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有如此宽德的胸怀,”楚桓点头,“果真有后宫嫔妃风范!”
林卿雅心中窃喜,暗道这步以退为进果然走对了。于是连忙谢恩,更是殷勤的为皇上布菜,招呼他趁热用膳,吃完饭后便早些休息。
楚桓忽然微笑,起身告诉她还要去容嫔的倾颜殿看看,便不在蕙兰殿用膳了。
林卿雅夹在筷子中的一块豆腐倏然落下,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的愣在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回答并恭送皇上的,她心中仿佛千万匹神兽奔腾,整个身子都扑簌簌的在风中凌乱。
待楚桓走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妒意横生,将满桌美味佳肴全数扫到地上,一时之间,杯碗的破碎声不绝于耳。林卿雅终是忍不住,气的浑身发颤,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夏暮兮,我林卿雅,与你势不两立!”
一字一顿,仿佛要将容嫔生吞活剥。
第二天,皇上便下旨,无视皇太后的劝告,将馆娃宫正式赐给了夏暮兮。一时之间,后宫皆知道皇上重视容嫔娘娘的程度。据悉,淑妃知道后,当即砸碎了一屋子的花瓶;惠嫔则待在蕙兰寝宫整整一天不见人;而苏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蓝叶儿表情神秘的进了太后娘娘的懿祥宫。
夏暮兮边饮茶边听晴凝的汇报,她的眉头便没有舒展开,沉思了下,不禁问道:“皇后娘娘处,有什么动静?”
“皇后娘娘那边一切如常,”晴凝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看来,我是时候该去探望下皇后娘娘了!”夏暮兮点头,犹豫了一下,方道:“青萝,你去调查一下淑妃的举动;晴凝,你帮我准备步撵,咱们现在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两个小丫头忙答应下来,匆匆出门准备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夏暮兮一行人来到翊坤宫,经落扇通秉,皇后娘娘亲自将她迎接进去。
分宾主落座后,两人一阵寒暄。皇后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一下措辞,便道:“容嫔妹妹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皇上竟将馆娃宫赐给了你。”
夏暮兮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这话中的酸碱程度,估算着还是应该采取保险措施,于是连忙跪下道:“妹妹知错了,求姐姐恕罪!”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皇后一脸惊讶的模样,连忙双手相馋,扶起夏暮兮,“你身怀龙嗣,怎么能下跪呢?若被地气伤了,那本宫可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娘娘若是不肯原谅暮兮,暮兮便长跪不起!”
“你有什么错?”皇后长叹一声,“让本宫原谅你什么啊?”
“暮兮这次越矩,搬进馆娃宫,外界都传言这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是在想皇后娘娘的权威挑战,可是暮兮实在是身不由己,”夏暮兮暗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顿时泪如泉涌,“暮兮无心与皇后娘娘争宠,娘娘的知遇之恩,暮兮无以为报,早已发誓此生唯娘娘之命是从……”
“瞧妹妹说的,都语无伦次了!”皇后笑道,“本宫自然知道妹妹的忠心,也知道妹妹的无奈。你若是得宠,可比其他妃嫔得宠更好,本宫又岂会误会呢?”
夏暮兮心中咯噔一下,暗中思索,这皇后如今将实话相告,直言希望她在宫中争宠,这究竟是她已经完全信任她了,还是只是皇后在有意试探?
她摸不准,一时有些犹豫。
皇后接着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妹妹无需介怀,她一定要安心养胎,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才是!”
“暮兮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夏暮兮感激的热泪盈眶,“暮兮定不负皇后娘娘的希望!”
皇后展颜,端庄的冲她笑。
夏暮兮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在云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下却不住暗叹,尼玛,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失手掐的太重了,她现在整个大腿都在痛啊!这场戏她付出的代价太特么的大了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已晚,夏暮兮才起身告辞。
望着夏暮兮离去的背影,皇后娘娘的眼睛,眯了起来。
“娘娘,”落扇在身后问,“这个容嫔的话,娘娘信吗?”
“自然不能全信,”皇后冷笑,“本宫倒是觉得,她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这是个花瓶子!”
“娘娘的意思是,”落扇皱眉,“咱们需防着她?”
“防是一定要防的,”皇后微微饮了一口茶,不露声色道,“只是咱们表面上还需要保护她。”
“娘娘是指?”
“本宫还需要她的肚子啊!”皇后掩嘴笑道,“若是生下皇子,本宫刚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若这容嫔真的生下皇子,”落扇有些担心,“她会甘心送给咱们吗?毕竟……母子连心啊娘娘!”
