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挽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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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挽流香-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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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仿佛浮现出阎翼漠然的神情,她仔细想了想,也不由得觉得易玮伦说的有道理,只是就算知道他的弱点,恐怕也很难牵制他。
  “这件事还是回去大家一起商量吧!对付阎翼需要所有人的力量结合才有可能。阎翼有了魔盒,可以算得上是如虎添翼,但但凡是人,总是很难违背内心最真实最强烈的想法,否则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人了。”易玮伦说道这里,长叹了一句。
  的确是啊!强悍如木暮云,明日月,或者说是如今的水容众、明煜城,迟蓝还有恒泽老师,谁不是为内心的东西所扰?
  所以说,人才是最复杂,同时也是最感性的奇妙生物,可以很渺小,却也可以在保护某样珍贵的东西时变得伟大。                        
作者有话要说:  

  ☆、诺言的有效期

  回到圣穆哥之后,就是要处理若雪的事情了。若雪的身份虽然敏感,但和易玮伦比起来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一来她只是易长风的二夫人而已,且不说易氏家族内的大小事情都由男人处理,女人不得插手这个规定,就算女人可以插手,多半也是经过有实权的大夫人手上;二来,她本身资质平庸,甚至五个先天元素中没有一个达到三级,因此并没有修习什么五行术,这样的人对于皇室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威胁,而暗夜教派显然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在恒泽老师的恳求下,多布亚校长同意为他向皇子说情,但木流香却发现,多布亚校长似乎并不赞成恒泽老师和若雪重新在一起,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勉为其难,但恒泽老师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只是将全身心都投在了病榻上的若雪。
  如果说之前恒泽老师和迟蓝的关系是僵化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彻底的疏离了。两个人如今就仿若陌生人一般,有了一道无形的裂痕,即便恒泽老师没有提及分开这两个字眼,但事实其实已经可以预见的到了。
  被救出的那一天,由于木流香有效的急救,使得若雪保住了命,回来之后经过悉心的调养人也渐渐好了一些。不过因为她体内含有浓烈的邪气,致使她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不能醒转,长期下去就算照顾的再好,若雪的身体也会被消磨殆尽,可是关键就在于魔盒内的邪气相当的霸道,而且积聚已久,因此解毒也成了一大难题。暮奼钨族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排毒,就是运用曼珠沙华的花粉配合五行力强行将邪气内的毒全部逼至脸部,而后在脸上割开几个口子将其排出,只是这样一来,脸就不可避免的要破相了。
  若雪长相妩媚,算的上是一个美女,破相对她来说恐怕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不破相就会危及生命,所以恒泽老师丝毫犹豫都没有,就同意尝试这个办法。
  逼毒的过程并非一日之功,要分批进行,不然若雪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同样,为其逼毒也十分耗精力,木流香也不敢太过急进,这样一连弄了十多天,才将若雪的身体恢复原样。
  最后一次清理完毒素的木流香觉得疲乏不已,明煜城心疼,便让她休息去了,恒泽老师则是一如既往的守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若雪,眼神中悲喜莫辨。
  真的是毁了啊...那张原本娇俏的脸庞,现在却是伤痕遍布,盘根错节的疤横在脸的每个角落,模糊了最初的容貌,就连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恒泽,都觉得不忍目睹这惨烈的脸。
  她醒来之后怕是会崩溃的吧?过去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要是见到自己毁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他该要怎么安慰她才好呢?告诉她其实他一点都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模样,只要她活的好好的就好,自己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是的,照顾他一辈子,她曾经是自己生命中深深眷恋过的女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然而,忽然间有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带着悲哀绝望的眼神默默的看着他,他顿时一震,心头似被上了一计重锤。
  ——请一定要坚持,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就在一起吧,永远都在一起。
  在积冰谷的时候,当看到她快要死去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对她许下了这样的诺言,那时他是真的决定要好好的守护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孩,但是这一段日子,他却...
