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玉笛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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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 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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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姑姑的门下,我那时候想的简单,只想到欲结实军中人,便要去人多嘴杂的地方才行,我在妙玉坊中表演剑舞,就是期望引得好武之人的关注,上一回洛都三绝花魁之夜,我听说你来了,在后台急的不得了,出场之后,我拼命忍住羞怯,与你搭上腔,求你前来和我说说话,你……你却是从未来过一次的。”

杨宗志嘿嘿尴尬的笑道:“对不住,我那时候一心追查爹娘的死因,风花雪月的事情,便想得少了。”

李十二娘死命摇着小脑袋,柔声轻叹道:“这怎么怪得了你呢,你们大男子都觉得,和一个小姑娘议论战局,可笑的紧,但是我憋得太苦了,前一次你落了难,我下定决心跟着你和姑姑来到北郡,便是觉得你是人中龙凤,十二娘的黄粱梦,或许只能靠你实现了,就算从不了军,哪怕远远的看着你意气风发,指挥若定,我便心满意足了哩。”

李十二娘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正对着杨宗志,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甜笑道:“你真的让我从了军,虽然……虽然是颜姐姐她们逼迫你这么干的,但是十二娘还是要感谢你,杨公子,十二娘给你敬酒,祝你旗开得胜,永世不败。”

她一边说话,一边端起酒壶,给杨宗志手中的酒杯满满的斟了一捧,杨宗志抬头喝下去,放下酒杯,哈哈笑道:“永世不败何其不易,天下间谁又能真正做得到,历史名将,如那秦将白起,赵将李牧之流,也不敢夸下这等海口,不过……承李姑娘你吉言,我就算性命不要,也要保住这北郡的太平日子。”说罢将酒杯掷在地下,怦怦有声。

两人背后几个嗓音哈哈大笑着鼓掌道:“说得好!”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回头看过去,见到酒楼的楼道边正好走上来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穿着打扮各色不一,杨宗志看了几眼,忽然面色大喜的迎过去道:“铁拐大哥,汉二哥,咱们又见面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挂番 之二

杨宗志和淮南八仙重新找了个酒桌坐下时,天色已经快到子时,酒楼四壁点上了红烛,酒客们都已回家去歇下了,诺大的酒楼只剩下他们孤零零的一张桌子。

李十二娘在一旁乖巧的给他们满上了酒水,转头一看,窗外下起鹅毛大雪,比起前几天大了不少,天空中尚有明月在云朵中若隐若现,月光时而斜斜的照在窗边,晶莹剔透。

李十二娘心头一柔,甜笑着陪坐在杨宗志身旁,耳听他豪迈的端起酒杯,慨叹道:“各位哥哥请!”当先便饮了下去,李十二娘细细的柳眉一蹙,暗想:“他怎么又一口喝下了?”今夜以来,杨宗志和颜飞花等人商议定计时起,后来送走众人,又站在酒楼边饮酒,一直到此刻,李十二娘粗粗算过,他至少也喝了二十多杯酒,或许还不止这么多,北郡的酒水以烈气著称,不像洛都城内的酒水那般性温,喝多了……定然是极为伤身子的。

李十二娘心思一拧,忽然伸出手去,将杨宗志手中的酒杯飞快的夺了过来,捏在手心里,再也不还给他了,杨宗志微微一愣,那铁拐大哥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怎过得这般命苦,就连喝口酒也有内人管着,恁的不自在。”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听得顿时脸红,杨宗志还未说话,李十二娘倏地接过话来,挑眉娇嗔道:“老爷子你说话可好没来由,我……我才不是他的什么内人,我拦住他,只是因为他今夜喝的太多啦,他有一身重责,万不可如此放纵才是。”

文士吕三哥捏着黑须,抿嘴法笑道:“小兄弟,这小雌虎一般的美人儿,可与从前你身边的那些姑娘大不一样啊,他叫我大哥老爷子,我们岂不是长了你一辈不成?”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杨宗志苦着眉头转过去,见到李十二娘说话时,两只小手儿叉在细腰上,偏偏那细腰上捆缚了一段豹皮围鏊,显得那小腰娇柔,儿却是刚健的顶起来,吕三哥说她是只小雌虎,这话倒是贴切的紧。

杨宗志失笑道:“三哥你说笑了,这位李姑娘只是我的……我的……”他一连说了几个我的,兀自说不出个身份来,说是属下吧,似乎看起来不太像,又说是红颜知己吧,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到不了那个地步。

李十二娘在一旁红着小脸,怯怯的接话道:“我是他手下一个最最普通的兵卒,其余的……便什么也不是啦。“

众人又齐声大笑一番,笑声落下,何八姑将手掌的莲花座放在桌面,取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给杨宗志端过来,娇笑道:“是了,我们在中原都一路云游,碰到那些逃难到中原的北郡人都说,小兄弟你前几日在幽州城聚起了一伙什么义军,拉起大旗要抗击蛮子,这不是前些天左右无事,我们便真的过来找你,看看你过的究竟怎么样。”

