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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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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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酌一把掀开锦被,没见楼逆的身影,她这才抬眼细细看了面前陌生的婢女。

    嫿峥拢着手,站在床榻下,半垂眼眸,“婢子名嫿峥,日后便是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婢子定尽心尽力服伺姑娘。”

    凤酌冷淡地嗯了声,她已经想过了,既然楼逆非要留着这人,且还要放她眼皮子底下,以她的身手,这人再多的心思,她也是不怕的,眼下挑不出错来便罢了,等她抓住油头,定要除了她。

    浑然不知凤酌心里已经对自己定了死罪,嫿峥扶着冯凤酌起身,然后拿来外衫,一一为其穿戴好,末了,又是净手净面,如此忙活了一个早上,才算将凤酌捯饬妥当。

    至于朝食,凤酌却是压根就不打算在桃夭阁用,她带着楼逆,身后还跟着嫿峥,大步就往主院那边去。

    主院次间,凤一天和凤缺,正在用朝食,没旁的女眷在侧,便不兴那多的规矩,凤一天边用膳边在跟凤缺说着什么,尽管都是凤一天在说,凤缺在听,如此这般,他一人也说的自得其乐。

    凤酌过来的时候,恰好赶上,她也不客气,与两人见礼后,琉璃眼瞳的眸子就直勾勾望着桌上的早膳,半点都不晓得矜持一下。

    凤缺瞅着她那贪吃的作态,不经又想起昨晚两人的对饮来,嘴角竟依稀浮起一丝弧度。

    凤一天的目光却是落在楼逆身上,他招呼两人坐下,吩咐再添碗筷上来,就似笑非笑的对楼逆道,“一场盛典,还成了桩姻缘,楼小子觉得满意否?”

    楼逆先是不慌不忙的为凤酌盛了半碗瘦肉粥,又为她夹了点清爽的拌菜到她盏中,见凤酌用开了,这才难得的回头对凤一天道,“这种事,家主莫不是问错人了,小子只管的到小师父哪桃夭阁几分的地儿,凤家的,却是无法,是以,满意与否,不是看家主的意思么?”

    晓得楼逆是在耍滑头,就拿凤修玉沾染上白元瑶一事来说,凤一天无比确定,这里面,若没有楼逆的插手,凤修玉岂能那般容易就被人算计到,特别那手段还是凤宓谋划的。

    对自己这个女儿,凤一天多少还是了解的。

    “楼小子,今个我就告诉你,”凤一天夹了个蟹黄小煎包,他这话一落,手中竹箸就那么轻轻一夹,就将那煎包划成两半,且断面平滑,端的是和刀削的一般,“当有一日,参天巨树轰然倒塌,树下依附的,将会无一幸存。”

    言下之意,便是再隐晦的警告楼逆,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凤修玉也是他的儿子,他能自己鞭打,但不能容忍被旁人算计。

    楼逆眯了下眼梢,初初遮掩掉凤眼之中的深沉。

    凤酌吃完小盏中的拌菜,抬起头来,她瞥了楼逆一眼,后蓦地起身,往自己盏中连夹了两个煎包,送至凤一天面前,眸子晶亮孺慕地望着他道,“三儿功力不够,有劳家主。”

    凤一天握竹箸的五指一紧,瞪着凤酌,连颌下美须都翘了起来。

    没人瞧见凤缺嘴角的弧度深了些许,他撩起袖子,也夹了蟹黄小煎包,默默地放到凤一天面前,就那么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楼逆很不厚道地嗤笑出声,如若不是担心凤一天摔碗离去,他也很是想那么干一次,同时,又觉得心头温暖非常,晓得凤酌那么做,全是为了给他暗暗的张目。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凤一天,你是家主又如何,她自己的徒弟轮不到他来训。

    端的是护短的可心非常。

    凤一天愤恨地一筷子插在小煎包上,冷哼了声,就对身边布菜的婢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晓得动手!”

    婢女何其无辜,只得咽下了这委屈,拿了锋利的小银刀,动作利索的将煎包分成几小块。

    凤酌夹起点,左看右看,像才想起什么似得,偏头眉目稚气懵懂地问凤一天,“家主,数日前,三儿的师父凤宁清跟三儿说,她心慕个男子,但那男子得陇望蜀,得了三儿师父全心的欢喜,竟还对三儿师父说,心慕于三儿,想要效仿古朝,来个娥皇女英,三儿觉得,这怎的和女学先生教导的不一样呢?”

    凤一天神色已经冷了,他目光锐利如电,盯着凤酌,浑身就散发出不怒而威的气势来。

    就是凤缺,也是停了动作,他眉头一皱,就越发的冰冷了。

    凤酌视若无睹,她继续说,“女学先生有言,一日为师,终日为父,是以,三儿当师父如亲母,如若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与母女以色侍一男,有何区别,先生说,这是乱人伦,要被浸猪笼,死了都要沦为畜生。”

    凤一天几乎是咬着牙回道,“是,先生说的很对!”

