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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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6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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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移氏用手捂着小嘴,做了一个小女怕怕的表情。

郑朗无辄了,对月儿说了一句:“进去替我再煮一壶水。”

将月儿支开,郑朗低声说道:“明天中午,城东北尧山西坡尧庙。”

“郑相公,干嘛……偷偷摸摸的……”没移氏又做了一个夸张的害羞动作。

“……”

第二天,郑朗来得有些晚。上午处理了一件案子,洛容郊区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家境也还可,养有两女两子,其父母犯了郑庄公母亲的毛病,喜幼厌长,长子大了,每天在家中做着沉重的生活,可是父母亲动辄毒打,忍不住顶了一句,结果让父母亲捆绑起来,将一条腿打折。还是好心的邻居将其救下,送到城中一家做豆腐的刘姓亲戚家中。

命大,居然活了,就是腿有些跛,但干活勤快,刘家仅有一女,没有儿子,就将他当成养子收养,渐渐女儿长大成人,虽略有些跛腿,可人老实,长得也不丑,刘家老俩做主,将刘家小娘子嫁给了张家长子。

刘小娘子也不恶,夫妻十分恩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本来相安无事,但另一边惯子不肖,肥田养稗稻。幼子也长大了,无恶不作,家产眼看要败光了,去找两个姐姐麻烦,两个姐夫不好惹,对其不理不睬,吃了几次闭门羹,骂骂咧咧断绝关系。后来又听说大哥日子过得好,便带着几个光棍无赖上门寻事。

刘家也有人,将几个小混混打跑了,张家幼子吃了亏,还是张家长子心软求情,不然当时就能将他打趴下。如同宋朝的政策一样,心软了反而坏事。看到大哥老实,张家幼子回家蛊惑父母上门闹事,俺们老子,你有出息了,得哺养我们。

又是哭又是闹的,张家长子闹得没有办法,将这对宝贝父母亲领回家中,搞糟了,将他家中财产偷偷往老小家搬。刘小娘子看不下去,让丈夫将这对宝贝撵出,要他们没我,要我没他们。就是这样,张家老大也没有撵父母亲走,苦口婆心劝解。然而这对宝贝呢,却借此将这对小夫妻告到县令哪里去了。

县令是一个糊涂县令,只晓得百善孝为先,不问三七二十一,将这对小夫妻笞了一百下,笞完了做榜样,押着游街,想让百姓不能学习他们。受了这个气,刘家小娘子怒极,上吊自杀。妻子一死,张家长子随后也自杀。还没有罢休,张家幼子又借用刘家原来的财产是大哥的名义,强行将刘家老两口与一个外甥撵出去,霸占了财产。

县令是糊涂县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个冤就没办法诉了,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郑朗的一些事迹后,老夫妻二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从柳州来到桂州喊冤。

郑朗不觉得奇怪,天下大之,无奇不有,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父母亲也有,比如萧耨斤。摊到这样的父母亲,怎么办呢。

派人下去调查,果如此事。

因此做出判决,张家归还刘家财产,张家幼子黠面流放沙门岛,杀过重,不过也是一个很重的处决,北人南下不宜,南人北上同样不宜,到了烟台,就是沙门岛现在没了酷刑,也有的罪受。张家老俩口重杖一百,以做警告。洛容知县罚铜一百斤,不仅是这个处罚,还要夺其官,但要上报中书省批准。虽有权,也要注意,若滥用,必引起朝堂一些人的不满。

郑朗还据此事写了一个奏折,此事虽小,可有着浓浓的借鉴作用。在家是一家之主,在国是一国之君。主君贤明,恩威兼用,赏罚分明,人臣才能进退有序,国家才能大治。若是主君昏庸,恩威颠倒,赏罚不明,国家必然混乱。那不是出两条人命,而必有亡国之象。

也就是慈与孝的对立,仁与忠的对立,给与予的对立,没有慈,想有孝难,没有仁想得到忠难,没有给想得到予同样很难。但这个慈非是溺爱,仁非是妇人之仁,给非是滥给。

赵祯好一点,不过或多或少犯了软溺滥的毛病。

处理好了,这才来到尧山。

这里乃是后世桂林有名的风景区,不过此时人烟稀少,罕有人迹。春天已深,满山的杜鹃花开得姹紫嫣红,向远处眺望,白云袅袅,在层峦叠嶂里飘荡着,景色十分迷人。

走到半山腰,看到没移氏站在一丛翠竹前。也知道郑朗的为难之处,看到郑朗来了,不说话,向前走,那意思跟妾来吧,还有你那几个侍卫,你自己解决。

郑朗想摇头。

带着侍卫进了尧庙,与几个大和尚说了几句话,让郑肃几人留下,说:“让我一个人静静看看山色。”

过了尧庙,上面罕有人迹,而且桂州也不象其他地区,汉人多,民民也比较纯善,郑肃听从了命令,但还是紧张地看守着山道。

弄得就象做贼一般,继续登山。拐了一个弯,没移氏在一丛茶花下站立。郑朗走过去,没有他人在场,郑朗直接说:“没移明月,你也太胡来了。”

“我也不求名份……”没移氏委屈万分:“妾如此,是你……”

“得,你别说,没移明月,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传扬出去,会引起多大喧哗?”

