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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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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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鹪拱桑 

“责怨?他责怨个屁。”张啸林吹胡子瞪眼,疵着金牙,桌子拍的“啪啪”响,“这次他从龙华监狱里毫发无损地脱身,又人前人后地风光了一把,还不是咱们俩跑前跑后的为他出力呀!妈个x的,看来咱们忙乎半天,他是一点也不领情啊!”

“怕人知道休做……”杜月笙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张啸林,“啸林哥,咱们不是外人,关起门来说自家话,黄老板这次塌台,你在其中出力了吧!”

张啸林一蹦三尺高,“是黄麻皮在无端地猜疑老子吧!妈个x的,拿出证据啊!他整日在家搂着个戏子什么都不干,公司的土财却一分不少发,现在自己却搞个烟枪捐吃钱,月笙,你说,他做的还叫人事嘛!”他又把火撒在龙邵文身上,“阿文那个小赤佬,敢在老子的眼里揉沙子,这许多日子没动手打架了,手早就痒了,正好找他松松筋骨。”

“啸林哥!别这么冲动……”杜月笙消闲地用长长的小指甲掏着耳朵,语气淡淡地,“烟枪捐不是才开始收嘛!事情还没搞清楚,搞清楚再说也不迟。”

“搞清楚?一天要耽误多少银子?妈个x的,老子现在动不得黄麻皮,还动不得他龙邵文?”张啸林不耐烦地向门口冲,嘴里喊着,“招呼兄弟,去干他娘的。”

杜月笙也不拦他,只笑笑说,“啸林哥!你想不想听我说几句实在话。”

张啸林转身回头,豹眼中露出一分狡诈,两分狠辣,七分怀疑,“你倒是沉的住气,怎么,烟枪捐莫非跟你有关系?却只把老子一个人蒙在了鼓里!”他架着膀子,握着拳,“现在没空听你的实在话,你表个态,我要宰了阿文那个小赤佬,你去不去?”

杜月笙摇摇头:“啸林哥,压压火气吧!就算去打人,也要盘算好了再下手,不能干徒劳无功的事……”

“行!行!我压火气……”张啸林被杜月笙不温不火的态度搞的焦躁不堪,又返身坐下,抓起茶杯喝口水,又嫌茶杯小,抓起茶壶,对着嘴灌了一口,却被烫了,他呲牙咧嘴地,手在嘴边煽着,“妈个x的,喝口水都能烫了嘴→文¤人··书·¤·屋←,背运到家了,快说,你是怎么盘算的!”

“盘算?”杜月笙的指甲又跟鼻孔干上了,他掏着鼻孔,含糊不清地说:我越盘算,越不能跟龙邵文开打,只因打起来吃亏啊!”

“月笙,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闻人,那小动作就不能改改?坐着才多大功夫,你不是掏耳朵就是抠鼻子,让人瞧着不舒服……哼!就阿文那个赤佬?小瘪三一个,妈个x的,反手就灭了他。”张啸林被热茶烫的舌头上起了泡,说话也含糊不清,“上次卢小嘉拉着我去给邓荣廷撑面子摆事,酒桌上的龙邵文见谁都点头哈腰的……”他伸出五指张合着,做爬行状,“就像是一个缩头的王八,就他那样的,捆起十个,也不过是十只王八……”

杜月笙终于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腿上,摇头说,“你对他不了解,我这么问你,你说顾竹轩算不算个人物?”

“那是自然,他手下有近万名为他卖命的包车夫,算得上人物。”

“好!那我再问你,王亚樵算不算是个人物。”

“算吧!他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有十万余人,辖下斧头帮名噪上海,是搞恐怖暗杀的龙头老大。最近卢永祥又把他封为了浙江别动队的总司令,把湖州那一块地区划给了他,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自己去招兵买马……”

“那马鸿根呢?”杜月笙笑着,“他算不算个人物?”

“马鸿根一个粪夫头,妈个x的,臭名远扬这个词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说,“你什么意思,就算他是个人物,又能怎样?”

杜月笙的手向鼻子前抬了一下,小手指又要往鼻孔里钻,终于忍着,只在鼻子上捏了一把,也不理张啸林的话,又问,“那洪全胜呢?他算不算是个人物?”

“丐帮头自然有名号,他手下都是没钱没地,没房子没老婆的玩命花子,算得上人物。”张啸林追问,“你没来由地却说这些,不是在浪费时间吧!行了,不说这些,赶快招呼兄弟,去找赤佬动手去!”

“啸林哥!我说这些可不是没来由,你自己在心中盘算一下,顾竹轩,王亚樵,马鸿根、洪全胜这些人,凭你的势力,能灭的了谁?”

张啸林一怔,“我干什么要灭他们?尤其是马鸿根,妈个x的,就算我把他灭了,我家的米田共也没人肯收了,粪坑堵了也没人肯掏了,那不是自找麻烦?”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去找龙邵文了。”

张啸林惊了,“你的意思是,我找赤佬的麻烦,他们都会出手?”

