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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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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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是无敌的,但西夏人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还以为大石头呢,只顾着盯住它躲闪。随后爆炸声响,不但冲力,里面还有许多铁钉子铁蒺藜,一起随着爆炸飞射出去。

未防备之下,西夏人倒下一大群将士,其余人一看不妙,不顾元昊会不会生气,向后拨腿就逃。

景泰站在城头上感到略有些遗憾,敌人太多了,城中只有两千余人,否则趁势追出去,就能获得一次大捷。

元昊一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武器啊。

便想到石门川那一战,来的时候还刻意从石门川看了一眼。

十二个大坑早布满了雨水,每一个坑就象一个巨型小池塘,又用竿子测了测深度,元昊久久不语。

一直认为它是埋在地下的,于是一来高平寨没有扎营,先在地下到处挖。但没有想到它从天上也能飞落下来。

两者不能相比,石门川那是巨型火药桶,每一个七八千斤,一炸就能掀翻好几百人。这个火药包为了能抛投出去,每一个只有十来斤。杀伤力有限。主要是用来震慑的。

元昊又派人过来喊话:“咱不打了,互相收尸。”

有这个规矩,然而景泰没有听进去。互相收尸,我们牺牲了几人,你们牺牲了多少人。规矩,规你个头。首先你就不讲规矩。这一回不用儿子动手,自己张弓搭箭,一箭射去,直贯喊话小卒的胸膛。

元昊气得跳脚。

最后冷静下来,得,咱不在这个小寨子争,直接南下去。

丢下几百具尸体与大堆攻城梯子不问,大军南下。然而高平寨的屹立,对元昊来说,有些寝食不安。首先就是供给,前面全是骑兵,但后面有许多民夫押着辎重,必须兼顾。偏偏有这个寨子立在后方,会成为后勤军队的恶梦。想要平安,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护送。

但到这时候,元昊还是很乐观的。

离镇戎军越来越近,将吴昊喊来:“你潜入渭州后方。”

“喏。”吴昊万分不情愿地说。

但不得不从,借着茫茫的暮色,带着几个人,做了宋朝人打扮,向南方潜去。

第二天天明,元昊忽然将大军带着折向东南,东南便是彭阳城,斥候带回来的消息,郑朗正好巡视到彭阳城,城中仅有一千五百名宋军,要么郑朗自己带了一千名随从。而且彭阳城修得早,一直没有修葺,不象高平寨易守难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个小宰相擒住,泾原路大捷便有了。

但在这时,元昊有没有想过,真要将郑朗捉住,契丹人会不会放过他,在契丹人心中早就将郑朗当作他们未来的栋梁之材,中兴希望。只要元昊将郑朗弄成一个万一,契丹人非得与他拼命不可。都不用郑朗使反间计的。

……

战事终于爆发。

在这之前,有一人悄无声息调到京城。

包拯。

天圣五年中的进士,与韩琦、王尧臣、吴育、石介他们是同一榜进士,比欧阳修还早了一届,比郑朗早两届。分配到和州做了一个小税官,这是勘磨,不能作数。但家中父母病老,惦念不下,虽然和州离庐州很近,仍放心不下,放弃官职,回家侍奉父母亲。这一侍奉便是九年时间。

很可怕的九年,从一个青年人生生变成中年人。不过有一门好处,即便他在家侍奉父母,实职官还在,继续能拿朝廷的薪水。父母去世后,包拯才离开庐州,前往京城等候授职。在京城的一个小客栈里写下一首诗: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无贻来者羞。

我要做一个清官。

事实他也的确是一个清官,无论郑朗怎么看,这一点无可否认。

宋朝以孝治天下,可怕的九年时光,连赵祯也惊动起来。不过孝是德,官是才,还得要看,于是调到天长担任知县。很难说他在天长做得多出色,就是断了两个牛案,略有一些小名气。天长任满,升任端州知州。在这里做了一些政绩。先是治理了西江水,造福当地百姓。后是砚。端砚乃是天下最有名的砚,包括郑朗所用的六方砚台,两方是端州出产的名砚。在包拯前任知州,于上贡朝廷端砚数目之外,多会另加几倍,作为贿赂京官的本钱。包拯上任后,一改陋习,绝不会多收一块。离任后,连他平时公堂上用过的端砚,也造册上交。返京时,船在肇庆羚羊峡口,突然遇到奇怪的大风雨。他下船舱检查,发现船舱里私藏着一块端砚,这是当地百姓悄悄送给他的。包拯一言不发,将那块名砚丢入江心,到后世哪里还有一个砚洲岛,就是传说中包拯丢砚台的地方。

