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重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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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重生缘-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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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惜春、凤姐一眼,长叹了一口气,旋即道:“别的倒也没什么,我如今跟老太太闹僵,她心里,必定很不待见我,以后你们还是少来,还有三妹妹,让她也别过来,免得受我连累。”

惜春皱起眉,摇头道:“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才不在乎呢,我们是姊妹,若是为了这个缘故就生分了,也太可笑了。”

黛玉神色坚定,叹道:“妹妹一片心肠,我很感动,但身在侯门,都有为难之处,何苦因我一人,引来闲言闲语?只要我们姊妹情分在,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

凤姐听了这番话,叹息了一会儿,颔首道:“林妹妹说的是,罢了,林妹妹好生养着,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过来,免得你不安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人心中仿佛都压了块石头一般,难受得厉害,相顾叹息了几声,凤姐、惜春起身告辞。黛玉唤来紫鹃,又命雪雁收拾了几样首饰,送给紫鹃,让她跟着凤姐去了。

潇湘馆安静下来,黛玉因说了一会子话,有些支撑不住,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天,潇湘馆庭院冷落、门可罗雀,外面送来的吃食也一日比一日差,一日三餐都是清粥小菜,加一碟小咸鱼干。若是想要别的,三催四请也没人送来,反而还会换来不少冷言冷语,与之前的待遇简直有天壤之别。

黛玉并不在意,只在房中静静养身体,她这些年之所以缠绵病榻,固然是因为底子弱,更多的原因却是为情所困,时常悲风伤月、患得患失所致。如今想开了,真是四大皆空,一颗心仿佛被仙露洗濯净了一般,因此虽然吃食寻常,倒也不碍事,身体很快好了很多。

这般过了十多天,这天起来,黛玉正在窗下对镜梳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听起来是几个婆子的叫嚷声,乱哄哄的也听不清是什么。

黛玉心中惊愕,转首看着雪雁,蹙眉道:“你且出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雁领命去了,待回来时脸上气得通红,但担心黛玉生气,便轻描淡写地道:“没事儿,是几个婆子在拌嘴呢,姑娘别管了,由着她们去吧。”

黛玉打量着她,淡淡笑道:“好端端的,为什么拌嘴?你且说明白了,不许隐瞒。”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雪雁却有些惊惧,加上之前紫鹃突然被凤姐带走,更是让她吃惊又担忧,此刻生怕黛玉生气,忙道:“我一定实话实说,姑娘听了别生气,那几个婆子在叫嚷,呆在潇湘馆整天用些素食,连馒头都难吃上,日子实在难熬,都吵嚷着要去宝二奶奶面前,让她指个好差事呢。”小心翼翼打量着黛玉,叹了一口气,劝道:“姑娘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千万别为这个动怒。”

黛玉噙着一抹淡笑,声音却有些冷:“你放心,之前再难受的事情我都经历了,这几个婆子伤不到我。”看了雪雁一眼,沉吟了半晌,问道:“我养病这段日子,潇湘馆的婆子丫鬟是不是早反了天了?”

雪雁斟酌了一会儿,只得实话实说,硬着头皮回道:“除了王嬷嬷之外,只有春纤尚算听话。至于其他的,都是见好就钻之辈,因潇湘馆受了冷待,一个个都变了脸孔,支使她们做事情,都是口里应着脚上不动,私底下不知有多少抱怨话。”

黛玉冷笑道:“不稀奇,趋炎附势本是常情,更何况这里是贾家。”拍了拍雪雁的手,安慰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雪雁听了这句温言,不由红了眼眶,忙道:“是奴婢分内之事,姑娘如此,我真不敢当。”

黛玉摆手道:“你我多年情分,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哎,你撇下亲人,千里迢迢陪我进京,我反而只与紫鹃亲近,回想这几年,真是对不住你,你不会怪我吧?”

雪雁忙道:“姑娘说哪里的话?奴婢素来呆笨,不懂体贴姑娘的心事,姑娘与紫鹃姐姐亲近是应当的,奴婢岂敢不满?何况姑娘除了不与我说心事之外,吃穿上面,与紫鹃是一样的,并没有亏待我半分。”

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是歉疚低落:“倒是奴婢有对不住姑娘之处,那天宝二爷成亲,奴婢虽然是被人强迫,才去扶薛姑娘,但回想起来,姑娘那时情况不好,奴婢理应誓死守在姑娘身边才是。奴婢害怕责骂,竟置姑娘于不顾,实在太不应该了。”

黛玉道:“你身不由己,如何有错?”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既然话都说开了,当再无芥蒂。我们主仆同心,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以后都不再提,如何?”