“所以妾在京城未打扰你,如今你在岭南。”

“岭南也有京官,还好,我的学生去了特磨道,否则以他的古板保守,看到你,必将我的耳朵吵聋不可。”

“那个司马三郎?”

“嗯。”

“他是你的学生,怕什么?”

“皇上做错了事,大臣还要强谏,还要拉龙袍,况且我比他大几岁,在他心中,礼仪远比我这个老师重得多。”

“这是什么道理儿。”

“是我教他的!”

“他也不认识妾身。”

“可天下间有几个女子有你这般美貌。”

没移氏却高兴地笑了起来,这一笑间,容光焕发,仿佛花开了一般,然后盯着花,说:“你只要说了,妾知道分寸。”

没事,我聪明着呢,偶尔偷上几回,比你做得更隐秘!

“……”

“这些茶花好漂亮。”没移氏脸上笑容更胜,这位宰相嘴上说拒绝,实际未拒绝呢,于是盯着花转换话题。

郑朗也看着茶花,以前来过此处,但未细看,果然是几株美丽的茶花,花朵红艳,最妙的地方是花蕊处皆带着一抹紫红,仿佛在红色的花瓣上又认真的涂了胭脂。

没移氏仰起脸,带着无限的妩媚之意,说道:“妾叫它眼儿媚吧。”

真的很象,这一抹紫红确实很象美人妩媚桃红的脸颊。但相比于这些妩媚的茶花,此时没移氏一笑一妩之意,更有媚意。

郑朗终不是柳下惠,美人当前,又不需要负责后果,而且他生育能力低,更不用担心,心忽然激动起来,低声说道:“你才是一个媚女。”

没移氏只是笑,身体凑了凑,一阵山风吹来,清香沁入郑朗肺脾,郑朗看了看寂静的四周,手伸了过去,抓住没移氏柔软的胸脯,将没移氏拥入怀中,手往裙带上伸。

没移氏身体儿一旋,娇声说道:“郑相公,不行,妾身还没有做好准备,更不能野合……”

然后咯咯笑着,向山顶上爬去。

郑朗带着满腔欲火,要绝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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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救人

广南路八成以上的产盐是在广州。自日后叫做香港、澳门的海南、金斗盐场开始,一直向内延伸到广州,这个湾口集中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盐场。

有两个因素。

第一个是制盐方式,煮盐,所谓煮盐非是将海水截来,用柴禾煮,那个成本谁也吃不消。真正的煮盐多是象钱塘江那种方式煮盐,将卤土取上来,用水浇淋,卤水浓度大,用柴草少,成本会自动下降。但这样,真正产盐的地点便不会多,多是在湾口地带,海水退潮时间长,盐份才能有时间沉淀,直到有一天,这些湾口高浓度的卤水越来越少,古人才将视线放在晒盐上,那要过三四百年时间。

第二便是发达的郁水流域,足以让广州盐送到岭南各地,甚至包括福建路与江南西路、荆湖南路的南方,包括虔州。

虔州盐本来用的是江淮盐,真正运输成本其实不高的,比如一斤十文钱的运输,那么正盐一石就会达到三千多文,浮盐就会达到一千文,一斗盐就会达到三百多文,这几乎快有粮食运到西北前线成本高了。

事实不可能的,发达的赣水流域,怎么也不可能使运费与西北运费相当。

然而在官府低效与层层贪墨下,实际盐运虔州各处,往往运费一斤能达到好几十文钱,再由苛吏哄抬,直接导致虔州盐价常年保持在一斤四十多文,高者与偏远地区往往能达到一百多文,盐质量还不好,劣质,有时份量也严重不足,私盐于是产生。

广州各大盐场卤土含盐量大,制盐成本比钱塘江制盐成本还要低,岭南本来三不管地带,按官方购价一斤也不过十几文钱,若是有门路,一斤盐可能不足十文钱,再顺着龙川(东川)将盐运到循州,经过两百几十里的山路,从虔州安远的安远水,到达虔州各地。若官府封查,又可以从始兴水进入英州,从英州下小船折向翁水,进入韶州东南,经过不足两百里的山路进入虔州西南的龙南,再经桃水将盐送到虔州各地。再查,拿起刀砍死你们这些衙哥子。其运输成本一斤不足十文,就是一斤盐以四十文价格销售,其利润也超过百分之二百!

这是一段悲壮雄阔的斗争史,砖家时常讴歌之。

他们忽视最重要的一点,即便这些被高价盐压迫的百姓有本事将盐运到虔州,又如何将它们销售出去?

