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漓太子还有什么话说?〃纳兰明昭冷冷地开了口,〃虽然太子坚决不肯让我等搜身,但此时此刻,搜与不搜还有什么区别吗?〃
安陵风漓一怔:〃你……〃
然而纳兰明昭却不再多说,冷笑一声转身而去,径直走到云墨染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七小姐恕罪,方才明昭不明真相,胡乱指责,心中深感不安,请七小姐责罚!〃
〃墨染不敢。〃云墨染暗中冷笑,忙转身回礼,〃此事也是墨染的疏忽,墨染应该准备三份药方,分别派人送过去的,那样便不会出现差错了。明昭太子若不嫌墨染多事,墨染这便重新将药方写下交给太子,如何?〃
纳兰明昭本就是这个意思,闻言立刻点头称谢:〃多谢七小姐!〃
云墨染点头回礼,立刻拿了纸笔来重新写了两份药方,一份给了纳兰明昭,一份给了东陵飞晔,让两国抓紧时间购买药物缝制香囊。
两国之人拿到药方之后各自长出了一口气,立刻派人去准备不提。不过两国有志一同,都对梦羽国的人横眉冷对,虽不至于如今便大动干戈,其间的裂痕却是越来越大了。
方才安陵风漓虽然坚决不肯同意搜身,众人并未亲眼看到他们的人身上带有香囊,但是所有安陵风漓解释不了的那些不合理之处合在一起——诚如纳兰明昭所言,搜与不搜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就算有些经不起推敲之处,众人已来不及也没有心思理会了。
因为购买药物缝制香囊还需要一些时间,今日是来不及往鬼魅之都进发了,众人便各自回到帐篷之中各忙各的。安陵风漓又急又怒又恨,更急于弄清事实真相,便咬牙低声命令所有人回帐篷,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再说。
安陵风漓背着双手,焦急地在帐篷内来回踱步。安陵风啸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曾开口,但神情间居然并不如何担心着急。倒是安陵织星姐妹二人站在一旁不敢开口,心中却早已将云墨染骂得狗血淋头:该死的云墨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否则为何不让人说明那药方是驱赶蛇虫的?害得本宫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不多时,几名侍卫首领联袂而入,跪拜见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两位公主……〃
〃废话少说!〃安陵风漓停住脚步猛一挥手,〃先告诉本宫,兄弟们身上究竟有没有什么香囊?!〃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回殿下:没有,一个香囊都没有找到!〃
安陵风漓一呆:〃什么?没有?!〃
没有?没有香囊?!如此说来,自己的确是被冤枉的了?!可恶啊!早知如此,方才为何一再拒绝让他们搜身?否则自己的冤枉岂不是就可以洗脱了吗?!
〃没有?!我就知道是云墨染在搞鬼!〃丢尽颜面的安陵织星首先炸毛,迈步就要往外跑,〃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站住!〃安陵风漓冷冷地喝止了她,〃你要去找他们做什么?告诉他们我们身上没有香囊?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安陵织星一怔,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虽然他们身上的确没有香囊,但他们毕竟已经回到了帐篷,若是这个时候再出去声明这一点,只怕白痴也能想到他们是先把香囊销毁了!这……这不是典型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安陵风漓不再理会她,接着问道:〃既然没有香囊,那药味从何而来?〃
那首领答道:〃药味是从兄弟们的衣服上散发出来的。其实今早起床之时兄弟们便闻到衣服上似乎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却都不曾多想,只以为是沾染了野外之地的味道。谁知道原来……〃
衣服上?安陵风漓闻言先是一怔,接着拧眉一想,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计,而且十有八九是云墨染搞的阴谋诡计!
照此情形来看,当初她根本就是故意选择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将药方送了过去,因为她知道就凭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安陵织星一定不会重视这个药方,而且他刚才已经问过安陵织星,当初那个侍女根本就不曾说明要将这个药方转交给曼陀和雪雏两国的人!可问题是如今这样说,谁还会相信?
当然,万一事情不在云墨染的预料之中,安陵织星姐妹不仅将药方转交给了两国,而且还按时缝制好了香囊,云墨染这计谋就算失败了,她或许会再想别的办法。然而不幸的是,安陵织星中招,导致她的阴谋得以顺利进行!