  迟蓝必定生气而又愤怒吧,他自嘲的笑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他闭上眼有些急躁的支住脑袋,极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到底应该怎么做?可是他是真的很累了。
  刺啦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恒泽抬起头,猛地一僵,怔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迟蓝手捧着药汤,见到他这般错愕的表情,心里禁不住一阵酸苦,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但她及时忍住,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勉强对他挤出一丝微笑。
  “老师,这是刚熬好的药。”
  她想了许久,却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来,恒泽乍看到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呐呐的应了一声,气氛霎时变得尴尬起来。
  迟蓝暗自悲叹,这些天她心里难过,本想着不再见他,却还是怮不过相见他的念头,于是便借着端药的机会过来,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彼此已无共同的话语。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若雪,那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沉默了良久,她认命的苦笑,慢慢走至床边,开口打破这诡异的一幕,“老师,若...雪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说到若雪的名字时,很明显的顿了一顿。
  “噢,若雪,若雪她,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恒泽语气有些结巴,他搬了一张椅子让迟蓝坐下,却有意的撇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真是谢谢你了,还麻烦你送药过来。”
  这样客气的话语令迟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眼神黯淡下去,良久才淡淡的笑道:“不用谢,老师。只是送一个药而已,不是吗?”
  真是可笑啊,他们不是已经成为了恋人了吗?为什么现在说起话来竟然是这么生分,客套的仿佛是在对一个从未熟识的人。难道说若雪来了之后,他就急于要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原来他这么在意她的感受,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要那么轻易的对她说什么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话?他或许不会知道,将人捧到了云端,再狠狠丢下的感觉会有多么痛苦。
  可是也是她傻,当初她早就应该清楚他的想法,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跑到他身边,现在得到这样的结果,她能够埋怨谁?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转头看向床上的那个令她羡慕至极却也嫉妒至极的女子,眼神却滞住了。之前她一直未曾来这里探望,当然也不知道她的脸有多可怕,虽然也有听流香描述,但想象的毕竟有限,可是...
  她微微抽了口凉气——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只要看上一眼,就止不住要替她感到惋惜。
  她很清楚的记得她最初的面容,妩媚中有带着女子的娇羞,却是令人心动,也难怪恒泽老师会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任是谁看到她,都不会再对自己这张平淡无奇的脸有所感觉了。但容貌是天生的,她也没有像流香那样的本领,能够让幻术和自身的脸完美结合,变得顾盼神飞,见之忘俗,她所能做的,就是执着的、坚定的付出自己的爱。
  可是她还是输了,输的很完全。她知道恒泽老师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若雪变成这个样子,他就算没有感情,也不会自私的抛弃她,何况他从来都只是喜欢她一个。
  想到这里,她的心冷了,脑中有些浑浑噩噩,竟是连魂魄都不知在何处。
  恒泽见迟蓝一直呆呆的盯着若雪看,脸色比若雪还要苍白上几分,心里慌张,忙摇了摇她的肩膀,“迟蓝,迟蓝,你不舒服吗?”
  迟蓝被这么一摇,回了神,眼中却还是茫然一片,就连语气都飘渺的很,“没事,我没事,我会有什么事呢,呵呵...”
  她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恒泽直觉不对劲,担忧不已,正要再说什么,却听迟蓝低低说道,“对不起,老师,我刚才走神了。药都快凉了吧,让我来喂吧,不然待会还要再去热上一遍。”
  片刻间,她似乎又变得正常,笑着举起药碗,将椅子移到床头的位置,眼中却闪过一抹浓重的悲怮。
  恒泽怔怔的坐在一旁,几欲张口,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迟蓝搅着小勺,舀上药汁,小心翼翼的凑到若雪嘴边,为她灌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口,然而每喂一次,心就像是被割伤一刀,疼痛不止,连带着眼泪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勺间,还有若雪的脸上,再喂了第十口的时候,她的手终于抑制不住颤抖,放下了小勺,低低的啜泣起来。
  她会醒来的吧?而后恒泽老师就会陪在她左右再不分离,他此后的温柔也只会给她一个人,而她,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来去匆匆,甚至没有搅起一丝涟漪。
  “迟蓝,你哭了?”听到迟蓝的哭声,恒泽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看到她满脸泪水,狼狈的不得了,他下意识的想要为她拭泪,迟蓝却偏开头,将碗放在案头上,直直的站起身就要冲出去。
