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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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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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不得胡闹,我也要进城,不仅是因为四娘的事,还有其他的事顺利办一办。”

为了紫砂壶的。

牙刷终于做了二十几把,一家上上下下每人两把。

这是郑朗最不能容忍的,宋朝人也刷牙,但是什么方法呢,用杨枝做成牙签状,点药揩齿,其实就是用杨枝在牙齿里面掏。或者直接用手醮牙粉,在牙齿里面挖,高手者能左右手一起开弓。平民百姓家中买不起牙粉,只好用盐代替。有的也爱干净,这两种方法不管用了,怎么办?用马尾巴在嘴里刮……

效果可想而知。

特别是皇宫里皇上与诸相议事,能到那级别的都是老家伙了,人又懒,索性四五天掏上那么一次。假如再上一个肝火的什么,一张嘴,臭气薰天,皇上闻不下去了,那么喊道:“来香粟儿。”

也就是糖爆板粟,吃上一吃,牙屑牙诟全部咽到肚子里面,闻一闻,臭味少了,再来议事。

宋代工艺落后,做土制牙刷成本有些高,打眼儿,将硬鬃毛用麻线串连起来,十分费工时。不过作为郑家,也不算是奢侈的消耗。每一个娘娘早上起来刷一次牙,觉得神清气爽,便眉开眼笑的说道:“我的好儿。”

只是名气太臭,没有人学习,也没有普及起来。

最大的爱好是收藏,但现在不行。一些奇石奇桩子,藏在深山之中,自己不可能派人满世界去找,即使行,这些人也未必能识。剩下的古玩字画的什么,都是在富贵人家中,或者在皇宫里,自己有什么资格上门讨要。

还有的没有出现,比如鼻烟壶与紫砂壶。紫砂壶有了,已有人认识到紫砂的功能,可做工的不精制,与选泥的不当,并没有普及。想一想,手中拿着一把上好的紫砂壶,抛去紫砂壶的养茶功能不说,凭那份雅趣,也赏眼哪。

今天正好是一个机会。

蔡水边举办诗社,并不是每一个郑州百姓都来观看的,大多数百姓依然在耕种,或者做工,或者经商,越是商人,这时候各店的掌柜与伙计,更是忙得不可抽身。

寒食时分,正是郑州布帛团行广进春纱之时。

宋朝丝绢的主要产地有四块,质量最好的是齐鲁,青州的东绢名列第一等,河北路经过多年休生养息,又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中心,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然后是成都府与梓州的蜀锦,长久不衰,再就是江南与两浙,质量不及其他三处,可产量最高,进步也最快。

因此,也会来一些苏州的商家。

紫泥不是新鲜事物,给他们一些钱,带一些回来,总归可以的。既然出来了,顺便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

魏三少冲四儿得意的挤眼睛。

四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一路往前走,武三郎说道:“郎哥子,今天那个小姐真的很可恶,为什么你放过她?”

“不放过她,难道与她吵架?”

武三郎语塞。

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说一点都不计较,那是不可能的。看着远处的一片翠竹,郑朗心中有了计较,又说道:“不过三郎想要替我出气,倒可以做一件事。”

“放心,只要不杀人,我一定会替你办到。”

“杀……人……不必了,郑州有五大行首,只要利用你的关系,鼓动她们,说春天知州办了诗社的盛会,那么中秋节到来时,她们也可以办一场盛会,比论才技,排出一个名次,谁是郑州真正的花魁,花眼,探花,进花,同花。”

花魁如同殿试的状元,花眼如同榜眼,进花如同进士,同花就是第五甲的赐同进士出身,也就是一颗草了。

“大郎,想做什么?”牛二郎好奇的问。

“你们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郑朗道。除非娄烟能找到晏殊为她作词,否则一比试,她会输得连裤子都没得穿。自己算不算小小的坏了一回?想到这里,嘴角居然都露出了坏坏的笑意。

第二十八章 回腕法、枯藤体

到了郑州城中,都过了中午,武三郎请了几位少年吃了一顿饭,山吹海吹了一会儿,可惜蔡水边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郑州城中。看到他们七个到来,一个个躲都来不及,谁个愿意听他们吹。

郁闷的散去。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店里面几个负责的人,见到郑朗一个个很尊敬,刘掌柜还留着,然而前年让郑朗吓怕了。坊间的传言离奇古怪,可别当真。

很客气的替他引见了两位苏州的客商。

带一下紫砂泥要求不高,况且还给了钱。就是不给钱,生意上往来,也会代办的。

但郑朗怕他们弄混,让他们多一些回来,运到郑州,自己慢慢甄别。

接着是赎陈四娘,难度也不是很高,并不是当红的行首,青楼里摇钱树,舍不得。付了两百贯,人赎出来了。

四儿还在喊贵。

郑朗说了一句:“仅一曲三叠,就值两百贯了。”

按“市价”是略高,谁让新知州将她喊去表演了一曲,这一曲至少涨了一百贯的身价。

陈四娘当时皱了皱眉,听完郑朗这一句庆后,眼中露出感谢的眼神。

郑朗却是发自内心,琴技很高明,放在后世一包装,那是音乐家,两百贯,两万贯也买不来。

天色也到了下午,雇了一辆马车往回赶。

坐在马车上,四儿问:“大郎,为什么办花会?”

