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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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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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中握有兵权,在朝中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而正因为两人的存在和表态,杨派众人才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转向。

李亨默然点了点头。这一次,杨涟号令羽林卫冒着一定的政治风险公开进行兵谏式劝进,是李亨能达成心愿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对于杨涟,李亨心里确实有几分赞赏。

陈希烈呵呵笑着,“永宁王,殿下赏罚分明,你倒不必担心。杨涟和杨錡两位秉公大义,殿下心中有数,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了任何一位有功之臣。”

“然。”李亨点头道。

张瑄笑着,心里却是暗道:若是这样最好,但就怕你说了不算,今天说过的话没两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安禄山那边,最近有无动静?”李亨突然眉头一挑,提起了安禄山。

范阳的安禄山在大唐朝廷是一个半公开的忌讳。很少有人主动提及这个名字,对于范阳,朝廷的手插不进去,消息相对比较迟缓。而安禄山几乎从来不奉召回京述职,除了他主动进京之外。

谁都心里清楚,安禄山是心里有鬼,生怕应诏到京,而被朝廷抓了现行。

而事实上,杨国忠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李亨提过,假昭将安禄山骗到京师来,然后当场拿下,先斩了再说。在杨国忠看来,只要是安禄山死了,他手下那些人就不敢再谋逆。朝廷徐徐分化,迟早会将范阳大患平息。

可惜,安禄山的人虽然远在范阳,但在京师耳目甚多,对于杨国忠的心思,他是心知肚明,根本就不应诏。总之,他就是不离开范阳,朝廷就拿他没有办法。

陈希烈一怔,旋即笑道,“一切如常,安禄山还上了一封表文,问候陛下和殿下。”

“范阳几乎另成一国,朝廷政令在范阳形同虚设……”李亨有些恼火地咬了咬牙道,“子瞻啊,前些日子,杨国忠曾劝本宫将安禄山骗进京来,先行拿下问罪……你看如何?”

“本宫此次登基大典,可否急令安禄山进京观礼?”李亨又道。

安禄山是横亘在李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安禄山不除,李亨便睡不安稳。这一次他举行登基大典,倒也是一个机会,可以把安禄山骗进京来,先下手为强。

张瑄默然摇头,淡淡道,“朝廷当然要下诏,命安禄山进京观礼。但是,以臣看来,安禄山一定不会前来。顶多,会上一道表文,恭贺殿下登基称帝罢了。”

“更有甚者……”张瑄沉吟了一下,毅然道,“殿下登基大典之后,臣当即刻启程返回陇朔备战,以防不测。”

李亨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沉声道,“子瞻,你的意思是说,安禄山会趁本宫登基称帝不久,起兵作乱?”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张瑄心里盘算着,此刻才是天宝十三载,距离历史上安史之乱的爆发还有一点时间。但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谁知道安禄山会不会提前起兵?

张瑄又道,“臣更担心的是,安禄山会勾结吐蕃和各路蛮夷,约定时间一起叛乱。”

“据臣所知,安禄山一直与吐蕃贼人有秘密的联系,臣在陇朔,一直严密封锁范阳通往吐蕃的路径,原因就在于此。”

“还不仅是吐蕃,西南的南诏国,也不得不防。安禄山本是胡儿出身,他与蛮夷多有往来,此事朝廷不得不防”

张瑄的话一说完,李亨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剑南的安思顺是安禄山的族兄……此人在剑南,本宫心甚不安——子瞻,陈相,本宫有意将安思顺暂时留在京师任职,剑南藩镇一职由剑南大都督府副大都督鲜于仲通替代,你们意下如何?”

张瑄皱了皱眉,立即开口反对道,“殿下,臣以为不妥。”

“安思顺与安禄山不同,安思顺没有野心,他一向对朝廷忠诚不二。臣断言,安思顺必不会从安贼谋反。”

“剑南一镇即要防备吐蕃,还要经略南诏,事干重大。安思顺为人沉稳,有胆有识,有他在剑南,朝廷可以无忧。鲜于仲通此人好大喜功,才能不足言过其实,若是让此人取安思顺而代之,剑南必乱,万万不可”

张瑄起身向李亨拜了下去,慨然道。

陈希烈迟疑了一下,也赞同道,“殿下,老臣也以为,安思顺不会反,而鲜于仲通更不堪为重用。”

李亨的神色有些摇曳,他毕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同族,万一安思顺从剑南追随安禄山反叛,大唐朝廷就完了。而他这个皇帝的退路,也被堵死。

张瑄扫了李亨一眼,朗声高呼道,“殿下,臣愿意为安思顺作保臣以身家性命作保,安思顺绝不会反”

李亨叹了口气,望着张瑄道,“子瞻,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何苦为安思顺作保?”

