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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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闯天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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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没有几条长短枪?县城里几家名门子弟,腰间都挂着把亮锃锃的德国造驳壳枪,横冲直撞耀武扬威,满大街的守备队兵丁谁敢去缴他们的枪?不都是视而不见吗?越是这样,民众越感到不公平,有了枪的富绅地主们胆子更大,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欺男霸女,民众因此而更加愤恨,迟早会惹起天怒人怨,要是有人寻个由头挑起民愤,别说鼓动,就是自发而起的老百姓都能弄出大乱子来,你说是吧?”
    承宗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下来,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吴铭看到承宗再次陷入沉思之中,也闭上嘴重新拿起报纸阅读,心里却不停在想,是不是想办法弄支枪回来?

第8章 仓促应对
    秉真道长于次日傍晚来到村子,用过晚饭,超度亡灵的法事开始进行。
    灵堂早已有村中耆老布置妥当,供奉的鱼肉果品整齐摆在供桌上,烛光摇曳香烟缭绕,死者家人披麻戴孝,一身缟素跪坐一旁,场面伤感悲痛。
    鼓声过后旗幡竖起,换上明黄道袍紫金道冠的秉真道人在耆老们的簇拥下隆重出场,四周哭泣声随之停止,老老少少数百乡亲神情肃穆地围成一大圈。
    器乐声中,秉真道人把手中的法铃和古朴的桃木剑放在法桌上,似是不经意地望一眼左侧身穿整齐道袍敲敲打打的承宗和吴铭,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承宗一人敲打牛皮鼓和一排小编钟,应付自如从容不迫;从未参与过法事的吴铭,竟也负责铜锣和铜钹两件乐器,敲奏的水平尽管尚不能令人满意,但也跟得上承宗的鼓点,没有出现明显差错,而且节奏感还相当好。
    这一意外发现,令秉真道长颇为惊讶,猜想是承宗传授给吴铭的,禁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吴铭正好望向秉真道长,看到道长罕有的笑容不禁愣了一下,手中铜钹随之走音,发出突兀的声响,弄得秉真道长郁闷不已,干脆转过身不再望向吴铭。
    承宗看到师叔的郁闷和吴铭的失神觉得有趣,忍不住低头暗笑,手中的活儿却没有缓慢半分。
    长达半个时辰的法事让吴铭大开眼界,秉真道长的桃木剑和法铃舞动令人眼花缭乱,五十多岁的年纪仍然身形飘逸挥洒自如,悠长气息念唱的经文抑扬顿挫,在不同节奏的法乐烘托下犹如天外之音,令全场观者百般钦佩万分崇敬。
    法事告一段落,自有人奉上香茶递上毛巾。秉真道人客气地坐在上首太师椅上,从容地品着香茶,与簇拥身边的村老族长低声交谈。承宗和吴铭仍然坐在草编的蒲团上,喝着香茶窃窃私语。
    其实秉真道长不需要感到意外,吴铭久居祈真观,前后半年多时间,耳闻目睹之下,对道观每月都举行三四次的祭祀、祈福等仪式的打击乐已经较为熟悉,尽管这是吴铭初次上场,纯属滥竽充数,但承宗临时对吴铭进行长达两个多时辰的传授,以吴铭过人的领悟能力自然表现不差。
    再者,祈真观是个小道观,师傅徒弟加起来只有三人,自然没有正一教龙虎山祖庭动辄三百余人的乐队那么排场那么讲究,更不需要动用竹丝、管弦等数十种乐器,演奏数十种传统曲目。一般道观或者游历道士的家当非常简单,只需剑、锣、鼓、铃铛等几件简单法器,就能满足一般法事的使用。
    仅休息一刻钟,法事继续进行,吴铭的新鲜感和成就感很快就慢慢消失,弄得汗流浃背手臂发紧。
    三轮法事过后,将近深夜十二点,法事告一段落,休息两刻钟开始进食。承宗拉上吴铭说一起去吃点东西,否则下半夜熬不住,吴铭顿时有点傻眼的感觉。承宗解释说,这还是操持平常人家的简单法事,要是高门大户富贵人家,至少也得折腾三天三夜。
    原来道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吴铭心里不由暗自庆幸:谢天谢地,我只是个伪道士!
