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不曾幻想着一个俊美出众的男人向自己这样诉说情怀?哪怕只是片刻,那温馨甜蜜的画面也能让她们幸福至死。
————下章预告————
汐汐不是永远的弱者,下一章开始反击。
第三十九章 还施彼身
没有问江府被烧的事,没有问江南才的下落,倒是浓情厚意的倾诉他的相思之情,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江晴初眼里有这么重要。
阮汐汐心底泛起一股冷意,自己本就置身在狼群之中,却又来了一只猛虎,她对能生离这里彻底绝望。
不如放平心绪,静心看他一个人的出色表演。于是干脆把身体的重量全靠在朱瑞身上,放松全身,尽量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朱瑞一任她靠在怀里,手譬上用力托住她纤瘦的腰身,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江晴初说出如此动人的话后,作出此举,但他不会推开她,毕竟,他对她有愧意,而且,他发觉她受了很深的内伤。
明瑶看着他们暧昧的姿势,手指甲狠狠地钻进掌心。
江晴初把眼睛移向朱瑞大胆托在阮汐汐腰间的手,眼前的一幕,陡然与多年前的一幕相合,一缕柔意悄然退去,胸中似升腾起无尽的恨意。
他拂袖后退,盯视着眼前勾肩搭背的两人,瞳孔结冰般的阴厉,声音却静若春水:“枉我江某在此自作多情,原来十六竟然已与我昔日好友朱大公子勾搭成奸。十六,我江晴初应该要怎样做,才能平息我心中怒火?”
一个男人许多事情都可以忍,唯独最不能忍的便是被自己女人戴了绿帽,这样水性扬花的女人,就算杀之也不为过。这个女人长得不怎么样,不仅干净丧尽天良杀人栽赃之事,竟还有狐媚手段,让两个出色的男人为之神魂颠倒。众人心里大为叹息,但也只敢放在心里。
阮汐汐眨了眨眼,淡声问道:“事已至此,那你想怎样?”
她的罪名何其多,又何惧多此一项?
江晴初动情地表演,难道最终目的就是向人说出她是一个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女人,让所有人都来唾弃她?她阮汐汐对这些声名不在乎,但江晴初也不至于肤浅至此,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被江晴初暗喻为奸夫的朱瑞,张口欲解释,回头一想,江晴初不是早在南良城时就弃了阮汐汐,今日何来此情意绵绵?以他的混帐,难道还想对一个女子使什么手段?
此时他已闭紧嘴巴,不仅面不改色,似乎还非常荣幸于这个称号,颔首向各方一一点头示意。他朱瑞从来不看重这些虚名。只是老朋友多年未见,再见时他却给他冠上个奸夫的名号,虽多有不雅,但只要无愧于心,
江晴初的瞳孔渐渐收缩,阴冷如夜色中的怪兽,大堂中的空气又一次凝滞,恍若有风,暗里有一股隐藏的冷流涌动,令人几欲窒息。
他忽然纵声狂笑!
这个世界太荒谬——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女人不可靠,朋友更不可靠。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女人最擅长地就是演戏,在他面前假意温顺,假意微笑,假意温暖,只想在他心里找个缝隙,又一次撕裂他的心。
他江晴初心如万年寒冰,怎会再重蹈覆辙?
既然她选择背叛他,他又何必出手救她?
尽管,她若作为替罪羊死了,对他的计划有所影响,但他又怎会让这些名门正派就此安宁?
笑声突止,转而对上大堂里众人,一字一字自齿间冷冷吐出:“我江晴初的第十六房姨太阮汐汐,犯女子七出之淫,自今日起,逐出江府,不管她所犯何事,再与我江某毫无干系。”
话音未了,大堂内哗然!
阮汐汐轻笑,她今天正式成为江府弃妇!
江晴初演这一出戏的目的,原来是怕被她牵连,便急急忙忙地跑来和她划清界线,宁愿自己给自己加上顶绿帽子也在所不惜。
江晴初的决定本在众人意料之中,他对这种女人惩罚比浸猪笼只重不轻,在当时的社会里,女人因淫而被逐,这女人的一生基本就已毁,永远都会在人们的唾骂中抬不起头,没有人会因此罪而能活过三年,最后都不得善终。
三大门派中人这才松懈下来,这个江晴初气势恁大,只一人前来,竟然无声无息间让他们所有人听任他一人处理家务事。虽然这事传到江湖上不太光荣,但总算这女子和他已无关系。
江晴初一甩袍袖,怫然欲去。
明瑶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对江晴初叫道:“请留步,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朱瑞不可能会与你十六姨太有染,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应最了解他,他怎会为这样一个女子去犯下大不韪?”
阮汐汐闻言靠拢朱瑞,伏在他胸膛上大笑:“明瑶姑娘,朱瑞又怎么不可能与我这种女子有染,难道你不知道我与朱公子早就有一腿?“
明瑶面色一僵!