“有时候乐一乐,是放松。”

“是啊,是啊。大郎这一年多,好辛苦。”

“那是为了自己,辛苦是应该的。”可是他想到了一件事,自己这个字迹经此一闹后,认出来的人会有很多了。保不准白玉娘将物事一拿上手,就知道它的出处。

得选几种新的书体,不求神似,只求神似,让她们不认出来就行。不过难得的搞怪,他也觉得很好玩。既然搞怪,选几种搞怪的书体吧。当然,清朝搞怪的书体最多,特别是杨州八怪某些人的书法。

第一个就想到了郑板桥,没办法,他名气最大。

提及郑板桥,就是他的乱石铺路体,又叫六分半体。也就是用石头胡乱铺路的那种书法。自道是以八分书与篆、草、行、楷相杂而成。但后世评价很恶劣,将乾坤为首的馆阁体与乱石铺路体喻为乾嘉时代的一对怪胎,前者板滞,后者轻佻。

其实郑板桥难得糊涂时写的书法颇有大家风范的,然而这种乱石铺路体的确结合得不成功。虽因为新奇与他的名声,为后人所喜。他还创造了一种柳叶体,又叫薤叶书。也就是将一片片叶子当作了笔画,但同样做得不成功,被人称为学薄。

搞怪有了,新奇也有了。

郑朗却放弃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想到几十年后,欧阳修、韩琦、文彦博、包拯、司马光这些君子党的尖牙利齿,郑朗就感到恶寒。不是不可能,若有出息,有可能就能与他们接触。甚至自己与他们年龄也差不多大小,并且才气一个比一个高,眼光也一个比一个好……让一让吧。

搞怪可以,甚至仅是搞怪,叛逆一点问题也不大,但有几点不能碰的,苦酸之气,轻佻之气,滥浊之气,媚俗之气,就包括呆板之气,可是供他选择的书法不要太多。

脑海里转了转,立即转出了四种书法,想了一想,忽然想到这四种书法出现在宋代人眼球时,这时代人的惊愕……

马车到了家门口,三人下来。

陈四娘穷,行李也很少。三人提着六个小包,就没有了。郑朗却看到大舅笑咪咪的站在门口,笑容特慈祥,特可爱,都笑得郑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几个娘娘扑过来,高兴的说:“儿啊,今天不错。”

大约大舅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先解释一下,免得发生误会,说道:“这是陈四娘,我请她教我弹琴。”

“我都知道了,你父亲生前就喜欢弹琴,一边弹,一边还喜欢吟诗,啊——独坐幽篁里,哦——弹琴复长啸,啊——深林人不知……”

“大娘,我知道啦。”唉,这个大娘人好,可跟在饱读诗书的父亲后面,怎么没有长进呢。

“朗儿,只要你肯上进,就是想赎白玉娘与谭婉这两个行首,替你暖被子,大娘也高兴。”

“……”

大舅头直摇,将她往边上一拉道:“大妹啊,宠也有分寸的。”

“郑家就这一个小郎君,不宠他宠谁?”

“这个宠得太过份,也不是好事。”

前年亲家翁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没办法。现在大哥说,大娘不开心了,道:“又怎的?难道朗儿今天是没出息吗?”

大舅……无语。

倒是郑朗问了一句:“大舅,你不是参加诗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让你小子给闹的,吃过午饭,没有学子上场了。知州只好草草将诗社收了场。”

不仅如此,再持续下去,气氛很尴尬,有了郑朗这个字,这个诗,他的用意达到了,比办一场诗社效果更好。大舅不知,先赶到郑家报一个喜。

几人一边说话,一替收拾了一间房间,安顿陈四娘住下。几位大娘都没有老百姓的想法,就是狎娄烟,也是好玩的。毛还没有长齐,狎什么妓?陈四娘都这么老了,论姿色,房间里暖被子的柳儿也比她漂亮,至今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这些老百姓非要乱嚼舌根子,几个妇人也没有办法。

说了一会儿,大舅喜滋滋夸奖了一番,走了。

郑朗忽然想起自己选的那四种书体,先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神不似问题不大,意不似问题也不大,最少要保持形似。

于是拿出一张纸,首先是第一种书法,不亚于郑簠的气喘书,首先运笔要完全垂直于纸面,绝对的九十度中锋态势,不能做任何变动,写出每一笔每一画。为了维持这个姿态,手臂必须高高悬起,弯成半圆,手腕也要弯成半弧,虎口要呈水平状,标准到什么地步呢,放一酒盅酒放在虎口上面,一张纸的字写完了,滴酒不洒。

只有这种姿态,才能写出这种字体。

当然,郑朗没有放酒在虎口上面,这细微的差别,四儿是看不出来的。

仅写了一行字,就受不了,放下笔,不停的揉着手腕,四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了过来问:“大郎,怎么啦?”