    第三日上午,一场法事结束便开始出殡,履行完繁琐的仪式鞭炮响起,十六名大汉在一片痛哭声中抬起两具棺材,全村乡亲排着长队举起纸人纸马等物,鱼贯走向村西坟山。
    秉真道长走在队伍前方,手摇法铃口中念念有词,承宗和吴铭跟随秉真道长身后。承宗一路抛撒纸钱,口念经文与师叔的法令声相呼应,吴铭抱着手臂粗的旗杆高高举着旗幡,在阵阵哭喊声鞭炮声中不断安慰自己:也算长见识了。
    葬礼完毕已是午后,村子唯一的街道摆上了流水席,秉真道长和承宗、吴铭三人自然成了众人致谢的目标。
    秉真道长举杯敬完天地鬼神,宴席随即开始。酒过三巡,气氛逐渐轻松下来,四名村中汉子捧着酒碗来到吴铭身边,满怀感激向吴铭致谢,原因是今天上午他们重伤的兄弟终于醒来,而且已经能在呻吟声中喝下半碗稀粥,村人普遍认为能保住条命了。
    吴铭非常谦逊地回应,把功劳推到承宗身上,害得承宗也被灌下三碗酒。众汉子再三向不苟言笑的承宗致谢,又回到吴铭身边,非要再和吴铭喝一碗不可,一口一个“吴道长”叫得吴铭脸上发烧,红如煮熟的蟹壳,还好,可以用酒劲上脸来遮掩尴尬。
    与村中族长耆老们共一桌的秉真道长看在眼里,悄悄让人把承宗叫过去,低声询问承宗怎么回事?承宗于是把三天前那晚上救人的经过如实禀报。
    秉真道长暗自吃惊惊,低声向承宗问道:“这么说,似乎是西医的外科手法,他从哪学来的?”
    “不知道啊,前天晚上问起此事,吴大哥的回答很简单,说什么‘下意识’使然,感觉应该这么做。从救治过程看,吴大哥的手法很生疏,不像是学过的,或许真像他说的那样,与其让人死去,不如壮着胆子赌一把。”承宗没有为吴铭隐瞒什么,因为吴铭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人到现在侥幸没死,不过哪怕活下来一条腿也废了。
    秉真道长无奈地挥挥手:“你去吧。”
    “是。”
    承宗答应一声没有走:“师叔,有件事向师叔禀报,吴大哥想借此机会进城买些书籍。”
    秉真犹豫一下:“那就让他快去快回吧,你留下,饭后还有最后一场法事,完了我们得赶回去。对了,他身上有钱吗?”
    “有的,买几本书估计够了。”
    用完午饭撤下桌椅,老天爷忽然变脸,一阵冷风过后,悄然无声地下起了绵绵细雨。
    承宗从村长家中借来斗笠蓑衣递给吴铭,吩咐他若是时间不够,可不必绕道田家村,直接抄近路回去即可,吴铭点头说来回三十几里,只能如此了。
    田家村距离县城十五里左右,吴铭在弯弯曲曲的泥土路上走了近两个小时,到达城里将近下午四点。
    不知是绵绵细雨的缘故,还是国民党正规军已经陆续撤离上饶赶赴赣南剿共,城里各街道冷冷清清行人稀少,两名头戴棉布帽背着汉阳造步枪的守备团巡逻兵丁迎面而来,看清楚吴铭蓑衣下的道袍,冰冷的脸上有了几许敬意,相向而过时,其中一个兵丁还善意地向吴铭微微点头。
    吴铭来到县城中学对面专卖纸笔墨砚和书报的铺子“文轩阁”,摘下斗笠脱下蓑衣放到门边木架上,店小二认出了几次与承宗同来的吴铭,快步迎上给吴铭致礼:“道长里面请,有段时间不见了,您慢慢看,小的给您泡杯茶去。”
    “谢谢!”
