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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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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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这个国术研究馆说的好听一点儿是弘扬中国武术。如果说的难听一点儿,那就是绿林中人在南京的一个栖身之所。

此次南京政府戒烟,成了了禁烟委员会后,国府的高官都不愿接禁烟委员会主席这个烫手的山芋,蒋介石就把国术观馆长张之江给推到了主席的位置上,张之江知道国内鸦片之所以屡禁不绝,全因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太多之故。烟土早就成为租界当局、军阀、国民党政府的重要税源之一。正因如此,南京政府为从中渔利,国府高官为贪图厚利,对禁烟之事根本就不能痛下决心,彻底根除……张之江自恃凭自己在南京的根,不可能在禁烟中有所作为,因此他是数次上书蒋介石,恳请辞职,可蒋介石不准。张之江无法,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摸清这一清况后,龙邵文就不再把张之江放在心上,依然故我地顶着南京政府禁烟之风,行大肆贩运鸦片之实。由于三鑫公司响应了国府的号召,杜月笙也成了禁毒委员会的一名成员,所以三鑫的鸦片生意基本处于停顿状态,市场的烟土生意基本由龙升一家把控,因此龙升的生意是大好特好。而自从听了严仁桓的建议后,龙邵文又掌握了运用经济杠杆进行市场调节这一妙法。大大降低了鸦片贩运量,减少了市场投放量。因此在禁烟之风刮遍黄浦滩之时,上海的鸦片价格闻风而涨,市场价格居高不下,且有每日俱升之态,龙升公司只在禁烟之初赚到的银洋,就比往年的一倍还多。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举债(上)

三鑫公司在杜月笙的倡议之下,已经停止了烟土贩运。此时见龙升在三鑫退出鸦片市场后,大肆填补三鑫留下的市场空白,因此三鑫公司自杜月笙、张啸林之下,个个像是生了红眼病一般,无不对龙升是眼红手急,嫉妒的了不得。因为凡在三鑫供职的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跟杜月笙学就的任意挥霍的恶习,以为三鑫公司钱多的永远吃不完、用不光,这下业务一停顿,都傻了眼,只剩下了嫉妒的份儿……

杜月笙手脚向来大,以往土中取财轻松容易,自然而然的让他养成了视金钱如粪土的花钱习惯,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是一分结余也没有,这一下断了银洋的来路,日即刻难过起来。可人倒架在,此时的杜月笙虽囊中羞涩,家中那九部汽车却一部也不停,日日照旧跑在街上,面对前来张口求援的朋友,杜月笙依旧是出手大方,来者不拒,慷慨的解囊相助。只是此时的杜月笙自家也没了钱花,为应对这整日庞大的开销,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四处举债。只在鸦片禁绝的短短数月之中,加上以前所欠的债务,杜氏就拉下了三百多万元的饥荒。还好杜月笙素来有春申君的名头,这么多年来又广交朋友,且为了给朋友撑门面,也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不拿薪金的董事头衔就挂了一大堆,因此在他窘迫吃瘪之时。肯出手帮他的人倒也不少。即便如此,杜月笙还是觉得日是越过越艰难。

到了后来,杜月笙手头更加紧张,可整日上门求援之人依旧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面对此种情况,杜月笙知道若是再不想别的办法,可就支撑不下这个门面了,只要对这些上门张口的朋友予以拒绝,那他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春申君之名,可就毁于旦夕之间,到时候唯一的结果就是塌台丢人。只是该张过的嘴都已经张过了,能借钱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本来张啸林就住在杜月笙隔壁。张啸林不但开了一八一销金窟,而且还开有林记木行和长城唱片公司两大实体,他家客厅后面的扶梯底下,暗藏的一只大保险箱。十万八万现款随时可以拿得出来。但杜月笙不知怎地,一想起张啸林对他的那副模样,他是宁可穷死,也不愿跟张啸林开口。情急之下的杜月笙就想到了去找家财万贯,在黄浦滩素有守财奴之称的黄金荣去开口。

此时黄金荣的漕河泾黄家花园已经建成。他时而就去小住几日,基本过着半隐半退的生活,他拥有戏院若干、地产无数,光建这座黄家花园就花了纹银二百万两。可以说是有的就是钱。

“月笙啊!你可是有些日没登我的门了,今天怎么想起了来看我?”黄金荣一见杜月笙就开口抱怨。

杜月笙本来是想开口借钱。可在黄金荣的一句抱怨之下,这口就没法儿再开……他唯恐黄金荣如是说:哦!好久不来。来了就借钱,触你娘,什么人啊……

“月笙啊!浓来的正好,陪我打几局铜旗挖花。今天范回春不知有了什么事体,向我告了假,不能上场,你就替他凑个手。”