铁拐大哥点头道:“小兄弟,你在洛都城里遭人诬陷,带了家眷逃出城去,这些事情我们都看在眼中,咱们分别之后,我兄弟八人就在江湖上浪荡,一路上到处宣讲你的事情,那狗皇上说你是反贼,呸……他自己又能是个什么好货色,杀生母,残害无辜弱婴,又用手段逼死你养父养母,你是当年敬王爷的子嗣,按理说,这当今天下,只有你和三殿下才有德望继承大宝,三殿下逃到东南去兴兵造反,你救了那狗皇帝一命,却被他反口诬陷,这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不平事,我们八仙看不惯了,逢人就说你是好儿男,看见哪里人多了,咱们就开坛大讲你的事情,哪怕我们分身乏术,只能对几百个,几千个人说,不过只要多一个人知道内情,总是好的。”

杨宗志听得胸中翻动,蹙起眉头唤道:“铁拐大哥……”声音发颤,微微滞涩,他毕竟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父王被惠宗所杀,养父养母被仁宗所害,而自己又被人诬为反贼,这些事情藏在心底里,表面上淡然自若,实则每每回想还是忍不住怅然落泪,只是不叫人看到罢了。他却没料到今日听到这番话,当引为平生知己,杨宗志端起何八姑的酒杯,向铁拐大汉敬酒道:“小弟多谢了。”

李十二娘听得心头一柔,这个过去在她心目中,如同天神一般凛然不可进犯的男子,这个从来高高在上,只能让她痴痴仰望着的少年,原来也有这般伤心事,她的嘴角撇住,仿佛想要动容的抽泣,却又死命忍住,便将手中的酒杯悄悄的还到了他的面前。

吕三哥叹道:“倘若事我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沉沦自苦,也当愤世嫉俗,却作不到小兄弟你这样的胸襟气度,你在北郡逃命之时,听说蛮子要率兵打过阴山,便站起来振臂一呼,小兄弟,我吕洞宾一生从不服人,只有这一回,我对你是心服口服的了。”

杨宗志哈哈摇头笑道:“吕三哥你自谦了,你们都是义气汉子,想过去罗天教的西门教主对铁拐大哥的发妻有恩,你们便连性命都不顾,只身赶去蜀地救难,我十岁以来,受到养父的谆谆教诲,让我报效朝廷,朝廷啊……我现在是报效不了了,可是北郡的子民即将受苦受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汉钟离猛的一拍桌子,竖起手指道:“小兄弟,三弟他佩服你,我却是对你好生尊崇,你若年纪再大一点,让我叫你一声哥哥,也是当的。”他的内力通玄,这般伸手拍在桌面上,激得酒水怦怦乱扫,说话时掷地有声,在楼顶上来回震荡。

众人哈哈一笑,各自举杯就饮,杨宗志低头看着面前的两个酒杯,回头瞥了李十二娘一眼,见到她眼眸清澈,目光旖旎的罩定自己的侧面,俱是一派柔如秋水的秀媚之色,杨宗志心头一跳,赶紧低头喝酒,两杯水酒又下了肚。

铁拐大哥放下酒杯,微笑道:“小兄弟,我刚才见你喝酒如同喝水,酒到杯干,可是碰到什么为难事了么,要是有的话,还是像过去那样,你尽管开口说出来,我们八个尽力帮你作到。”

杨宗志犹豫的蹙了蹙眉头,蓝七弟在一旁笑嘻嘻的道:“怎么,你信不过我们?”

杨宗志诶的一声,摇头道:“漫说各位过去在洛都城救过我的命,只说我与众位哥哥相交义气,小弟我便不敢有半点疑窦,只不过……嗯,只不过……”他说到这里,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抬头喝下,颓然道:“罢了,刚才入夜之前,我和义军的众位首领定下计策,明日便要赶赴阴山下的火龙村,设伏奇袭蛮子的两路先锋,这主意已定,却是碰到一个难处,久久在心头徘徊不去。”

汉钟离哦的一声,狐疑道:“什么难处?”

杨宗志叹气道:“蛮子出兵在即,或许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我派人去阴山外打探了一下,回来说蛮子四国齐集,整顿待发,我们兵力不足,不可正面攥其锋芒,只能暗射伏击,选了火龙村,也是因为它是蛮子出阴山的第一个必经之地,尽量将战火迟些引来北郡,可是……这就有些为难了,火龙村有农户七八百人,想来逃难走掉的,至多一半,还有一多半留下来守护家园,我们借他们的农田良亩,到时候战火一起,这些农户,只恐凶多吉少,难以留下性命。”

蓝七弟笑道:“这有何难呢,这里派人事先去知会一声就是,想来那些农户再是抛舍不了家园,难道还贵得过自己的一家老小的性命不成?”