“就算她到时候反悔,本宫也自有办法让她乖乖就范!”皇后攥紧手中茶碗,眼底一片寒意,“本宫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夏暮兮的步撵行至御花园,但见初夏时节,园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一副美轮美奂之色。
她有些困乏,一时之间不禁昏昏欲睡。
恍惚中感觉四周风气,有人一阵惊呼,好像晴凝的叫声。她一惊,还没有睁开眼睛,便感觉颈子上多了什么冰冷坚硬之物,一阵彻骨的寒冷登时在四肢百骸扩散。
夏暮兮不禁激灵灵带了一个冷战,睁开眼时,却发现一把寒气逼人的短刃,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45章
夏暮兮一哆嗦,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耳边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闭嘴!别动。”
于是她便真的不敢动了;夏暮兮双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部,任由那个人将她拽下步撵。她的面前,一众侍卫已经将他们围住;只是碍于她是人质,不敢轻举妄动。
那太监挟持着她步步后退;终于退到一处假山前——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主子,”晴凝在侍卫的搀扶下跑来,左手捂着右臂,仍有血水渗出,一看便是受了伤。她两眼含着泪水,脸上满满的都是忧虑之色。
夏暮兮暗悔此行没有带着青萝,如今竟上演这一出,真是始料未及。她心中转过千般心思,可是她连这太监是谁都不知道,一时根本想不到办法脱身之法。
正当现场一片混乱之际,忽然一声高呼:“都给本宫拿下!”
只见一身淡绿色宫装的敬嫔娘娘,正各种高贵傲娇的走来,一副愤慨的模样怒斥:“大胆贼人,竟然行刺太后,来人,快将他给本宫拿下!”
“回敬嫔娘娘的话,”左右侍卫十分犹豫,这刺客手里劫持的,不正是皇上宠爱万千、最近又怀了龙种的容嫔娘娘吗!?可是这敬嫔娘娘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他们又得罪不起,一时间,不禁左右为难。一个首领模样的侍卫无奈之下只得道,“可是容嫔娘娘……还在他的手里……”
“你们不要过来,”那个太监一脸紧张,将刀子贴的夏暮兮脖子更紧了些,“你们要过来……我就让这个女人陪葬!”
“大胆!快放下容嫔娘娘!”有侍卫呼喊,那太监听后却是一笑:“原来还是个有封号的嫔,这更好了!你们如果不想这个女人有事,就放了我!”≮我们备用网址:≯
“岂有此理!”敬嫔将凤眼一瞪,“敢行刺皇太后,不能放!”
“敬嫔娘娘!”晴凝抖着声音跪下来,抓住敬嫔的衣角不住的磕头,“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求求您……”
夏暮兮看的一阵抽搐,这就是宫廷剧里面的狗血场面吧?她心中千万匹神兽暴走,盛夏时节,整个身子都在风中扑簌簌的凌乱了。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自己的脖子上,还架着明晃晃的刀子,可是她却并不怎么害怕。可能是因为如今情况,她一心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小包子,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死,绝不能有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的她不能慌乱、不能害怕!
望着敬嫔嘲讽的态度,夏暮兮惊觉,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怀好意,那个敬嫔或许正巴不得自己身首异处、一尸两命。既然无法求人,那么现在便只能自救了。
夏暮兮放在肚子处的手悄悄动了动,探进袖子里一阵动作,拿出一颗药丸捏碎,登时一阵草药香气扑面而至。那太监一怔之下,直直向后倒去。手中刀子滑落,却在夏暮兮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
这颗药丸是夏暮兮按照孤本医书上的记载所制成,药丸中包有特殊的草药,一旦捏碎,人闻到这种草药的香气,便会立时昏厥。她做这个东西本是用来玩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夏暮兮一惊,晴凝忙扑上去将她拽过来,不住问道:“主子,您有没有事?”
她摇头,不再屏息,长长的换了一口气,却紧紧攥着拳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来人,快将这刺客拿下!”敬嫔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那太监抓住,那太监睁着眼睛,却一动都不动,被几个侍卫生生拖走。
“容嫔竟精通药理?!一颗小小的药丸,”敬嫔瞪了夏暮兮一眼,冷哼一声道,“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刺客抓住了!”
夏暮兮刚才隐约听见这太监是去刺杀太后的,于是忙定了定心神,一副担忧的神色问道:“太后娘娘无碍吧?”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无碍!”敬嫔娘娘冷冷扫了夏暮兮一眼,嘴角挑了挑,勾起一抹冷笑,“难道容嫔希望太后娘娘有事?”