“臣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安思顺,另一方面是因为安思顺是最好的经略剑南的藩帅人选。目前朝廷以稳定为主,若是调离安思顺,必会引起剑南动荡,引起南诏和吐蕃的觊觎。一旦剑南乱,甚至是被吐蕃人抓住机会攻陷进来,朝廷危矣。”

张瑄声音低沉,但李亨能听出来,张瑄的声音非常真诚。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张瑄的态度秉公,完全是从大局出发。

李亨迟疑了一下,却是挥了挥手沉声道,“霍长青,派人速将安思顺传进宫来”

……

……

安思顺其实才刚刚出宫不久,还没有回到他在长安的府邸,正在路上就又接到了李亨的传召,不敢怠慢,立即扭头回宫。

因为安禄山的存在,安思顺在大唐官场上的地位非常尴尬。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弟弟太仆卿安元贞,都受朝廷和朝臣的排挤歧视。

若不是有张瑄力荐,安思顺要想就藩剑南,难如登天。

安思顺与安禄山不同,安思顺没有野心,对大唐朝廷拥有极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他与安禄山其实关系并不好,因为要避嫌疑,实际上安思顺是竭力在与安禄山划清界限的。

可惜,他终归是姓安的。这个安姓,注定了他难以摆脱安禄山的阴影。

安思顺有些不安地进了宫,在兴庆宫门外下马,然后通禀进宫。

一路在当红大太监霍长青的引领下进了李亨的书房,见张瑄与陈希烈也在场,他心里更加吃惊,不知道李亨召他过来所为何事。

“臣安思顺,拜见殿下。”安思顺大礼参拜。

与哥舒翰等其他藩镇不同,安思顺无论是对李亨还是老皇帝李隆基,都是行大礼的。他是在用这种实际行动表明他的忠诚,可惜他的苦心总是被李亨忽视。

“安思顺,起来说话。”李亨淡淡地摆了摆手道。

张瑄望着眉头有些皱紧的安思顺、举止异样恭谨的安思顺,心下一叹。

历史上的本原是,安史之乱爆发,大唐朝廷当即诛杀了安思顺和安元贞兄弟两个,他们的亲族要么被杀要么被流放。

“安思顺,本宫有意调你在京出任户部尚书一职,你意下如何?”李亨轻轻道。

安思顺心里一颤,但脸上却没有敢流露出半分的失望情绪,立即躬身拜了下去,“臣遵旨”

李亨静静地凝视着安思顺,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来,“但是子瞻和陈相,都反对本宫这么做,说是你在剑南安抚蛮夷有功,不可擅动。子瞻更是以身家性命为你作保……”

李亨这话一出口,安思顺当即明白过来……李亨这是在逼他表态

“殿下,臣受朝廷俸禄,受陛下与殿下恩典,愿意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对朝廷,绝无贰心,天日可表臣这就昭告天下,臣这一脉与范阳安贼断绝亲缘关系”

“安贼若反,臣愿意率剑南兵马,率先讨伐之”

天唐 第333章东宫储君人选

第333章东宫储君人选

第333章东宫储君人选

安思顺把话说得很直接了,也有些不顾一切。

李亨微微一笑,“本宫知你忠诚于朝廷,倒也不疑有他。安禄山拥兵自重,在范阳自成一国,不尊朝廷政令,迟早必反,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你在剑南,若是能为朝廷安抚西南,震慑南诏,范阳安贼若有异动,立即向朝廷禀报……这样,本宫便也能安心了。”

“殿下恩宠,臣感激涕零。臣当为殿下效死”安思顺拱了拱手恭谨道,“此次进京述职,臣已经将家眷全部带回长安,待殿下登基大典和永宁王大婚之后,臣当孤身一人远赴剑南,尽忠履职,不敢有一丝懈怠”

安思顺的态度很诚恳也很坚决。

李亨心里的疑心终于消散了大半,他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家眷留在长安也好,剑南一地处于蛮夷,终归不如长安富庶繁盛本宫听闻你那长子颇有文采,就留在京师待明年春闱,也取个出身为朝廷效力”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本宫当不拘一格降人才”

安思顺听李亨如此说,心里的不安这才稍减。

如果能换来李亨的信任,他借故与安禄山断绝关系并将家眷留在京师又能如何。他愿意这样做,只要能改变这种受排挤受打压的现状。

而事实上,大唐藩镇的家眷多是留在京师的,这是一种变相的人质。

哥舒翰如此,张瑄如此,程千里和杨錡如此。安思顺这一次主动带家眷进京,而颜真卿也提前将家眷运进长安,无非就是消除朝廷的猜忌。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张瑄就藩陇朔,肯定是要带着崔颖和一些家眷侍女的。

安思顺如此识相,李亨心里感觉很舒服。

尽管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终归是疑心大减,不再坚持要将安思顺调进京来了。当然,他心里也是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调动藩镇,肯定会引起大乱。这才是他不动安思顺的关键。