杜月笙一听更是头大,他此时为钱着急的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哪里有心情陪黄金荣搞那或唱、或念、慢吞吞的挖花。更何况杜月笙素来喜欢豪赌,对这输赢不大,又耗时颇久的挖花游戏根本就没兴趣,也没耐心,因此也就不大会玩儿。更因为杜氏文化不高,对于挖花唱词不熟悉,让他即兴随口编唱,他又没这个本事。因此也就体会不到挖花吟唱的乐趣。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也让他不愿意与黄金荣同桌共赌,那就是黄金荣在玩儿挖花的时候,经常悔牌,往往打下一张牌后,一看下家要吃,就赶紧以打错了为名再抢回去……挖花之中,上家是可以在下家没出牌之前悔牌的,因此黄金荣不过是充分利用了规则,算不得是耍赖。但这一规则素来为杜月笙不耻,他打牌时向来落地成声,已经打出去的牌即便是打错了,也万万不会再往回捡,以免别人瞧不起,但黄老板就不顾颜面,经常干一些从河中捞牌反悔的事情。

杜月笙素知黄金荣一生都沉湎于挖花游戏,若是不陪他玩上一会儿,那黄金荣是不会放他走的,更何况此时也不能走,他还有大事没办,当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黄金荣的挖花牌搭向来都是固定的那么几个人,范回春、金廷荪、杨顺铨、朱金芳、蔡鸿声和马掌生等几个黄门弟。其中金廷荪更是不论怎么忙,必定日日跑一趟黄府,陪黄金荣在牌局上消磨一会儿时间。

几个人说着话上了桌。打挖花和打麻将一样,一总一百二十八张牌,四人一台,先各取牌二十张,可吃可踫,但需凑满九对,始能和下牌来。摸了牌后,金廷荪笑着对杜月笙说:月笙!这烟土生意不做了,下一步总得要找个事体才好。一直这么下去,不就成了坐吃山空?”

金廷荪是三鑫的发起人之一,一直在三鑫拿着一份高额俸禄,所以有此一问。

杜月笙还没说话,黄金荣却说话了,“饿死你们哪个,也饿不死月笙。月笙现在的气场大的很,又开公司、又开银行,只董事的头衔就挂了那么多,这其中随便一桩事体,每月不进个十万八万的大洋?”

杜月笙听了更是苦笑,也就更没法儿张嘴向黄金荣借钱。

“浔阳楼宋江好大胆,醉酒题诗想造反。”马掌声打出了一张角久牌,随口吟唱了一句。

黄金荣摸了一张牌,正要往下打,见好几个人都盯着自己的手中牌,就把牌收了回去,换了一张觉得保险的牌打了下去,随口唱道: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半路上杀出可程咬金。

杜月笙摸了一张牌,几乎没看就随手打出,既不说词儿也不唱。

金廷荪打了一张牌,却念叨说:黄浦滩边风光好,男男女女追着跑。

几个人听后都大声笑了起来,在挖花局上,经常有人随口冒这种黄段博人一笑,图个乐呵,因此不论说出什么词儿,都没人在意,再加上黄公馆在座挖花的这些人又都是自己的哥们弟兄,就更是随和融洽。

“猛张飞一脸络腮胡,老黄忠手持大砍刀。”马掌声唱完后又打了一张牌,挖花的唱词多半的时候都是取材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及经典戏曲等,如知识多的,也即兴编唱。马掌生对三国、水浒之类故事熟知,因此他口中唱出的词儿也多半跟此有关。

黄金荣也打牌唱道:贾宝玉梦睡秦可卿,安禄山搂着杨玉环……他看又轮到杜月笙打牌了,就说:月笙,你也要唱几句啊!不然沉闷的可没意思了。

杜月笙此时正在心中抱怨蒋介石,觉得他在清党中帮蒋介石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蒋介石却过河拆桥地断了他的生意,见黄金荣让他也唱,他就信口唱道:刘市长搂着宋三妹,蒋主席踹了陈小姐。

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蒋介石任了南京国民政府主席,南京被定为特别市,蒋介石兑现诺言,将宋美龄的前男友、民国三大美男之一的刘纪文任命为南京市的第一任市长,也算是对他让出宋美龄的回报了。而陈洁如则是蒋介石的前妻,按照宋美龄与蒋介石婚前的约定,蒋介石不能再同陈洁如有任何往来,因此蒋介石在结婚前,就把陈洁如打发去了美国,让她客居异乡,不允许再回来。正是由于以上这些往事,所以杜月笙才信口吟唱了这一句词儿,以示对蒋介石的不满。

其余几人听了一怔,心中均想:杜月笙向来沉稳,平日即便有些委屈,也都在心里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对蒋主席诽谤起来!”

杜月笙自知失言,尴尬的笑笑,还好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又是在挖花桌上的娱乐之词,自然没人将这话给他外传。黄金荣虽对杜月笙早有不满,但毕竟是青帮自家事,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也不会把杜月笙的牢骚给捅到蒋介石耳中。他说:月笙啊!侬看你心事重重,莫非有什么事体了?

