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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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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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嘛!我毕竟只是个小巡捕,很多事体法国人宁可同你商量也不会告诉我的。

见黄金荣这样的态度,杜月笙唯有苦笑。前段时间市政府的几个年青人坚持要查黄金荣戏院的事情在黄浦滩流氓间都传遍了,他自然也听说过,他知道黄金荣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联想,本想跟黄金荣解释一下不是自己干的,但这件事情一来没登报,二来黄金荣又守口如瓶,他要是去解释了,只有越描越黑,只有更让黄金荣去猜疑他。杜月笙其实已经打听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耿家基这么干的,但他不愿像个长舌妇一样,在黄金荣面前为自己申辩,并把这个人揭发出来,就只好把这黑锅背在身上,好在这些年他也不少背黑锅,也不在乎再多加上这一口……

张啸林一拍桌。破口大骂,“妈个x的,报备倒也没什么,为什么要把时间搞得那么紧张。还限定在明天下午之前,这不是让人连喘气的时间也不给嘛!反正我是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吧!”

“咳!”黄金荣清清嗓,“这个也由的你,谁不知道你张大帅的赫赫威名了,法国人的枪炮再犀利,牢笼再坚固,也拿你这个金刚不坏之身没有丝毫办法嘛!”黄金荣有点冷嘲热讽地说。

张啸林听后只把脸憋得通红。想跟黄金荣发发脾气,却终究不敢,毕竟黄金荣虎倒雄风在,即便再塌台掉价。也还是法租界巡捕房现任的督察长,手中依旧握有不小的权利,再加上他门徒众多,其中不乏有那不要命的亡命徒,真要是把他惹的急了。张啸林在法租界的买卖全都得关了门。

在座的人都听懂了黄金荣的言外之意,他是在教训张啸林,也是在说给大家听……你们就是再牛!也不过是平头百姓小流氓,还能硬的过法国人的枪炮监狱。坚甲利兵?

龙邵文本来也想发问,可他在不经意间却瞥见金廷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表情。这表情似笑非笑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也带着一丝得意。于是笑了笑,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金廷荪在法租界褚家桥申吉里与黄金荣合营着赌场,他在八仙桥下也办有“荣华”赌场,赌场前门是法租界,后门是英租界,前门有事,就从后门开溜,反之亦然。另外他名下的荣升公司其实也是一家赌场,经营着轮盘赌,规模也是不小,此外他还在法租界永安公司楼上大东旅馆六零一号房间办有俱乐部,他亲自出任俱乐部主任。俱乐部中设有麻将桌,牌九桌,寻常的时候就是一间专供社会上层人士消遣聚会的赌场,金廷荪则从中抽头。一遇特殊时期,俱乐部马上就转化成为帮会的一个政治性的活动场所,各流氓闻人在此分析时局,然后决定向谁投靠。金廷荪是黄金荣最得意的门生,黄金荣一向对他最为关照,他既然露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得意表情,龙邵文自然也就心中有了数,不再发问。

就在此时,马祥生又领了几个人进来,为首的是季云卿,他的后面还跟着向海潜、林宝三、沈田莘等人,其中除向海潜面色还算平静外,其余几人均是表情难看,态度急躁,似乎也都是为这件事情来向黄金荣讨办法的。向海潜之所以一副超然世外的态度,是因捕房的告示与他无关,他不过是跟着来凑凑热闹……向海潜名头虽大,却是一个空架,他日过得非常贫寒,又身染烟瘾,在法租界没有任何生意,时常需要这些大亨给予接济,因此很多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凑凑人头,他所属的洪门五圣山智松堂人数虽不少,但组织松散,也没什么作为……

落座奉茶后,季云卿首先问了,“金荣阿哥,捕房让我们把生意都去报备了,时间又给的这么短,法租界当局到底是什么意思?金荣阿哥,你是捕房的老资格了,你给出个主意?”

林宝三说的更是直接,“黄老板!你在法国人面前说话一向份量很重,只要你肯出面说上一句,法国人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唉!”黄金荣叹口气,又摇摇头,“我的话现在还有人肯听吗?别说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就算是在法国人面前,我现在快到了退休年龄,说的话也不太受人重视了。这次我的几家铺和戏院也要报备审查,我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们来向我讨主意,还不如让月笙替你们想想办法,月笙与凡尔蒂熟得很,他要是说一句话,凡尔蒂还是能掂量出轻重的。”

见众人的眼光都向自己瞄来,杜月笙尴尬地笑笑,只是黄金荣又把矛头转向自己,他又不好不有所表示,只好说:我是没什么办法的,大主意还要黄老板给拿。黄老板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好了。

黄金荣见杜月笙在人前倒是很给自己面,当下振振精神,问: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听我的主意?

