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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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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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公公乃是御马监大太监郭镛,在宫里地位仅次于萧敬,原本随时陪侍皇帝的应当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萧敬,只是萧敬年纪老迈,朱佑樘体恤他,所以让郭镛伺候着。

这郭镛领了旨意,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然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人将这宫里闹了个鸡飞狗跳。

司礼监里,萧敬躺在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跪在他脚下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太监,小太监苦笑道:“公公,这事儿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现在陛下震怒,让郭公公去把乱嚼舌根子的人揪出来,郭公公便带着人四处出没了。”

萧敬微微颌首,双目半眯着,淡淡地道:“这么说,柳乘风当真是偷窥了公主殿下沐浴了?”

小太监道:“奴婢哪里知道?反正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倒是奴婢想来,这事儿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萧敬苦笑道:“杂家明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道:“能办出这种事来的,除了杂家,就是宁王了,至于其他的,要嘛就是没有这种手段,要嘛也没有与柳乘风这么大的深仇。这事儿是宁王做的,只是这个宁王的用心当真是险恶,这件事若是能整死柳乘风倒也罢了。可要是柳乘风不死,第一个怀疑的就必定是杂家。杂家是左右不是人了。”

小太监道:“公公说得没错,这事儿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在别人看来,只怕和公公脱不了什么关系。”

萧敬不置可否地喝了茶道:“罢了,这种事儿和杂家没什么关系,让郭镛去查吧,这个郭镛,倒是够用心的。”

用心二字,似乎别有意味。

这小太监怎么会听不明白?冷笑道:“郭公公今日可神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司礼监呢。”

萧敬将茶盏放下,阖起眼:“少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了,还道是杂家教出来的人不知道规矩。依杂家看,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等着瞧好戏吧。”

萧敬眯起眼,随即咳嗽几声,便用巾帕捂着嘴,低头看灯下的奏书了。

坤宁宫里,一片静寂,柳乘风还没有到,朵朵在一旁抹着眼泪,张皇后自是去劝慰,朱佑樘却是沉着脸没有去看她。

这时候除了朵朵的低泣,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知等了多久,殿门外终于闪身走进一个人来。

郭镛穿着一件宽大的红色宫衣,小心翼翼地走到朱佑樘跟前,低声道:“陛下……”

朱佑樘冷声道:“你说。”

郭镛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跪拜在地,道:“奴婢无能,暂时还没有查出这流言的源头在哪儿,只是……”

朱佑樘厉喝道:“只是什么?”

郭镛道:“宫里不只是有公主与柳乘风的谣言。”

“哦?”朱佑樘笑得更冷,道:“你继续说。”

郭镛胆战心惊地看了张皇后一眼,才道:“奴婢不敢说。”

朱佑樘大怒,抄起手中把玩的璞玉,狠狠地砸在郭镛的身上,怒喝道:“不敢说?这宫里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做奴婢的敢说贵人的是非,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不敢说了?难道就你郭镛胆子小,就你懂事?你说,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朕便让你守陵去。”

郭镛吓了一跳,那璞玉砸在他的头上,痛得他不禁龇了龇牙,可是他还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忙道:“奴婢说,奴婢说,只求陛下息怒……”郭镛舔舔嘴,继续道:“宫里不只是有柳乘风与公主殿下的流言,其他的还有不少,不过传得都不算广,其中有几个,更是大逆不道……”

“什么大逆不道?”朱佑樘这时候反而定下神来,赤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机。

“其中有一条,说是柳乘风以百户之身而受陛下器重,这是因为……因为……因为陛下与柳乘风有私情……”

私情……是很委婉地说法,通俗一些,就是说朱佑樘爱上了柳乘风的男色,跟柳乘风有断袖之癖,是个老兔子。

朱佑樘不禁愕然……呆住了……

一边哭哭啼啼的朵朵却是一下子破涕为笑,可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不该笑,于是又捂着脸,面带梨花地低泣……

连张皇后此刻也不禁莞尔,自己的丈夫好不好男色,她岂能不知?这流言未免也太胡说八道了一些。

朱佑樘却是气得老脸胀红,好男风……虽说这外戚有不少乐在其中的,可是朱佑樘却最是反感这种事,这些话到底是谁口中传出来的?简直岂有此理!