权贵!各个官吏!

实质是权贵和地方官吏与朝廷斗智斗法,至于贫困老百姓在中间的过程里,只是扮演着炮灰的角色。这才是真相。

郑朗与庞籍不是白痴的砖家,是实干家,俩人都不会胡说八道,因此对虔州盐改皆是十分慎重。

常达近百年的虔州私盐,产生了一条在当地势力庞大的利益链,两百里的山道上还有一个畲蛮,于是问题变得十分复杂。

但是庞籍很聪明,将蔡襄推出来。

非得出事,可是蔡襄是樊楼宴主角之一,你郑朗管不管。

两个大佬隔着万里的长空斗智斗法,下面的老百姓与商人看不出来。

知道问题十分复杂,然而利润空间太大了,正常的成本一斤盐不会超过二十几文,以四十文销售,也会产生巨大的利润空间,其实何止四十几文!并且量足,质优。

三州二军面积广大,人口也算稠密,仅是吉州就接近三十万户,在户部统计的数字就有六十余万户,实际远远不止,几乎与整个西夏人口相当,一年真正用盐最少在四五十万石,将会产生多大的利润!

水深,然有许多商人买钞南下,还有广州地区的商人同样看重这份商机,买钞北上。或者又有人买钞后,又倒卖给南方商人。

几月动荡之后,一批批广州盐沿着东川北上,再由畲蛮居住地区进入虔州。

……

翻过一道山岭,大队人马又停了下来。

山道过于艰难,虽路程不远,仍在这些崎岖的山道上行军,许多车轮子被崎岖的山路折坏,不得不停下来维修,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老刘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远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翠岭,行军到这里,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闷热的天气,三月才开始,虽热,还在他忍受当中。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一个字,绿!

青山碧水,那么地可爱,无他,绿。

但老刘从来没有想过,一旦绿到极限时,不但不可爱,反而是恐怖。

蓊葱的绿意,几乎印得山道都成了一条绿意,明明听到对面山上有畲人在歌唱,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大片大片的鸟声本来美妙的歌喉,在这片无限绿意中,也显得嘈杂无比,刺人耳朵。

他忽然想到定川寨。

那一战有几十万人参加,几十里的范围内都是厮杀声,放眼是处是铁甲的碰撞,在那时,他忽然想到说讲里一百万人的大战役,不知道该是什么场景,定川寨一战敌我双方仅是二十几万人的战斗,都是如此规模,百万人的战役,难道将天地遮住了?可那仅是血腥,男儿的血性,能看到,能听到。但在这里,听到却看不到,看到的仅是绿,绿之外还是绿,却让他看到一种寂灭,一种可怕的杀机!

而这段路却有两百多里。

但老刘想不到的更多。

能到达这里,算是不错了。

因为两地巨大的差价,一年几百万缗钱的巨大利润,产生一个庞大无比的利益链,使得江南西路的虔州,福建路的汀州、漳州,广南东路的潮州、循州、梅州、惠州、广州,计八州,成了宋朝盐政的禁区。官府屡禁不鲜,不但私盐泛滥成灾,最后导致一些盐匪劫人谷帛,掠人妇女,每年都有与巡捕吏卒格斗、以致直接将吏卒杀死的事件发生。

他想不到的是因为事情严重,官府若抓得紧,这些私盐贩子便化为强盗,捉得紧,化身为民,在当地贪官污吏掩护下,捉都不捉不到,或者隐身畲蛮居住地,官府不敢碰,继续逍遥法外,捉得松,继续为私盐贩子,或者为强盗,以及到赵祯朝时,虔州盐政成了朝廷老大难。

他更想不到郑朗太平州的属下与同年,富弼的好朋友蔡挺担任江西提点刑狱后,对虔州盐政进行一系列的微调,缓和对私盐贩子镇压,不准百姓私藏兵械,私盐二十斤内,不以甲兵自随,止算输不得捕,这一系列绥靖政策,以及增加淮盐数量与质量,让盐价略为公平合理,无形中渐渐减少了私盐贩子的规模。

他也想不到,无论广州一方,或者江南西路一方,对此次盐政改革的重视,导致两条水路看守森严,这才换来的水路太平无事。

老刘站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看不到,但耳朵能听到。

一些民夫在修车子,其他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老刘。虽是北人,人家参加了定川寨战役,前后杀死六名西夏人!只是因为被敌人削断一个胳膊才退下战场,否则早就因功迁为一名中级武将了。

西夏人有多厉害,那是屡屡让契丹人吃鳖,吐蕃人与回鹘人闻风丧胆的凶悍种族。

老刘回头扫视一眼,此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两百多辆车子,四百名民夫,五十名护卫,当然,顺利到达虔州后所获利润同样巨大的,仅一次贩运,就能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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