  恒泽拉住她的手,“迟蓝,你听我说——”
  “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我只是想静一静,静一静...”迟蓝摇着头,用力的挣开,向外面跑去。
  恒泽的手顿时变得空落落的,他眼见着迟蓝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无力的靠在了门背上。
  屋内的床上,她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灵魂

  从半开的门内看去,屋内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门外的侍女虽然努力的深呼吸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些,但剧烈的一声声心跳声还是跳的无比清晰,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然后鼓足勇气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许久没有声音,就在侍女忐忑不安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内忽的传来一个极低极哑的声音,语调中似乎带着浓重的压抑和自厌的情绪,却又透着隐隐的寒气,让门外的侍女听着不由身子一抖,手心沁出冷汗。
  “进来。”
  简短而略有些急促的两个字,侍女吞了下口水,镇定了片刻,方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可是,即便门全开,门外那微弱的光线也没有将屋内的寒冷气息驱散出去,反而更添一丝诡异。侍女显然并不习惯于在黑暗中行进,但又看不清楚大教主的人影,只好护好手中的托盘,一边睁大眼在暗色的空间中摸索,一边微微抖着的询问道:“大教主,你,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她倏地止住口,听到了某个角落处传来人的喘息声。
  她有些害怕,但又不能在没将茶水送到大教主手上前擅自就出屋,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挪去脚步,走到半途中的时候,突然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住脚,人顿时重心不稳,直直的向前倒去,她惊呼出声,眼见茶水倾倒,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
  手臂被突然紧紧抓住,侍女惊恐的抬头,正对上一双红的滴血的眸子,眼前的人面目苍白如纸,偏偏眼睛似是要烧出火来,突兀的可怕。侍女想要尖叫,声音却梗在了喉间,她吓得要后退,人却被拽住无法脱离。
  巨大的冲击之下,她终于凄厉的叫了出来,然而眼睛的主人在听到这声尖叫后杀气骤现,他反手一抓,竟是径自掐住侍女的脖子,而后咔嚓一声,脖子轻而易举的被掐断,无力的脑袋耷拉下来,随即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叫声惊动了亲信,他有五行力,视力还算不错,加上熟悉了这种环境,倒是能够看清屋内的情形,所以一眼就见到地上横死的尸体,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担忧的看了眼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大教主,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叫来几个下属,将那个侍女的身体抬了出去。
  尸体尚自温热,歪歪的脑袋散乱着头发,两个眼珠子瞪得很大,典型的死不瞑目,嘴巴张着,像是在重复着刚才经历的一幕。亲信轻叹,这已经是第十三具尸体了,几乎每一天,大教主都要杀掉一个人,没有原因,且不分时间,但却都是在他的屋子中,大教主虽然过去也是喜怒无常甚至残忍无情,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而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是在他拿回魔盒之后才开始的。
  他从前跟在斯穆林身边,对于魔盒的重重自然是毫不陌生,但亲眼见识了之后却只是感到恐惧,原本以为千魔术已经能将人的性格大大扭曲,但现下看来,跟魔盒比起实在是不足挂齿。
  大教主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屋内没有出来,而眼见同伴被杀,教徒们恐怕都会忍心动摇了吧,甚至抬尸体的那几个人脸上都露出落荒而逃的表情,必须要想个办法才好,不然就算有魔盒在,暗夜教派也会变成散沙一滩。
  脚步声渐渐消失,屋内重归沉寂,阎翼抬起手,看着瘦削的手指,冷冷的说道:“这下你可满意了?这些天杀的人实在是够多了吧?”
  屋内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奇怪的自问自答,但阎翼却是清楚的听到心底有一个得意的声音对他说:“怎么?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你居然也会关心起无辜的生命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暗夜教派人心惶惶而已,何况那个女人只是不小心将水泼到衣角,根本犯不着取她性命。”阎翼瞥了一眼尸体待过的地方,“我讨厌这样不停的杀戮,永远只有鲜血,哭泣和咒骂,但你不可能指望一个死人听你的话。”
  他只是要得到最强大的力量,这样就没有谁敢以凌驾他之上的名义肆意欺凌或是控制他,那些不堪的回忆再也不会重复在他的梦中,让他每每都不得不重温一次那些令他痛恨的事。
  “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心底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嗤笑,带着不屑,“一个想要魔盒的人,还谈什么不喜欢杀戮之类的话?暗夜教派散了又怎么样?魔盒的力量足以让你抗衡一切,那些无所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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