当云墨染发现三国并不曾依照药方缝制香囊,她便偷偷派人在自己人的衣服上撒上了这种药物,然后当众发放香囊,引起其余两国的不满,并顺利地将矛头转向了自己……
果然,一切都按云墨染的计划进行着,而且因为她与赫连苍宁那番〃宁愿下跪认错〃云云之类的话,以及自己人身上散发的药味都严重地干扰了自己的判断,让自己越来越心虚,根本不敢同意搜身!结果,什么都完了!
如今曼陀与雪雏两国虽然并不曾亲眼看到自己人身上有香囊,但已经听不进自己的任何解释,并笃定地认为自己是存心想让鬼魅之都里的蛇虫咬伤他们,害他们损兵折将,从而让梦羽国占尽优势!因此他们表面虽然不说,但实际上已经将梦羽国排斥在外,并时刻加以防备了!
但是上天作证,他们真的是冤枉的,这一切与他们无关啊!都是云墨染搞的鬼……等等!
正在咬牙切齿的安陵风漓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开口问道:〃你说这药味来自兄弟们的衣服,也就是说,兄弟们的衣服上撒了这种药物?〃
〃正是!〃那首领立刻点头,〃这种药物呈黑色粉末状,兄弟们此行穿的又都是黑衣,因此极难发现。而且这种粉末附着力特别强,粘在衣服上十分结实,必须浸水之后才能除去。〃
安陵风漓又咬了咬牙,接着问道:〃既然如此,这些药物粉末是何时粘在衣服上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所察觉吗?〃
那首领立刻低下了头,略显胆怯:〃没……没有,没有任何人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药物是何时出现的。但至少这种奇怪的味道是今天早上才出现的,因此……〃
很好,也就是说,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昨天晚上!白日里大家都在忙碌,对方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行动。夜晚所有人都已入睡,他便趁着夜色在自己人的衣服上撒了这些药物粉末,用以栽赃陷害!
而这个撒下药物的人虽然不是云墨染,却一定是受她指使的,一定是!而且这个下手的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否则他绝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安陵风漓更是气得眼前阵阵发黑,终于知道了被人冤枉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挥手命几人退下,他颓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抱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着:〃完了!完了!可恶的云墨染……〃
安陵织星更是恨得双眼冒火:〃死贱人!居然敢设计我……皇兄,我只是不明白,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好好的咱们又不曾得罪她……她若是恨咱们逼她去布拉吉尔峰,为何只对梦羽国下手?这可是四国共同的决定……〃
安陵风漓暂时没有开口,脑子里却在急速地运转着。他可以肯定,云墨染此次设计并非为了要她去布拉吉尔峰之事,因为他能感觉得出,她对这件事并无太强烈的排斥。那么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
安陵风漓骤然眼前一亮,不由失声说道:〃啊!是了!难道她是为了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安陵织星一愣,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我们偷袭云来客栈,杀了她店里的几个伙计的事?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安陵风漓一声冷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云墨染个性那么强烈,最是有仇必报,咱们杀了她那么多人,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之前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找不到恰当的机会罢了!〃
想不到为了复仇,云墨染居然一直隐忍到这一刻才出手,安陵织星不由打了个哆嗦,依然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云墨染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是我们做的……〃
〃你以为她是白痴?〃安陵风漓眉头紧皱,冷笑不止,〃在当时的情况下,除了我们三国的人,根本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云来客栈下手!云墨染就算真的是白痴也能想到这一点!〃
〃那就更不应该了!〃安陵织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当时那件事明明是三国一同所为,云墨染为何单单报复咱们梦羽国一家?〃
〃谁知道?〃安陵风漓疲惫地坐了下来,〃或许她是想报复曼陀和雪雏两国的,只不过还未曾来得及下手,先拿梦羽国开刀了而已。〃
安陵织星闻言又怔了一下,接着不由紧张起来:〃既然如此,咱们要不要提醒曼陀和雪雏两国小心提防云墨染的报复?免得他们跟咱们一样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安陵风漓又冷笑了一声,心下其实也十分彷徨无措,〃这件事云墨染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没有太大的破绽。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去提醒两国提防云墨染,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心虚,是在欲盖弥彰!〃
这么说,如今他们是冤死也无人偿命了?