    吴铭在整齐的书籍柜台前浏览片刻,店小二已经端来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吴铭低声致谢,接过茶杯捧在手中,边喝边继续寻找自己需要的书籍。
    铺子里没有其他客人,店小二跟在吴铭身边,客气地向吴铭介绍:“月初,在本地休整的剿匪大军离开之后,我们才从浙江那边进一批新货,有几本新书,就摆在道长右边最上层架子上,道长看看是否合意。”
    “怪不得城里比上次来清静许多,原来军队离开了。”吴铭信口说道。
    “是啊!那些外来的官兵可烦人了,驻扎期间弄得满城怨声载道,民众敢怒而不敢言,好在我们铺子卖的都是斯文货物,没学问的人吃不了也用不上,倒是没受什么损失,其他铺子就难过了,那些官兵只要看上什么东西,立刻强卖强要,一言不合就打人,弄得满城商家战战兢兢,几家酒馆和当铺都不敢开门。现在好点了,只有南昌来的大军一连官兵留下协助县里保安团征兵训练,整天忙着到周边各镇子督查,说是接完新兵就开拔,所以城里现在安宁许多,各家铺子都陆续开门营业了。”或许是今天没几个客人,店小二非常热情。
    吴铭最后挑了本袁世凯时期中央测绘局出版的十八开分省地图册,一本上海商务印书馆最新出版的《国民革命二十年》,店小二大赞道长博学,用牛皮纸麻利地包起绑好。
    付了钱把书小心放进道袍里,吴铭点头告辞。店小二几步小跑赶在前头,殷勤地为吴铭披上蓑衣,双手端起斗笠递给吴铭。吴铭接过斗笠,望一眼迷蒙的天空大步离开。
    城外仍是细雨霏霏,灰蒙蒙的大地上没见几个人影,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走出四五里,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吴铭仍然步履稳健,几乎没有感觉到疲惫,心知这份体魄得益于半年来的山中苦练,得益于承宗的悉心传授。
    一辆高大骡子牵引的乌篷马车从后面赶来,很快超越步行的吴铭,轧出两道车辙继续向前。吴铭抬头望去,半封闭骡车上的两名女子,竟然是重阳节那天闯进自己地盘的人。
    车上的女子也看到了伫立路边避让的吴铭,但因吴铭头顶斗笠身披蓑衣,两个女子都没有认出来。
    骡车渐渐远去,吴铭继续前行,走出一里路,两匹健马迎面奔来,吴铭心中一震惊慌,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盘问,就看到两匹马在前方二十余米处停下,马上两名身穿灰色军装头戴大盖帽的官兵勒住马原地转圈。
    马上官兵的南昌话音清晰传来:“你看仔细了?”
    “没错!四哥,骡车上的小娘皮真他娘的漂亮,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连那个小丫鬟都长得水灵灵的,我们兄弟憋这么久,整天累死累活的为什么?碰到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哈哈!好,我们回头追上去,前面两里处有个破庙,爽一把再说,反正没几天就离开这小地方,哈哈!驾!”