雪雁受宠若惊,忙不迭应了。

013 掷玉玦

黛玉、雪雁倾谈一番,彼此再无芥蒂,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黛玉便道:“这几天我已经明白过来,老太太与我已经闹僵,若是继续耽搁下去,于我绝无好处。贾府非久居之所,我们还是早作打算,回江南去。虽说那里并无亲人,但看着故乡的山山水水,当是人生大事。”唇边露出一抹向往的微笑,看着雪雁继续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打算明天就去辞了老太太,离开贾家回家去,你可愿意陪我返乡?”

雪雁大喜道:“姑娘要回故土,奴婢一定誓死相随。”

黛玉见她心情雀跃,不由很是欣慰,含笑道:“誓死倒不必,只要你如前对我,我就很安慰了。”沉吟了一会儿,转了话头道:“刚才你说这院子里除了王嬷嬷、春纤之外,再无可用之人,王嬷嬷本是我的奶娘,陪我进京也有十来年了,有机会回故乡,她自是欢喜的,至于春纤,她本是这府里的家生丫头,自是要让她留在这里,我只带你和王嬷嬷就够了。你且去跟王嬷嬷悄悄说一声,再将重要的物事收拾起来,贾府的东西,一概都别动。等明天我回了老太太,我们即刻就走。”

雪雁喜不自胜,忙不迭应了,含笑出去打点。黛玉因说出筹划已久之事,心情轻松了一些,便去书房挑书看,自得其乐。

待到午时,雪雁进来回话道:“王嬷嬷听说姑娘要回去,很是高兴,正在屋里打点行装。重要物事我也收拾了,除了老爷遗下的几幅字画、太太留下的一匣子珠宝首饰之外,另有我们进京时,老爷备下的两匣子叶金,有两千两左右,本是给姑娘在贾府打点的,一直也没怎么用。”

黛玉听了,念及父亲的音容笑貌,不禁洒了几滴泪,伤感了一会儿,才道:“我本还有些担心没有盘缠,倒是忘了爹爹给我备的东西。爹爹、娘亲的遗物,自是不能动的,至于这叶金,正好用它做盘缠,省得跟老太太开口,又惹一场气。”

两人议定了,黛玉又想起,此次一别,与探春、惜春姊妹不知何日才能重聚,便吩咐雪雁,将自己的首饰、诗词收拾几样出来,打算临走时送给她们,做个念想儿。

时间容易过,次日起来,黛玉穿戴整齐,果然携了雪雁,往贾母上房而来。一路行来,遇上不少仆妇丫鬟,见了黛玉,都是低头掩面,装作没看见一般,更别说行礼了。雪雁气得不行,但见黛玉神色泰然,便不敢多言,只低了头随着黛玉赶路。

及到了上房,远远就听到屋里传来谈笑声,热热闹闹,倒是一片祥和之象,至于各人自身的想法,却是谁也不知。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见了黛玉,吃了一惊,怔了一会儿,才掀开帘子,结结巴巴地通报:“林姑娘来了!”

屋内登时寂静下来,仿佛落针可闻,黛玉淡淡一笑,在众人或好奇、或鄙夷的注视下,款款走到贾母面前,行了个福礼,慢声细气地道:“给老太太请安。”

黛玉素来恩怨分明,自从她看清贾母的心思之后,再也不肯称“外祖母”,只淡淡唤一声“老太太”,有礼而疏离。

贾母歪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玦,一双眼睛冷漠地看着她,眼神之中毫无感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黛玉立在原地,一动也一动,脸上的神色淡定如初。

两人相视良久,贾母唇角露出讽刺的弧度,淡淡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阖府最了不得的林家小姐,怎么你竟想起来我这里请安了,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黛玉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一笑置之,恬然道:“我今天过来,一是为请安,二则是有事相求,还望老太太能应允。”她虽然不喜与贾母虚情假意地应酬,但因家教在,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面上的客套。

贾母微微眯起眼,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沉吟着道:“莫非你是来告诉我,你已经想开,回心转意了?”

黛玉听了她的话,明白她还存了丝妄想,以为自己会回心转意,答允给宝玉当妾之事,当下心中甚是恼怒,眼神迅速冷淡下来,轩眉道:“老太太想错了,我的心思,那天早已经说明,绝不会改变。”

贾母听了她这番话,不由满脸怒容,右手一扬,竟是将之前把玩的玉玦劈面掷了过来。

黛玉一时惊呆,瞪大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眼看玉玦就要撞到黛玉脸上,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挡在她身前,那玉玦登时击中了身前之人,却是雪雁。

屋内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黛玉也大吃一惊,待回过神来,顾不上其他,径直去查看雪雁的脸颊,见她额角被磕破,鲜血流溢出来,伤势甚是严重。

黛玉忙道:“你快回潇湘馆,让王嬷嬷寻些药搽上,这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雪雁摇了摇头,抹了一把额上的血水,定定看着老太太,恭敬地道:“我们姑娘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儿,老太太心里有什么不爽快,尽管冲着奴婢来,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雪雁这么冒冒失失开口说话,别人不懂,黛玉心里却知道,雪雁这么做等于是揽祸上身,想将老太太的注意力分散了,那样就不会发作自己了。

