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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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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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他才轻轻松松地脚尖着地,更为高傲睥睨地看着那男子,语气森然薄凉的道,“光天化日,明抢巧夺,哪家教养出这么个不是东西的蠢货,赶明横死街头,约莫也是活该!”

    他语调清晰,带着厚重不可小瞧的杀意,仿佛就那么句话的功夫,就有骇人的血腥杀伐之气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纠缠成择人而噬的巨兽,谁沾上,谁倒霉。

    那公子膝盖疼的冒冷汗,脸色也是煞白,他盯着楼逆,眼底就泄露出怨毒,后这种愤恨,又移到凤酌身上,多了几分的狰狞,“好,好的很。”

    “小小平洲,竟有尔等有眼无珠的,血沁是吧?他日,总有你俩跪着求本公子收下的理儿。”撂下狠话,那男子就在两汉子的搀扶下,出了神仙玉。

    楼逆眉头一皱,眯眼虚虚瞧着男子的背影,琢磨着就在这当口将人弄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凤酌拍了拍他,出奇的,还是头一回与徒弟想到一块去了,师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着出去,怎么也得先摸一摸这人的来历。

    等人都走了,神仙玉那些从头看至尾的人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原本看似两个年纪不大的哥儿姐儿,还以为是外地哪殷实人家出来闲逛玩耍的,又解出了稀世血沁,便多有以势压人,想逼两人解石到底的心思,可不曾想,却压根不是个善茬,就那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且说凤酌和楼逆两人远远地坠在那年轻公子后面,一路过了沱河,入到平西,那公子哥进了客栈,凤酌一抬头,就顿了顿。

    就连楼逆也是忍不出低笑出声。

    敢情好,大家还是住的同一间客栈来着,这要做点手脚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既然已经晓得对方的落脚之处,两师徒反而不急了,凤酌带着楼逆从客栈后门入,免得和人撞上,两人回了房间,凤酌将嫿峥屏退,从楼逆怀里解过血沁,左看右看,后对徒弟道,“这块血沁,等回凤家后,为师予你解出来,你看雕成个什么好?”

    楼逆是早有打算的,他瞧着那血沁颜色艳丽,且红的均匀,仿佛真是浸了鲜血进去一般,如此厚重的颜色,要他说,也只有师父这般肆意恣扬的才能压住,故而道,“弟子都给师父雕成头面吧,这么大个,约莫还能剩下一些雕成玉腰带。”

    “古籍有言,玉分暖寒,实为阴阳,同男女之别,且女子阴者,多有对身子不利,故而以暖玉温养,最是大好不过,”楼逆笑着说,又继续道,“师父也是女子不说,早年习了拳脚,还常往玉矿山去,那会年纪小,身子骨嫩,怕是多有暗伤,眼下无碍,恐年老之后遭罪,是以,弟子给师父雕一条玉腰带,师父日夜戴着蕴养,成全弟子的一片孝心。”

    凤酌怔忡,她愣愣地望着楼逆,仿佛失音,从前过的寒凉,无人知冷知热,她也就过来,眼下徒弟孝顺,又事事都为她考虑,面对这般好心,她这会仿佛竟生出了恐慌不安来。

    死而复生一场,此生又过的这般舒心,这到底是黄粱一梦?亦或是镜花水月?

    楼逆见凤酌毫无反应,他看了她一眼,问道,“小师父,这是如何了,莫不是不喜玉腰带?”

    那说点漆如墨的凤眼之中,深邃到不见底,可凤酌就是从那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以及毫不掩饰的关心。

    她唇张了张,呐呐的道,“不,但凡是你雕的,无一不喜……”

    听凤酌这样说,楼逆就高兴了,他好生将那血沁放置妥当了,这才与凤酌叮嘱了句,“起先那蠢货,小师父不必理会,交由弟子来善后便是。”

    凤酌皱眉,她转头看他,漫不经心的道,“都说了是蠢货,今晚就打杀了也无碍,哪用善后。”

    闻言,楼逆为自个师父一如既往的粗暴手段深深折服,盖因他喜看五步,才走一步,“那人身份该不一般,弟子琢磨着,多半后头会有用。”

    凤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晓得他这是那股子算计人的痒劲又上来了,不好拘着他性子,便勉强应允道,“随你!”

    两人正说着间,嫿峥就在门外回禀,说凤文过来了。

    待将人请进来,凤文人还没坐下,就急忙问道,“今个,两位可是去了神仙玉?”

    凤酌不耐烦应酬这些,楼逆顺势接话头道,“是,还开了方好玉出来。”

    “血沁?”凤文惊疑不定。

    楼逆点头,这当他脸上也没了笑意,伸手虚引,邀凤文坐下下,他才问道,“文管事为何而来?”

    凤文哪里还坐得住,他起身来回踱步,后才皱着眉头道,“两位,还和一年约十八九的公子哥起了口角?”