朱瑞愕然!
阮汐汐不看朱瑞的脸色,也不理会别人说她恬不知耻当众公布奸情。在场所有人既然都想她死,她在死前也要拉两个垫背。
别人可以用一张嘴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她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这个世界既然如此混乱,她为何不能让它更混乱?
说罢,她又对着江晴初略显怆然地背影说道:“江老爷,何必急于走呢,不如我们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把一些事情都说清楚。”
看着江晴初的步子已漠然顿住,拉开朱瑞托在腰间的手,她忽然温顺得像一朵温柔的小花,尽管身上有污渍,此时并不会让她显得狼狈,轻移到红衣少女面前,笑得纯真无害:“明瑶姑娘你不要问我谁是主使吗?我现在回答你,我呢,正是你师门叛徒的弟子。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其实指使我《|Zei8。Com电子书》杀人的是他——”
沿着她纤手轻指的方向看去,她指证的正是待要离去的江晴初。
阮汐汐发出一声轻笑,眼波流转间,款款身姿,绕到面无表情的江晴初面前,声音清脆悦耳:
“在月余前,我确实杀了大刀门赵程远,不过这也是我家老爷……噢,是江晴初所指使,他给我安排了地点,时间,只等我用玄慈斋手法下手。那次完成任务后,正好遇到朱公子,我与朱公子一见钟情,愿与他做对野鸳鸯。等江晴初一离开南良城,我们二人就烧了江府,私逃到离方城。不想还是被江晴初追到,他说只要杀了周昌,才能放我们二人逍遥快活。比起和朱公子的甜蜜日子,这多杀一人,又算得了什么,我自然又与朱公子一起下手,在河边把人给杀了。”
此事竟为财倾天下的江晴初所指使。
她此番话犹如在大堂里放了一个炸雷!
周掌门、乔谷主、陈舵主、素素姑娘和另一个白衣少女,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阮汐汐在这段话里,不仅拖了江晴初,更把朱瑞也加在杀人凶手里。这泥江的水,已经被她越搅越浑。
直到江晴初脸上的肌肉在抽,她才如花间蝴蝶,又翩翩飞到朱瑞身边,目光迷离:
“哪知道这朱公子人长得老实,实际上却是个花心大萝卜,原来她早与明瑶姑娘暗通款曲,这明瑶姑娘正在为查不出凶手烦恼,朱公子心疼不已,趁我不注意,两人就约到野地,一番云雨后,就商议把我供出来,幸得我那日跟在他身后窥破此事,不然此时小女子还在为这两人一起担下罪名……”
“你说够了没有?你以为你这样说会有人信你的一派胡言?我玄慈斋的弟子天下人有目共睹,你以为会像你一样龌龊无耻?”明瑶此时脸上不见一丝恼色,眉宇间颇显正气,如仙子般光洁的神情,再配上她绝丽的面容,任谁也难以想象出她与人野合的场景。
阮汐汐哑然失笑,这个女人不简单,按说一般人都应该跳起来与她大骂,她却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人相信她有多么圣洁。
江晴初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十六这个女人瞎掰地功夫他见识过,但也没见过能瞎掰到这程度。他想看看她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朱瑞已经无法用任何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微眯双眼,望着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在她一张巧嘴一开一合之间,他忽然就变成了和她有一腿的奸夫、杀人帮凶、花心大萝卜,与人野合,她还有没有更多的怪异名词冠到他身上?
第四十章 未了
谁也不会知道,阮汐汐现在除了能笑,已不能说话,刚才所有的话语,让她成了强弩之末。
她此时全身的血全都流向了脏腑,胸臆间气血翻涌,似乎要从喉间往外喷出,她只要再说得一句话,就可能会血洒当场。
这个时候,没有人比她更绝望,没有人比她对这个世界更失望。
没有希望,原来才是最残忍的事。
整个大堂里群情愤动,有人为他们心目中的圣女被污蔑而怒,有人为师门弟子被杀而怒,叫骂声此起彼伏。
周掌门走至大堂中间,朗声说道:“大家不要激动,既然这位姑娘说了如此之多,我们也无法分辨真假,但只要是真凶,我们一个也不能放他走,在没有得出定论前,希望各位最好都不要离开。”
乔谷主也步了出来,看着明瑶,皮笑肉不笑:“明瑶姑娘,也不能怪我们不信任玄慈斋,事关重大,我们也不能单信你的一面之词,刚才这位姑娘说的话我们不尽信,但也不能全然不信,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现在就先让周掌门查验她脸上的伤到底是否为赤焰火所烧。”
明瑶眼里迅闪过一抹慌乱,但旋即已自隐去。
朱瑞暗道,阮汐汐的伤他最清楚,只是挂伤,与火烧无关,明瑶或许是哪个环节弄错了,周掌门和乔谷主毕竟为一派之长,看事情总是要有根有据,不会人云亦云。
全场顿时又安静下来,这也正是最关键的一点。
