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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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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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处在皇帝现在的年龄,明白自己的余生估计做不出什么丰功伟绩了,就至少会有一个和他相同的希冀:至少希望自己不要犯下大错,不要留下一个坏名声。

这个希望已经粉碎了。纸包不住火,西市泱泱的百姓会比史官的刀笔更大范围,更长时间传播这件事情。民口不是堤坝,是堵不住的。

——权势再迷人,就真的为了想得到它,而一点儿也不管生养自己至今,已经年迈的老父亲的死活了吗?

“皇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褚鹤颤抖而关心的声音响在耳边。太监细白柔软像女人一样的手正揉着他的胸口。

按得真是地方。就是那儿疼,心口的位置疼。

愤怒、伤心,这两种激动的情绪在方才的太平宴上已经爆发过。所以现在年老的他居然没有力气再次爆发,而是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疲倦。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

褚鹤抱着皇上魁梧的身体,一起摔倒在地上,阴柔尖细的声音简直能撕破耳膜!独孤卿云大惊,上前一步替紧闭双眼,嘴唇乌青发紫的皇帝把脉,然后立即站起来吩咐周边吓呆了的小太监:“暂时隐瞒消息,封锁大殿!你去宣太医正!!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花绿芜回去很久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西市上,她是易容了,为什么独孤栖白能在泱泱人群中一眼认出她?

——糟糕!好吃懒做太久,我的易容术一定退步了~~!! (tot)

第六十三章

如果有一个人能见微知著;明察秋毫;那个人就是罗钰。

花绿芜从西市逃回皇上赐下的秦王府邸附近;想着罗钰已经在里面了;她就在外头转悠来转悠去不敢进去。

好狼狈啊……

就像任何孩子在外面打架了,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服;或者让自己挂了彩,回家见家长都会使他们很心虚。

附近有一家糖果子铺;居然在日渐寒冷的秋天里仍剩余一些冬日储存的冰块。不敢回家的花绿芜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小块冰;用荷叶包着冰脸;直到把两只手冰得毫无知觉,才哆哆嗦嗦扔掉冰块。找小铜镜子一照,平庸少年的脸皮至少不会肿了,这才整理一下衣襟,掸掸尘土,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家。

郁郁青青的庭院里迎面碰上正装出行的罗钰,气势汹汹的,花绿芜讶问:“你要出去?”

罗钰一怔,端肃脸孔上的表情霎时有些柔和,咳了一声道:“算了,没事。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又回到大厅。

“今天西市很热闹,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没叫他们发现异常,多绕了十万八千里的冤枉路才回来,真是累死我了!”花绿芜这样说着,一面握着拳头锤锤腿,做出一付累得不想多说话的模样。

梁谦桐有意看了一眼衣着整齐的罗钰,放心之余闷咳了一声,说道:“西市乱象王爷已经得知了,方才急得立马更衣,片刻不停地要出去找夫人呢。夫人能平安归来,真是万幸。既然夫人今日受惊,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罗钰很不满地看着他,真是的,有必要把他说成这样毛躁吗?

花绿芜点点头,夹着尾巴就想溜。罗钰立马觉得不对劲了——这时候难道不是她花痴自恋,或者揶揄嘲笑他的最佳时机吗?

“你等等!”

他居然用非常怀疑的眼光看着她。花绿芜心中叫糟,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只好站住。她的头皮开始发麻,屁(屁)上的肉也下意识紧绷起来。罗钰令梁谦桐回避——梁谦桐暗笑着离开了,不明白他们小夫妻又有什么顽皮。罗钰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伸手揉脸。

倒霉的事情会串成一串,所以人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罗钰本意是想揉开人皮面具,没想到他下手的地方正好是花绿芜“自残”的地方。花绿芜疼的泪花直打转,没忍住哎呦呦叫了起来,一把将这个坏蛋推开!含着眼泪,用那种良民面对恶(霸),少女面对强(暴)犯的目光责备他!

罗钰张开手不敢再碰她。他知道自己媳妇皮得很,尤其是年纪小的时候,精力旺盛,什么打抱不平啊,上山下海疯玩啊,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所以受伤是家常便饭。他看惯了她皮,也看惯了她不容易哭,眼看这泪汪汪的模样,可知道是疼得厉害了。

心里头一股子寒气立即冒了出来,罗钰几乎脱口而出厉声道:“谁打你了?脸疼吗?还不快把这该死的人皮面具摘下来,想等着伤势加重皮肉烂掉吗?”

“哇,你这么凶干嘛?!我我我我我……不小心磕石头上了不行吗?!”罗钰气势强,花绿芜底气弱,但还是不死心地辩驳着。

罗钰嘴唇抿地很紧,这代表他非常生气。

“花糖豆,你觉得,我会查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板着脸孔,一字一句强(傲)调(娇)道:“不要试图欺骗我!”