    凤酌见不得凤文这种天都塌下来了的作态,便冷声道,“是又如何?莫非此人还不能惹了不成?”

    眼见师徒两人无知无畏的神色,凤文心都揪在一块了,他重重叹息一声,“岂止是不能惹,那简直是绝不能惹的啊。”

    凤酌和楼逆对视一眼,楼逆也正了颜色,“文管事,但说无妨。”

    眼下祸事已经闯下,人也招惹了,凤文还能有何办法,只得依言道,“两位大概不知那公子是何来头,要在下说,也是在下疏忽了,该早些与两位警个醒。”

    “今年平洲玉雕比斗,因那把刻刀乃是波斯古国所出,整个大夏朝,都只这么一把,是故稀有非常,但凡是玉雕师,无一不想得之,所以,今年的比斗之会,远比往年的要热闹许多,就是来参选的玉雕师,那也是多不胜数。”

    “平洲也有几个大的家族,虽不若咱们安城,可在平洲那也是颇有份量的,遂这几个家族便包揽了整个比斗的一应用度,有这几个大家族的当靠山,那把刻刀的名头早传到了大江南北,连京城的好些人都坐不住了。”

    “而那公子,便正是京城来的,还不是旁的不相干,正是安城白家的上贡家族周家,虽咱们凤家在京城也有上贡家族,可一则离的太远,二则即便闹僵回去,不见得京城那边的上贡家族就愿意为了两位而开罪周家的人去。”

    “如此,莫不是大祸临头了……”

    凤文说完,连连摇头叹息。

    凤酌诡异的沉默了,她平素是张狂些,可也不是没脑子,相反,她很清楚,哪些人不用顾忌,哪些人是要避其锋芒的,如此她在凤家的这么多年,也才算活的肆意。

    而她也早知,安城的白凤两家,这后面都是各有靠山的,比如那京城周家,便是白家的靠山,而凤家的靠山,也是京城的家族。

    所谓的上贡家族,便是白凤两家每年都要像京城的靠山献上不等的玉雕和玉脉,还有族中天赋出色的子弟,也要荐举,能过考核,便若鲤鱼跃?门,自此便可入京城,进入族中,研习更好更高深的技艺,相反的,京城的家族拿了供奉,也要对麾下的附庸家族予以庇护,时不时还要在技艺上教导一番。

    上辈子,她其实有入京城家族的希望,不过她还没等到那时候,便出了?头玉脉一事。

    凤酌想着这些事,也就没注意到楼逆在听闻周家之时脸上一闪而逝的乖戾,太过阴狠,连狭长的眼角都带起了淡红。

    “小师父,不用担心,”楼逆脸上又浮起淡笑,智珠在握的模样让人心一下就跟着安定了,“那人即便是周家子弟,想来也是个不受宠的,如若不然,又岂会被发配到平洲这样的小地方来,咱们做事只要周密一些,谁都知道什么呢?” [

    他说道这的时候,瞥了眼凤文,当即眼底的冷意震的凤文指尖一抖,差点没从杌子上跌下去。

    “楼公子说的哪里话,在下也是凤家人,自然要向着凤家的,如有吩咐,尽管道来。”凤文苦笑一声,都这关头了,还被楼逆怀疑,着实让人心头不爽利。

    凤酌无甚话要说,便对凤文挥手道,“有劳文管事了,还请文管事差个心腹,看出那周家公子了,一应等到玉雕比斗之后在说,无论此事如何,必不会牵连管事。”估役上号。

    凤文连连称不是,话到此处,他也是晓得凤酌与楼逆两人必定是要商量,他一外人不好在场,故而就此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凤酌与楼逆两人,楼逆晃着茶盏,以一种毫不在意却无比仇恨的语气道,“小师父,弟子可是与京城周家有大仇哪……”

    凤酌半点都没多想,只愣了下毫不犹豫的道,“那就更要摁死那周家蠢货!”

    在师父的眼里,徒弟的仇人么?那不就是她的仇人来着,既然是仇人,那就通通都要拍死!

    

96、月黑风高杀人夜
        凤酌没问楼逆为何与京中大族有仇隙,此仇又是如何结下的,只是当晚她就换了夜行衣,准备潜过去。费根指头的劲。弄死那所谓的周家公子,先给徒弟的大仇收点利钱。

    好在楼逆料到她此行,在她临跃窗之际,摸了进来。

    双手都攀在木窗棱的凤酌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她琉璃眼瞳在晦暗的夜色下晶亮非常,瞅着进来的楼逆,沉默了半晌。

    楼逆点燃铜灯。嘴角含笑地望着凤酌,轻声道,“小师父,这是想要做甚?”

    凤酌没好气地回身坐下,拉下蒙在脸上的面巾,一身玄色将她衬的越发娇小软糯,“杀人!”