吕洞宾摇头道:“使不得,小兄弟也说了是暗射伏兵,如果大张旗鼓的去宣讲开,难免会有一家两户的将消息走露出去,只要蛮子识破这伏击之策,小兄弟他们义军便危难叵测了。”

李十二娘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忍不住皱起如画的柳眉,替杨宗志思忖,方才定计的时候,杨宗志对这件事提也没提,她还兀自不觉得,这会子,才算是明白,怪不得他会独自站在酒楼边喝酒,凝神细思了。

蓝七弟叹息道:“说也不成,不说也不成,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只能牺牲这些农户的性命了,毕竟只要设伏成功,或许能围歼掉蛮子上千人,上万人,比起三四百户,还是划算的。”

李十二娘听得小脸一白,恍惚明白过来了,杨宗志方才为何只字不提,或许心里面也是这般转着念头,所谓大丈夫建功立业,当要不拘小节,她惶遽的转头看过去,见到桌上众人俱都摇头低叹,一时都没有好主意,杨宗志忽而咬牙道:“没法子了,只能这样,等到明早,我还没想出好主意的话,便会命人去火龙村将村户都赶走,拼着消息走漏的风险,只说朝廷征地,叫他们都迁到幽州城住下一段时日。”

李十二娘轻轻吁了一口香气,小脸上暗自涌起羞红,啐自己道:“十二娘啊十二娘,你……你怎么能那般疑他呢,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难道还没有你这小丫头知道的多不成?”

吕洞宾摇头道:“这主意还是不妥,你虽然打着朝廷征地的幌子,这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总是会露出破绽,这火龙村我和二哥也曾去过一次,在咱们南朝往北的边境上,唔……我倒是想出个法子,小兄弟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杨宗志喜道:“三哥快说。”

吕洞宾微笑道:“小兄弟你可知道火龙村的来由,这村子坐落在阴山泸水的尽头,原名叫泸水村,百余年前,村子里遭了瘟疫,死了无数的村民,村中的农户们请了大夫过来医治,大夫们也束手无策,又找了巫师跳神,最后甚至就连那些大夫和巫师们也死了好几个,村中人叫地不灵,只能祈天,他们供奉了王母娘娘的坐像,日日跪拜磕头祈福,烧了纸品香钱无数。”

众人听见吕洞宾娓娓道来,俱都起了兴致,凑过来仔细的听,吕洞宾道:“后来有一天,天干物燥,守护王母娘娘坐像的人打起了瞌睡,睡到半夜里,刮起了一阵怪风,将王母娘娘的坐像给吹倒了。”

李十二娘呀的一声,惊道:“那后来呢?”

吕洞宾笑道:“后来这坐像倒下,将香炉撞翻在地,引燃了地上的供奉纸钱,顺着风势越烧越大,那守护之人被火烤醒了,跑回村中取出锣鼓大鸣,村中人半夜起来一看,那火势一起,如同一条巨大的火龙一般,铺天盖地的烧了过来,村民们跑到井边担水救火,却是为时太晚,丝毫无济于事,一把大火,将村中的家家户户烧的片瓦不存,到了第二天早晨,村中人倒是逃过了大火,可房屋倒塌,人人欲哭无泪。”

吕洞宾人如文士,彬彬有礼,说起这往事来如讲演义,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觉沉沦其间,杨宗志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沉吟道:“原来火龙村是这般来历,便是因为这场大火么?”

吕洞宾摇头笑道:“那还不尽然,村民们花了几日功夫收拾整理,从废墟中取出尚未烧掉的余粮和财物,却惊讶的发现,他们村子里的瘟疫之症,居然不治而愈了,他们个个感恩戴德,就以为是天界王母娘娘座下显灵,派火神引火,风神催风,来解救他们,因此他们家园也不收拾了,而是重新修葺了王母娘娘的坐像,盖了一座王母庙,立在村头上。”

吕洞宾转头对杨宗志道:“小兄弟,这火龙村的村民历来笃信王母,咱们便可以利用这个嫌隙,作作文章,嗯,你知道我们八兄弟号作淮南八仙,这是江湖中人的抬爱,可不是我们固步自封仙侠之流,不过我们既然有这名号,岂不正好装神弄鬼,反正我蓝七弟作这些古怪事最最擅长拿手,八妹巧手天工,我们只要想办法故弄玄虚,对那些村民说我们八仙,乃王母座下小神,受王母所命,言道山庙年久失修,让村民去燕山下采集山石,重新修缮王母庙,以示敬意,而且全村男女老少人人都需出力,只要他们离开十几二十天,小兄弟你便趁这个机会伏击蛮子兵。”

蓝七弟听得吐了吐舌头,嘿嘿羞赫道:“三哥你又笑话我。”转而又挺起胸膛道:“这主意倒不为难,以咱们八兄弟,唔……还有八妹,咱们的本事,糊弄一些村民们还不是简单的紧。”

杨宗志大喜的站起来,拜礼道:“三哥好计策,小弟多谢啦。”

铁拐大哥哈哈大笑着站起来道:“些许小事,你谢我们作甚,事不宜迟,既然你们明日就要动身,那咱们便趁今夜赶路,早些赶到火龙村布置筹谋,小兄弟,喝下这杯酒,咱们就走啦,来日方长,再见不知何时何地,你可要多多保重。”

杨宗志端起酒杯来,与他们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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