众人赶忙点头,都说:就照黄老板的意思办。

“嗯!那好!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争取在明天下午前到巡捕房把事情给办了,省得延误了时间,让法国人把门给封了,到时候耽误生意事小,要是塌了台,这脸面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黄金荣这几句话说的深有感触。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均想:这算是什么狗屁主意。要是肯去巡捕房报备,找你干什么!

见在座的人没一个人出声应和,黄金荣猛地一阵咳嗽,咳嗽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就知道我的话现在没人肯听了,既然这样,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散了吧!

张啸林忍不住骂道:妈个x的,我就不信巡捕房能把老的门给封了,洋鬼每个月的吃喝用度都靠咱们给开销,咱们的生意关了门,他们喝西北风吧!

黄金荣谈谈地说:以前吃喝你的是费沃利,法博尔可没吃喝过你的。

张啸林憋红着脸,“那凡尔蒂呢?只我们三鑫一处,每个月就要给他十八万。”

黄金荣看了一眼杜月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听说凡尔蒂的身体不大好,已经申请回国养病两个月,新任的代理领事叫做甘格林,据说此刻已经从巴黎出发,想来不几日就能到上海了。月笙,不知道这条消息是真是假?

杜月笙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条消息,这也是黄金荣三番两次用言语挤兑他,而他却没有答应去找凡尔蒂说项的原因。

见没人帮腔说话,张啸林更怒,“妈个x的,黄老板都下了逐客令,咱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没听黄老板说是让咱们散了?那就快些散了吧!”说完话,他率先扬长而去。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也都觉得无趣之极,接二连三地起身向黄金荣告辞走了。龙邵文本想留下再探探黄金荣的口风,但见黄金荣没有丝毫挽留他的意思,也就不好再留下。临出门时,他问马祥生说:祥生阿哥,黄老板近来的身体还好吧!

马祥生想也没想就说:好的很呢!

龙邵文笑了一声,暗骂:你奶奶的黄麻皮,走路还要金廷荪搀扶着!想来是做样给别人看,还故意装出一副已经退休不问世事的样来堵大家的嘴。哼!怕是从《三国》评书里学会了司马懿装病诈曹爽的那一套把戏……

……车进龙公馆,蔺华堂过来打开车门,说:生秋爷他们几个来了,在客厅等着您呢!

龙邵文点点头,径直进了客厅。

朱鼎发问:阿文,你去黄金荣那里有什么收获?

龙邵文摇摇头,“黄老板不肯吐口去向法国人求情,让咱们照着捕房发出的告示去办!明天下午下班前都去报备。”

朱鼎发说:真要是报备,少不得又要受一番刁难,破财是在所难免的了,他妈的,辛辛苦苦挣点钱,都给洋鬼捐了去。

“呵呵!”叶生秋嘴里虽发出了一声笑,脸上却皮肉未动,他说:我看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是黄麻皮在搞鬼。他不甘寂寞,生怕丧失了他黄浦滩第一帮主的地位,还想再风光上几年,这才与法博尔勾结到一起,定下了这么一条计策,哼!我就偏偏不让他称心如愿了。什么报备,我可不去,只要法租界出上几桩大案,别说是黄麻皮了,就算是法博尔也得灰溜溜的滚蛋。

朱鼎发赞成,“对!先把这潭水给他搅浑了,我一会儿回去就安排,先做上几件大案再说。”

龙邵文沉着气说:黄老板的意思其实大家也都清楚,只是我好歹算出身黄门,不想与他把关系搞的太僵了。生秋阿哥,鼎发,你们也不用上火,我去找法博尔,把咱们的生意都报备了,他若是不肯疏通,再依你的主意办如何?”

叶生秋、朱鼎发见龙邵文这么说了,只好点点头。

第四百九十三章 频暴大案

龙邵文乘车来到中央捕房,还没等下车,就见捕房门口早已拥堵不堪,前来为特业报备的各大小流氓无不怨声道地痛骂捕房的这一新规。见龙邵文皱眉,黄鑫进从前座上下来,喊道:龙先生来了,请把路让开。

谁知他不喊这一声还好,这一声喊出来,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群流浪儿,嘴里喊着:给点儿钱,给点儿钱……跟着就有无数双脏兮兮地手纷纷向龙邵文伸来。

龙邵文无奈地笑笑,吩咐黄鑫进,“快给钱,快点打发他们走。”

黄鑫进忙掏钱去给。有的小流浪儿收了钱后,觉得不满意,嘴里就大声叫喊:鬼眼文真小气,才给这么一点儿,你也太没良心了,忘了你从前跟我们一样么!

