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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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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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飞入鬓的眉一挑,楼逆问,“何出此言,师父老了,自当徒弟养老送终。”

    闻言,凤酌回过神来,她扭头就见徒弟眉目俊美,薄唇上勾,心窝像被什么搅动了下,动荡的厉害,她皱眉摇了摇头,旁的自然不能现在说。

    楼逆也不逼问,他拉起凤酌,为她弹了弹裙裾上的糕点屑,“今个天气晴好,天香楼出了新菜式,邀师父同去,不知师父愿乎?”

    他后退一步,伸手虚引,斯文若君子美玉。

    按捺下多余的心思,凤酌笑了笑,“准了。”

    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而出,在端王府大门口,凤酌远远就瞧见那叫莞尔笑的宫人站那等着,她神色一滞,莞尔笑已经提着裙摆迎了上来,“婢子见过殿下,县主。”

    楼逆上前一步,落下凤酌,伸手亲自扶她起身,还责备道,“早与你说过,见我不必行礼,日后若再犯,当要惩罚不可!”

    莞尔笑抿唇一笑,面颊就娇羞的红了起来,“殿下,礼不可废。”

    楼逆面色一冷,抬手屈指就轻弹了她额头一记,惹来莞尔笑捂头浅笑不已。

    两人之间,言行举止,端的是亲密的很,从头至尾将这幕尽收眼底的凤酌,倏地就觉难过,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之于徒弟,也是可排除在外的外人。

    楼逆转身,看向凤酌,面色疑惑,“师……阿酌,怎的不走了?”

    原来两人已走出丈远,没听见动静,这才发现凤酌站在门口不动。

    凤酌抽了小巧的鼻子,她咽下那难过,嘴角上翘的道,“就来。”

    三人一并到天香楼,还是天字一号雅间,凤酌再次踏进来,看着与她坐一起的徒弟,竟品味到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楼逆还在与莞尔笑争执,一个非要她坐下,一个抵死不从,非的站一边布菜。

    她看着徒弟,那等柔和的神色,非是因为她,而是旁的女子,她转了转手里的茶盏,空无一物,半点茶水都没有。

    她想说,止戈,为师渴了。

    然,话浮上喉咙,就被她吞了下去,她抬手,自行倒了茶,端起才抿了口,眉头就皱紧了,清茶寡淡而苦涩,不是她喜欢的,上次她初初来京城,徒弟带她过来的时候,茶壶里小二备下的分明是大红袍,她唯一喝的惯的茶。

    她垂眸,氤氲的茶汤雾气中,她瞅见自己那郁郁的眉目,倏地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日,都变的来不像自个了。

    而原因,则只有一个!

    皆是由她身边的楼逆而起。

    暴躁突如其来,眼见两人还在纠纠缠缠,她嘭地放下茶盏,飞溅出的茶汤滴落手背,烫的她手背嫩皮瞬间发红。

    “师父,你……”楼逆回头问道,狭长的凤眼之中银光暗蹿,隐晦而不显。

    她手背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冷冷地看了莞尔笑一眼,口吻生硬得道,“不吃了。”

    话音方落,不再听楼逆任何话语,她一踏椅子,整个人灵活如羽燕,就从酒楼二楼木窗飞身而出,几个起落,彻底的消失在楼逆的视野中。

169、冤家路窄
        莞尔笑从没见过尊贵的端王殿下这副模样,本就漆黑如墨的凤眼深邃晦暗,像是深渊临世,一身气息阴郁。瞧着凤酌离开的方向,竟诡谲地勾起了嘴角,十足像个耐心等猎物入怀的优秀猎人。

    “你做的很好。”楼逆淡淡的道。

    莞尔笑身子一颤,她哆嗦着从手腕上退下祖母绿银累丝的玉镯,毕恭毕敬地送到楼逆手中,“都是婢子应该的。”

    楼逆淡不可闻的从鼻尖嗯了声,他瞥了眼那玉镯,两指捻起,又扔给莞尔笑,“赏。”

    显然,他很是满意莞尔笑的识时务。

    尔笑忙不迭地接住。心窝噗通噗通直跳,她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回道,“多谢殿下赏赐。”

    凤酌走了,楼逆一个人也不想在天香楼用膳。他起身吩咐道,“让人将酒菜送到王府。”

    这才施施然出了酒楼,站在日光毒辣的街坊,他回头看了眼凤酌离去的地方,好一会,这才摆驾回府。

    半点都没追上去寻道一番的心思,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当真拉开了与凤酌的距离,鲜少过问。

    莞尔笑不敢有异,她提着裙摆,跟在后头,低眉顺眼。

    却说凤酌一气之下从天香楼出来。她跃出老远。也不知该往哪里去,站在节次鳞比的屋顶上,瞧着底下街面的喧哗,有一瞬间,茫然席卷她全身上下,叫她生生无法再往前一步。

    她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本徒弟有了慕艾的姑娘,她还打从心底的为之高兴才是,且那宫人视徒弟为天,不是谢音竹之流,跋扈骄纵的。日后徒弟收了她,定然会被伺候的妥妥当当。

