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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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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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元瑶就是在这个时候上门的,她身后跟着苏妈妈与一贴身婢女。旁的护卫是一个没带。

    凤酌下意识地斜了楼逆一眼,见着这姑娘,她便又想起之前那遭和二长老有关的风波来。

    楼逆回视凤酌,甚至还朝她微微一笑,便是连眼角都没分给白元瑶一丝,那作态谁又能想得到此前两人还有所勾结。

    凤酌起先没在意白元瑶,这姑娘和楼逆就是一波的人。不是她待见的,当然,楼逆是自个徒弟,没有嫌弃自家人的道理,可对于白元瑶,她是多看一眼都懒得,是以她埋头专心用食,听闻耳边响起百灵鸟般灵动婉转的声音,才略微抬了抬头,然而,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白元瑶穿了件粉樱色绣翠荷暗纹乳白滚边的掐腰小衫。那小衫广袖如云,腰收的特别紧,便衬得她腰小,胸脯还鼓鼓的,喷薄欲发的姿态,叫人眼落在上面。就移不开。下则配了鹅黄拂柳百褶裙,头生赤金步摇,娉婷走进来,一窈一窕,浑身上下皆充斥着身子骨长成的女子才特有的妩媚。

    凤酌眉心一拢,她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瞬间就觉得白元瑶这人更碍眼了,心机深沉不说,没事胸口还长那么大做什么,一点不庄重。

    果然,白家女子最是轻浮了,一定又是打着主意来勾坏徒弟的!

    待回安城,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打上白家去,问问白家家主都是怎么管束姑娘的。

    凤酌这般小动作,除了楼逆多有察觉,旁人也没看出什么来。

    楼逆略一沉吟,转了几道念,也没想明白凤酌怎的脸色一下就不对了,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遂分给白元瑶一丝余光,全身上下打量了,也没瞧出端倪来。

    可这打量,恰好就被凤酌给瞧了个正着,她见楼逆看一眼,看两眼,三眼还看……于是越发觉得白元瑶真是坏透了,这都引的徒弟频频往她那处瞧。

    她忽的正经危坐,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元瑶,一副绝不让她有空子钻的架势。

    莫说凤酌楼逆两人这一番的心思,就是白元瑶坐定后,当先第一句话却是对着凤缺的,只听她言,“白家元瑶见过五长老,本昨个就听闻长老到了,就想上门拜访,又恐误了长老的休憩,是以,今日才得过来拜见。”

    五长老依旧淡漠,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护卫送上来的茶盏,根本不搭理白元瑶。

    一应朝食残羹被收了下去,护卫送上点心温茶,整个厅里暂时安静了下来,白元瑶并不是个薄脸皮的,她径直又道,“在安城时,便时常听人说起,五长老玉雕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元瑶闻之技痒,早就想一睹长老风姿,不成想,今日在这小小的龙溪倒如愿了。”

    凤缺抬了抬眼皮,终于给了点响动,“嗯。”

    白元瑶半点都不恼,也不觉是被人轻怠了,眸低垂,就看着自己的春风十指,嘴角析出意味不明的浅笑,“元瑶不才,在白家也算有点才名,故而今日过来,是想与长老相较一番,若长老胜过元瑶,二长老之事元瑶回了族里,自会与家主求情,从轻发落。”

    听闻这话,凤缺终于正视白元瑶,如此,连凤酌都给微诧了一瞬,唯有楼逆不动如山。

    白元瑶又道,“五长老是长辈,元瑶是小辈,还请长老指点指点。”

    连吹带捧,还加上以二长老为威胁,白元瑶是横了心要与凤缺比斗一番。

    凤缺目光清冷而幽远地看着白元瑶,他面无表情,眉目高远冰透,良久才口吻无波的道了句,“如你所愿。”

    这般结果,似乎尽在白元瑶意料之中,她晃悠起身,朝凤缺裣衽行礼,“元瑶谢长老成全。”

    后接着道,“还请长老移驾,元瑶已在宅中一应置备妥当。”

    原是什么都给备下了,只等凤缺应下便是。台吉夹亡。

    凤缺当即起身,弹了弹袍摆皱褶,抬脚率先走了出去,凤酌略一沉吟,带着楼逆随后跟上,她也就没见楼逆眼梢扬起的水银点光,那是一副算计得逞之后,狡诈如狐的自得。

    白家在龙溪的宅子,不算堂皇,虽也有破败,可总比凤家的宅子要好一些,从这般情形便能看出,从前的龙溪,采尽玉脉,成了废坑洞,便被人渐渐舍弃,如若不是此次出了子玉玉脉之事,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镇子就要荒芜人气,再无人前来。