“没事。”

“咦,你怎么写出这样丑的字,一个个象枯藤子,难看死了。”

“你不懂的。”郑朗得意的大笑,其实他所选的这名书法大家的楷书,看起来还不那么离经叛道,但用在行书与草书中,立即带给人一种独特的线条感受。

不过就是形似也是不易的,至少要练一段时间,才能让人愕然后,又能看出新意。说道:“我练这几种字,不要对外人说,懂吗?”

“为什么?”

“看到没有,这么丑,怎么拿得出去?”撒了一个小谎。

一会儿,四儿走过来,一看又说道:“郎君,为什么越来越丑了?”

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可不是越来越丑,最好写出乾隆的字,那才叫漂亮呢。不仅四儿,就包括张家大舅,亦是如此,郑郎的书法在他眼中仅是马马虎虎,看了一年多,都没有看出可贵之处。然而放在刘知州眼中,感觉就是两样了。

“不练了。”郑朗放了笔,再次揉手腕,自己这一年多来,好歹也写了许多字的,可练这种书体,仅写了一百多字,手腕就痛得吃不消了。效果更不能让他满意。

不合自己的风格,大家的书法,就是形似也是不易的。

转眼一想,还是换一个比较简单的吧。又说道:“四儿,拿一把剪刀过来。”

四儿拿来一把剪刀,郑朗用剪刀小心的将毛笔的尖端剪去。这是他所选的第二种书体的必须手续,要剪毛笔尖!不然这种搞怪的书体就写不好。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就是剪笔尖,都有很严格的要求,不得剪多,不得剪少。

第二十九章 大家一起来洗脚

试着笔毫,脑海里想着这种书法在后世崇高的地位。

有人说它很简单,只要截毫端,就写出来了。若真是如此,它为什么被后世的书法家们视为偶像,视为大家?

其实无论柳叶体,自己所选择的枯藤体,马上要用截毫端要写的字,或者即将要选择的第三种怪字,书法家本人都是横亘千古的画家。因此,这一截,毛笔成了漆匠的刷子,成了美术体的排笔,但经过书法家本人一些细微的变化,书体立即变得充满了美术感。

比如仅追求平衡,不追求平正,书法写出来不会呆板。比如在提与捺之间,做了一些细微的小变化,书法充满了情趣,甚至在转弯时的一抖,都使书法变得灵气袭人。

这样想着,一行字就写出来了。

四儿汗都下来了,大声道:“大郎,这不是字,是砖头。”

不但是一个个大黑方砖,上面还阴险的设置了一些小矛钩。

四儿一惊一乍的,郑朗只好放下毛笔,无论那一种字,出现在宋代,都惊世赅俗了,白天不能写它,只好晚上等众人睡熟,悄悄练一练。好在自己并不要掌握它的书法真义,写一个形像就行了。

换成了另一支毛笔,用正常书法去练字。

有字还是不行的,第二天他对四儿说:“陪我到自家那个小双岗上看一看。”

也就是那两个小土山。

本来是两座荒山,长着一些松柏,还有许多杂树,松柏倒有用场,宋人多以松烟与胶取墨。象郑朗闭关这一年多时间写的字,有可能好几棵老松随着他的笔墨流淌,就写没有了。因此用墨量大,齐鲁松林渐尽,不得不向太行山与京西路与江南路取松制墨。

杂树只能当柴禾烧了,尽管烧煤的人家渐渐多起来,可是还有许多人家用柴取暖。后来在三个老仆的管理下,才恢复了生机。先在山脚下面种了一百多棵梨树,此正值三月,梨花大多数盛开,望上去如粉雪,如烟霞,郑朗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是唉,大郎虽说要用功读书,也要出来走一走。”

“轻重我自知。”郑朗笑了笑,然后看着土山,不高,大约在六七十米高,两山中间长满了一片野竹子,此时碧绿动人,哪里正是他要去的地方。再往山上看,长着一些杂树,以及一些松柏。山不高,砂石很少,多是黄泥,树木长得很蓊葱茂密。走进了梨树林,一朵朵花儿开得很喜人。

“几位大娘心好。”四儿再次不平的说。

“这些孩子家中穷,由他们去,以后勿得再说。”郑朗道。

宋朝在几位君王的治理下,百姓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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