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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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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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橙面色越发红了,她感受到手背的温暖,私心里觉得宁清师父果然和传言中一样亲切没架子。

    “婢……婢子子记下了……”她这一激动,连说话都不顺畅了。

    凤宁清笑了笑,眉目有柔和点光,她多叮嘱了句,“酌姐儿爱吃玫瑰糕,晚点你到西苑来拿一些。”

    赤橙连忙称是,一直注视着凤宁清走出桃夭阁,她都还沉浸在刚才凤宁清的温言细语中回不过神来。

    且说凤酌回了房,她并不去管凤宁清对赤橙说了什么,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凤宁清疏远关系,往后她自然会少往西苑那边走动。

    不过一想着,她今年才十三,还差两年及笄,而这两年中,明面上凤宁清是她师父,必要的时候还要扯这面旗子行事,纵使心头再不甘愿,她也只得隐忍下来。

    她转着手边的帝王绿,沉吟片刻,从妆奁匣子中摸出刻刀,侧头在帝王绿上比划了几下,后才落刀。

    不过,她并不多雕,就那么粗粗划了划,绿汪汪的美玉上顷刻有了瑕疵,顿时不美。

    她勾起嘴角,迎着光眯眼看这块帝王绿,眼梢蔓延过水银谲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凤家算是比较随意的家族,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对像凤酌这样非嫡系的凤家人,但凡真有几分本事的,总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而凤酌,自八岁出入玉矿,那双寻玉的琉璃眸子便越发厉害,外人都只道她天赋不错。

    可自个知道自家的事,她的天赋,在凤家充其量只能算中上,有那等不俗的眼力,盖因她勤奋肯记。

    别人一天只看五块石头,她便要看十块二十块,还要记住每块石头上的石纹。

    且,她弃了凤家专门教导姑娘的女学堂,姑娘家要学的那些礼仪德行,她便从未去学过,一心扑在认玉识玉上,做梦都想着,要给凤宁清寻多多的玉石练雕工。

    凤家的玉雕师,分为甲乙丙三等,甲最优,丙最次。那会,凤宁清初初晋升为丙级玉雕师。

    而一般的丙级玉雕师,想要有美玉来练习雕功,非得给凤家做牛做马,每天至少要做两三份的学徒活计,一月下来,方能得三四块玉石,还大多是边角玉料,凭这样的积累,天赋好悟性高,两三年成为乙级玉雕师,那都还算是不错的,更多的是一辈子卡在丙级玉雕师上面,只能为奴为婢供凤家随意使唤。

    可当年的凤宁清,在凤酌八岁能识玉后,便从未缺过玉石。

    每次外出归来,凤酌都为会凤宁清带回美玉,这样的反哺,凤宁清成为乙级玉雕师,也不过是今年年头里的事,整整五年的时间,雕坏的玉石多不胜数。凤家不知多少人眼热凤宁清收了个好徒弟。

    好徒弟凤酌小憩了会起来,精神饱满地用过午膳,揣着那块帝王绿就去了凤家玉园。

    说是玉园,不过是一方单独出来的院子,专供学徒练技艺的地儿,平常她鲜少来,只因她对玉雕之事不太懂,她擅长的只是识玉。

    是以,才踏入园子,便闻一道阴阳怪气的声,“哎哟,今个吹的什么风?竟将凤三姑娘给吹到玉园来了,真是生辉非常。”

    凤酌脚步一顿,她偏头,见一宽额浓眉的十三四岁少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瞅着她。

    她琉璃眼瞳一眯,倏地就想起这少年的身份来…………

    凤小九,真正的凤家血脉,从小颇有天分,据说雕工不错,当然,也一惯的看她这个非“凤家人”不顺眼。

    “玉园脏乱的很,凤三姑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省的污了您这身白色泥金的裙子。”凤小九将手头的废玉料抛了抛,甩手就丢了过来。

    “啪嗒”一声,废玉砸在她裙摆上,落地。

    凤酌低头,就见裙摆上明晃晃的一团污尘,衬着白色泥金,特别碍眼。

    她一字平眉微挑,刚才还宁静的眉宇霎那明媚起来,像是擦去粗糙表皮的红翡翠,艳的叫人呼吸都窒了。

    凤小九一怔,鬓后的耳根忽的发热,他扬起下巴重重地冷哼了声。

    凤酌勾起嘴角,脚尖一点,那枚落在她脚边的废玉嗖的一声,快若利箭地飞起砸在凤小九胸口,硬生生将少年掀地退后两步才止住。

    “你……”凤小九大怒,握拳就要冲过来。

    “小九,退下!”

