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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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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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伟堂在一旁说:汪公子,我说句公道话,你的豪气干云我是很佩服的,但你还是玩儿的太少了,想当年我在赌场玩儿押大小,亲眼看见过连出过十三手小……

冷开泰是嘴上不饶人,“汪公子,愿赌服输,别输了钱就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像个娘们似的”他收了金条站起,“好了这下能睡会儿了”

“睡个鸟”汪莘函又从身上掏出一根金条,“我就不信这个邪,我还押大,但要由我来摇盅”

冷开泰无奈地笑笑说:你还没完了啊说好一局定输赢,对不起,我可不陪你了“妈的,赢了就跑,龟儿子不如”汪莘函心疼金条,话语中已经开始不留丝毫情面“,谁怕了你”冷开泰一把抢过骰盅,递给汪莘函,“这次你如果再输了,可不要纠缠个不停”

汪莘函“哼”一声,接过骰盅,双手捧着摇了几下,放下说:我也不占你的便宜,这次你先押”

冷开泰看着汪莘函,“你都说这次依旧押大了,我要是押大赢了,怕你说我占了你便宜”他发着狠,“我还押小,输了我认了,开”

汪莘函揭盅的手突然抖了起来,他是真怕再开出一个小来蔺华堂说:揭啊瞧你的胆子,你不揭我替你揭说着话,慢慢伸手把盅揭开,这下众人是哗然,果真又开了个小出来汪莘函颓然坐倒,两根金条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却在瞬间就交到了别人的手中,这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龙邵文看着汪莘函,又劝他,“汪公子,真的不要玩儿了,眼看船要靠岸,你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冷开泰则笑着刺激他,“你就是不劝他,他也不玩儿了,汪公子总是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其实却是个穷鬼哈哈我估计这两根金条,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他又对汪莘函说:汪公子,这下你没话可说了骰子的点数可是你自己摇出来的哼你不会冤枉别人作弊了冷开泰抓着两根金条,伸到嘴里咬了一口,脸上那无法抑制的笑容似乎能将金条融化,“呵呵十足真金,十足真金,这下可发财了呀各位,船靠岸后,咱们挑一个大馆子,我冷某人请客,吃什么诸位随便点……”

汪莘函跳起来,指着冷开泰,“你不要自鸣得意,有赌不为输,你等着,我再去取条子”

汪莘函跑回舱房,踉跄地捧了一只锦盒回来,重重地放在桌上打开,众人向锦盒中一看,里面还摞着七八根金条的样子,都相视一笑,均想:汪莘函这下连老本都掏出来了,看来是不准备过了“来咱们再来赢钱就跑的是龟儿子”汪莘函瞪着通红的双眼,朝冷开泰咆哮一句冷开泰看见金条,言语中突然客气了许多,“不好意思汪公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钱人,刚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请您不要见怪”

见了冷开泰这幅嘴脸,汪莘函暗想:见富贵而生谄容者,最可耻,遇贫穷而作骄态者,贱莫甚,这个冷开泰见钱眼开,就是一个势利小人他怒道:谁要你假惺惺地说这许多废话,赌还是不赌,你给个话,你要是不敢赌,就把赢我的金条还我……”

……唐嫣本在鲁履安给她和赵莹莹安排的舱房里说话,突然听到汪莘函在外面吵吵着,似是在同什么人吵架唐嫣皱了眉,想:汪莘函就如同一条疯狗,可别又干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她起身出来,进入大舱,见汪莘函正瞪着眼,红着脸在同冷开泰争执什么,唐嫣是对他不耻,“汪莘函从来都装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今天却本性毕露,连个骂街的泼妇都不如”

冷开泰瞥见唐嫣来了,就说:汪公子,不是我不敢兄弟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又不是烂赌鬼,应该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啊不能输了钱,就总纠缠着要翻本,搞的面红耳赤的伤了和气,这样可不好啊要不这样,汪公子既然不依不饶一定要赌,干脆我把赢了的钱再还给你好了,也免得咱们之间因为点小钱伤和气,搞得今后不好见面……他虽这样说,却是把金条抓的劳劳的,一点也没有还给汪莘函的意思汪莘函岂能不知冷开泰的用意,心底恼,当即叫喊着,“妈的,输了我认,谁要你还?我只问你,你敢不敢接着再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诱赌(四)