夏暮兮心中一阵抽搐,尼玛不是黑就是白,这个敬嫔的逻辑真心奇葩!看来果然如外界传言,敬嫔娘娘巾帼不让须眉,有很做领导的气场,当真霸气外露,性情却又极其古怪,难以亲近,看来她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她见敬嫔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于是连忙解释道:“我自然希望太后娘娘长命百岁!”
“容嫔你受伤了,没有什么事情吧?”敬嫔盯着的地方,不是夏暮兮的脖子,却是她的手。夏暮兮神色一凛,忙将手连同手心里的药丸残渣藏在袖子里,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我没事,多谢敬嫔姐姐关心。”
“没事就好,快找太医包扎去吧,”敬嫔冷哼一声,瞪着夏暮兮半晌方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本宫处理便好!”
“如此,便有劳敬嫔姐姐了,”夏暮兮福了福身,带着晴凝等一群人,转身离去。
回到倾颜殿,可把青萝唬了一跳,自己才离开不到半天的光景,这主仆两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忙唤人找来罗太医包扎伤口,又是好一通忙活,才将两人的伤口处理完,好在全是皮外伤,青萝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叮嘱一定要好好休息,青萝一一记下。
待送走了太医,夏暮兮转向晴凝:“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主子,是晴凝没用,”晴凝扁了扁嘴,哭道,“晴凝没有保护好主子,晴凝对不起您……”
“晴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夏暮兮安慰她道,“你也受伤了,快去休息吧!这两天放你假,好好歇一下。”
晴凝千恩万谢着退出去,待青萝将房门掩上,她不解的望着夏暮兮,问道:“主子,您究竟有什么事情这般神秘,居然连晴凝都瞒着?”
见自家丫鬟猜到了刚才自己的眼神,不禁很是得意:“青萝,这次行刺太后之事,并不简单!”
“主子,何以见得?”青萝皱眉。
“因为……”夏暮兮抬起手来,“那个刺客倒下的时候,将这个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
她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一寸见方的竹筒。
“这是……”青萝惊讶,夏暮兮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张空白的纸与一颗药丸。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夏暮兮不解,青萝仔细端详那竹筒,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恍然。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夏暮兮看着自家丫鬟的神色,不禁问道。
青萝皱着眉头,从几案上取出一个蜡烛点燃,将那张白纸放在火底下点燃,不消一刻,几个黑色的大字便显现出来:此药为蛊毒续命丸,务必争后宫第一人,望顾惜家人,不负圣恩,切记切记。
几个简单的大字,却惊得夏暮兮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惊呼,“这纸……”
“其实这纸没有什么特殊的,”青萝道,“真正起作用的,是上面的字。”
“这是什么意思?”夏暮兮更加好奇了。
“主子,您知道甜橙的酸液里面含有糖份,”青萝简单解释道,“而糖遇热便会变焦吧?”见夏暮兮点头,她又道,“这些字都是用甜橙的汁液写在纸上的,干了就什么都显不出来了。但是一将这纸放在火上烤,字便会再次出现!”
“青萝,还好你够机灵!”夏暮兮赞道,“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这纸上的字,就是用甜橙汁液写的呢?”
“回主子的话,”青萝道,“那是因为这竹筒上的花纹,是漪岚国大皇子最爱的的雪梅花。”
夏暮兮仔细看来,果然如青萝所言,那竹筒的边缘,镂空雕着梅花的图案,想必就是她所说的大皇子的暗示了。
“这伎俩是大皇子在密信中惯用的计策,”青萝道,“而且这纸上有一股极淡的橙子味道,所以我才想到的。”
夏暮兮赞许的点点头,却又不禁皱眉:“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说这颗药丸便是可以暂时缓解我体内蛊毒的解药?而大皇子的命令,是让我去争宠,做这后宫的第一人?!”
“主子,如果青萝猜的没错,这就是缓解您体内蛊毒的药!而且送来的时间刚刚好,如今正是半年之期。”青萝拿过那粒药物,闻了闻,点头道,“看来,这次刺杀皇太后是假,为主子送药才是真!大皇子为了主子,也算是大费周章了。”
“只是送药这方式太过凶残,”夏暮兮长叹了一口气,“真的很吓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青萝摇头道,“上回大皇子派来送书的那人,武功那么好,可是不但暴露行迹惨死宫中,还差点暴漏了主子的身份。看来这次大皇子实在是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以没有人能猜到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送来了解药。”
“可是那个太监……”夏暮兮不禁想起这事。
“那些想必都是大皇子训练的死士,”青萝道,“一旦被捉,便会自尽。”
夏暮兮皱眉,她觉得这很残忍,可是却并不同情他们。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为这些不相干的死士伤怀,更何况,她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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