    凤酌笑了,她放下竹箸,赞赏地拍了下手,一双眸子纯澈无比的望着凤一天道,“其实要三儿说,还是这男子可恶,贪心不足,朝三暮四,简直就是个贱人!”

    “啪”的轻响,凤一天手里的竹箸断了。

    “既然是贱人,哪里能让贱人有好日子过呢,三儿觉得,这等贱人,再犯到三儿面前,三儿为了维护咱们凤家姑娘的名声,必须要将贱人给打杀了去!”凤酌说的义正言辞,完事,还眨了眨眼,问询道,“家主,不知三儿行事还妥当?”  

    凤一天要如何说?他哪里听不出来凤酌指桑骂槐,说的就是他那长子——凤修玉!

    “哼,”凤缺冷冰冰的出声,他转头看着凤一天,“再遇这样的下流坯子,你只管来与家主说道,家主定会给你公道。”

    却是一句话,就将凤一天的后路给断了,那一瞬间,他忽的就心生了疲惫出来,对凤修玉,枉他足智多谋了一世,却养了这么一个货色。

    可他还是不得不道,“是,五长老说的对,但有委屈,都能来主院与我说。”

    凤酌笑弯了眸子,她起身给凤一天夹了菜,“三儿现在觉得,家中有严父,约莫就和家主一样,多叫人孺慕呢。”

    从凤酌开始说起那事,就一直不甚有表情的楼逆,这当也附和道,“从前小子娘亲在时,也是这般和说的,家有严父,方能心生敬畏。”

    凤一天第一次觉得,这两人不该一道,一个能言善道,手段了得,一个拳脚厉害,直接果断,再没有比这两人更适合的补益了,连坑起人来,也是一套接一套的。

    

86、你不需要方止
        朝食毕,凤缺背负双手,施施然去了玉园,凤酌和楼逆却是留了下来。

    凤酌捧着杯茶。小口小口的呷着。在茶茗雾气中,浅瞳眸子弯弯的眯起,像是餮足翻着柔软肚皮晒太阳的幼崽,连带发顶的单螺髻也呈现出毛茸茸来,叫人想揉上一揉。

    凤一天已经盯着对面的师徒两人,看了至少有半刻钟,他不开口。凤酌也不吭声,那奸猾的楼小子更是个唯师是从的,这当,正殷勤的给凤酌张罗茶水点心。

    “咳……”他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见凤酌看过来,他这才道,“盛典摘的冠首,为我凤家扬名,自该有好处……”

    然。他话还没说完,凤酌眨巴了下眸子,就欢喜的笑道。“家主这样言而有信,三儿对家主真是越发恭顺,三儿也算凤家姑娘,日后也要对家主有大孝心才是。”

    说到这,她就转头喝了楼逆一声,“徒弟,还不赶紧拜谢家主,为师从前教导你要纯良,是以,务必对家主心存孝顺。记得否?”

    楼逆含笑,他连眼梢都挑了起来,能见眸底暖若春光的灿色。

    他起身一撩袍摆,对着已经无言以对的凤一天就行了个大礼,“止戈,多谢家主的成全,日后定不负家主期望,为凤家段殚精竭力。”

    凤一天深深地看了凤酌一眼,平素这小姑娘一副散漫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也不太爱多言道,故而,他就给掠了过去,凡事多有注意楼逆去了,结果不成想,这端着单纯,扬着稚气的软糯娇娇姑娘,根本就是个芝麻馅的白面包子,护起短来,没道理不说,这坑人,更是一副不按规矩来事的主,叫人摸不着她的套路,拳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着力!

    “滚了,别碍我眼。”凤一天怒骂道,十分不待见这对师徒。

    凤酌眸子晶亮,笑意盈盈地冲凤一天福了福身,得寸进尺的问道,“那拜师会……”

    这下,凤一天真想两脚将人给踹出去,“三日后,行拜师会。”

    如此得了应,师徒两人这才欢欢喜喜地回桃夭阁去了,一路上楼逆时不时转头瞧凤酌,见她眼梢也是止不住的水汪春色,晓得她心里对拜师会同样期待的,这才觉得心头快活的无以复加。

    “弟子以后定会对小师父好的……”少年胸腔之中发酵的情绪又涨又酸,只让他感觉心窝跳的都快要炸开,想将心迹表明,却又忐忑不安的很,吞吐半天后,只得说出这样婉约非常的话来。

    凤酌冷哼一声,觑了他一眼,扬起小而尖的下颌,骄傲如斯的同样应允道,“无论是你此时微末,亦或日后势大,你总也是为师徒弟,是以,有为师一日在,便能护你一日,直至……”

    说道这,她忽的想起上辈子他纵横安城,无人能及的风采来,约摸到那地步,他也就不再需要她的回护,故而——

    “你不需要方止。”