安思顺诚惶诚恐地拜别而去。

张瑄和陈希烈也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亨突然开口轻轻道,“子瞻,陈相,本宫有一事相询。”

“殿下请讲臣莫敢不从。”陈希烈和张瑄一起躬身回道。

“本宫即将登基,为避免后宫动荡,当及时册立皇后嫔妃和东宫储君……唯独对这东宫储君人选,本宫有些犹豫不决。”

李亨叹息道,“本宫有十余子,楚王李豫是长子,但李豫刚刚犯下逼宫重罪,自当不在储君人选之列。然除幼子李禧年纪尚幼之外,其他诸王都文才武功颇有建树,本宫一时间权衡不绝,难以拿定主意。”

陈希烈脸色一变,这种设立储君的大事,事关重大,他怎敢妄言。一个搞不好,便会置身于皇权夺嫡的漩涡当中不可自拔。

陈希烈犹豫不语,而张瑄则皱了皱眉,心道李亨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李豫不堪为帝,目前李亨的这些儿子里,唯有建宁王李倓表现非常突出,当立为储君。

张瑄沉吟着,明白李亨肯定是因为李豫逼宫的事情受到“冲击”,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们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他还是决定早立储君,平息事端。

他本来看好李豫和李倓两人,在两人之间微微有些摇摆。如今李豫退出竞争,就只有李倓一人了。可是……李亨又有其他的担忧。

张瑄抬眼望着李亨,从他的神情和目光中似乎读懂了一些什么。

李亨是想要立张良娣为皇后。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张良娣尚无生育皇子,她年纪还轻,将来还有生育皇子的可能性。可要是立李倓为东宫储君,李倓的生母又该如何册封?再者,万一张良娣将来生出皇子,这皇后之子不是储君,与李倓必有一争。

所以,李亨这才犹豫不决。立李倓,则张良娣那边存在隐患;可要暂时不立太子,他又担心自己的这些儿子肯定又会效仿他的兄弟们,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甚至,可能会你死我活酿成宫变流血。

还有,而倘若将来张良娣生不出皇子,又该情何以堪?

李亨一念及此,头疼欲裂。

张瑄轻轻一叹,“此为殿下家事,臣等不敢妄言”

李亨苦笑起来,“子瞻啊,本宫今日方知,家事比国事更难决断。”

张瑄微笑不语。

他虽然有心荐举建宁王李倓,但看李亨的意思,恐怕李倓暂时也很难心愿得偿。张瑄又想起张良娣和张家,突然轻轻又道,“殿下若是难以决断,不妨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怎么说?”李亨猛然抬头望着张瑄。

“恕臣直言,殿下所忧者,无非是担心诸皇子为储君之位争夺滋生事端导致兄弟不合……臣以为,若是……”

张瑄突然上前去伏在李亨耳边说了几句,李亨顿时豁然开朗眼前一亮,开怀大笑起来。

便放陈希烈与张瑄二人出宫。

张瑄与陈希烈一起出宫,一路上,陈希烈一直在好奇,张瑄伏在李亨耳边说了些什么。但陈希烈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导致表情有些古怪。

张瑄扫了陈希烈一眼,哈哈笑道,“陈相,你可是好奇本王跟殿下说了些什么?”

陈希烈嘿嘿一笑,抱拳道,“正是有些好奇。”

“张某跟殿下说,既然张良娣膝下尚无皇子,便不宜册封为皇后。暂时封为贵妃,暂代后宫之首。若是将来生出皇子,当立储君册皇后,若是……便酌情另行册立东宫储君这样一来,皇后与东宫之位全部空置,后与储君之争便不存在。”

张瑄压低声音道。

陈希烈暗暗点头,抱拳为礼,笑道,“妙极妙极”

……

……

张瑄的话让李亨茅塞顿开。他所焦虑不安的,就是担心被册封为皇后的张良娣会跟建宁王李倓相争,势成水火。可如果按照张瑄的话,暂且不册封皇后和东宫,等日后看情况再说,也就不存在后宫与东宫之争了。

若是张良娣能生下皇子,就立为皇后、同时将其子立为太子,若不能,就再立太子。

可主意是拿定了,李亨心里一阵轻松,但马上又感觉头疼。

他已经答应了张良娣马上立其为皇后,若是拖着不立……李亨叹了口气,挠挠了挠头,决定去张良娣那里试探试探张良娣的口风。

李亨去了张良娣那里,却得知张良娣刚刚出宫去回了娘家。

李亨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一定是刚刚在朝会之上,他将张继勇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兵部尚书——这个消息对于张家来说,肯定是兴旺发达之兆。张良娣作为张家女子,回娘家去与族人一起庆祝饮宴,也是人之常情。

李亨有些扫兴,这个念头也就淡了。

此刻的张家,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气氛十分热烈。张继勇被册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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