说法有些夸张。

但纵观包拯一生,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十分让人感到很温暖。虽传说夸大了些,还是一个不错的官员。

郑朗略略有些偏见,一是站在赵祯的角度考虑,对包拯找张贵妃的麻烦有些不爽,二是六河塔事件事包拯表现让郑朗失望,与民间传说太不相符。

他在钻了牛角尖,将传说的事,当作真事要求一个大臣。

调到京城,因为品性高洁,做了监察御史。

京城言官的最基层官员,没有人在意。

大事件开始。

这一年中有半年风光是属于富弼的。

历尽千辛万苦,将和议搭成。契丹表示尊重,派了更高级的官员,枢密副使保大节度使耶律仁先代替萧特默与刘六符一道来到京城。

呈上国书。

重熙十一年,岁欠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庚子,递大契丹皇帝谨致书于兄大宋皇帝阙下,来书去:谨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对皇帝与昭圣皇帝誓曰,共遵成约,虔守欢盟,以风土之仪物,供军旅之费用,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钱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边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骚扰。所有两朝城池,并各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并决河道。誓书之外,一无所求,各务协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谨守封疆,质于天地神祗,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人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鉴,当共殛之。昭圣皇帝复答云:孤虽不才,敢遵此约,谨当告于天地,誓之子孙,神明具知,呜呼,此盟可改,后嗣何述!

穷以两朝修睦,三纪于兹,边鄙用事,干戈载偃,追怀先约,炳若日星,今绵禩已深,敦好如故,如关南县邑,本朝传守,惧难依从,别纳金币之仪,用代赋税之物,每年增绢一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搬至雄州白沟交割。两界溏淀,已前开畎者,并依旧例,自今已后,不得添展,其见堤堰水口,逐时决泄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叠疏导,非时霖潦,别至大段涨溢,并不在关报之限。南朝河北沿边州、军,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边军民,除见管数目,依常教阅,无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军移牒关报,两界所属之处,其自来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关报之限。两界逃走作过诸色人,并依先朝誓书外,更不得似目前停留容纵。恭惟二圣威灵在天,顾兹纂承,各当遵奉,共循大体,无介小嫌。且夫守约为信,善邻为义,二者缺一,罔以守国。皇天厚地,实闻此盟,文藏宗庙,副在有司,余并依景德、统和两朝誓书。顾惟不德,必敦大信,苟有食言,必如前誓。

当年签订的那个盟约对两国有好处,不过呢,关南十县俺们契丹人不服气,想撕毁这个盟约,于是两国重新签和,增二十岁化解我们契丹愤怨之气。

委婉的将增岁币原因解释一遍,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自此以后,关南十县的事俺们契丹不再提了,大家做好兄弟吧。如果违背誓言,国家灭亡,老天来讨伐。

国书没有抹宋朝的脸面。

其实这份国书的背后揭示许多问题,契丹人议和派比主战派声音更大,与宋朝一样,只想苟且偷安,得到一些好处,见好快点收吧。

好听的说话,以和为贵。不好听的说法,不思进取!

宋朝打到现在,国库空虚,百姓负担沉重,将士厌战,两面夹击,关南十县借机得到手不是不可能。得到关南十县,有这个跳板存在,二十万岁币又算什么?

有人看出来,但也知道关南十县对宋朝的战略地位,怕宋朝人拼命,所以主和派声音压过主战派。

目光短浅,不团结。

既然一心想主和,也得到许多好处,就不要再羞侮宋朝,关上门偷偷乐吧。却来了一个纳币与献币,宋朝也有热血人士的,怎么甘心?

到了京城,耶律仁先又搞起花招,说南朝使至北国,位甚高,北国使来南朝,座列颇卑,礼宜均比。契丹使至宋朝京城,奔腾御道,横冲直撞,如若无人之境,还喊不尊,难道要与赵祯平起平坐?

然从。

种种的做法,使这次新盟蒙上一层阴影。

只要心中有一份志气的宋人,全部不服。

对契丹来说,短有九曲之丧,长有海上之盟,灭国之祸。

两国皆没有那么长远眼光的大臣,看到国书,吕夷简十分开心。仅是二十万,契丹都没有讨价还价,满意了。物价涨得快啊,老百姓工资没涨多少,房屋原来十万块钱一套,几年后一百万都拿不下来,人民币严重贬值,增二十万也不算什么。

然后议这个纳。

富弼还想哼哼,说让吕夷简与晏殊一拨拉,你小子滚一边去吧,没你事了。

富弼很想揍老丈人,气得,还有妻子让他更生气。第一次去契丹写信说家中女儿死了,第二次去契丹又来信说家中生了儿子。富弼在契丹气得要发疯。

忍着怒气,上奏道,彼来献纳二字,臣既以死拒之,敌气折矣,可勿复许。

奏上,被晏殊扣押不报。

富弼一怒之下,在京城重新买了几个宅子,又赎了几个美妹,放在宅子里面,成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晏殊这时候没有心思与女婿较真,得快点签好,以免夜长梦多。