    她不太擅表露自己的心绪,更多的时候,诸多的着想,被人误会,也从不解释,所以,她从来都是做的多,说道的少。

    这样的话,很可能她也就说这么一次,越加往后,她只会默默无言的守护,就像一早就与凤一天胡搅蛮缠,按她的性子,那般几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她的耐心,也就是事关他,她才有所转圜,愿意多有迁就。

    楼逆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他与凤宁清最大的不同,便是对于凤酌的好心,从来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如此才越加明白珍惜。

    “弟子哪里会不需要?就算弟子日后势大,可也要小师父日夜督着,如若不然,弟子肯定会做错事,指不定还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暴虐之徒,被世人唾骂。”他说的可怜,眨着凤眼,眼睑小黑痣一隐一现,做足了无辜的作派。

    即便晓得楼逆是故意,可凤酌对他就是少见的心软,她点点头,算是应了。

    一直垂头跟两人后面的嫿峥,可是将楼逆那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背影,即便还不是天下至尊,可那背影已经带出戾气十足的威慑来。

    她知道的至尊楼逆,可不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虐之徒!史官曾言,此帝,有大功,亦有大过,功过参半,当受赏,也当受唾骂!

    嫿峥的目光再次落到凤酌身上,原本她以为凤三姑娘,虽为楼逆师长,可往后的无数年,根本就不曾出现过此人,故而,如足轻重。

    可亲眼所见楼逆对凤酌的上心,她便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管嫿峥心头是如何的复杂,凤酌和楼逆两人一回桃夭阁就去了书房,凤酌练字,楼逆雕玉,整个书房静谧无声,可却和谐非常。

    半个时辰后,嫿峥送了茶水进去,楼逆见凤酌练字的认真,他边悄然出了书房,对随后出来的嫿峥吩咐道,“西苑和桃夭阁的关系,可是清楚明白?”

    嫿峥垂着看着自己绣鞋脚尖,应道,“是,婢子都打听清楚了。”

    楼逆满意地点点头,“眼下交由你一件事。”

    嫿峥屈膝行礼,“请公子吩咐。”

    “常往西苑去,得凤宁清信任,再让其去找少家主凤修玉纠缠,最好么,”话道此处,楼逆眸子微眯,带出危险意味,“让她想方设法与凤修玉珠胎暗结,此为大善。”

    对楼逆这般恶毒的算计,嫿峥半点都不吃惊,她微微一笑,“婢子,定不辱命。”

    叮嘱完,楼逆点了点头,又回了书房,巴巴地黏着师父去了。

    又一日,白凤两人传出结为姻亲的消息,白家唯一嫡女白元瑶以玉雕解要为嫁妆,嫁与凤家嫡长子凤修玉为妻,凤家也是大手笔,一口气就划了一半的龙溪子玉玉脉做聘礼。

    这两家财大气粗,让整个安城的人都津津乐道起来。

    而二长老,也在此时终于被送回了凤家,尽管还给留了口气,可四肢被废不说,连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根本就是废人一个。

    凤一天亲自将二长老送回后宅,他什么也没说,瞧着二长老的女眷哭成一片,他只淡淡地道了句,好自为之。

    便是看在同为凤家人的份上,总也有一口饭给二长老,不会饿死他,旁的,再多就没了。

    二长老这一房,却是败落了,除非后人争气,出个天赋卓绝的,方才有复出的可能。

    偌大的凤家,除却二长老那边愁云惨淡,其他院的皆喜气洋洋,就是凤修玉,一理华裳,手持折扇,又是翩翩贵公子,且走哪都能见他脸上流泻出的得色。

    除了染指白元瑶是被人算计,这点颇为不美以外,他对这桩亲事那是十分的满意。

    娶了白元瑶,有这等份量的正妻,便等于他坐稳了一半的凤家家主之位,日后谁都要巴结于他,他甚至想着,得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非得逼着凤酌给他下跪求饶不可,如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与凤修玉的满意不同,凤宓知晓白元瑶要嫁入凤家,当即就摔了屋里的茶盏,并在婢女身上出气,差点没闹出人命来。

    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说凤修玉的愚蠢,居然被白元瑶那样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贱人给糊了眼,还在做着家主的美梦,只怕哪日被白元瑶给弄死了亦不可知。

    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提醒凤修玉半分,两人本就是兄妹情分淡泊的,上次凤修玉扇她一巴掌的仇,她可是还真切的记着,甚至,她隐恨凤一天,凭什么都是嫡出,就因为她是女儿身,便只能用来联姻巩固家族利益,而凤修玉那等蠢货,却可以受着少家主的头衔。估上向技。

    这一场的硝烟,还未看清沙场,就已经燃了起来。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楼逆,此刻正听着嫿峥细细回禀道,“婢子已经得了凤宁清的信任,凤修玉要娶白元瑶的消息,她也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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