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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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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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功莫大焉!光复军总司令李燮和说:一定要记住龙先生的这份情谊,他是我们光复会的恩人。

杀害陶成章的凶手虽然没有全部归案,可张懿鸣还是决定北上寻找更好的革命方式,临行前他去了龙邵文那里,除了再次表达了谢意外,也是来与龙邵文辞行。龙邵文抓住张懿鸣的手说,“哥哥!要不你跟兄弟混,以后但凡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可张懿鸣去意已决,他摇头说,“我意已决,兄弟不用留我。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龙邵文沉重地点点头,“哥哥既然坚决要走,阿文也不再挽留了。”他拿出五百块给了张懿鸣,“哥哥!革命经费紧张,这点钱,权做川资路费吧!”张懿鸣叹口气,“兄弟情谊深厚,懿鸣拜服!”他深深地给龙邵文聚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陶成章遇刺身亡后,陈其美一方面假惺惺地参加祭礼,一面表示将“严饬谍报科缉凶”,龙邵文知道,谍报科属于陈其美的直接管辖之下,其科长应桂馨是陈其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让应桂馨缉凶,纯属扯淡。案发之地法租界捕房头目又是蒋志清递了名贴的老师,大流氓黄金荣,故尔所谓“缉凶”自然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凶手之一的王竹卿已经被抓获,多少可以安慰一下陶成章的在天之灵。

事后陈其美找来龙邵文问,“当日是你发动上海帮会搜寻蒋志清和王竹卿的吗?龙邵文答道:“是!”陈其美圆睁着双眼,脖子上青筋暴跳,“你这是要拆我的台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陈门英士的弟子。”龙邵文也不着慌,他说,“师傅,我当日如果不以您弟子的身份严查凶手,恐怕很多人都会把陶成章被刺案与您联系上,如今惩处了一个王竹卿,却保住了师傅的名声啊!”

“是啊!”陈其美仿若醍醐灌顶,他抓住龙邵文的手,“师傅错怪你了,不要记在心上。”龙邵文激动地说,“当年开香堂入帮的时候,福根阿哥就对我说过,师傅就是父亲,对待师傅一定要像对待自己的亲身父亲那样……阿文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了父亲,我现在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您陈先生……”

陈其美的鼻翼一酸,热泪盈眶了。

见陈其美不责备自己了,龙邵文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他说,“师傅,现在上海的洋人那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挟着革命的余威,把洋人的命也革了?至少也要把二鬼子的命革了,显示一下我们革命党人的气概!”

陈其美有些惶恐了,眼神也有些暗淡,他说,“阿文,洋人的命是早晚要革的,但绝不是现在,现在如果对洋人轻举妄动,难免会重蹈义和团的覆辙,革命任重道远,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对洋人,我们可以心里歧视,但面上还要尊重!”

“师傅,可洋人对我们,却是表里如一,非但心里歧视,面子上也歧视!他们公开发表污蔑我们的言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其美叹口气,“阿文,政治斗争,从来就是凭实力说话。你要知道老天不负苦心人,想春秋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究三千越甲吞灭吴。我们现在势力不如英法列强,只有先把鸿鹄之志锁上链锁,隐在心间,卧薪尝胆,以图长远大计。”

龙邵文皱着眉,琢磨:等到那一天,老子的姘头早就跟二鬼子生下一大堆娃娃了,奶奶的,老子这就要去找二鬼子的麻烦了……他撇眼间见到陈其美桌上放着的一盒绿色“强盗”牌香烟,烟盒上一个盛气凌人的海盗,左手握着钢刀,刀尖顶着甲板,右手叉着腰,肚皮上斜插着弯刀,耀武扬威地站在甲板上,斜睨前方。顿时让他想起带英美烟商销售卷烟的二鬼子马米顿,不由得心头火起,过去拿起烟盒,举手就要向地上摔去,但手抬到半空,想想此举太过于唐突,于是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摸起陈其美桌上的洋火,划着点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见陈其美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就说:师傅,这洋人卷烟的味道,比起福寿膏可是差的太远,我回头给您送来一些公班老土,这卷烟就不要再吸了吧!怕这洋人的东西,对身体有害啊!

陈其美心底这才释然。他说:福寿膏吸食太过繁复,烟榻,烟枪,烟灯,占地大不说,还耽误时间,卷烟就方便多了,取而吸之,方便快捷,所以那福寿膏,你就不用给我送了……他摸起烟盒,笑着点了一支烟……

从陈宅出来,龙邵文更是愤愤不平,“二鬼子的生意做的大,怪不得菲儿一定要嫁马米顿那个王八蛋,就连师傅这样的革命党领袖都宁可花钱买他的卷烟吸,也不吸老子免费送的鸦片,妈的,他不发财才怪。”

另:龙大弟,谢谢你。

第七十二章 看戏、偷袭(上)

……龙邵文回到稽征局,见万吉元带着几名手下正围着火盆烤火赌钱,他本就心情不好,见状肝火大动,上前一脚踢翻火盆,只把万吉元几人烫得“嗷嗷”直叫,他冷着脸骂,“革命党白养着你们这些吃干饭不做事的东西,这大好时光,你们不上码头稽查,却围在这里烤火耍钱快活,都给老子滚出去,赶紧开工吧!”