杜月笙点点头,“何止他们,据我所知,四川袍哥‘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洪帮‘黄埔社’龙头大爷田老五,前复兴社敢死队,前义和团的那帮专杀洋人的亡命徒,他们可都同龙邵文的关系非同寻常啊!我是担心,真打起来,咱们吃亏太大,何况龙邵文人在大英地界,咱们在英国人的地盘办事,怕是不太方便。”他把弄着手中的茶杯,“即便顾竹轩、马鸿根、洪全胜、田老五这干人同咱们也有交情,两不相帮,即便咱们在大英地界横行无忌,为所欲为,可你真的动了龙邵文,就不怕他的兄弟玩命儿报复你?赵孟庭、吴文礼、朱鼎发,章林虎、付伟堂他们,再加上一个白俄鬼彼得洛夫,哪个是好相与的。好!就算你啸林哥不怕他们,有一个人你却不能不考虑吧,你若是惹了这个人,哼,怕你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也噩梦不断……”

张啸林刚才还咆哮的嗓门一下子变哑了,他彻底沉默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恶名、拆账

183恶名、拆账

……“英记庄”赌台老板,公共租界的赌台大亨严鹤龄给龙邵文打来电话,说是在皇记麻将桌上赢钱的赌客在他那里出现了,他已经派兄弟把此人盯紧。龙邵文心情正莫名地不顺,闻言招呼了朱鼎发,让他喊了一群人,直奔“英记庄”赌台。

严鹤龄亲自迎出赌台门外,双方此时的关系也用不着虚情假意的客套寒暄,他直接说,“人就在里面,阿文,你想怎么办?”

龙邵文说,“他又在你这里的麻将桌上使了诈?”

严鹤龄摇头,“那倒没有。”

“那我就不能在你这里抓人,传出去影响你赌台的声誉。我带人在外面等着他。”

严鹤龄说,“这样的赌客无论哪个赌台都不欢迎,只是……”他犹豫了片刻,“上次在皇记,我有一句话没对你说,现在却觉得不吐不快。这个赌客的左手碗上,纹有一只刺青的喜鹊,似乎是喜鹊党的人,阿文,你怎么想?”

龙邵文笑了,“黄浦滩边都传说,喜鹊一来,必然招灾。严老板,我不会向你这里招灾。”

严鹤龄看着龙邵文,眼神有些异样,又有点担心,他说,“阿文,要不算了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他再不敢去皇记捣乱也就是了,又何必同喜鹊党这个残忍的地下组织结下怨恨。”

龙邵文说,“我与他们无仇无怨,更无私人过节,可他们不该欺负生秋阿哥,叶生秋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光棍做事落门槛,他们去皇记捣乱,就是打了我龙邵文的脸。”

严鹤龄盯着龙邵文再劝,“此事已过去几个月,叶生秋或许早已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为此徒生枝节。”

龙邵文笑笑,“我把他交给生秋阿哥,让他看着办。”

严鹤龄若有所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赌客在“英记庄”泡到很晚,出来的时候已经天光见亮。龙邵文抓了他后,带着他直奔皇记。叶生秋见龙邵文突然抓了人回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拖到了大厅旁边的小屋。他手里拿着一根齐眉铁棍,脸上露着凶狠,他晃动铁棍,“触那,敢在老子这里耍诈,你是活的不耐烦啦!老子数三声,说出你同伙的下落,不然一棍子就打的你头上开花。”他竖起三根指头,一根根地向下落,口里数着,“三……二……一……”

赌客嘴唇发青,浑身哆嗦,只用眼睛乞求地看着叶生秋,却不说话。叶生秋向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触那,真是个硬骨头啊!”他抡起手中的铁棍,“赢了钱不说躲的远远地,还敢跑到外面抛头露面,这可是你自找的啊!”铁棍重重的落下,赌客头上仿若桃花绽开,血如泉涌,顷刻气绝。

龙邵文只以为叶生秋是在要挟他,脸上带着笑,等着这名赌客求饶,没想到叶生秋出手毒辣,只一棍子就把人给打死了,他吃惊了,“生秋阿哥胆大妄为之极,在自己的赌台就敢搞出人命。”他在慌乱中定了定神,低着头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说,“生秋阿哥,叮嘱你的兄弟,打死人的事情要保密啊!把尸体拉到江边埋了吧!这要是惊动了捕房,怕是要摊官司。”他上前扯开赌客的左衣袖,腕上一直刺青的喜鹊栩栩如生。他说,“还真是喜鹊党,这下怕他们要来报复了!”

叶生秋耷拉着脸子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人是我打死的,不管谁要报仇,找我就是了,与别人没有一文关系。”

龙邵文笑了,他发自内心地说,“好啊!让他们来报仇就是了,我与你并肩作战。”

叶生秋看着龙邵文,眼睛一闪一闪,像是泪,他突然上前抓着龙邵文的手,“有你这个兄弟,终身无憾。”

……那日叶生秋与章家老七在街上偶遇,他二话不说,抄刀上去,只一下,就把章家老七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放在嘴里大嚼……张啸林听别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胃就像被人使劲儿拧了一把,一阵阵地泛着恶心。他骂道,“妈个x的,叶生秋手段残忍,比《三国》里的夏侯惇还要心狠啊!夏侯惇被吕布战将曹性射伤了眼睛,他把眼乌珠带箭拔出,说,父母精血,不可弃也,于是就把眼乌珠放在嘴里嚼着吃了,叶生秋与夏侯惇有一拼!”

