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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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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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一共与王亚樵交锋三次,第一次是为了他的门徒孙绍民,孙绍民在浦东私设了一处制造吗啡的地下工厂,雇了十多名工人日夜两班倒加工吗啡,有一个名叫刘新东的员工因不堪受其盘剥,想辞职不干,孙绍民担心他泄露秘密,就给其服用了大量吗啡将其毒死灭口。谁知这位职员在被害前,已将吗啡工厂的实情对妻子讲了,此时孙绍民既亡,他的妻子就找到孙绍民的工厂来闹,并扬言要告孙绍民私设吗啡加工厂,惨害人命,孙绍民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其妻子杀死灭口。此事被王亚樵知道后,异常气愤,随即给杜月笙去信一封,要杜月笙严惩孙绍民,如杜月笙自己不清理门户,就将代其出手。

第五百零九章 三次交锋

岂知这一封信送至杜月笙手中后,却仿若泥牛入海,杳无消息。王亚樵马上又给杜月笙去信一封,说:你如放任门人草菅人命,我将牛刀小试,以为惩戒……杜月笙见王亚樵居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也不客气地回信说:黄浦滩不是你恣意妄为之所,我劝你还是回安徽去吧……这封信寄出后,王亚樵再无回信,杜月笙以为王亚樵服软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一周后,孙绍民横死当街,身上几乎被乱斧分尸,死状极残。杜月笙这才知道王亚樵言出必果,绝非威严耸听之人,他本想找王亚樵报复,岂知王亚樵的行踪却飘忽不定,他是怎么也抓不到。

第二次也是因为他的一位门徒引起,这位门徒名叫邓中基,是专吃码头饭的,经常在码头干一些强拉外地客人去烟花间消费,然后对客人进行洗劫的勾当,他的恶行被王亚樵得知后,也将之乱斧砍死在郑家木桥一带。旧仇未报,又添新恨,杜月笙派人寻找了王亚樵几天,仍然不见其踪影,就在王亚樵经常光顾的几个地方留下口信,希望他能站出来光明正大的与之交锋。

王亚樵得信儿后,回复杜月笙,约杜月笙在外白渡桥下见面,杜月笙闻言精神一振,随即组织门徒五百余人来到见面地点提前埋伏好。约定的时间一到,王亚樵仅带了随从四人就来与杜月笙谈判,杜月笙手下见了王亚樵,都狂喊着要把他杀了替孙绍民与郑中基报仇。王亚樵四名随从把身上的衣服向后一撩。露出了满身捆绑着的炸药,杜月笙见状,也只好作罢,任由王亚樵扬长而去……

第三次是因为张学良引起。“九一八”之役,东北沦亡,张学良引咎辞职,往上海戒除毒瘾。恰好福熙路一八一号依旧空闲,杜月笙就将之收拾一新,恭请张学良住了进去,第二天一早,有人在大门口放下一枚取去引信不会爆发的炸弹。且在炸弹上附有警告信:请张学良即日离开上海,否则的话,第二颗炸弹送来,保证爆炸。杜月笙得知。震怒异常,张学良上海一行,由他负责招待,几已成为公开的秘密,如今有人敢捋虎须。公然的丢放炸弹,留书警告,这就等于是跟杜月笙过不去。他既担心亡命之徒真的做出事来,又因为居然有人不买他的账。甩颜色给他看,而感到怒不可遏。

杜月笙当下采取紧急行动。一方面吩咐他的手下。把这件事情瞒住,不使张学良一行知晓。另一方面。则派出大批人马,秘密访查,想知道是谁要他坍台掉价。

一连几天,福煦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杜公馆人进人出,神秘紧张,炸弹来源终于查了个明白。原来,又是赫赫有名的杀人王,职业杀手王亚樵干的好事。

事关张学良安危及自己颜面,杜月笙这次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跟王亚樵讲斤头,问原因,王亚樵的回答非常直接:日本人攻占北大营时,张学良还在北平搂着电影明星胡蝶跳舞,每天还要耗费两百元打吗啡、吃大烟,他是国家民族的罪人,我是中华民国的国民,我要对他加以制裁……

就在找到炸弹来路,往返交涉谈判的期间,张学良得到了消息,他明白王亚樵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因而十分惊慌。他请来杜月笙,让他出面调解,他并且提出,如果王亚樵的那个组织需要活动经费,他愿意尽力帮忙,予以接济。

杜月笙只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再多的钱也解决不了问题,王亚樵早已郑重声明,他此举是为国家民族大义,立誓分文不取。他请杜月笙转达张学良,提出三项条件:一、张学良马上回到北方,重整兵马,和日人决一死战;二、如不能战,请返东北,自杀以谢国人。三、即不愿战,又不肯死。就请将之全部财产交出,购买军火,接济关外的义勇军。这三条路,他请张学良择一而行,否则的话,他的第二颗炸弹一定炸死张学良。