安陵织星闻言颇有些欲哭无泪之感,一直沉默的安陵风啸突然好奇地开了口:〃太子哥哥,你们曾经杀了圣女的人?为什么?〃
安陵风漓与安陵织星对视一眼,齐齐地沉默下来。为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而当初那场偷袭,纯粹是白忙活一场。
安陵风漓的猜测大多数都是正确的,唯一不正确的一点便是,这个撒下药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墨染。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已经练成凤啸九天,因此一旦遇到这种只有高手才能做到的事,便自然而然地将她排除在外了而已。
同样不知凤啸九天的自然还有赫连苍宁,是以回到帐篷中之后,他第一句话便问道:〃是谁在暗中帮你?〃
早知自己玩儿的这些猫腻瞒不过赫连苍宁,云墨染根本不曾打算抵赖,却故意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谁?谁帮我做什么了?〃
〃还想瞒我?〃赫连苍宁一声冷笑,〃安陵织星和安陵舞月没有说谎,她们虽然看到了你的药方,但因为对你的敌意,她们根本不曾加以重视,更不可能照方配制药物缝制香囊!他们的人身上散发出的药味,根本就是你的搞的鬼,是不是?〃
云墨染沉默片刻,一笑点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他们的人身上并没有香囊,只是衣服上沾了些药物的粉末。我料定安陵风漓绝对不敢让人搜他们的身,偏要叫他哑巴吃黄连,打落门牙和血吞!如今曼陀与雪雏二国应该对梦羽国心存不满和戒备了,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代价?〃赫连苍宁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明白了,你这样做是为了给冬槐他们报仇,是不是?〃
〃是。〃云墨染毫不避讳地点头,〃五条无辜的人命啊,我怎么可能就那么算了?之前一直不曾找到机会,这一次……〃
这一次换赫连苍宁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接着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说什么。不过……还是刚才的问题:是谁在暗中帮你把药物撒到了他们的衣服上?〃
哪有谁?不过是我自己而已。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赫连苍宁已经接着说道:〃不要告诉我没有人帮你,我知道那根本不可能!那些人无一不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而令他们毫无所觉!告诉我,是谁?〃
云墨染自是不愿欺骗赫连苍宁(何况一般的谎言根本骗不过他,高明一些的借口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但她更不愿冒冒失失地让赫连苍宁知道她已经练成凤啸九天,便有些踌躇起来:〃我……〃
赫连苍宁看她半晌,一直不曾得到想要的回答,眼神不由微微一凝:〃怎么,信不过我?〃
〃自然不是!〃云墨染立刻摇头,突然略有些诡异地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告诉你,是君门主……〃
〃君莫问?绝不可能!〃赫连苍宁立刻变了脸色,〃云儿,你果真如此信不过我?好,就当我没问!〃
君莫问便是赫连苍宁,赫连苍宁便是君莫问,赫连苍宁知道自己绝不曾插手这件事,可是云墨染却告诉他是君莫问在背后相助,摆明了便是还不曾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让他如何不失望?
一句〃绝不可能〃同样令云墨染微微变了脸色,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宁皇叔方才说……绝不可能?你既不知是谁人在背后助我,又怎知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君门主?〃
赫连苍宁的身躯微微一僵,瞬间恢复正常,快得令云墨染来不及察觉便淡淡地说道:〃自然不是他。因为此人既然能够瞒过连我在内的所有人,足以说明他的功力远在我之上。而君莫问的功力却与我在伯仲之间,并不比我高明多少,若他果真就在附近助你,我绝无可能毫无察觉!〃
这个解释似乎完全合情合理,云墨染不自觉地点头,疑心登时消了大半:〃原来如此……可你又怎知君门主不曾练成什么绝世神功……〃
赫连苍宁闻言,转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说道:〃云儿,我有此一问也不过是为你担心,你不愿说便算了,何苦欺骗我呢?我对你可曾有过坏心吗?〃
云墨染不由赧然地红了脸:〃对不起,我对你也没有坏心,只是……〃
〃不必再说,我不会逼你。〃赫连苍宁摆手阻止了她,〃如果你能确定这个人绝不会害你,现在便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相信你的判断。〃
那个人便是我自己,难道我会自己害自己吗?云墨染心中感动,立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她不会害我,更不会害你!否则,我这条命赔给你!〃
赫连苍宁微微一笑:〃我只要你的人和你的心,要你的命做什么?不过可惜,如今……〃
说着,他上身一倾将云墨染搂在了怀中,火热的双唇随即落下,准确无误地含住了她的樱唇,稍解相思之苦。刚刚欺骗了赫连苍宁一下,云墨染心中有愧,立刻乖巧地抬手搂住了他,任他予取予求。
好险,险些让她知道我便是君莫问……
好险,险些让他知道我已练成凤啸九天……
这二人虽已认定彼此,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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