唐嫣听到这里,对汪莘函是鄙视,“我从前一直错看了他,原来他不但是个烟鬼,还是个赌鬼i”她眼见冷开泰被汪莘函逼得无法……只听冷开泰无奈地说:那你继续摇骰子我依旧买小就是了,直到我把赢你的,再输给你,这下总行了汪莘函“哗哗哗哗”地使劲儿摇着骰盅,放下,正要伸手去揭,冷开泰说:等下,你手气太差,我来开盅汪莘函把手拿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冷开泰的手哆哆嗦嗦地去揭盅,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骂自己的手,“呸瞧这没出息的样子,哆嗦了半天却伸不出去他说:蔺华堂,还是你来替我蔺华堂笑着说:好他伸手揭了盅又是个冷开泰大喜,把汪莘函面前的金条收到了自己的身边汪莘函见了,额头冒汗,头脑一阵晕眩,不管不顾地说:我就不信了,再来龙邵文在一旁看了暗笑,“冷开泰天生就是个好戏子,分寸拿捏得十足到位”他突然心中一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嫣看到蔺华堂替冷开泰揭盅,顿时心中雪亮她走到龙邵文身边,低声说:龙先生,请借一步说话龙邵文“嗯”一声,随着唐嫣走到了外面唐嫣说:龙先生,我知道汪莘函屡次对您不恭,可是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我好歹与他同学一场,不想看他太落魄龙邵文明白唐嫣已经看出了点儿什么,就说:我刚才一直在劝汪公子不要玩儿了可他就是不听唐嫣笑了一下,柔声说:龙先生,我知道您有办法的,不是吗?

龙邵文在唐嫣脸上捏了一把,笑笑说:我去试试看但赌徒的心态不能以常人揣度,我从前见过不少赌徒,输的把裤子都送去了当铺,害得回家都要光着屁股遭人耻笑,可还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赌,这个汪莘函,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啊龙邵文进去的时候,汪莘函又输了两根金条他已经彻底红了眼龙邵文对蔺华堂使了个眼色蔺华堂说:算了汪公子,您今天的手气太差,不如先玩儿到这里汪莘函像是条受伤的狗,抓着手中剩余的几根金条,有进气没出气地狂吠着,“不能算了,老子还有条子,就不信了,怎么也要出大了”

冷开泰淡淡地说:好啊既然这样,那就一把定输赢,各安天命如何?

汪莘函早已失去了理智,骂道:妈的,就一把定输赢龙邵文说:你们两个若是同意,我来摇盅揭盅,就这一手输赢都认了照龙邵文的意思,他摇完盅后,便先看一眼,如果是大,就揭盅,让汪莘函捞回本去,如果是小,也说是大,接着把骰盅摇一下,也能算作是汪莘函赢,设局套汪莘函的主意是他出的,既然他不想把汪莘函赶尽杀绝,冷开泰自不会有异议刚才唐嫣请龙邵文出去,冷开泰看在眼里,大概猜出来唐嫣是求龙邵文放汪莘函一马此时龙邵文一提这样的要求,他自然明白含义,表态说:好啊就请龙先生主持公正汪莘函一拍桌子,“他又不赌,凭什么要来决定老子的命运,不行老子信不过他姓龙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来摇盅,再输了也甘心”

龙邵文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唐嫣,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的无奈唐嫣柔声说:汪公子,我给你们做裁判,你总能信得过”

汪莘函紧紧地捂着骰盅,“你早已同姓龙的钻进一个被窝,我信不过他,一样信不过你,妈的,滚一边去,老子今天的晦气,全是你这个贱人给带来的”

唐嫣见汪莘函粗暴无礼,出语伤人,再不想理他,背转过了身子,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冷开泰脸上带着得意地笑,“既然这样,汪公子快请摇只抱着骰盅有什么用,关键是能摇出大才行”

汪莘函手抖着摇了盅,刚要放下,又觉得不行,捧起来又重摇一遍才终于把骰盅放在桌上,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揭盅,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现在反悔不玩儿了,料想也没人逼迫于他,至少能保住手中的几根金条;如果孤注一掷揭了盅,当然也有翻本的可能,但此时,他心中却突然冒出一丝不安,那是一种可以料到结局而凶多吉少的不安,可骰子已经摇出,如同世间千万心怀侥幸的赌徒一样,不看一眼,却又是那么的不甘心,万一……

蔺华堂看看龙邵文,龙邵文恼汪莘函对唐嫣无礼,阴着脸点点头蔺华堂冷笑一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骰子已经落定,生死各安天命他飞快地伸出手,缓缓地揭了盅在场众人看了,纷纷摇头,无不叹息,不用说,自然又是汪莘函输了冷开泰连汪莘函装金条的锦盒都拿了过来,把赢来的那几根金条都装了进去,嘿嘿干笑数声,抱着走了汪莘函看着冷开泰拿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金条离开,真是欲哭无泪他呆立了半天,“哇”地大喊一声,猛地起身向外跑去,路过唐嫣身边的时候,重重一把将唐嫣推开,跑进自己的舱房,哇哇痛哭起来鲁履安一直在旁,亲眼目睹汪莘函输光了所有的钱,禁不住连连摇头,“汪公子的运气实在不佳,这连出十几把小的赌局,居然让他给撞上了”