    两匹马如飞一般追赶骡车,吴铭权衡良久,最后还是抬起腿大步追赶上去。

第9章 一击得手
    救人心切的吴铭冲过三岔路口,终于看到右岔道前方百余米处大树下,有座残破不堪的土地庙,观察片刻,他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吴铭清楚地看到,骡车的左边车轮已经滑入破庙路口的道沟里,拉车的驮马尚未解开,浑身冒热气不时抬起头打着呼喇。
    冷风细雨中,女子无助的哭喊声呼救声隐约传来,吴铭着急地跳下道边田坎,弯腰低头快速拐到破庙侧后方,刚稳住身形,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在粗鲁的骂声中响起,娇弱的惨呼声骤然而起,紧接着是沉闷的摔倒声。
    吴铭跳上高坎,手脚并用分开茂密的杂草,疾行十余米摸到庙侧残缺的窗下,深吸口气缓缓蹲起,探出半个脑袋细细观察。
    狭窄的庙堂里哭声呜咽呼吸急促,被称为四哥的军官被女子打了一巴掌恼羞成怒,粗鲁地将拼命挣扎的女子扔到满是尘土的供桌上,伸出大手掐住女子的脖子,另一手野蛮地撕扯女子的衣裤。
    距离供桌三四米处,昏迷过去的小丫鬟横躺地上,身上的小棉袄已经被解开,碎花中衣也被撕开,红色的肚兜被撤下扔到一旁,洁白稚嫩的身躯一览无遗。
    满脸胡茬身形高瘦的军人望一眼正在忙绿的四哥,浪笑着解开腰间的皮带。
    吴铭离开窗下,猫着腰窜到前门,途中捡起一块海碗大的石头,来到门框边倚墙而立,缓缓伸头望一眼屋内解下裤头的两名军人,突然如发疯般撞进去,挥起石头猛击军官后脑。
    闷响过后血花飞溅,脑浆迸裂的军官直接被砸趴到女子身上,红白之物溅了女子一脸,吓得已无力挣扎的女子顿时昏迷过去。
    三米外解下裤子的瘦高汉子已经回头,偷袭得手的吴铭已经飞身扑来,抱拳提膝愤怒一击,巨大的冲力将高瘦汉子撞得飞出三米开外,惨叫着重重摔倒在地连滚两圈,压碎一地破瓦,激起团团污浊的尘土。
    吴铭身形落地再次扑上,抱紧高瘦汉子抬起的脑袋猛然发力,高瘦汉子的颈椎“咔嚓”断裂,吴铭也因用力太猛跌坐地上,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才松开怀里扭转了大半圈的狰狞脑袋。
    尘土落下,第一次杀人的吴铭仍在剧烈喘息,只感觉口干舌燥全身发软,哆哆嗦嗦站起来好久仍迈不开步子。
    军官仍在抽搐的尸体还压在女子身上,回过魂来的吴铭强忍腹中的翻江倒海,过去推开军官的身子,手忙脚乱地替女子整理衣衫。
    胡乱整理完毕,吴铭停下双手,弯下腰扯开尸体上的衣服,撕下一块布小心地替女子擦掉脸上血污。
    女子发出嘤嘤呻吟,缓缓睁开眼突然尖叫起来,吴铭吓得急退两步,一边摆手一边解释:“别害怕,我正好路过,看到两个官兵作恶就跟来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女子想爬起来却摔倒在地,吴铭连忙上前搀扶,女子挣扎几下,看清是吴铭的长相她全身松了下来,惊慌地环视一片狼藉的地面和尸体,禁不住捂脸失声痛哭。
    吴铭不知道如何安慰才是,最后只能指指晕在地上的小丫鬟:“她没事,只是吓晕了。”
    吴铭说完连忙跑到小丫头身边蹲下,快速帮她扣上衣裤,摇晃几下小丫头仍没有醒来的迹象,想了想一把将小丫鬟抱起跑出破庙,很快把小丫头放进骡车里,转过身再次跑回破庙。
    “车夫呢?”吴铭来到头发凌乱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面前。
    女子已经清醒过来,吸几下鼻子,抬头哽咽道:“先跑了,估计回去报信了。”
    “你家住哪?”
    “前面的煌固镇。”
    吴铭四方张望,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干脆上前强行架起浑身发抖的女子快步离开:“我杀了两个军人,城里的官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再不走,恐怕我又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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