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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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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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逆抿了抿唇,指腹顺势划过她的脸沿。神色柔和的道,“小师父明日要去白家参加赌石盛典,弟子恐有变故,遂多做准备去了,前两三日也是请教白元瑶雕法,未曾照料好小师父,是弟子的过失,日后弟子会多加注意。”

    凤酌摇头,她敛下眉目,长翘的睫毛略有湿润,扑闪如蝶,“不是,你知晓勤奋,为师自是心悦,又怎会心生不满。”

    楼逆见她似乎心绪好了些,便拉回方才的话题,“那小师父与弟子说道一番,今个何人来寻过师父?”

    凤酌一点不意外楼逆能揣测到,也无甚好隐瞒的,便将凤宁清来过,还有那番不知廉耻的话简单说了遍。

    字音才落,楼逆就眯着凤眼,粗粗掩住深壑的厉色,他低笑了声,终顾忌着凤酌在旁,只得将心头狂风暴雨般的杀机层层藏起,然如此偷泄出的一星半点阴冷森然,也冰冷似铁的叫人心惊胆颤。

    “凤修玉么?弟子记下了,很快就给小师父讨回公道来,”他收了外露的情绪,转头拍了拍凤酌手背安慰,“这样不知羞耻的人,弟子定然是要叫他懂点圣人之言的道理。”

    说道最后,他口吻之中已然带出血淋淋的铿锵正气。

    听徒弟这般维护自己,凤酌瞬间就绝心头爽利了几分,她又问道,“前些日子你与为师提的,与那人断绝师徒恩义,还需多久?”

    经今日这遭,她却是等不及了。

    楼逆也看出了凤酌的心思,他想了想,只得实话道,“还需谋划周全了,才能名正言顺,且还要叫小师父名声和理儿都占全了才好。”

    眼见凤酌小脸又垮了下来,他赶紧又道,“眼下,弟子予那两贱人找些麻烦,自顾不暇了,便不会再来烦扰小师父。”

    凤酌点点头,她摸着手边的玉石想了想,后一咬牙目光灼灼的道,“不时不时的来膈应我次,那人就仿佛会难受到死一样,若下次再让我听闻如此恶心的闲言,我遂打杀了了事。”

    她已经被惹的来暴躁极了,分明之前还想过,恩义断绝后,便自不理会便是,可哪想竟有那般不识趣的,专门找死来着!

    楼逆淡淡一笑,起身开始将玉石一块一块往架子隔层搬,还边道,“弟子必不会让小师父亲自动手的,这样不干净脏手的事,还是……弟子来就好。”

    无论她现在如何的厉害,他总是不想她同他一般手上沾染鲜血,那种肮脏的颜色,一旦染上,便是无论如何都洗刷不干净。

    哪知,凤酌斜睨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你以为为师和你一样没用?杀个人而已,又有什么干不干净的……”

    刚才还略有感慨的小心思瞬间就打散彻底。楼逆缄默,他怎的就忘了,小师父根本就非比普通闺阁姑娘,拳头粗暴,口舌更直接。

    不过,听凤酌那语气,他倒起了好奇,“小师父,真杀过人?”

    凤酌将脚边的玉石踹到楼逆脚下,嘴里云淡风轻的回道,“自然是杀过的,会拳脚的人,又常在外,便多少也是认识那么一些江湖中人,认识了人,便多了纠葛,江湖中人又是个打打杀杀的主,动起手来,你若留情面了,遭罪的还是自个。”

    说道这,凤酌偏头看着楼逆,脸上有着无所谓的神色,“且府中寻玉师多多少少都历经过被打劫的事,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出手就是死招,日后你多半也会遇到,不过记着,当杀则杀,没甚犹豫的。”

    楼逆是真没想到,凤酌还会有这般的过往,他从前以为,她的拳脚厉害,更多是用于护身自保,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年纪有幼小的姑娘家。

    “听闻小师父八岁就出入玉矿山了?”楼逆忽的想起这事,更不敢去深想,她遭遇那些糟心事的时候,又才多大。

    凤酌出奇的懂了楼逆想问什么,她裹在他外衫下的赤足相互摩挲了下,琉璃眼瞳清透又纯澈,像是明亮见底的冰水,“那会,第一次出入玉矿山,不甚有经验,带着解出来的玉石回来,财露了白,半路上就遇见了两劫匪。”

    后面的凤酌没有再说,结果楼逆也能想象的出来。

    瞧着凤酌面无表情的小脸,楼逆倏地觉心尖子猛地一抽疼,他从前过的也是艰难,可八岁幼龄之际,无论如何,都未曾遭遇过凤酌这样的险恶。

    楼逆抓着手里的玉石,那是一块血一般颜色的鸡血石,他低头看了看,就对凤宁清前所未有的憎恶起来。

    若她是个称职的师长,凤酌又何需遭那般的罪。

    他将胸腔之中所有的狰狞情绪都迁怒到凤宁清身上,暗暗打定主意,非要叫这人将自家师父受的苦楚都品尝一遍才稍微一二恨意。

    凤酌不晓得楼逆刻意潜藏起来的阴暗,她寻回罗袜,也不避讳他,竟大大方方的就那么穿了起来,半点都没有徒弟是外男的自觉。

    楼逆也没再提醒,他边搬来玉石藏好,边眼梢余光仔仔细细的将凤酌玉足给看了个遍,末了就觉,原来小师父不光人长的好看,就是那白嫩嫩的小脚都透着股精致的灵气,端的是真想摸上一摸。