龙邵文对黄鑫进说:多给点儿,别让他们再喊了。

黄鑫进赶忙又再掏出一把铜元,远远地抛了出去。趁流浪儿去哄抢铜元的功夫,黄鑫进分开拥堵在捕房门口的人群,把龙邵文护送了进去。

这样的事情黄鑫进与现在做他司机的罗洪超不止碰见过一次,有时他们也想伸手教育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氓小瘪三,但龙邵文说: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若是打了他们,传出去反倒堕了老子的名头……于是黄鑫进与罗洪超每次只好用钱打发他们,故而他们每次随龙邵文出行,身上都装着大把的铜元以备不时之需。

进了总监办公室,龙邵文对法博尔讲明来意。并委婉地说他事情多,想简单地履行一个报备手续就赶紧走人,希望法博尔能给予方便。说着就递上厚厚一叠需要报备的手续。

法博尔翻看了一下,见属在龙邵文名下的生意极少。多数都是别人的,于是说:龙先生,你名下的生意是丝毫也没有问题的,可你递来的这些材料中,却有不少是别人的生意吧!

龙邵文客气地说: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好太自私,只管自己而不管别人。

法博尔摇摇头:龙先生,我会履行我对你的承诺。至于你的兄弟,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帮他们!我劝你只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龙邵文决然说:我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若是只给我办。而不给我兄弟办!那我也不办了。更何况我的生意多数都在公共租界与华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在法租界的不过是三两家烟馆,你要是不同意我开,我回去就关门停业好了。

文法博尔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你们中国人真是不可理喻,哪来这么多的人情……”

人龙邵文听后不高兴了,他不客气地说:如果我们中国人没人情,你当时就困在码头上回不了国了。

书法博尔耸耸肩。“对不起龙先生,我当日的诺言是只报答你一个人。别人我可帮不了。你如果一定坚持这样做的话,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更何况你递来的这些报备材料中。有的不符合现在租界法律允许经营的范围,我们是准备要取缔的。”

屋“哦!除了取缔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通融的办法?”龙邵文淡淡地问。

法博尔丝毫也不隐瞒自己的意图,“罚款,对他们处以巨额的罚款之后,还是允许他们在法律的监督之下继续营业。”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嘲弄地说:法书生中文网的一口流利的中文,可你太不了解上海,更不了解我们中国……他再没有更多的言语,掉身就走。

回到公馆,叶生秋等一帮兄弟还在等他的消息。龙邵文只对他们说事情没办成,也没解释其中具体的过程。随后又说:既然法博尔这个洋鬼子不想安安稳稳地在上海过好日子,那就让他再滚回博朗西吧!

第二天晚上,福熙路张啸林的一八一号俱乐部照常开门营业,正当赌客们玩儿的兴高采烈、吆五喝六之际,突然一批安南巡捕和华人包探在一名法籍巡捕的带领下蜂拥而入,把赌客们用绳子绑了,然后串成一串串的押上警车。张啸林见状大怒,上前想同法籍巡捕理论,法籍巡捕却傲慢地对张啸林说:你要是敢妨碍公务,连你也一并抓了回去。

张啸林顿时再不敢言语,如果真被这些不分四六的小巡捕抓了回去,那可就大大地塌了台。

就在警车即将开走的时候,赌场大门外突然冲来四五名不明身份的男子,呼喊着向警车冲去,快冲到警车跟前时,他们纷纷从身上掏出自制的炸弹向警车抛去,炸弹在警车周围接连炸响,一名躲闪不及的安南巡捕当即就被炸成重伤,法籍巡捕也受了轻伤。这几名男子抛完炸弹后,借着炸弹炸出浓烟的掩护,飞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张啸林在赌场门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黄浦滩居然有这么不要命的,居然敢向法国人扔炸弹,喜的是他终于能挽回了一点儿颜面,让不明真相的人佩服佩服他张啸林的胆量。

张啸林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法籍巡捕,重重地“哼!”了一声,骂了句:“妈个x的”,他突然灵机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发财机会……”他转身进了俱乐部,把得意门徒段逸女叫到一边,小声的吩咐:趁现在街面上正乱,你赶紧带上几名兄弟,去把国货银行的朱成章给老子绑了,这家伙上次在咱们这里赢了钱后,就再也不见露面,妈个x的,让他出点血吧!

法博尔得知警车在一八一号俱乐部门口被炸,手下的巡捕一重伤、一轻伤,方才领教了上海流氓的厉害,马上把黄金荣招来,让他去缉凶破案。

黄金荣坐在椅子上,颤巍巍地说:唉!我今年六十多了,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捕房有这么多的年轻人,还是把机会让给他们吧!

法博尔“哼!”了一声,“你吃着我法捕房的薪俸,却什么事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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