    宅子里,除了一应护卫,更多的是容貌妍姿的婢女,端茶送水,近身伺候,尽是婢女一应在做。

    楼逆瞅着,才发觉,都是姑娘家,他师父身边怎就从未有过能得信任的贴身婢女,唯有一个,从前还给打杀了,现在凤家桃夭阁的那赤橙,一看就是调教不出来的。

    他这一想,竟还替凤酌觉得委屈上了,说什么也是凤家三姑娘的身份,出门在外,连个婢女都没,哪里像是贵气的闺阁姐儿。

    凤酌无知无觉,她只觉得这宅子里来来往往的婢女,是不是多了些,端的是让人眼花。

    白元瑶将人领到一偌大的后院凉亭内,那亭建在葳蕤山木间,有山风吹拂而下,凉快非常。

    且亭中早备下了块人头大小的绿汪汪翠玉,那玉不见得是美玉,翠色不纯,夹杂锈红,另一半却是鸡油黄伴着点白,这种色泽颇杂的玉,往常给学徒练雕工还差不多,像凤缺这样的玉雕师,自是不喜堪用。

    仿佛白元瑶淡淡一笑,她指尖摸了摸那玉,就对凤缺道,“元瑶想着,长老是甲级玉雕师,若是美玉在前,定不能显出长老技艺非凡,故而元瑶让人准备了这块玉。”

    哪知凤缺面不改色,便是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如何比?”

    白元瑶眸色有厉,很快她又笑道,“元瑶不敢自大,想与长老同雕一玉,各择一半,雕刻精湛者自不必说,还得看自己雕的能否与另一半相融一体,如此方为胜。”

    听闻这话,出奇的,凤缺竟然勾起一分嘴角,那一点不起眼的弧度,从他面上析出来,竟像是山巅冰花倏地绽放,剔透清冷非常,“如此甚好。”

    白元瑶眼波流转,拂袖优雅地拿起一边刻刀,转头就对凤酌道,“还请凤家三姑娘为证。”

    凤酌点头应下,即便她不待见白元瑶,可对这种比斗之法,也略觉新奇。

    她想了想,回头正欲让楼逆多看看,这种机会毕竟难得,哪知,一回眸就见楼逆凤眼生辉,眼都不眨地盯着两人手里的刻刀。

    “好生看着。”凤酌叮嘱了句。

    楼逆看着她笑了笑,压根就不明说,本也就是他想看看白家玉雕技艺和凤缺的本事,故而才有的这场比斗事端。

54、心上世界,唯汝而已
        玉之一道,行似君子,而雕之功,非一日便可蹴就。需日积月累的不断练习雕刻功夫,还要摩挲大量的玉石,当能一眼视玉。手持刻刀,心中做到自有定数,方为始矣。

    而玉雕,一为以玉为根本,二为剜脏去绺,三要化瑕为瑜,且能废料俏色巧用。辅以深厚的手上雕工,才能成就完美玉雕。

    凤酌师出凤宁清,这么多年,纸上谈兵倒也会,可若要她拿刻刀,那便还没拿杀人的刀剑来的利索,是以从前凤宁清老说她是朽木,不可雕也。

    后来,她展露出寻玉上的天赋,倒也就不强求这一点。

    此时,凤缺与白元瑶两人各持一把刻刀,整个凉亭之中安静无声。唯有山木枝叶簌簌响声,轻风拂岗,衣衫曳动,好一片的肃穆。

    凤酌看着凤缺,只见他人一摸上刻刀,浑身气质陡然一变。如若此前他是冰山之巅的清冽冰霜。食饮朝露,仙气十足的不带俗世烟火,那这会,他微微抿着唇,星目专注而深情的望着案台上那块翠玉,仿佛万丈红尘都尽数在他那双淡漠的眸子里,他则超脱在外,心无旁骛一心一意。

    会让人不禁去想,如若倒映在他眸子里的,是某个女子的妙曼身姿,这样独一无二的凝望,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台吉在技。

    万物生灭,又如何,心上世界,唯汝而已,大约便是如此了。

    而再观白元瑶,尽管凤酌不待见,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白元瑶远比死去的白元霜更为像个尊贵嫡女,无论是容貌或是天赋,亦或为人处世的手段,都比白元霜强上太多,也难怪,她会毫不犹豫的手刃亲姊,如此,才有她的出头之日。

    她与凤缺一般,手持刻刀的那一瞬,便心思内敛,专心致志。

    凤酌又转头看了看楼逆,只见他斜飞的眉上挑着,端只盯着两人的刻刀动作,旁的一概不入眼。

    她收回目光,眼见凤缺已经开始下刀,他一手背剪身后,一手紧握刻刀,从翠中带锈红的那点杂色开始,但见玉屑如雪飞落,他衣袖拂动间,行云流水,优雅闲适,那柄刻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或划拉,或点顿,或挖刨,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而择了鸡油黄带点白那半的白元瑶却是不忙落刀,她先是看了凤缺所雕粗坯,细细琢磨了番,才在心里做好打算,想雕这么一块杂色的玉并不算难,难的是在此次比斗,还要看两人所雕之物是否可相融为一体,至少所雕形体不能相差太远。