——有,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吗?= =|||

花绿芜自认是个见机行事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看罗钰一付要放大招的模样,她立马乖乖全招了。

“……总之,这次的事情出人意料,我保证下一次不会这么冲动了。”她指的是打了独孤栖白的事。

犯了错是让人沮丧的事情,尤其罗钰的脸色阴沉欲雨。

“把你的面具揭下来。”他对独孤栖白的事情闭口不谈,面无表情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这表示,他不是很介意这件事,而是非常介意……

花绿芜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当她用药水帮助,轻轻卸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皮面具,叫罗钰看见里面半边青紫的真容后,罗钰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有必要打得这么重吗?!!”左边脸的雪白,正好映衬出右边脸的惨淡。虽然用冰块消了肿,可是“就像开了颜料铺一样”,那种程度的瘀伤,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完全消退。

花绿芜自己照着小镜子,整个人也是备受打击的状态。

“算,算了,至少这能证明我很正直……”她对着镜子说话,试图催眠自己。

肩膀忽然一沉,罗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镜子中出现很不相称的两张脸。如果化用西洋国的一个童话故事名,那就是“美男与野兽”。

“傻!!”

花绿芜:……

“你对独孤栖白感到很歉疚吗?”

“啊?!”

“把自己打得这么狠,难道你当时完全没有想到我的心情吗?”

“不是的……”

“你最近霉运高照,独孤栖白就是祸因。从现在开始跟在我身边,不许单独和他相见,这样才能逢凶化吉!”

——喂!!这么严肃的脸孔说这么无稽的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花绿芜才将心情极度狂躁的罗钰哄好。从某种程度上,成年男子比小孩子难哄多了,因为他们有智商。智商越高的越难哄,而花绿芜自认为罗钰的智商比她高上那么一点点……这真是个悲剧。

现在花绿芜正在给罗钰捶背。没错,就是捶背!卖身葬父可怜兮兮的小白菜给有钱的大爷捶背的那种捶背!

罗钰板着脸,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抱着肩膀,大刀金马地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妻子温柔小猫一样的捶背服务,居然还一付整个世界都欠他钱的模样!

“轻了!”“重了!”“难道你没吃饭吗?!”“难道你想要谋杀亲夫吗?!”

“罗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呀,膝盖疼了,帮我揉揉膝盖……”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双手都快揉废了的花绿芜脸蒙轻纱,终于获得休息的权利,而狂躁的秦王罗钰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事先安插在各地的眼线过来汇报,说西市事发以后,无辜百姓得以回家,现在整个都城街巷酒楼都在议论这件事,尤其是最爱指手画脚的那群清流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慷慨激昂。几个颇有文采的诗人就此事为枉死的惠州人写了祭奠诗,他们的好友和学生将这些触景生情的诗作广泛流传出去。

整个都城像一口亟待喷发的沸水锅,再不马上采取一些措施,恐怕就要出事故了。

而皇宫,从事发到现在整整两个时辰,竟然还没有一丝反应。

“不对!皇宫恐怕出事情了。”听完属下的汇报,罗钰负手踱步,从柜橱壁附近走到门口处,忽然用力拍了一下门框,说出这句话来。

“皇宫出事了?你是说……皇上?”

“是的,皇帝。应该就是他。”

花绿芜从躺椅上直起身来,不小心牵扯到涂了药物的脸蛋,叫她疼的一咧嘴:“为什么?我是说……也许杀死惠州人的命令本来就是皇上下的,所以他对西市发生的事情并不吃惊。恒远当众说是皇上下令诛杀惠州人……所以也许皇上正好端端地坐在皇宫里面,叫你这个胆敢挑衅他的儿子好看。”

“皇帝的性格……”罗钰低声道。

“什么?”

“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皇帝的性格了。”罗钰说:“当年他态度大变,杀了我母妃三族,害死韩统领一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思考,思考那件事,思考他的性格,思考他的内心。自从我们离开都城以后,每一年皇帝颁发的新的法令,处理的重大事情,我都会派人细细搜寻其中过程,再进行仔细分析琢磨。”

“他是一个脾气冲动,极好颜面的人,外厉内荏,有雄心而无相应的才华。屠杀惠州人的命令绝不会是他下的,既然他能在众臣面前说抓捕惠州人以后再审理,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你说恒远假传圣旨?啧啧,这家伙跟块石头一样,可不像是这么奸猾的人!”

正交谈着,忽然又有一个眼线前来禀报:“从御林军的兄弟传来消息说,南营统领恒远在回宫的途中遇刺身亡!现在里头正在全面封锁这个消息,里面的兄弟好容易才传递出来。”

罗钰霍地转身!花绿芜吃惊地看着他!