玄慈斋另两个白衣少女拔剑齐声叫道:“乔谷主,周掌门,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们师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种人,更不会谎言蒙蔽大家。”
明瑶拦手道:“师姐,让他们查,事实总归是事实,不然还以为我们玄慈斋凭空捏造。”
周掌门暗自点头,此女颇有大将之风,玄慈斋在武林中几百年不衰,自有他道理。
阮汐汐脸上涌起的潮红,如一片渲染过的红布,眼底满是血丝,殷红殷红的。
朱瑞察觉到她不对劲,他急忙扶住她,竟发现她身如火烧,呼吸滚烫,摸向她脉门,大惊,从来没有见过气血倒流的现象,得必须马上施救。
朱瑞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门口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数人大喝,门口立时被几名赤焰门弟子阻住。
朱瑞充耳不闻。
周掌门从后面翻掌来袭,明瑶惊呼:“朱瑞小心。”
朱瑞身形突然腾空而起,闪过周掌门赤焰掌,空中翻飞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踢倒几个守在门口的壮汉。
乔谷主、周掌门、陈舵主三人又同时飞身截在门口。
乔谷主一抖手中长剑,横剑朱瑞身前,“杀人凶手,休想能逃。”
明瑶提剑一挡乔谷主,对朱瑞道:“朱瑞,你不能把她带走。”
“她受了重伤,我清楚她不是杀人凶手,什么事情也要等救人了再说,不要让我朱瑞动怒,江湖人也要有道义之心。”朱瑞飞转腾挪,避开周掌门和陈舵主的挟击。
周掌门又一掌拍向朱瑞胳膊:“如果是杀人凶手,今天都别想离开这大门一步。”
朱瑞冷笑,就算他手里抱着一人,三个周掌门也不是他的对手,绝不可能拦得住他。
双腿飞踢间,冷眼立于一旁的江晴初看到阮汐汐在朱瑞臂弯里,如一株将要调零的泣血杜鹃般,身子颤动着,却狠狠咬着牙关,这样的神情,他既陌生,又熟悉。
周掌门连退,运掌如飞,掌风无孔不入的还是扫中阮汐汐。
她一口血箭自嘴间急射而出!
鲜血冲至大堂门柱上,然后又溅落下来,鲜血迸进,血花满地,血的腥气顿时弥漫充斥,浓重令人窒息。
江晴初终于忍不住出手,自一旁大汉腰间抽出大刀,扬手,大刀如天边流星,向周掌门头颅飞般划去。
雪亮的刀芒裂空而至,周掌门避无可避。
突然,门口出现两个身影,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周掌门被其中一个翩迁曼妙的身影迅急踢飞出去,大刀去势不缓,“夺”的一声,深深扎进对街屋宇。
周掌门撞向一旁,险险避过。
明瑶趁乱暗射内劲,击向阮汐汐胸口间。
门口另一人手指轻弹,一缕尖细如针的劲风,击中明瑶手腕。
明瑶甩手暗呼!
“住手!”
终于,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蓦然在大堂响起。
“大师姐!”
“是大师姐,大师姐终于来了。”两个玄慈斋弟子高兴地叫道,这样混乱的场面只有大师姐才能控制得住。
所有人停手,众人这才看清,门口突然而至的是一对如神仙眷侣的年青男女。
正是江晴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温言和方宛云。
江晴初眼瞳冰厉。
温言一身儒衫,轻忽地瞄了一眼甩手的明瑶,步履轻缓地迎向朱瑞,淡淡道:“把她交给我。”
“为什么?”朱瑞不动。
温言打量阮汐汐血红异常的脸,道:“她的伤只有我能治,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神色淡定,不由人不信。
朱瑞盯视着他宁静而悠远的眼睛,温言毫不避让。
良久,良久,朱瑞才点头:“足够。”
方宛云走过去,脸庞绽放出如珍珠般莹润的光泽的笑:“虽然知道温先生能治此伤,但她与本门的纠葛,温先生但凡要给个交待。”
温言一扫堂中众人,轻语道:“此事我一定会查出眉目,只要大家给温某一些时间,绝不让奸人继续为恶下去。”
江晴初隐在人群中,细细地端详他,从上到下,由内到外,温言都淡如一泓秋水,难以让人找到破绽。
方宛云让开身子:“温先生是言而有信的人,只要有温先生这句话,天下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那温先生请吧,救人要紧。”
三大门派里有人大为不满,方宛云做了个古怪的手势,众人顿时惊异地住声。
眼看温言把她抱进温暖而泛有青草香的怀里,阮汐汐凭着最后一丝意念,声音虚若游丝:“我不信。”
闭眼的那一刹那,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提到南才……相信……然后有人在她身上飞点,冰凉如游丝的气流一缕缕从百十个穴道注入,身上蚁蛀般的疼痛终于让她陷入无尽地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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