    她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然而,她却是无法忽视心底油然而起的难受和委屈,这样的情绪很是莫名,叫她无所适从,她甚至担心若再呆下去,瞧着徒弟对那宫人温柔体贴的模样,会忍不住妄动杀机。

    是以,她跑了过来,落荒而逃,心间狼狈不堪。

    她寻了阴凉的翘天檐角,也不嫌脏,背靠着双手报膝,就那么愣神了好半天。

    待到腿根发麻,她才惊觉,徒弟没找来,没向往常一般,无论她在哪,都恨不得化身为缠人的藤蔓绕在她身上。

    她垂了垂眸子,微微翘起嘴角,淡然成讥诮,现在,徒弟多半与宫人浓情蜜意,哪里又会想的起她。

    凤酌吁出口气,她伸直腿,毒辣的日头透过裙摆,让衣料下的脚背都感受到了灼人,她似毫无所觉。

    胸腔之中,因着太过复杂情绪纾解不出,最后尽数成为一股子的暴躁,十分想揍人的暴躁。

    她腾地起身,差点没撞上檐角,目光锐利如刀在街坊上扫视一圈,那架势分明就是想找点茬,只差那等不识趣的纨绔自个撞上来。

    她也不是没脑子,如今大夏朝太平盛世,除了边漠偶尔蛮夷骚扰,旁的并无匪患流寇,故而她就是想找恶人来出气,那也是没有的。

    且眼下她身处京城,圣人脚下,除了偶有纨绔子弟,便是连地痞流氓都少见。

    一刻钟后,从街尾走来一行三人,杭绸丝衣,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贵公子,但这三人嬉笑怒骂,遇挡道直接一脚踹之,见着出门在外的美妇,还出言调戏,言行举止,再纨绔不过。

    凤酌冷笑了声,这样的货色,她能将人给凑的回去不敢告状,半点都没后顾之忧。

    她一个提气,众目睽睽之下跃身而下。

    周言作为京城纨绔之首,声色犬马斗鸡遛狗,他无一不精,作为玉雕世家周家的嫡次子,上有天赋出众的嫡亲兄长撑着,本就不需他再努力什么,故而他一出生,就是作为玩乐的存在。

    自然他见的多,玩的多,眼界自视甚高,对美人的鉴赏之力,堪堪到了闻香识美人的地步,然而,当凤酌从天而降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被惊艳住了。

    简简单单的斜襟霜白衣裙,娇俏的凌云髻,只斜斜插了根白玉兰簪,浅淡的琉璃眸子,小巧的鼻,粉色唇畔,原本娇娇的绝色姑娘,纤纤细腰却栓着根软鞭,平添几分凌厉。

    “哟,这是打哪来的美人,不是九天仙子吧?”随行的一公子言词轻佻地笑道。

    周言虽是纨绔,可也不是那等蠢得,他能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横行至今,没给族里惹来半点麻烦,那也是纨绔的有讲究的。夹余央血。

    至少,他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姑娘不好惹,故而他反手一折扇就扇了说话的公子,并怒喝道,“滚,什么货色,仙子也是你能冒犯的。”

    那公子显然是唯周言是从,被扇了也不敢反驳,只捂着脸,开口讨饶。

    周言一理衣襟,恭恭敬敬地到凤酌面前行了一礼,这厢装的很是斯文,“在下周家周言,见过姑娘,若有得罪,还忘姑娘海涵。”

    凤酌沉默了,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只瞥了眼起先被三人掀倒在地,还没爬起来的无辜百姓。

    那周言竟是个察言观色顶顶厉害的,他一愣,当即从袖子里摸出银子来,亲自躬身,将银子塞进百姓手里,还笑嘻嘻地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寻常百姓被这一抚恤,哪里还肯记恨,当即表示并无大碍。

    凤酌半隐在袖中的手倏地捏紧,心里头那股子的暴躁越发气盛,这就像是行走沙漠的人,快渴死之际,居然瞧见了绿洲,无比欢喜地跑过去,哪知绿洲变海市蜃楼,端的是能叫人被气焰给憋死了。

    周言瞧着凤酌不吭声,吃不准她想干什么,遂笑笑,带着走狗就要绕过去。

    “你是周家的?玉雕周家?”凤酌蓦地开口。

    周言脚步一顿,摇着手中折扇,“在下不才,正是玉雕周家的周言。”

    凤酌皱了皱眉,想起徒弟说过的,周家与下端木有勾结的事,顿一冷哼,“哼,找的就是周家的人。”

    话音未落,她反手一甩袖子,掀的周言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那两跟班就没那么好运,当场摔了个狗啃地,差点没将门牙给摔断。

    周言腾地也起了火气,想他堂堂京城纨绔之首,在大街上,从来只有他欺负旁人的份,哪里轮得到被欺负。

    他一撩袖子,也懒得再跟凤酌客气,一挥手就喝道,“给本公子打,打伤算本公子的!”