杜月笙见王亚樵放出狠话,也针锋相对地说:张学良是我杜某的客人,我有保护之责。你们如果逼人太甚,伤了张学良的一根汗毛,我必将尽起上海清洪两帮弟兄,管教你的徒子徒孙一个也活不了……

双方既然摊了牌,那接下来的大打出手似乎已无可避免,此时杜月笙想起龙邵文,请龙邵文去居中调停,见龙邵文出面,王亚樵做了让步,把三项条件合而为一:只请张学良限期离开上海即可。一月后,张学良戒毒初步成功,以出洋考察为名远赴国外,才算是结束了这场纷争。

有了这三次的教训,杜月笙凡遇涉及到王亚樵的事情,是概不过问,对王亚樵来说,只要杜月笙不侵犯他的根本利益,他也不愿轻易向杜门挑衅,二人即老死不相往来,互保相安无事。

此次张延龄霸着“江安”号不还,仗着他是张啸林的侄子及杜门子弟这层关系,本以为王亚樵拿他无可奈何,谁知却落到被人追杀的无家可回之境地。

张延龄在龙邵文家中一直挨到傍晚,期间龙邵文也没工夫陪他,自去找兄弟们赌博取乐,直到赌局散时,龙邵文终于再次下了逐客令,张延龄扑通一声跪在龙邵文面前:龙先生,求你救我,我愿意把江安轮出让。

龙邵文笑着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瞒你说,现在让不让已经不由你说了算了,你还不知道吧!下午的时候,王亚樵已派人带了三百名斧头帮的兄弟,强行接管了江安轮……说到这里,龙邵文话锋一转,又说:你就放心回家睡觉吧!我已经同王亚樵递了话,他已经答应饶了你的性命了,不过你明天一早,还是要去找王亚樵,把江安轮做下交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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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宋案、警告

张延龄此时所想的只是如何能保住性命,至于江安轮的归属问题,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听龙邵文说王亚樵不再要他的命,他当下大喜,对龙邵文又再三道谢,出门走了。

见张延龄走了,龙邵文把王亚樵从里间请出,问道: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亚樵笑着说:我来上海是寻找刺宋案真凶的,虽然宋子文的确该杀,可我也不想糊里糊涂地就背上一个冷血杀手的名头。

“线索找到了?”

“是杜月笙干的。”

“啊!”龙邵文显得异常吃惊,“杜月笙要杀宋子文?这怎么可能!杜月笙与宋子文的关系一向不错啊!为什么要杀他?”

王亚樵说:他们表面上的关系是不错,其实早已矛盾重重,江淮水灾之时,宋子文让杜月笙在上海筹措救灾款项,杜月笙当即募集了伍佰万元送给宋子文,可过后杜月笙却反悔了,想把这些钱要回来,谁知宋子文却不还给他现金,而给了他五百万元的政府债券。对此,杜月笙颇为不快,因为他明白这些债券形同废纸。因此就对宋子文怀恨在心,总想找机会给宋子文一个教训……

龙邵文点头说:宋子文做事一向如此,把他那个财政部长看的太重要了,为蒋介石筹款一向是不遗余力,一点都不像孔祥熙那样会做事儿,江淮水灾的时候,他也曾让我募集款项给他,我被逼不过。只好给了他……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江淮水灾的时候,龙邵文也的确给国府募集过款项,不过他募集到的钱。却没有交到国府,而是按高价折算成了两百担烟土送给了宋子文。这个他是不能对王亚樵说的,他知道王亚樵一向反对他贩运鸦片,要是知道他给江淮水灾赈济了烟土两百担,说不定当场就会与他翻脸。

“后来呢?龙邵文赶紧打岔问到。”

幸好王亚樵并不关心这类问题,也没追问龙邵文募集了多少钱给灾区,接着说:后来宋氏之母病重,宋子文从南京回上海探视。刚下火车,就有枪手朝他开了枪,据报纸描述,枪手共有四人。当场就把宋子文的秘书唐腴胪给打死了。宋子文则跑进人群,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因此而幸免于难。”

龙邵文打岔道:哥哥!这件事情真不是你干的?事发之后,报纸连篇累牍地介绍案发经过,黄浦滩千人所指。一口咬定这件案子是你做下的。

王亚樵笑了笑,“算在我的身上也无所谓,宋子文是蒋介石投降卖国的最大帮凶,我早有心将之除去。”

龙邵文有点激动地说:是你干的当然就无所谓了。要不是你干的,干嘛代人受过背黑锅。你知不知道,案发之后。蒋介石大怒。严令戴笠和上海军警机关合作,限期将你缉拿归案……不行!我明天就赴南京,去给你澄清。

王亚樵“哼”了一声,摆手说:我又何止是这次代人受过,我那小把兄弟现在已经成了蒋介石最忠实的走狗,不过我的实力和手段,戴春风最清楚不过,他要追捕我,恐怕还差点儿。兄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想干的。你不用去替我澄清,到时候澄清不成,反倒堕了我的名头。

龙邵文问:哥哥!你说这件案子是杜月笙让人干的,然后又故意栽赃在你的头上?