    两人一并收拾了书房,楼逆见凤酌对盛典之事,心里无甚紧张不安,他也就放下心来,也不都说什么。

    傍晚时分,玉园那边差人过来请凤酌。

    凤酌估摸是要与明个一同参加赌石盛典的其他寻玉师相见,她便换了件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套了月白色绣梅花暗纹褙子,将眉间的稚气压了压,显得庄重一些。

    到了玉园,早有小厮在外等着,见凤酌过来,赶紧上前笑着将人引进院中。

    偌大的院子里,往日只有学徒的地儿,此刻熙攘地站着三名寻玉师,凤缺正在堂口,凤宓竟然站在他右手边,眼神出奇的柔和。

    凤酌只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继而落到三名寻玉师身上,反倒是楼逆神色玩味了那么一瞬。

    眼见凤酌过来,起先还冷若冰霜的凤缺不自觉嘴角上翘了那么一丝,旁人无所察,他看着她道,“这三位皆是参加过往年盛典的老师父,你当见见。”

    凤酌上前一步,对三位寻玉师裣衽行礼道,“凤三见过三位师父。”

    对凤酌之名,凤家就没有不知晓的,故而在旁人看来,她脾性喜怒无常,可在寻玉师的圈子里头,心生佩服的却是大有人在,其他勿论,单说寻到龙溪子玉玉脉一事,那便是实实在在的本事,只这一点,就能盖过其他的去。

    当即三名寻玉师各自回礼,客客气气的,多有和善。

    其中一名发色半百的,年纪最大的寻玉师当先道,“我等三人痴长你许多,便厚脸自认为前辈。”

    凤酌赶紧回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那寻玉师脸上的善意浓了几分,又道,“我名凤无过,最是擅记石纹。”

    第二名脸上颧骨颇高的寻玉师接着道,“我名凤着相,擅寻玉脉。”

    最后一名寻玉师,年约四十有余,白白胖胖的像个弥勒佛一般,他笑眯眯地看着凤酌抚了下挺起的将军肚,“我是李梭,却喜欢瞎猜石中是哪种美玉。”

    这三人各有所长,凑在一起,还真是有些本事。

    凤酌也有模有样的道,“小辈凤酌,排行三,喜寻玉。”

    “寻玉”二字一出,尽管凤酌口吻冷清,可却莫名让人听出狂妄来,毕竟不管是记石纹或寻玉脉,亦或猜美玉,这皆属寻玉范畴。 

    若换了旁人,只这一点,怕是就已不喜凤酌了。

    然这三名寻玉师,很是听闻过凤酌的一番事迹,故而也晓得她没说大话,确实是那样的没错。

    风无过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我是早就有心与你切磋一二,明日盛典正是好时机。”

    凤酌只是双手拢着搁在腹间,微微一笑,非常有女儿家的矜持和端庄,却是她这段时间的礼仪学的不错。巨鸟以技。

    凤缺只是看着,他本就不是多言的性子,眼下就四人相谈甚欢,便微微放下心来。

    可一边的凤宓眸色微闪,她轻声一笑,竟怂恿道,“四位皆是我凤家梁柱,明日盛典乃大事,不若眼下各位先切磋一二,各自心头有数,明日才不至于多生意外。”

    却是唯恐凤酌得了人心,仿佛要当场下她脸子。

    

68、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凤宓姿色甚是不俗,柳叶细眉,水汪杏眼,琼?红唇。加之一身洒金水红的高腰襦裙,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系着掌宽樱色玉带,举手投足之前,自是说不出的大家闺秀韵味,往外一站,谁都要赞声,凤家姑娘教导的好。

    然而此刻,她那话一落,当即向来淡漠的凤缺,眼梢瞥了她一眼,尽管还是面无表情,可那细微的变化,足以让凤宓心头微诧。

    那三位寻玉师无人吭声,都不好在这当符附应。

    凤酌冷笑了声,她正要说什么。楼逆轻扯了她袖子一下,站出来,笑着道,“听闻明日赌石盛典,会有玉雕师当场现雕为之助兴,五长老,不知这可属实?”