他却不知道,今天这赌局,绝对不是汪莘函运气不佳,而是蔺华堂练有“一线天”的本领,他可在揭盅之前手指微动,先将骰盅掀开一条缝,通过这条缝隙,可看到盅里骰子点数的大小,如果是他要的点数,他就自然揭开,如果不是他要的点数,这一瞬间,他就用小指把骰子拨动了,使骰子变换成他要的点数,因为他手法实在太快,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这里面的玄机最后一手汪莘函本来有机会翻本,可他把龙邵文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他的输,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国学大师”

长江日暮时,兵船抵达汉口,在四码头停靠。i赵典之与脚踏青红两帮的武汉洪帮龙头杨庆山亲自来码头接了龙邵文。把整船的烟土卸下来运到烟土公栈。

赵典之一见龙邵文,赶忙前握着他的手,“龙先生,早听说你去了重庆,我在这里是日盼夜盼,今日可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已在‘德明饭店’给你摆下接风酒,咱们这就去。边吃边聊。”

龙邵文笑着对赵典之说:早听说你的大同旅社是个销金窟,咱自家既然开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去给别人捧场?”

赵典之一笑,“那不一样。”他压低了声音,“我那里虽说名气大,可是却不得台面,只怕折了贵客的身价。”

龙邵文非常理解地笑了笑,了赵典之的车……

“德明饭店”在汉口法租界德托美领事街,是一幢砖混结构的三层小楼。民国七年时由法国商人圣保罗投资兴建,是汉口租界区数一数二的高档场所。来此消费的多是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基本不接待华人。但赵典之是武汉财势熏天的人物,又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车到德明饭店时已过黄昏,华灯初,夜幕下德明饭店那圆形的老虎窗,如一只只睁开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往来行人。唐嫣惊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仿若童话中房子一样的德明饭店。打量着那花纹凸浮的墙面,那朝着街心拱出的门斗,那雪白的凹立柱,还有那卷草柱头,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

德明饭店门口那黢黑的安南侍者见赵典之来了,恭敬地推开旋转玻璃门,将一行人让了进去。里面的格局,更让唐嫣这个初次接触到流社会生活的女孩儿目不暇接,柳桉木护墙板,深红色金丝线绣花地毯直直通向大厅,法式大沙发簇拥在地毯两侧,金光闪烁的水晶吊灯则一直从顶部悬垂而下,把厅里照的是流光溢彩,富丽堂皇。i设宴开席后,吃的是法式大餐,所菜品都是一些鱼羹、鹅肝、龙虾、牛排之类,酒则喝的是法国葡萄酒。席间,赵典之与龙邵文除了谈一些川土鄂地风土人情之类的闲话外,再就是介绍一下武汉的特色小吃和玩乐场所,关于烟土之事,二人竟然非常默契,那是一句也不曾提起。

饭后,赵典之或是无意,或是听说、看出来一点儿什么,安排卧房的时候,把龙邵文与唐嫣安排在了一间带有两个卧室的大房之中。却给赵莹莹另外安排了一间小卧房,唐嫣虽觉不大妥当,却不好意思当面提出异议。

汪莘函见龙邵文与唐嫣进了同一间房,立刻生出无限遐想,脑中浮现出两具纠结在一起的。他妒火中烧,心如刀锉,又如万蚁噬身,痛彻心骨,恨不得即刻去与龙邵文拼命。冷静下来后,他知道此举断不可行,如今他已是身无分文,事事不得不看龙邵文的脸色行事,龙邵文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再愚蠢,也绝没有蠢到自断生路。

……龙邵文与唐嫣入睡的房间非常轩敞,两间卧室和起居室内外相隔,并有临街凉台想通。房间内陈设着深褐色的家具,乳白色的床品,栗灰色的小沙发错落摆放。桌子放着的一台留声机里,优雅地传出奥地利著名音乐家约翰施特劳斯的名曲《蓝色多瑙河》。从低低落下的木百页中、隐约可见点点灯光映射下的德明饭店后花园。这一切,无不透着一种不张扬的典雅,与地道法兰西式精致华丽的浪漫。

龙邵文笑嘻嘻地看着唐嫣,“这里还习惯!”

唐嫣舒服地坐在栗灰色小沙发,点点头,“我非常喜欢这里的陈设,龙先生您呢?”

龙邵文貌似一本正经,他说:我自幼受中国传统文化儒家思想的影响,骨子里比较传统、保守,相比这洋人的玩意儿,我更喜欢像是‘泛海竹涛’那样的环境。i只有在那里,才能使我的神经获得深层的放松。”

唐嫣惊奇了,“原来龙先生对儒家学说还有研究啊!”

龙邵文郑重地点着头,背诵章太炎曾强灌到他耳中的话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自尧舜以下,若不生个孔子,后人去何处讨分晓?朱熹的这两句话,可以说是道破了儒家学说的重要性。儒学浩瀚如海,我也谈不什么研究,不过是略知一二……”他担心唐嫣钻牛角尖地向他讨教儒学问题,到时不免原形毕露的塌了台,又补充一句:但我这个人的毛病你也知道,读的虽多,记忆力却不好。”

唐嫣“哦!”一声,问:不知龙先生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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