万吉元倒是好脾气,他脸上带着笑说:龙局长,天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放晴了,朝来寒雨晚来风的,码头上也是船只稀零,冷清得很,所以才……

龙邵文知道万吉元说的是实情,上海起义后,谣言顿起,外间传言革命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外地船主对上海局势不甚明了,也不敢轻易运送货物来上海,码头故而冷清。他脸色就如六月的天,转瞬就变了笑脸,“奶奶的,既然赌钱,怎地不带本局长一起啊!”

万吉元大喜,推开几名手下,吩咐重整火盆,并在火盆前给龙邵文大大地让出一块地方。龙邵文笑着坐了,正要下注,门外岗哨进来报告说:新舞台的“按目”在门口求见,说是给龙局长送戏票来了。

龙邵文皱着眉,骂道:也不知我师傅为什么把潘月樵这个戏子少将捧的这么高,他潘月樵与夏氏兄弟唱来唱去就是那么几段拍马屁的新剧,什么《革命军战上海》,什么《波兰亡国惨》,一点看头没有……他摆着手,“不见!不见,什么狗屁戏票,老子不要。”

万吉元笑着说:龙局长,新舞台不止是夏氏兄弟与潘月樵的,沪上绅商李平书、姚伯欣、沈缦云几人也在其中有股子,放下其他人不说,李平书的场咱们怎么也该捧,不如收了戏票。

龙邵文点着头,“是啊!就算不捧李平书的场,还有沈缦云我这个革命同志呢,还有李显谟这个革命兄弟呢!妈的,把新舞台的人放进来吧!”他又对万吉元说,“你派人去找生秋爷他们几个,让他们都在这里聚集,晚上一同看戏吧!”

岗哨不大工夫领了新舞台的“按目”进来,他恭敬着双手奉上一打戏票,“新新舞台开业,还请几位爷捧场。”

“奶奶的,新舞台越办越差啊!这送戏票的‘按目’可是官面文章,舞台的脸面,却派个口吃来!还新……新舞台。”龙邵文说,“是不是还是《新茶花》、《宦海潮》、《波兰亡国惨》、《潘烈士投海》这几出旧戏?有没有什么貌美的粉头演时装剧啊!”

按目陪着笑,“舞台今晚初张,请了北京名伶谭蠢培、黄润甫、孙怕云、文容寿、慈瑞泉、诸如香、德琼如等京剧名角与新剧演员同台演出,龙局长爱看新剧么?可能时间会稍晚。”

龙邵文笑着,“这还差不多,这剧目也真该变变了,不然可真不爱看了。”他接了戏票,“好了,一定准时去捧场。”

他同万吉元几人围着火盆玩了不大一会儿,朱鼎发他们来了,却不见叶生秋,朱鼎发说,“生秋最近同徐德武的门人冷三他们搅在一起,整天神神秘秘的,估计是来不了……”龙邵文听后有些闷闷不乐,暗自想,“好长时间没见生秋阿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兄弟聚在一起,总也不见他……”他打起精神,笑着说,“新舞台送来几张戏票,反正晚上没事儿,咱们这就去给潘少将捧场去!”

……万顺堂后院中,范得礼看着娇艳可人、粉面俏目的绿荷,心中恼怒着,“这娘们最近倒是容光焕发很……”他那因疲劳过度而显得黝黑的脸上隐现出一丝妒忌,他说,“今天怎么不见老幺啊!”绿荷“噗噗”笑了,“他是你的手下,怎么问我呢?”

范得礼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最近太依仗老幺了,老幺不在身边,他觉得自己什么作为也没有,什么消息也听不到,就像是瞎子、聋子。他盯着绿荷,深眼窝,青眼圈中冒着绿光,“触他娘,这女人是藏在老子身边的奸细,她从里到外都属于老幺……”想起那天在门外偷听她那饱含着青春的尖叫,范得礼觉得体内的火星子已经开始有了燃烧的苗头了,他手上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可那不争气的老鸟却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诅咒着,“触他娘,怕是谋略也不管用了,为什么人一老了,血性也跟着就没了!”他脸色阴沉,嘴里嘟嘟囔囔的,“触那,生气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了,体内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他却更生气了,体内的烟更浓了,却仍旧一点火星子也不见……”

绿荷依偎在范得礼身边,厌恶地皱着眉,挣扎着摆脱范得礼,从桌上取过一碗羹,再转过脸时,脸上盛开着初春桃花般的笑容,“老家伙手上的动作倒像是血气方刚般的小伙子,可总用谋略让人厌烦,撩拨的别人身体里烈焰已经汹汹燃烧了,可他却没能力熄灭这股火焰,哼!他现在就连扮死尸的本事也没了……”她安慰他说,“这种事情,是越着急越做不好的,还是把它喝了,保养保养吧!”