杜月笙还没说话,金廷荪却说:还不是因为洋钿了!蒋主席这一禁烟,搞得大家都没了饭吃。咱们还好,可月笙家大、业大,门人多,整日里上门求他办事的人没完没了,月笙紧张的很啊……金廷荪因为借过钱给杜月笙,因此对他的情况比较熟悉,他也看出来杜月笙是想找黄金荣开口借钱,只是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口,才替他来个抛钻引玉,为的就是勾起借钱的这个话题。

黄金荣听后呵呵一笑。打出一张牌,唱到: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举债(下)

杜月笙听后,更觉羞愧……“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这幅对联是当年卸任的大总统黎元洪的秘书饶汉祥给杜月笙写下的,以示黎元洪在上海期间,杜月笙对他的盛情款待……杜月笙一直引以为豪,把对联挂在华格臬路自己的客厅之中,以便时时炫耀自己辉煌的往事。可此时从黄金荣口中唱出,就成了对他莫大的讥讽。想想自己当年的风光,再看看眼下的窘境,杜月笙差点儿伤心落泪。他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金荣阿哥,我现在资转不灵,想在阿哥这里周济上几日。”

“月笙啊!我可是要说你几句了,你这个春申君名头不小啊!洋钿还能缺了?就算你春申君落难了,不是还有三千弟?月笙啊!你现在各大公司的董事头衔倒是挂了一大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个董事的头衔是谁给你的?你再想想,你头一次当董事是不是在民国十年?我在杀牛公司茄勤路,由源焘出面办不收学费的金荣公学,我当董事长,喊你当一名董事。还有……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没吃没穿的时候,是谁给你找了一间赌台让你去抱台脚?”

杜月笙听了更是羞愧。岂知黄金荣对他的数落并没有到此结束,接着说:月笙,我劝你以后不要这样多用心计,免得折了寿命!以你的本事,洋钿还愁了?还要我这个没收入来源的人周济?”

杜月笙此时已经名满天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三餐不继、寄人篱下的吴下阿蒙。现在黄金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冷讥热嘲。抽底揭皮,使杜月笙十分下不来台,但杜月笙自出黄门后,对黄金荣私底下再有意见,面上也对其十分尊重,当下也一言不发,默默受了。

其实这早已不是黄金荣第一次数落杜月笙了。在陈群还就任上海清党委员会主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黄金荣的一个门人过来告诉黄金荣说:陈培德被人扣上了**帽让人给抓了。抓他的人是杜月笙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清党委员会行动队队长的芮庆荣。

黄金荣本就因为芮庆荣抓薛二塌台之事对杜月笙心怀不满。一听陈培德又被芮庆荣给抓了,顿时新仇旧恨齐聚心头,当下怒冲冲的命人把月笙喊来……杜月笙来的时候,黄金荣正在烟榻上抽鸦片过瘾。听杜月笙喊了一声“金荣阿哥”后。却是不理不睬。杜月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眼见黄金荣脸色不对,知道自己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当下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也不敢坐,等候黄金荣的斥责或发难。

以杜月笙当时的身价?不管是南京来的庙堂人物,达官显要,还在黄浦滩的富商巨贾,绅士名流,假如有事要求杜月笙。都得事先约好了时间,才可登门求教,有时碰到不巧,还要在会客室里等候一番,然而此时此刻,杜月笙喊金荣哥,黄金荣却不理。

杜月笙也不生气,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鸦片烟榻前,一幅诚恐诚惶,屏息守候的样。他这一站。黄金荣大烟间里的客人,不分男女老幼,辈份尊卑,全部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黄金荣见别人都站起来了,却说:你们都坐下。谁让你们也都站着了……杜月笙听了,只有苦笑。

黄金荣三筒鸦片抽足。顺手抄起小茶壶,骨嘟骨嘟猛灌几口,这才重重的将空茶壶一放,翻身起来,瞪起一对大眼,脸上麻坑发红,双手扶着榻沿,把头伸向杜月笙,冷笑说:现在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放眼里了。居然打杀到我的头上了,我现在把头伸给你了,你来打杀了我?

杜月笙见了黄金荣这般模样,大吃一惊,尴尬地说:金荣阿哥!这好端端地是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了,只管对月笙言语,何必怎样!这要是给外人听到了,我们这般小兄弟还想做人吗?

黄金荣大声说:怎么了?你们三番五次地跟我过不去,分明是想要我黄金荣的好看!

“金荣哥!哪有这样的事情啊!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我去给你办。”

杜月笙虽毕恭毕敬,黄金荣依旧怒气未消。“好!我问你!陈培德犯了甚么案?那芮庆荣是不是你的门人,他怎就三番五次地跟我过不去?”

杜月笙对此事是毫不知情,听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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