    楼逆倏地就笑出声来,他探手故去,解下她脖颈间的面巾。安抚道,“对付周家之事,急不得。弟子现在羽翼未丰,不好对上,总归自己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再多差几年。”

    眼见凤酌露出就他事多的不耐来,他又解释道,“况京城周家比之凤家,那可谓庞大的多,就是一府邸的人站小师父面前,小师父挨个杀,都要刀卷手软的。这等事,小师父就让弟子来谋划,待需要小师父出手的当,弟子必不会与师父客气的。”

    如此,凤酌还算熄了摸出去杀人的心思,她松了松夜行衣的窄袖,“按你说的办吧。”

    两人算是协商妥当,第二日一早,凤文又过来了,先是跟师徒两人说,已找了机灵的伙计看死了那周家公子,有何异动,都能知晓,后又说再有两日,便是玉雕比斗了,明个开始,就有无数的玉雕师开始进行初次筛选,如此过了,后日再复选一道,这样历经两日选出来的玉雕师,才可有资格参加正式的玉雕比斗。

    而凤家,因着是安城大家,自是可有一名玉雕师直接参选比斗,勿须进行筛选。

    就玉雕比斗之事,楼逆又细细问了凤文,并问询了往年情形,凤文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本小册子来,只道册子里所绘,乃都是往年夺得第一或者不错的雕品,方可参考一二。

    凤酌自是谢过,承诺回了凤家,会在家主处,美言几分。

    凤文方才皱着眉头离去。

    此后一天,楼逆都窝在房间里,将那册子上的雕品,都细细看了遍,凤酌也不想再出门,遂让嫿峥出门去书局买了本棋谱回来,她窝榻这边,楼逆坐那边,两人安安静静的,安逸非常。

    又一日,楼逆虽不必去参筛选,可凤酌想着他那独一无二的天赋,还是一早就将人拉起来,兴冲冲就出门了。

    恰巧的是,今日筛选的地儿还就在神仙玉。

    神仙玉够大,且玉石还多,诸多当场解下的玉石,有那玉质不好的,神仙玉顺势就折算银子买了下来,虽然无美玉,可置办个这种筛选,却是足够了。

    昨个凤文随意的一句,凤酌才晓得,这神仙玉正是玉雕比斗背后的东家之一所有。

    师徒两人才到门口,立马就被伙计给认了出来,主要还是血沁的名头太过响亮,加之楼逆又露了一手,很是不好对付,故而其实当天,凤酌与楼逆就被神仙玉的所有伙计给记住了。

    还是那日招呼的伙计迎上来,腆着笑脸,二话不说,就将两人引到一楼眼界最开阔的地儿,还叫人抬了杌子过来,奉上茶水瓜果,生怕怠慢了去。

    凤酌对这神仙玉多少多了点好感,她觉这种派头比之安城的大赌行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楼逆予凤酌剥了瓜仁堆到一起,伺候好了师父,他这才转眼去看堂子里正在雕刻的玉雕师。

    只是一楼这地儿,楼逆粗粗一看,大概就有三十来位玉雕师同时开雕,但见各种手法皆有,好的坏的,良莠不?。

    凤酌原本还担心楼逆先学了白家的玉雕解要,后又多观凤缺的技艺,眼界高了,便多半会看不上这等外野玉雕师父,可哪知,楼逆居然还看的津津有味。

    眼下得空,楼逆索性将堂子里的每个玉雕师,都看了个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的手,若有长处可取的,便多看几眼,若太过粗鄙,便一眼带过,如此也花去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凤酌早啃完了那点瓜仁,她有心让徒弟再剥点,可瞧着徒弟专心致志的模样,也不好打扰,便自己动手,末了,还给他将凉掉的茶水给倒了,换上温热的。

    好在一直有注意凤酌两人的那伙计,也够机灵,眼见两人看的有点意兴阑珊了,便建议道,二楼亦还有玉雕师。

    楼逆果然大感兴趣,和凤酌一道,又往二楼去。

    与一楼同样大小的二楼,依旧是三十名玉雕师在同时进行玉雕,楼逆依旧如故。

    当观完二楼的玉雕师父,楼逆也是颇有收获,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客栈,一试究竟,想要验看自己一些新的想法究竟是否正确。

    凤酌也不太有兴致了,师徒联袂离了神仙玉,送两人出来的伙计将下午的筛选时辰告知,便得了心绪不错的楼逆一锭银子赏。

    因着没带练雕工的玉石,回客栈的路上,凤酌便大方的进玉石铺子,随意买了些大大小小的玉石,有好有坏,倒是乐了店家。

    楼逆早不会跟凤酌客气,他拿了玉石,才一踏进房门,就摸出刻刀开动了。

    凤酌瞧着楼逆十指翻飞,认真又勤勉的模样,端的是无比欣慰,顿觉徒弟真是好徒弟,技艺学识方面,是半点都不要她操心。

    到下午的功夫,楼逆手头正雕着的玉,也才雕出个雏形来,他想着再到神仙玉去,凤酌却是没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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