双方会谈,耶律仁先继续要求将原来的贡改成纳字。几个大佬难之,耶律仁先说道:“石晋报德我朝,割地以献,周人攘而取之,是非利害,灼然可见。”

是我们的地方,让周朝柴荣强自夺过去的。现在我们不要关南十县,仅要一个纳字,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很好反驳,就用契丹国书上的内容便能反驳,可几个大佬没一个吭声。

刘六符又说道:“本朝兵强将勇,海内共知,人人都愿意想攻打宋朝。若恣其俘获以饱所欲,与进贡字敦多?况大兵驻燕,万一南进,何以御之!”

懂的,一看这群大佬们都是怂样,恐吓便来了。

如果富弼在此,便会大声喝道:“那就开战吧,何说多言。”

马上刘六符便会怂下去。

然而,吕夷简怂了,晏殊怂了,杜衍也怂了。

于是同意纳字。

消息传到契丹,契丹举国狂欢。

仅派几个使者,不发一兵一卒,就得到这么多好处,外加一个大号管仲,怎么不高兴,于是刻碑记功。

宋朝君臣也长松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两国夹攻的危胁终于化解。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只有一个人落落寡欢。

富弼气得不行,自己孤身一人,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下,寸步不让。契丹使者来到宋朝京城,居然一步步退让。这是为何!

但有一个人站在暗处,隐然观注着这一切,赵祯以功迁富弼为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富弼恳切地说道:“增岁币非本臣志,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角,故不敢以死争,其敢受乎!”

不是正在与元昊开战,宋朝不能两面应战,不要说什么纳字,一毛钱也休想从我嘴中得到。

这是丑事,有什么资格领赏功劳。拒授。

大家还是知道富弼立了大功的,有的人开始眼红,新任御史中丞王拱辰找到赵祯打小报告,陛下,报告,富弼丧权辱国,不能阻止辽国无理要求,是失职。尤其是陛下只有一个公主,辽国求婚,他居然就答应下来,是大逆不道,应严惩。

赵祯盯着他大半天。

富弼官职小,又不象郑朗那样得到圣宠,两人很少单独面谈过。可朕也不是傻子,大半天怒喝一句:“朕为天下生灵,王女非所惜!”

将王拱辰生生骂走。

一幕大戏终于落下,另外一场小戏再次上演。

契丹的问题解决,还有杨守素呢。晏殊进谏,可以谈西夏的事。

赵祯冷眼相观,对此事他接到郑朗密奏,心中有底细,在看诸位大佬表演,平静地说道:“准。”

将杨守素召到宫中,几位大佬再次入座。晏殊说道:“杨守素,契丹已经与我朝重新搭成和盟,你们西夏早点诚服,免得我朝集举国大军,攻伐灵兴。”

受了契丹一肚子窝囊气,晏殊将怒火发泄到了西夏人身上。

“晏相公,你的小令写得很好,军务大事非你所长。若是宋朝能攻入我西夏,缘边四臣可谓是宋朝中兴四臣,为何无一人攻入我灵州。纵然我国进攻麟府,国内空虚,贵国三路大军集合,仅是小掠韦州城,立即退缩。是谓何故?那时可有契丹人相逼?”

吓唬谁呢。

“难道你们西夏不想和?”

“想和,大家必须拿出诚意。”

赵祯想抽他耳光子,本来还有怜才之心,现在看到临死不改的奴相,赵祯也渐渐产生厌恶。

“那你们西夏需要什么?”

“商榷重开,准许我朝青盐涌入贵国,另外需要贵国赐币,以安我国百姓之心。”没有用贡币与纳币,而用了赐币,反正是岁币。

“那不可能。”

“不可能只有战,我国一无所有,顶多退回银夏五州,可以自保,那样最少能坚持与贵国战上十年辰光。”别看俺不是契丹超级帝国,照样能恐吓你。

十年打下来,元昊肯定只能返回银夏五州,不用征伐,国家也因为战争自动瓦解。但宋朝同样很苦逼,说不定造反的,起义的一大箩筐。

晏殊气得发呆。

“退朝吧。”赵祯挥了挥手说道。

看过表演,心中失望之极,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求和。大臣无能啊,只能以和为贵。

……

一片黄叶悄无声息从树头落下。

御苑里到处枯黄,清凉的秋风掠过,莫明的便有了一些惆怅。

赵祯背着手,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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