    凤缺双手背剪在身后,他望着楼逆,轻点头,“确有此事,且明凤家助兴的玉雕师,便是我与凤宓。”

    “哦?”楼逆斜长的眉梢一挑,目光落到凤宓脸上,就说不出的古怪。“五长老是安城大名鼎鼎的甲级玉雕师,这众人皆知,原大姑娘居然也是会玉雕的。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凤宓扬起下颌,眉目有倨傲。

    风无过摸了摸唇上八字胡。对楼逆笑着解释道,“你当有所不知。咱们凤家大姑娘的天份,那在安城是独一无二的,是以,大姑娘其实不会玉雕,可对玉雕师的裨益,却是不可或缺的。”

    凤缺心起狐疑,经龙溪一遭,他哪里不晓得楼逆是何性子,不过他还是多说了句,“但凡玉石者,天下皆无相同之处,所谓玉雕师,便需通过雕法,让其趋于完美无瑕,凤宓会的,便是从玉石本身视之,保证每一枚的玉石,有最合适的形态。”

    听闻这话,凤酌不屑的讥笑了声,若是楼逆没与她分食过玉母,凤宓这天赋,确实能算独特,可如今的楼逆,只怕这本事根本在凤宓之上,况且他本就自个还会玉雕,心中对玉石的形态构想,定然要胜出凤宓与凤缺去。

    毕竟,无论凤宓与凤缺再有默契,总归是两个人,便不能真正的做到心意相通。

    果然就听楼逆道,“虽然连五长老都如此赞同,可止戈不才,想就凤大姑娘擅长之技,先行比斗一番,若是明日有甚意外,想必这助兴之举更关乎凤家的颜面。”

    此话一落,惊了所有的人,唯有凤酌表情淡淡,无什反对。

    凤缺心里那股子的狐疑越发明显,揣测不出楼逆究竟想干什么,他转头去看凤酌,企图从她脸上瞧出端倪来,然十分可惜,凤酌安安静静的,仿若不在局中。

    凤无过等三位寻玉师,老脸被倍觉尴尬,又吃不准楼逆与凤酌的关系,只得一致将目光投到了凤宓身上。

    就见凤宓不屑的轻笑了声,她站在两丈外的堂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楼逆,仿若那就是只不用放眼里的蝼蚁,“凭你?”

    “你是何身份,与我比斗,我若胜了,旁人也会说我仗势欺人,胜之不武。”言语之中的蔑视赤裸裸,像是明晃晃的尖刀,专往人心窝扎。

    楼逆对这话倒是半点不恼,可凤酌不见不得在自个面前,也有人敢给她徒弟委屈受。

    是以,她往前一步站出来,昂首挺胸,姿态比凤宓还倨傲又逼人的道,“他的身份,足够与你邀斗,还是大姑娘就那般笃定自个不会输,照我说,你若输了又当如何?”巨帅长弟。

    凤宓见凤酌出声,她心里起先还因凤缺在旁,不愿他瞧见自己那副心胸狭窄又尖酸的刻薄模样,故而还收敛几分,这下,见凤酌如此沉不住气,暗暗道了句蠢货,面上笑容却越发大度包容。

    当别人瞧不出她的小心思,故而扬起笑靥柔声道,“三妹妹怎的如此说,咱们都是凤家人,相互切磋,输赢哪里有同族情分来的重要。”

    当下,出了凤酌与楼逆两人,其他人包括凤缺在内,皆对这话点头赞同,如此就显得凤酌得理不饶人,实在是跋扈了些。

    凤酌哪里会管他人如何作响,她冷笑一声,眸色锐利,十分维护楼逆,“如何不管输赢了!既然刚才大姑娘都提议我与三位前辈及时比斗一场,怎的到了大姑娘这,就推三阻四,要我说,这般没魄力,凤家嫡女的尊贵都让你给丢尽了,若支撑不了,就趁早换人得了。”

    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且多是嚣张狂妄。

    凤缺是见识过凤酌这面性子的,故而是半点都不惊讶,只风无过三人,多看了凤酌两眼,也瞧不出是何作想。

    偏生楼逆还唯恐天下不乱,他见凤宓脸色渐次难看,竟还嗤笑道,“原来大姑娘最喜做只允官洲点火,不许百姓点灯之事,还要拉带上三位寻玉师前辈,也不想想三位前辈为凤家劳苦寻玉了一辈子,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仿佛是半点都不怜惜老人家,就是咱们大夏朝的第一位始帝,江山大定之后,还对麾下老臣百般恩义,这到了大姑娘这,怎的就如此寒人心呢。”

    说到这,楼逆还朝着凤无过三人感同身受地唏嘘道,“小子人言微轻,只心疼三位前辈的很,旁的却是无法了,果然是世风日下,往日凤家的先祖列宗也定然是羞愧的。”

    几句话的功夫,楼逆就往凤宓身上泼了好几盆的脏水。

    这才是真刀子不可怕,软刀子才最是厉害。

    凤缺一转念,就反应过来,楼逆是在膈应凤宓,他余光扫了脸色不好的凤宓一眼,微微摇头,也不晓得她是如何得罪了这小人,怕是要不安生了。

    心如明镜,可凤缺半点都没说帮衬凤宓一把,他性子淡泊,是只认玉雕,哪怕身后洪水滔天也能不管的主,故而他深深看了楼逆一眼,后对凤酌招手道,“跟我进来。”

    尽管心有疑惑,凤酌还是跟了上去,她也就没看到楼逆霎那就不暗沉了的眸色,像是古井死水,黑如浓墨。

    整个玉园院子里,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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