黛玉心里惊讶又感动,惊讶,是因为老太太的态度出乎意料,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掷玉玦砸自己,待自己冷淡如斯;感动,是因为自身虽然处境艰难,但尚有人肯全力护自己周全,丝毫不计较自身得失。

在亲人身上看不到的温情,却能在身旁丫鬟身上看到,固然可悲,却也让一颗冰凉的芳心,感受到了丝微的温暖。

014 越挫越勇

满屋人都被贾母的举动惊住,贾母掷玉玦是盛怒之下的举动,待回过神来,不由也有些惊讶,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但她转念想到,黛玉竟一连两次驳了自己的话,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令自己颜面大失。想到这里,贾母心中的愧疚、惊诧立刻烟消云散了。

黛玉心思如潮,候清醒过来,忙拉住雪雁,声音略有些低沉:“我让你先回去,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雪雁听了,满心的无可奈何,却不肯留黛玉一人在此,伸手拿出块帕子,掩在伤口处,勉强笑道:“姑娘放心,我皮粗肉糙,没有大碍的。”

黛玉听了,还要再劝时,贾母已经冷笑道:“你们倒是主仆情深,要演戏只管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黛玉看着雪雁,叹息道:“罢了,且由着你,我尽快将事情回清楚,早点儿给你治伤。”言罢转眸看向贾母,敛衣行了一礼,淡然自若地道:“黛玉自进京以来,多蒙老太太照看,黛玉一直感激不尽。如今黛玉年长,身体也恢复了,今天特意过来,想辞别老太太,带雪雁、王嬷嬷回故乡去,望老太太应允。”

说话时,黛玉极力压住心中的愤恨,几天来,她对自身的处境有了清醒认识,她很明白,为了能顺利离开贾家,父亲给的那五十万两银子是不能提的。否则,若是惹贾母生气,自己就不能如愿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贾母骤然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皱眉道:“你想离开贾家?”

黛玉颔首,再福了一下,声音温婉有礼:“还望老太太念在黛玉娘亲的份上,允了黛玉所请。”

贾母眯眼不语,沉默了许久,方道:“你说这话,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本是孤女之身,江南那边,并没有亲人在,回去有什么意思?你在贾府住的这些年,我可曾在吃穿上委屈过你?你突然说要回去,知道的人,明白你是突生奇想,不知道的,还当我在背后折磨你,生生逼得你不得不离开呢。哼,我还以为,这几天你会想明白我的话,谁知你琢磨了几天,竟想出这么个荒唐主意。”

薛宝钗忙走过来,一面给贾母抚背,一面向黛玉道:“论理我是没说话的份,但眼前这形势,我真是不吐不快。林妹妹,老太太一直将你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疼爱,你说话可要小心些,别惹她老人家生气。”

黛玉心中简直要冷笑出声,但人在屋檐下,争辩无益,便没有理会薛宝钗的挑拨之词,只继续向贾母道:“黛玉不明白老太太为何要说这主意荒唐,老太太的照顾,黛玉一直铭记于心,但落叶归根,无论如何,黛玉还是在故乡更心安。何况,黛玉的爹娘都在那边,这些年黛玉一直没有祭奠,心中日日歉疚,难得黛玉康复,自要回去尽尽孝心。至于闲话什么的,以老太太的尊贵身份,有谁敢胡言乱语?”

贾母斜睨着她,声音有些发冷:“我倒忘了,你说话最是伶俐,没道理也能说出道理来。”顿了一顿,摇头道:“你话说得再好听,我也是不能应允的。旁的不说,你二舅舅赴任前还特意嘱咐了,说你千里迢迢来投奔我这个外祖母,也怪可怜的,让我为你好好打算前程。老来从子,你二舅舅的话,我自是要听的。”

平心而论,自黛玉进京以来,贾母念在贾敏份上,一直极疼爱黛玉。之后为了建大观园,挪用了林家五十万两银子,贾母心里又存了一丝歉疚,待黛玉越发用心。

直到这两年,歉疚之情一天天淡去,加上眼看黛玉日日哀伤叹气、患得患失,对宝玉生出儿女私情,贾母心中厌恶,不知不觉疏远了黛玉,待她之心再也无法同日而语。

自从那天谈婚事被黛玉拒绝后,贾母一片冷淡之情,立刻转为怒火中烧,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尽被不识抬举的黛玉辜负了。因此,贾母私心里,并不愿意让黛玉继续留下,相看两厌,实在无趣。

但是,同时她很明白,一定不能让黛玉离开。明面上,是为了贾政的嘱咐,实际缘由,却是因人心难测,贾府挪用五十万两之事,并非密不透风,黛玉一定有所耳闻。若是放她离开,难保黛玉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那时候,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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