花绿芜叫道:“你说的果然没错。如果是皇帝派恒远杀了惠州人,他完全可以说恒远假传圣旨,堂堂正正地杀了他,用以保全自己的名声。现在恒远却不明不白地死了,最受非议的就是皇上了!皇帝成了受害者,杀害惠州人的罪名全都担在了他身上!他自己不可能这么做!”

“有人在下一局棋!”罗钰眯细了眼睛说:“很大的一局棋。是太子慌不择路,还是宁王借刀杀人?!”

第六十四章

消息是封锁不住的;无论西市还是皇宫。区别只在于,西市消息传播范围更为广泛而低端,皇宫消息得知的人群稀少而高贵。当然,这“高贵”,指的只是出身罢了。有些人的行为卑劣,实在配不上他的出身。

无论独孤卿云再尽心负责;侍卫总管就算亲自出马也阻拦不了皇后。尤其是一位因娘家势力短时间大肆削减,倍受打击而变得有些尖锐敏感的皇后娘娘。

皇后知道了,太子立刻就知道了。

——皇帝急怒攻心;迄今昏迷不醒。

太子的表现说出来有些叫人不可思议,他居然松了口气。

能理解他思维的也许只有云若衡,这一次她是替皇后来太子府传递消息的。

“惠州的事情被捅到朝堂上;西市也闹得不可开交,不管真相如何,皇上心里恐怕早已经有了成见。再加上东海侯……不,是秦王步步紧逼,主子真是举步维艰。”云若衡站在背后替太子捏着肩膀,十指纤纤,声音温柔甜蜜:“皇上这一病倒,倒给了我们见机行事的机会,至少朝廷是没空儿立刻搜查惠州的事情了。”

放松的神情在太子脸上维持了不到一刻钟,就再次被阴霾所替代。

太子捏着云若衡的手,捏的她骨头发疼。“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之前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孤令人修改功劳簿的时候,也尽量不牵扯到名门大族,因此没人会计较这种事情。但既是被罗钰捅到御前……哼,现在啊,该知道的人还有谁不知道呢?”

“父皇迟早会醒!还有西市的事情……”

“应该不是秦王做的吧!”云若衡伏在太子背上,身形柔软地像一条妖(娆)的水蛇:“东海在皇宫中安插几个小喽啰,还能叫人相信。要是连南营统领都能被其操控收买,那都城早就永无宁日了!”

“不是汉王,就是宁王!”太子猛地一拍桌子。精巧的汝窑茶杯摇晃起来,咕噜噜转了两圈,即将滚落摔得粉身碎骨!

一只纤纤素手恰巧按在茶杯上,茶杯稳住了,重新立在桌子上。

“恐怕不是汉王。汉王现在伤势之重,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厉害。这次强撑着参加太平宴,不过是怕人家知道他的真正伤势罢了。据奴婢嫁入汉王府做侧妃的一个师妹说,汉王回府后就病倒了,秘密请了国师救治,现在却仍旧下不了床。”云若衡低声道:“他要是真废了,独孤家恐怕要另寻高枝。都城的势力又是一场大变!”

“另寻高枝?谁?”

“不是宁王,就是秦王。看谁能给他们家族带来的利益最大。”云若衡说:“独孤家唯一不会选的就是我们,因为先前各为其主,两家结怨颇深,无论是谁,在这时候站队都会心有芥蒂。”

“想得美!!”太子阴冷地说:“他们只忘记一点,孤才是第一位的皇位继承人!”

宁王没有一个皇后母亲居住皇宫,因此得到消息稍慢。当听到皇上病重不醒,太子带人去皇宫护驾的消息,病弱的宁王立即咳嗽不止,随即丢掉染血的锦帕,微服造访国师府。

永远比平常人多穿两件衣裳,捂得严严实实的独孤宇瞻慢悠悠回到府中,见了宁王并没有诧异,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

“国师大人,听说父皇病重不起,太子已经带人去皇宫护驾。”

国师饮了一口热茶,“宁王殿下消息很灵通啊。”

“太子的消息比本王更灵通。”虽然被当面讥讽,宁王却没有一点儿惭愧的表情,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最标准的“温良恭俭让”的君子,“西市的事情虽然出人意料,但更叫人想不到的是,父皇竟然被这件事情气病。就像谁也想不到……骁勇善战的二皇兄竟然被宵小暗算,迄今为止仍下不了床一样。”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宁王是别有意味地看着国师大人的。他的意思相当明显。

“呵呵,宁王殿下,果然消息灵通。”

“本王来此,并不只是为了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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