范得礼阴沉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他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太油腻了,喝一小碗,能在心中堵上一天,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我干喝不下,你去给我倒杯水顺顺吧!”绿荷说,“良药苦口,这羹是从一个强壮动物身上炼取的精华……”她转身去倒水了。范得礼翻手把羹倒在痰盂里,伸指头在碗里刮了一下,抹在嘴里,“吧嗒”着……绿荷倒水过来说,“这就对了么,就算礼爷是让绿荷能开心一次,也该喝啊!”

范得礼心中冷笑着,他已经大概猜出这东西是什么了,他想,“强壮动物?这强壮动物怕就是猪,这羹的味道极像是猪油,或许还掺了点迷药,不然为什么喝了之后,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想起自己天天都被这女人哄着喝一碗温吞吞的猪油,他有些恶心了,他要呕吐了,他俯身在痰盂上……绿荷着急了,伸出纤纤玉指在范得礼的背上轻轻帮他抚摸着,“礼爷不能吐啊!这东西能带来生龙活虎的力气,是我亲自熬来给你补身子的!”范得礼更恶心了,他干呕了几口后说:我最近肠胃不适,一会儿要去医院找个洋大夫瞧瞧,你随我去吧!

绿荷“咯咯!”轻笑了一声,“我可要趁机补觉呢,礼爷你去吧,我会躺在这里乖乖等你的……”

范得礼淡淡一笑,琢磨,“触你娘,你会乖乖的?只怕又是一个谎言。”

第七十三章 看戏、偷袭(中)

……新舞台位于十六铺老太平码头附近,前临黄浦江,后通里马路。为腰圆形砖木结构建筑。龙邵文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在这里厮混了若干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他们出门喊了数量包车,直奔老太平码头而去。

新舞台门口,龙邵文递上门票,收门票的说,“几位爷怕是搞错了,这不是新舞台的门票。”

龙邵文笑着,“这会错么?是舞台的按目给老子送去的,老子是特意来给谭蠢培捧场了。”

收门票的陪着笑,“爷!真搞错了,你自己看票!”

龙邵文字认不全,怕丢脸,只把眉头一皱,“有什么可看的。”他把门票往回一抢,“老子还不进去了,让潘少将来请老子吧!”他远离大门,把票递给赵孟庭,赵孟庭看后笑了,“阿文,咱们真的搞错了,票上写的地址是九江路的新新舞台,可不是太平码头的新舞台。”

龙邵文也“哈哈!”笑了,想,“奶奶的,老子还以为送票的按目是个口吃,把新舞台说成了新新舞台,却是老子的耳朵口吃了……”他说,“原来还真有这么个地方,走吧!去九江路,去看谭蠢培。”

九江路湖北路口“新新舞台”门前车水马龙,人流涌动。龙邵文说,“这里倒还有些人气。”他递了戏票,身材修长高挑的女引领带着风尘般的媚笑,领着他们进去找座位坐了。

新新舞台共三层,三千多个座位成环形拱卫,规模宏大,与别家的茶馆舞台颇有不同。龙邵文笑着四下打量了半天,说:这里倒是新鲜……朱鼎发却皱着眉说:不是包厢么?怎么却在观众席中……他又有些不乐意地说:这家戏院是谁开的?触那,不错呀!让咱们跟贩夫走卒混在一起了,没来由地辱没了咱们革命党的身份……吴文礼也怒道:巴巴地请咱们来捧场,却把咱们安排坐在这里,奶奶的,老子看戏还没坐的这么憋屈过呢!

龙邵文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他喊来蝴蝶穿梭般忙碌的女引领,拉着脸问:舞台的老板是谁!

女引领陪着笑:我们老板叫黄楚九。

龙邵文拧着眉,抿着嘴,心想:黄楚九这个名字好熟悉,有点似曾相识呢……他问:你们老板从前是干什么的?

引领低着声,“开药房的吧!”

“哦!”龙邵文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在法租界开了一家‘中法大药房’的黄楚九。”他笑了,他说,“老子当年便宜地卖给他一张药方子,他还欠老子的钱呢!”他摸了摸女引领的脸,“带我去见你家老板……”

黄楚九正在贵宾厅同几位客人说话,听说有人要见他,不敢怠慢,很快就迎了出来。龙邵文笑着抱拳拱手,“黄老板,新张大喜啊!”

此时的龙邵文与几年前大不相同,那会儿他整日泡在赌台,蓬头垢面,衣履阑珊,而现在则油头粉面,衣冠楚楚,实有天壤之别。黄楚九没认出来,只愣怔了一下,琢磨,“这是谁啊?”他脸上带着笑,“同喜同喜,快请进……”他把龙邵文让进了贵宾厅,简单寒暄几句,说声“抱歉,实在太忙,贵客请自便。”就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把龙邵文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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