杜月笙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夏侯惇吃的是自己的眼乌珠,而叶生秋却吃的是别人的眼乌珠,他是把别人父母的精血放在自己的嘴中大嚼,夏侯惇与他相比,可相形见绌的多!唉!夏侯惇在叶生秋面前,不值一提……”他问张啸林。“你知道叶生秋为什么这样做?”

“听说章家老七得罪过龙邵文。”

“是!那年黄楚九的新新舞台开业,掌家老七当着无数贵宾的面,扇了龙邵文两记耳光,后来他就跑路了,跑到了北方躲了几年,这不才回来,就被叶生秋挖了眼睛。”杜月笙叹息一声,“古人言,近君子而远小人,叶生秋含眦必报,招惹不得。”

张啸林蜷缩在椅子上,再也不提找龙邵文火拼的事情,心中却依旧不甘心,他骂着,“妈个x的,就这么认了?那可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元啊!你就不眼馋?”他眼睛突然发直,“咱们不出面,私下里雇人做了龙邵文,到时黄麻皮没有依仗的帮手,还不得求到咱们头上?”他为自己的主意而欣喜,“可以去雇喜鹊党的人。”

杜月笙笑了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可以同喜鹊党的人接触试试,但据我所料,喜鹊党一定不肯接这单生意。”

“妈个x的,你说话别总是吞吞吐吐,像是嘴里含了个烟泡……喜鹊党本就是一群冷血杀手,还会有钱不赚?”

“啸林哥!你知道我这里整日往来的形形色色之人极多,他们之间有人对我透露,说是喜鹊党跟龙邵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杜月笙劝着张啸林,“你就别在这件事上打主意了,我对龙邵文多少有些了解,他这次在法租界黄老板的地头上搞钱,多少也牵扯上了三鑫的利益,定会给咱们一个说法,所以你听我的,再等等看吧!”

张啸林一脸的不屑,正要再骂杜月笙迂腐。就见杜月笙府上的管家万墨林快步进来,他说,“龙邵文先生求见。”

杜月笙忙说,“快请。”起身拉了张啸林一起向外迎。

张啸林本来一脸的不高兴,但才见龙邵文,大嘴就像是被撕开了一般咧到了耳根,“妈个x的,阿文兄弟,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他亲昵地拍着龙邵文的肩膀,就像是已经相交多年的亲密朋友,“听说你老弟最近又不少搞钱,老话说的好,有钱便使用,死了一场空,我看咱们也不用进月笙的门了,听说‘魁元坊’的老三是个人间绝色,走啊!你就在‘魁元坊’摆上一桌花酒,咱们兄弟一同乐乐吧!”他也不让龙邵文进杜月笙的门,使劲儿把龙邵文向外拉着。

龙邵文一脸笑容,“张大帅,酒有的是,先不忙喝!你说兄弟我最近赚了不少钱,这是没错,你道我今天为什么登门,不就是给两位送钱来了!”

杜月笙与张啸林相视一笑,忙把龙邵文向会客厅里让。进去落座,杜月笙让人看了茶,龙邵文说,“我这次上门,是代黄老板给两位捎个话。”他也不等二人开口问,跟着说,“前段时间,黄老板筹划了一个烟枪捐,二位一定是听说了!”

杜月笙不动声色,张啸林却是一脸的乖戾,他大声说,“自然听说了,阿文,你手长得很,都伸到法租界了。”

龙邵文也不理他话语中的讥讽,只说,“黄老板的意思是这样,下一步想专门成立一个烟枪捐公司,专门负责催缴烟枪税,黄老板想请两位一起参与进来……”

张啸林心中吁一口气,却是一脸的不感兴趣,“我杂事不少,怕没这个时间,再说我一向懒散惯了,也吃不了这个苦,烟枪捐公司的事情,还请黄老板另请高明吧!我跟月笙就不参合了。”

杜月笙见张啸林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心底不快,又怕龙邵文借着张啸林这句话,来个顺坡下驴。忙说,“外人都说杜张不分家,这件事我杜月笙答应了,你啸林哥不干也得干,再说这事是阿文从中撮合,黄老板亲自点的帅,你就是再没时间,也要抽出空闲来。”

“妈个x的,干也行,黄老板说没说怎么拆账啊!”张啸林大言不惭。

“这个黄老板倒是没提,应该是按照老规矩吧!”

“这么说加上你阿文,就是大五股,中六股,小八股了?”

“是!但黄老板独占一股,其余的照规矩。”

张啸林眼睛朝天,只从鼻子中“哼!”一声,“你阿文是不是也要独占一股啊!”

杜月笙说,“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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