郭镛倒是什么都不敢隐瞒,又看了朱佑樘一眼,接着道:“其实还有不少流言,还有的说是柳乘风与皇后娘娘……”

“啪!”朱佑樘拍案……

这一下真是气伤了,若是自己说好男风倒也罢了,居然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妻子。

郭镛几乎要哭出来了,道:“这些流言到处都是,奴婢四处追查,却总是找不到始作俑者,不过据说这些流言都出自淑敏殿。”

“淑敏殿……”朱佑樘双目阖起来。

淑敏殿本是后妃的院落,只是朱佑樘无妃,所以一直空置,若不是郭镛提起,朱佑樘几乎忘了这个地方的存在。

郭镛道:“是,就是那里,奴婢亲自去查看了,发现那儿经常有人丢纸团儿去,神宫监的人去清扫时,便会打开看看,这事儿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朱佑樘沉默了。

郭镛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其实还有个流言……”

朱佑樘沉着脸问:“你说。”

郭镛道:“说是柳乘风原来是陛下的私生子……”

“混账!”朱佑樘大骂一句。随后他看了张皇后一眼,张皇后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私生子,而是方才有人竟然造谣说自己和柳乘风有私情,这对她堂堂皇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朱佑樘将目光收回,终于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那造谣之人的用心实在险恶,说柳乘风与公主伤风败俗,又说柳乘风与皇后有染,更说自己与柳乘风有断袖之癖,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谣言,而造谣之人的目标直指的就是柳乘风。

“这个柳乘风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这般怨恨他。”

这个时候再要朱佑樘相信朵朵与柳乘风有什么,也绝不可能了。道理很简单,柳乘风与朵朵有染若是真的,那和皇后的私情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的断袖之癖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根本不必继续查就已明朗,这是有人在造谣生事,而造谣生事之人一定别有所图。

“可恨!可恨!”朱佑樘叹了口气,连道了两个可恨,阴沉着脸道:“这些人真是大胆,居然造谣到了紫禁城。郭镛,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镛苦笑道:“奴婢只是在想,这个柳乘风不知得罪了谁,人家为了报复,竟是连皇上都牵扯了进去。”

朱佑樘颌首点头,若说方才朱佑樘对柳乘风满怀恨意,而现在这股子恨意已经烟消云散,反倒对这糟践柳乘风和皇后、公主甚至是自己的人生出了怒意。

自己是受害者,公主是受害者,皇后是受害者,柳乘风也是受害者,其实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否则天知道以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柳乘风到了……”外头进来一个小太监,低声道。

“叫他进来。”朱佑樘抖擞精神,坐直了身体,至于郭镛则是十分乖巧地去捡起地上朱佑樘砸落的璞玉和茶杯。

柳乘风这时候一步步走进来,先是看了张皇后一眼,张皇后刻意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可是很明显的,她的脸上仍有几分失态。

至于朵朵公主,这时候也恍过神来,立即明白了,自己和柳乘风的事是真的,至于柳乘风和父皇母后的事却是假的,这些假消息定是柳乘风叫人放出去的,如此一来,三分真、七分假,而这假的谣言如此不堪一击,自然而然,连自己与柳乘风昨天发生的事也成了谣言。

朵朵瞪了柳乘风一眼,心里却忍不住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这家伙太机灵了,自家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要东窗事发,谁知道原来这家伙早就有了准备,安排下了这鱼目混珠的计划,倒是让自己平白流了那么多的眼泪。

朱佑樘看着柳乘风,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或许是因为感觉自己刚才‘误会’了这个家伙,心中有几分亏欠,还不等柳乘风行礼,便道:“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柳乘风大剌剌地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相召,微臣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是不知陛下叫微臣来有什么吩咐?”

朱佑樘这时候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冷着脸,对郭镛道:“你来说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有仇必报才是大丈夫

“啊……有这样的事……”柳乘风听了那郭镛的言语,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之色。

其实这么糊弄皇帝老子,柳乘风的压力也是很大,可是不糊弄就是死,糊弄还能死中求活,至于什么道德,就只能让他见鬼了。

那公主与柳乘风的段子,自然是背后指使者传出来的,可是皇帝与柳乘风,柳乘风与皇后的谣言,却是柳乘风自己摆弄出来,若只是一个公主与柳乘风的段子,朱佑樘听了,自然会龙颜震怒,会下令彻查,可是有人告诉朱佑樘,不但公主和柳乘风有段子,连皇帝老子和皇后都和柳乘风有段子呢?

朱佑樘只怕第一个反应就是嗤之以鼻,认为这些话都不可信。

柳乘风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对朱佑樘苦笑道:“陛下明鉴,微臣就是丧尽天良,这谣言中的任何一桩事,微臣也是断不敢触碰的。微臣是读书人,天地君亲师岂能不知,陛下对微臣来说,亦君亦师,皇后便是柳乘风的师娘,那更是神圣不可侵犯,至于公主殿下……”柳乘风看了朵朵一眼,厚着脸皮道:“公主殿下在微臣心中,更是洛神一般的天人,微臣岂敢冒犯。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子,若只是诽谤微臣倒也罢了,居然连陛下、娘娘和公主殿下也不放过。微臣若是拿住了他,定寝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这一番话,说的朵儿不禁失笑,可是又意识到不对,连忙咋舌,忍住,绷着个脸。

朱佑樘的脸色也是阴沉起来:“这件事,朕也打算彻查到底,到底是谁竟敢搬弄是非,将这些事传得沸沸扬扬,若是不查出来,朕亦是寝食难安,这件事事关宫闱,你怎么看?”

