这才点了点头,“这才是你应有的态度,一定要多做多听,少说少表态。老夫历任四朝,三入中书,在相位二十多年。无论是在唐、晋、汉三朝还是契丹入主中原时期,都稳居官位,官越做越大,爵越封越高,上耀祖宗,下荫子弟,靠得就是多做少说!

你看着吧,太上皇死后,陛下毕竟年轻,肯定压制不住苏逢吉、杨邠两人的矛盾,朝廷之中定会爆发冲突。对于你来说这些神仙打架,还是躲得远远的为上!你就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干活吧。别小看了修河道,这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你去西部平叛的时候也看到了,沿岸河堤常年失修,好不容易才有个安稳的时候,咱们得抓紧时间修修河堤!甭管是哪朝哪代,要是黄河发怒了,老百姓都得遭殃!”

董遵诲连连点头,诧异地看着被誉为“官场不倒翁”的姑父冯道,没想到他居然时时身怀百姓,不去对新帝歌功颂德,而是脚踏实地地做些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对别人来说自讨苦吃的修堤活,对冯道来说,却是甘之若饴。

可能是看出董遵诲眼里的诧异,冯道笑着说道:“你真以为你姑父我是个官迷,要是那样,契丹人入主中原的时候,我岂会自讨苦吃,到契丹人手下背负恶名、胆颤心惊地做事,还不是想让咱汉人少受些苦头嘛!要是那时候我去各地诸侯那里做事,也少不了高官厚禄!不过是觉得自己老了不怕死,还能劝劝契丹人少做杀孽罢了!

当年天成、长兴年间,连年丰收,中原太平无事。那时唐(后唐)明宗问我,说百姓终于有个丰收年景,能不能多征些税银?我对他说的:谷贵饿农,谷贱伤农。当时有许多人冲我打眼色,让我不要反对明宗的想法,我估计他们也想在加征赋税时上下其手,多弄些银两。可是我却不能昧了良心!”

冯道喝了一杯茶水,冲着仔细聆听的董遵诲,笑着回忆道:“当时我背了聂夷中的《伤田家诗》:‘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偏照逃亡屋。’明宗听了很受感动,不仅打消了加征赋税的念头,还命人抄下经常诵读。

人老了,就爱说些闲话。这开封府一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鸡犬升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尸骨无存!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要想活下去,就得多做少说;要想有所作为,一定得心念百姓!不要眼高手低,要从最基本的做起!就像脚下这刑场,杜重威结交官吏无数,除了你这个傻子,他身死之际可有一人送葬?!可是你要是心念百姓,百年之后,自有人为你立碑颂功!姑父能教你的不多,要是愿意听,你就给我记住这些!”

董遵诲恭敬地行礼:“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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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146章第一次较量

正月二十七日,刘暠(刘知远)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万岁殿逝世,享年五十四岁。

正月二十八日,刘承祐举哀治大丧,选拔民夫修建睿陵,并选择吉日安排下葬。尊母亲李皇后为皇太后,大赦天下,并对文武官员加以封赏。

正月二十九日,刘承祐任命侯益担任开封府尹,去掉“代理”两字;将邺都改称大名府(仍保留邺都称号),将晋昌军(总部设在京兆府)改称为永兴军。这些都是与众位辅政大臣商议好的决断,大家并无异议。

正月三十日,正如冯道的预测,苏逢吉和杨邠展开了第一次碰撞。刚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原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涛上奏建议道:“陛下,如今潼关以西,烽火连天。蜀国、吐蕃亡我之心未死,辽国也时常进犯,而先帝新近去世,当地文武官员全都惴惴不安,安定军心、抵抗侵犯乃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枢密院枢密使杨邠、枢密副使郭威,都是协助先帝开创基业的元老重臣,他们地位尊崇,如果能外出镇守,一定能安抚民心军心。何况他们虽然历任高官,但是清廉自守,家庭并不富裕,如果担任一方节度使也能填补家用,体现陛下对他们的爱护之心。

反正中原腹地相对太平,枢密院的事情大为减少,即便有事情发生,以陛下的英明果敢,也能够从容料理。而且苏逢吉、苏禹珪两位大人,侍从先帝多年,经验丰富,足以信赖并协助陛下处理政事。”

李涛的奏章一上,刘承祐就有些心动,但他刚刚登基,知道自己没什么经验,不敢妄下结论。而且前些天,李涛正是在苏逢吉的大力推荐下,这才担任户部尚书的职位,他如今的奏章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苏逢吉的授意,这还要两说呢!于是刘承祐将奏章留中不发,准备多考虑几天。

不过先帝刘知远新丧,宫中哪有秘密可言?不久杨邠和郭威就听到了消息。如果自己真得以出镇一方,也未尝不可,但是有苏逢吉在身后捣鬼、陷害,两人哪里敢贸然离开?!

两人略一商议,便入宫求见李太后,哭泣着说道:“我们追随先帝多年,艰苦奋斗从不埋怨。如今陛下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先帝尸骨未寒,陛下就打算将我们抛弃到异地!何况,关西虽然大仗没有,但是小仗不断,正需要我们在枢密院居中调度,统筹安排。这样的话,我们又怎能忍心出镇一方,只图自己的享乐而不管帝国的安危呢?!如果陛下认为我们才能有限,确实不能胜任如今的官职,那也请陛下允许我们留到先帝下葬之日,完成臣子的本分后再行辞退!”

两人的哭泣有理有利有节,很是打动了李太后。何况李太后也知道杨邠、郭威两人在军中的地位,还要仰仗他们两人压制各地割据势力,岂能将他们罢免并赶出中央?!

李太后立即加以挽留,并命人招来刘承祐,怒声斥责道:“先帝尸骨未寒,你就要逼迫元老重臣,你这对得起你父皇的教诲、对得起你父皇的嘱咐吗?”她向刘承祐悄悄施了一个眼色,大声追问道:“哀家在这里问你,杨邠和郭威都是对咱们大汉有功之臣,你怎么可以轻易听取别人的谗言,将他们逐出中央呢?!”

刘承祐连忙解释道:“母后,这都是同平章事李涛的主张,儿臣也没有妄下决断,而是留中不发。杨爱卿、郭爱卿都是父皇的托孤重臣,是儿臣的股肱大臣,儿子岂能自断臂膀?!之所以留中不发,儿臣是想看看这李涛没有同党,也好一网打尽!”

李太后听到这里,面色才缓和过来。她对一旁旁听的杨邠、郭威说道:“事情搞清楚了,这都是那李涛进的谗言,并不是我儿的注意。这样吧,将这李涛解除同平章事、中书侍郎的职务,并下狱惩戒,你们以为如何?”

杨邠、郭威叩首,感谢李太后为他们主持正义。两人再拜说道:“太后,陛下,这李涛的本意也许是好的,只是被某些人利用了而已,妄图通过他来影响陛下。如今他的奏章并没有造成实际危害,陛下刚刚登基,朝堂上最好还是安稳为上,臣等建议将这李涛罢免同平章事、户部尚书的职位,回家闭门思过,不必入狱!”

李太后连连点头,对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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