    清若断玉的脆音平地而起,随之而来的是两枚指甲盖大小的薄薄玉片,斜刺里飞出来,啪嗒一声,盖在凤小九眼皮上,挡了他的视线,也阻了他的动作。

    

5、冰雪之凤,风采斐然
        整个大夏王朝尚文贬武,就是京城之中,浮夸金迷之风也靡靡不休,腹有才华的自不必说,可是那等目不识丁的,都喜手摇折扇,纶巾晃脑,好在安城这等小城历来以玉石买卖为主,尚文风气稍逊,而整个凤家,但凡要学寻玉识玉本事的,那是必须学武,强身健体是一说,方便的还是在玉矿中行事。

    凤酌拳脚也是有的,且还不弱,她那“三姑娘”的名头便是在同辈之中,以一拳一脚争斗出来的,上头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那都是凤家的嫡亲血脉,比不过。

    是以,在拳脚上凤酌还真未怕过谁,莫论这冲动的凤小九了,她微微忌惮的还是刚那使玉片之人。

    凤小九愤然放下拳头,看着凤酌的目光喷火,很是不甘的架势。

    凤酌轻轻抖了抖裙摆,云淡风轻地抬脚就往玉园里面去,理都不理凤小九。

    临到堂门口,她站定,理了理樱粉绣梅纹的长袖滚边,后才冲堂屋里头裣衽行礼道,“凤三见过五长老。”

    屋子头没声,有阴凉清风从两侧游廊吹拂进来,让人背脊生凉。

    凤小九眼瞧着这幕,讥诮发笑。

    凤酌眉心一拢,语调拔高一分,“凤三见过五长老。”

    “凤三?”冷丝丝的嗓音缓缓流淌,让人想起初春融雪,“凤酌?”

    凤酌自行站直,垂着眼睑回道,“正是。”

    此话一落,又是几吸功夫,才听得屋里的五长老道,“进来吧。”

    提起裙摆,凤酌轻手轻脚进屋。半明半暗的堂屋中央摆了一宽大的案台,这会,身穿竹青色圆领窄袖长衫的男子躬身伏案,他一手执刻刀,一手握一白玉,手边还有几片废弃的小玉片。

    那白玉不过两指宽,小指长短,薄如轻叶,清透非常,确是枚上品冰种,水头尚足。

    许是注意到凤酌的视线,那男子放下刻刀直起身,头半转,就让凤酌呼吸都顿了顿…………

    凤家五长老凤缺,虽为长老,可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年轻的很,且皮相还生的好,眉眼精致,一身气度似山川之巅最透亮的冰,不染半分红尘烟火。

    “何事?”他边拿细棉布蘸清水擦白玉边问道。

    莫名的,凤酌觉这屋里比外面冷上几分,“三儿昨个得了块帝王绿,不想有瑕,素闻五长老雕工精湛,特来求见,以期亡羊补牢。”

    凤酌素来性子直率,不喜弯弯道道的,也不管凤缺是何作想,直接开门见山。

    凤缺动作一顿,一双寒眸看着凤酌,冷冰冰的,像是在看件死物,冷酷到不近人情,“有瑕美玉,倒是可惜。”

    凤酌不多言,她直接从袖子里掏出那块帝王绿,双手奉上。

    她想过了,这帝王绿她不想给凤宁清的,与其让她惦记,时时来叨扰自个,还不若相送他人,总归还能有点人情。

    就她上辈子所知,凤家五位长老中,唯有五长老凤缺性子清冷淡漠,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凤缺,这个人,除了容得下玉雕,仿佛真缺了七情六欲,更勿论喜怒哀乐,至少,凤酌就没听说过,谁见五长老凤缺笑过半分。

    凤缺并未接手,他居高临下淡淡地睨着凤酌,绿汪汪的帝王绿,剔透非常,被捧在娇娇小小的手里,映衬的越发好看。

    “凤三,”凤缺平静无波,口吻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你好大的胆子!”

    如此重的话,从凤缺嘴里流泻出来,冷清的还没一片轻羽有份量,但其中的意味叫人胆寒。

    凤酌动作不变,她抬头回视凤缺,眸色浅淡的琉璃眸子清澈明亮,一如稚子,她晓得凤缺这是看出她的心思了,不过,她自问心无龌蹉,坦荡的很。

    这帝王绿,凤缺若收了,日后不过就是一拿人手短的油头罢了,若不收,偌大的凤家,除了凤宁清,多的是想要的人。

    “五长老多虑了,”她扯开唇角轻笑,“三儿不过是一片孝心,倘使三儿日后有难处,还指望长老多多维护三儿些,也不枉这帝王绿的稀罕。”

    暗心思明话说,一时之间,凤缺静默,他就那么看着凤灼,漆黑冷瞳中的倒影清晰,仿若石雕。

    良久,他才伸手,缓缓的从凤酌手里接过帝王绿,“省的了。”

    凤酌安心了,五长老凤缺重诺,这谁都知道,日后她想自立门户脱离凤宁清,他总能帮她搭句话。

    凤缺拇指摩挲过帝王绿上的刻痕,看不出喜怒,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乙级玉雕师凤宁清,可是你师父?”