王亚樵笑了笑,“当时枪击过程整整持续了五分钟,却只杀死了宋子文的一个秘书。据说宋子文的帽子和公文包弹痕累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受伤,这简直是个奇迹。以我手底下人的手段,怎可能杀不死宋子文!”王亚樵喝了口水,又说:兄弟,我知道你与宋子文关系不错,你转告他吧!他要是再不收敛行为,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龙邵文点点头,心中却想,“这种话我又怎好给转达。更何况我若是转达了这句话,这案子更是铁定扣在你头上,那是再也洗不脱了。”

王亚樵又问:我听外面人说,你经常有机会接触到蒋介石,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龙邵文听后吓了一跳,心想:他不会是让我去刺杀蒋介石吧!我这哥哥的胆子素来极大,他或许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也未可知……于是说:也不是经常,蒋介石此人一向小心谨慎,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临时召见,每次去见他的时候,总要经过重重关卡的层层检查,麻烦的很……说完后,龙邵文有点担心地看着王亚樵,生怕他说出让自己去行刺蒋介石这类的话。

幸亏王亚樵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点头说:蒋介石置国家民族的利益于不顾,一直在江西忙于跟共产党打仗,就这样把东北拱手让给了日本人,真是个民族的败类,我将来要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龙邵文可以说是蒋介石现行政策的最大受益人,他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金钱上,对其都不少投资,现在正是期望回报的时候,当然不愿意他就此死在王亚樵手上,就说:哥哥!我从前在同盟会混过一段日子,对其中的内幕多少有些了解,其实东北的沦陷跟蒋介石没多大的关系。

“哦!”王亚樵略显惊讶地看着龙邵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哥哥!我这个人素来不太关心国家大事,但跟国民党人混的久了,也曾听过他们对东北的议论,早在孙中山组织同盟会开始,到反袁反段发起的军阀混战,国民党无不仰仗东洋人给提供资金、武器。就拿东北来说,早在孙中山还活着的时候,就与东洋人有了密约,想以割让满蒙为代价,换取东洋人对他南方政权的支持,所以蒋介石不过是代孙文兑现了当年的承诺。”

王亚樵听后怒道:国民党从建党之初就是一个卖国的政权,真是原罪使然。

龙邵文点头说:谁说不是呢!孙中山目光短浅,当年他始终认为东北满蒙地界是清朝满族鞑虏的,因此从来没把东北看作是中国的地盘,所以他卖东北换钱也是很正常的,反正他在东北也说了不算,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趁机还能搞点钱花。

王亚樵一拍椅子扶手,大声说:这个孙文,可恶之极,他要还活着,我第一个就把他杀了。

“唉!”龙邵文叹了口气,“哥哥呀!现在汉奸卖国贼多如过江之鲫,你能杀的过来嘛!不说别人,黄浦滩这地界就多的是,前段日子,在东洋人的保护下,张宗昌等北洋余孽在大连开了个什么会议,还专门邀请上海的一些人去参加呢!听说什么唱戏的那个大花脸金少山,还有张啸林这些人都去捧场了呢!”

王亚樵咬咬牙,“早知张啸林是这样的一个奸贼,那天晚上就该把他炸死。”

龙邵文见王亚樵真的动了怒,赶忙劝他说:算了哥哥!何必为这些小事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了,兄弟我一向相信恶有恶报的,就让他们去作恶吧!将来老天一定会收拾他们的……这句话说完,他自在心中想:老子贩运烟土算不算是作恶呢!妈的,应该不算吧!就是老子不贩烟土,别人也得贩运,至少老子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要是没有老子,上海的瘾裙子得憋死多少!嗯!老子这是在行善,是在救人,不能算是作恶……

王亚樵见龙邵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哪知他心中在盘算什么。点头说:或许你说的对,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他又对龙邵文说:兄弟啊!有的事情哥哥要事先提醒你,当初与你一起闯码头的那几名老兄弟,你可得提醒着他们注意点了,可别把坏事做绝,将来遭到报应。

龙邵文听了一怔,心想:难道他说的是生秋阿哥?生秋阿哥这些年的确是没少做恶事……他说:哥哥!叶生秋杀的可都是该死的人,就我所知,这么多年来,他手底下死的人绝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

王亚樵笑笑:我说的可不是叶生秋,叶生秋的为人我多少了解,只要不得罪他,他一向不会主动与人过不去。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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