柳乘风心里这时候不禁想:“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既然要陷害我,今日且看我柳乘风怎么收拾你。”他毫不犹豫的朝朱佑樘作揖道:“陛下既然彻查到底,这件事又涉及到了微臣,那么就让微臣来查吧,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将这乱嚼舌根的人揪出来。”

“你?”朱佑樘脸色一紧,似乎有些不情愿,按道理来说,宫禁中的事,自然是交给东厂去办,让一个锦衣卫来这内宫办差,似乎有些不妥。

正在朱佑樘犹豫的当口,柳乘风却是朝朱佑樘使了个眼色,这件事,他非揽下来不可,若是不怕那引他去公主浴房的死太监收拾了,柳乘风这口气怎么咽得下,柳乘风慢吞吞地道:“陛下可曾记得那尊佛像吗?”

朱佑樘听了柳乘风的话,脸色霎时变得紧张起来,他朝郭镛看了一眼,冷声道:“郭镛,你下去。”

郭镛脸上浮出一丝疑惑,眼角的余光落在柳乘风身上,心中不由想,是什么事,连我这随伺太监都不能说的?这个柳乘风,果然是深得圣眷。郭镛心里生出几分妒忌,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待郭镛揍了,朱佑樘才凝重地道:“你是说,这件事可能与明教有关?”

柳乘风心里想,跟明教有个屁关系,只是不拿出个明教出来,如何报这大仇。柳乘风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在他的信念里,有仇必报才是大丈夫。如今差点被人害得尸骨无存,自然要反击。

他正色道:“陛下,是不是与明教有关,其实微臣也拿不准,微臣怕的就是明教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动静,所以才趁机在宫中造谣,想趁机将微臣铲除。微臣以为,明教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让微臣来处置这件事,最好不过。”

朱佑樘站起来,负着手在这殿中来回踱步,阴沉着脸,开始思索起来。柳乘风说的也有道理,怕就怕当真与明教有关,一旦如此,就不再是乱嚼舌根这么简单了,明教居然有本事混入宫中,还能造出谣言,这还了得,若是这些人对宫中的贵人不利,岂不是要出大事。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明教真有人混进了宫,把这件事交给东厂,谁又能保证不会走漏了风声。朱佑樘抬起眸,看了柳乘风一眼,道:“你说的没有错,这件事交给你来彻查,来人,传朕的旨意,往后再有人敢胡言乱语,一经发现,不需回报,直接杖毙。另外下令守卫侍卫亲军封锁皇城,任何宫人,不得随意出入,便是有十二监的腰牌,也绝不允许进出。再命当值的护驾侍卫亲军调拨一百亲卫来,随柳乘风一并稽查宫禁,柳乘风,现在是巳时,朕给你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查不出,你就出宫去,明日清早,再进宫继续查。还有,让金吾卫的亲军今日当值,加强禁卫,防止有宵小惊动宫中贵人。”

朱佑樘下了一番话之后,柳乘风领命去了。

张皇后凑到朱佑樘身边,有些后怕的道:“陛下,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太过了?”

朱佑樘叹口气:“若是无人指使,宫中的这些奴婢,哪个敢如此大肆造谣,这件事并不简单。”

正说着,朱佑樘看到朵朵也要随柳乘风跑出去,便喝住他:“不像话,凑什么热闹。”

朵朵委屈地道:“父皇,我只是去看看怎么追查乱党。”

朱佑樘想要训斥,张皇后却是嫣然一笑,道:“朵朵今日受了你的冤枉,被你吓成这个样子,你还训斥她做什么,她要去看就去看看,反正有随驾亲军在,定不会有事,她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陛下难道不知吗?”

张皇后说的时候,朵朵已经溜了出去,朱佑樘只好叹口气,道:“这般宠着惯着她,早晚会惹出事来。”

说罢坐下,不管怎么说,得知公主的名节无亏,朱佑樘总算还是松了口气,有乱党、有奸贼可以拿,可是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若是当真被人看去了什么,损坏了名节,他这做父亲就悔之莫及了。

张皇后见朱佑樘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一笑,道:“陛下,柳乘风办事还不教人放心吗?有他来查,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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