    提起凤宁清,凤酌抿了抿唇,眸底厌烦之色一闪而逝,“师父不缺玉石,长老不必介怀。”

    听闻这话,凤缺侧目,将凤酌那点神色尽收眼底,他摩挲帝王绿的手一顿道,“你的孝心,收下了。”

    说完重新拿起那枚白玉雕琢起来,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凤酌提起裙摆微微行礼,眼神在凤缺如雪似冰的脸上转了圈,后退着出了屋子。

    然,她才站到门外台阶下,未从刺眼的日光中回过神来,耳边便听闻凤小九的挑衅…………

    “哼,不受人待见,还到处逛,真是平白惹人晦气!”

    

6、挑衅,也是要论本事的
        凤酌是个直率没多少耐性的人,凡事能用拳头解决的,纵使简单粗暴了些,她也绝不会动一丝一毫的脑子,且又不喜多废唇舌,故而整个凤家的人都觉得她喜怒无常。

    是以,她瞥了凤小九一眼,二话没说,探手一折边上的矮丛枝桠,剑花一挽,碎步急踏,裙角云卷云舒间,就朝凤小九攻去。

    凤小九大喝一声,“来的好!”

    当即扔了手头的玉石,双眸晶亮的举拳迎上,边上的其他学徒赶紧后退,免得祸及上身。

    粉唇微勾,浅瞳稍眯,凤酌一剑虚晃,避过拳风,身侧滑,抬脚就踹向凤小九后背。

    只听的一声闷哼,凤小九被踹的险些栽倒出去,一个鹞子翻身,他站稳脚跟,怒瞪凤酌骂道,“卑鄙无耻!”

    凤酌不以为意,她轻笑两声,长袖拂动,如云如棉,“没本事就莫论人是非。”

    凤小九被这话燥的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蠢货,也配教训小爷?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

    闻言,凤酌眸色生寒,她自然明白凤小九的言下之意,然被人如此大白的直言,她心头还是恼怒非常。

    冷哼一声,手中枝桠一划,她第二招就击向凤小九那张讨人厌的嘴。

    凤小九这次学乖了,他稳扎下盘,不闪不避,任凤酌招式如何变换,他自不动如山,管它真真假假,通通以力破之。

    可凤酌常独自出入玉矿山,一身拳脚,那是实打实历练出来的,凤小九纵使再聪慧,经验也是比不上。

    他挡了凤酌的招,还未来得及得意,哪知,凤酌招式再变,只到他耳垂的娇小身子直直撞进他怀里,弃了手中枝桠,一擒住他手臂使巧力,生生就将人背转起来砸到地上。

    凤小九只觉怀里的触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软,就像最软温的白面馒头,鼻端还有一股好闻的的女儿体香萦绕,他再回神,人就已经趴在地上了,全身痛的他倒抽冷气。

    “哼,口舌之戒,下次再挑衅试试?”凤酌拍了拍手,高傲如斯。

    凤小九仰头…………

    日光中的凤酌,耳鬓一缕垂发飘散,头上两可人的双螺髻,点点珍珠坠着,秀雅的很,眼神老气横秋的睥睨他,眉宇明艳娇人,小而尖的下颌还张狂的上扬,当真嚣烈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凤小九察觉自己耳后根又开始发热,他撑起身,有心想说点狠话,吞吐了半晌,结果一个字都放不出来。

    凤酌满意了,叫她说,凤小九这样的少年,性子正如野马的时候,就该下手狠狠地揍一顿,日后自个就晓得乖顺了。

    她压根就忘了,自己这辈子,眼下同凤小九根本就是相当年纪,就是上辈子,她也只活到十六岁,大也大不了多少。

    两人心思迥异,皆不约而同地冷哼了声,同时瞥开视线,背对扬镳,各走各的。

    岂料,凤酌还未走出五步,她脸色骤然一冷,脚步就顿了。

    凤小九弯腰重新拿起玉石,一抬眼,就见一道月白身影急急而来。

    他蔑笑出声,瞅着凤酌,幸灾乐祸地道,“大善人师父来接,真是好大的派头,像谁没有师……”

    凤酌冷冷一瞥,就叫他未完的话断在了喉咙里。

    这当,凤宁清已经进了玉园,她冲到凤酌面前,问都不问就轻斥道,“酌姐儿,你又与人动手了?”

    凤酌垂眼,静默不答。

    “酌姐儿,为师晓得你性子暴躁易怒,有什么不爽利的,回西苑你同为师说,切莫在这玉园闹将起来,”说完这一通,她环视周围,后对凤小九略带歉意地笑道,“小九公子,可有伤着?酌姐儿骄纵了些,日后我定会多加管束。”

    凤小九嗤了声,嘭的将玉石扣在面前小案上,不阴不阳的道,“是骄纵了些,对小爷都敢下死手。”

    凤宁清笑容讪讪,她瞟了瞟不吭声的凤酌,叹气道,“还望小九公子莫要计较才好,酌姐儿她……她性子不好……”

    听闻这话,凤小九神色古怪,他一咧嘴道,“当小爷是什么身份?是个人都能让小爷计较的么?不过,小爷瞧着凤三直率的很,哪是什么性子不好。”

    “宁清师父逢人便说凤三性子不好,这到底是真不好还是假不好来着?”

    凤小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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