    最为通常的玉雕比斗,原本是玉雕师自行择玉,再着手雕刻,后玉雕方成,一并放出来供人品鉴一二,如此得出优胜者便可。

    可白元瑶别出心裁,两人共雕同一玉,这等比斗法子还算闻所未闻。

    直到连凤酌都瞧出凤缺所雕之形,隐有荷塘锦鲤之态,这头,白元瑶才慢条斯理地动刻刀。

    一时之间,整个亭中,只闻锐利刻刀划过软玉沙沙声,玉屑飘散,漫天飞舞,好一番的美景之色。

    凤酌喝了两盏茶水,凤缺与白元瑶两人才堪堪雕出个大概来,更多精致的细节处,还未着手,她忽的想起楼逆,余光一瞥,她便吃了一惊…………

    只见楼逆与凤缺、白元瑶两人一般无二,且凤酌还注意到,他半隐在袖中的一双手竟不自觉的在动作着,定睛细看,便能发现,他右手的动作和凤缺一模一样,而左手,则和白元瑶的相似。

    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着,他便已经不自觉地记下了两人的所有指尖动作。

    这等情形凤酌还是第一次见,她从前也见过那等玉雕天赋卓绝的,可未曾有一人像楼逆这般,不仅能过目不忘,且立马就能模仿出来。

    她回过神,飞快地瞥了凤缺和白元瑶,眼见他们都没注意,她才微微侧身,挡住楼逆的双手,为他遮掩一二。

    一个半时辰后,凤缺一提刻刀,他那半块却是已经大致雕刻完毕,而白元瑶,起先凤酌见她动作很快,可越到后面,越是靠近凤缺那半块玉的地儿,她便落刀越慢,终的她再也无从下刀。

    只得叹息一声扔了刻刀,不无怅然的道,“元瑶输了。”

    凤缺看向白元瑶那半,鸡油黄带点白玉质,依稀能看出有仕女婉约的背影,可大片大片的鸡油黄,白元瑶却无法做到与这边的翠色锈红相融,故而,她再雕不下去。

    白元瑶莲步轻移,到凤缺那边,俯身细细地看了那抹翠色荷塘,但见翠色都被雕成了绿汪汪的池塘,而杂乱的锈红色,则成条条灵动非常的锦鲤,或红或墨或白,总归不拘一格,有两两交尾嬉戏的,有相互追逐的,也有翠荷半掩锦身,只露出一摆尾,端的是俏皮又活泼。

    白元瑶啧啧称奇,不说那等流畅雕功,单说这废料俏色,就用的来大胆又自如,也就凤缺这个甲级玉雕师才能雕出这般的精品来。

    分明是块杂色不纯的下等玉,然而经这么一雕,却成可让人珍藏的稀罕玩意儿。

    而在看她自己雕的那部分,即便她雕功也是不差,那总归在很多方面是不如凤缺的,是以,白元瑶心悦诚服的道,“五长老不愧是甲级玉雕师,元瑶今日能得长老指点,实乃是三生有幸,当铭感腑内,不敢相忘。”

    凤缺却没理会她,在玉雕一事上,他从来都是无比认真。

    只见他转着刻刀一挪那玉石,大幅动作,将粗翠色与鸡油黄相接的部分几下剜脏,就着白元瑶已经显出的仕女模样,又是化瑕为瑜,大胆下刀,如此几刀后,便见整团的鸡油黄呈现出木制的四角凉亭影子来,而那点白则成仕女飘逸的纱裙。

    粗坯出形后,凤缺朝玉上浇了捧清水,抹去玉屑,他宽大的广袖曳动如柔软水草,刻刀优雅律动,那整块玉便显出脱俗的美感来。

    姿态纤弱的仕女,半坐在四角凉亭中,看不见发髻与面容,只依稀可见点白纱裙婉约飞扬,落入翠色荷塘边,后渐渐隐没其中,许是见得美人作态,自有各色锦鲤摇曳游动而来,亭亭玉立塘中的小荷,才露尖尖,一见之下,让人恍若身临其境,美的爱不释手。

    “妙!实在是妙!”白元瑶情不自禁击掌赞道,她原是想雕个仕女,可那团鸡油黄却无论如何都相融不到翠色中,可凤缺只寥寥几刀,以铺陈的点白衔接,很好的让两色并存,不仅不突兀,反而有一种理该如此的韵律。

    凤缺搁下刻刀,他后退一步,眯着星目看了好一会,觉得毫无瑕疵了,这才停手作罢。

    他看向白元瑶,未曾言语,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却是要她说个胜负。

    白元瑶眸色璀璨非常,她面颊有兴奋的粉色浮起,“五长老技艺精湛,元瑶望尘莫及,此次比斗,元瑶甘拜下风。”

    凤缺点了点头,其实要说比斗,这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的,白元瑶算是小辈,而他为凤家长老,有点以身份压人了。

    不过,他一想到二长老,此前听闻镇上流言,他便晓得,不管真相如何,这事,不是他就能做主的,需的白凤两家家主来相谈。

    “二长老之事?”至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不介意多搭一把手,若白元瑶真能说上一两句好话,那也是不错的。

    白元瑶轻笑了声,“元瑶虽为女子,可也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是以,待回了安城后,元瑶定会与家主好话几句,至于其他的,相信五长老也知,不是我等能管得了的。

    凤缺从不会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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