    说着,当先就冲了过来,那两跟班爬起来,也面色不善地跟着招呼。

    三人不会拳脚,一招一式皆是市井泼皮无赖的架势,只见凤酌一闪一避,再一抬脚,就踹翻一人,然后再双掌齐出,另外两人也倒地了。

    这一遭,不过眨眼的功夫,周言三人就再没一战之力。

    周言揉着身上的痛处摇晃着站起身来,晓得今个是遇到硬茬子了,且还是专门冲着周家来的,他一口吐掉嘴里带血腥味的唾沫,表情恶狠狠地道,“有种的报上名来!”

    这样的时候,周言还有脑子探底。

    凤酌冷笑了声,“本姑娘坐不改名站不更姓,姓凤名酌是矣。”

    “凤酌?”周言重复念叨,想了半晌还是想不通周家什么时候得罪这样一个人了。

    小打小闹,凤酌很是不过瘾,她有心再揍周言一顿,哪知周言滑溜如泥鳅,瞧着她一捏拳头,想都没想转身就逃,连两跟班都不顾了。

    凤酌嘴角一抽,没脸再追上去,她不欲在大街上让人闲言碎语,转身就往人少的巷子走去,然转身之际,眼梢余光一凛,她微微仰头,就见几丈外,一茶楼临街的二楼,好似有某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她眉心一皱,捡隐蔽的地儿走近几步,果然这下看清了,那二楼的人分明就是凤宁清!

    凤酌避开人流,瞅着没人的巷子一头扎了进去,后纵身跃上屋顶,躬身前行,到了那茶楼雅间,她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揭开几片瓦…………

    “凤师父雕工精湛,在下素有耳闻,不想今日一见,凤师父还如此年轻貌美,实在叫人……”

    后面的话没说全,但以凤酌的角度能看清凤宁清泛红的面颊,她身边还坐着凤宓,对面是以头戴玉冠的脸生男子。

    凤宓饮了口茶,目光在凤宁清脸上转了圈,就对那男子道,“周公子说笑了,宁清师父可是咱们凤家少家主的……夫人,日后那等话勿要再言,坏了名声。”

    那所谓的周公子适才反应过来,连连懊恼,“你看,我还真是孟浪了,宁清师父莫要怪罪。”

    凤宁清半敛着眉目,微微偏头,露出一截好看的白瓷脖颈,她淡淡一笑道,“周公子严重了,宁清并未放心上。”

    凤宓隐晦的与那周公子对视一眼,后将话题引到凤酌身上,“宁清师父,最近可是见过酌姐儿,好些时日不见,还怪挂念她的。”

    听闻这话,凤宁清眸色一暗,摇头道,“酌姐儿,去端王府了。”

    话到此处,那周公子啪嗒一声,失态地打翻了手里得茶盏,“端王府?端王殿下可不是个好相予的……”

    说着,他连连摇头,还叹息几声。

    在屋顶的凤酌凝神细听,她已经揣测出,那周公子约莫也是周家的人,且她细看了,还发现此人同之前的周言眉目有几分相似。

    紧接着她就听着周公子可劲的编排楼逆,还说什么,楼逆接近她是为肖想她的寻玉天赋,且如今端木家不和,尽是楼逆使的手段。

    没用三言两语,就激起了凤宁清的担忧以及愤慨,也难怪自她入京城,就还未见过端王,自然就不晓得端王就是楼逆。

    凤宓再旁偶尔煽风点火。

    凤酌听了半天,也没太闹明白,这两人是为哪一桩,况如何勾结在一起的亦不可知。

    三人在茶楼并未久待,不过半个时辰,就各自散去,凤宓陪着凤宁清去了胭脂水粉店,没逛多久就回了端木府。

    而凤酌想都不想,径直跟着那周公子去了周家。

    青天白日的,时机不好混入,她正想法子之际,就瞥见周言回来,偷偷摸摸的准备从侧门溜进去,她轻笑了声,无声无息地靠近,在周言即将进门之际,一把将人给捉了出来。

170、尔等竟有眼无珠
        凤酌的手段向来简单,她压根就没过问周言同不同意带她进周府,只将人拖到隐秘角落,随手抓起他袍摆塞进嘴里堵上了。这才一把将人掼在墙上,逮着就是一顿狠揍。

    周言睁大了眼,想喊也喊不出来,且凤酌揍人也很是有技巧,揍了不留痕不说,还专捡厉害的痛处。

    没几下,周言就痛的眼冒金星,他想讨饶也做不到。

    凤酌冷笑一声收手,她揉了揉指关节,冷冷踩着他胸口居高临下地问道,“带我进周府。”

    周言条件反射的就想摇头。然胸口的那绣鞋小脚一用力,就差点让他喘不上气来,他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心里却在琢磨着一进府就喊侍卫报复回来。

    “哼,鼠辈!”凤酌不屑道,她哪里看不出周言的心思,可也不在乎。

    她将周言拎起来,像拽死狗一样。待他缓过劲来,凤酌随手从袖子里摸出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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