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克拉克中短篇科幻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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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克拉克中短篇科幻小说集-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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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就会把余下的三个钟点白白地浪费了。

他再次把头盔紧靠着飞船的金属表面。

“喂,”他高叫着,“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霎时间,里面响起了一声敲击。

“你还活着。我对此颇感高兴,”蒂博说道,“事情似乎是在沿着好的方向进展着,不过,我还得把绳子的切口砍得更深些。”

飞船里未有任何回答。

就这样,每逢绳子断了以后,蒂博一次又一次地下潜到海底,一次又一次地对着飞船喊话,但从未听到过任何回答。

接着,海上起了风暴,船只要过两个钟点才能重新拖拉飞船。蒂博最后一次下潜到海底时,整整六个钟点早已过去了。对此,他并不显得特别高兴,因为他多么想最后一次对着飞船喊上一通。不过,他仍然呼喊了一遍,尽管他意识到这样做完全是多余的。

(十)

临近下午,阿拉富勒号已经接近了星期四小岛,船下的水深只有数英尺了。

那艘宇宙飞船已经被拖到了浅水下的沙滩处,尼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今晚海潮退下去以后,我们就能乘小船靠近飞船了。”尼克说道。

他们在等待着夕阳西下。

电台里陆陆续续地传来了一些报道,俄国人的搜索舰只已经越来越'奇書網整理提供'向这儿靠近了,但其距离还远着呢。

接近傍晚时分,那艘宇宙飞船几乎已经完全露出了水面。

船员们乘着一条小船向它驶去。

“在它的侧面有一个舱门呢,”尼克倏地说道,“天哪,你们看,会不会有人在里面呢?”

“这很有可能。”蒂博说着,他的声音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冷漠。

尼克迅即瞥了他一眼,他的那位第二号潜水员整整一天的举动显得怪异莫测和不可思议,但他未曾对此妄加评论。

在平静的海面上,小船摇晃着靠近了宇宙飞船。

尼克跨步而出,抓住了飞船上的一根金属柱子,接着,象猫似地爬上了呈弧状的外壳。

蒂博并未跟着尼克上去,而是站在小船上观察着。

尼克在审视着飞船舱门上的各种迹象。

“到底如何把它打开呢?”他在自语着,“看来,你准得从外面开启它,如果不需要任何特定的工具就能开启就好了。”

实践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开启处”一词用十种文字书写在舱门的周围,他终于找到了拉动舱门的正确部位。

(十一)

舱门一打开,尼克的脸色突然刷白了。他瞧着蒂博,想寻求他的帮助,但蒂博却无动于衷,默不作声地站着。

随后,尼克缓慢地爬进了飞船。

他进入飞船的时间很久。

终于,尼克的头部从舱门旁出现了,他的脸色阴郁,双眼湿润。

蒂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产生了空虚之感,很显然,舱中出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他正在考虑着答案,不过,“答案”马上就公诸于众了。

尼克从宇宙飞船中抱出一具似孩子般的尸体。

布兰特接下了这具尸体。

蒂博则已退到了小船的后部,他在凝视着显得很平静的,毫无表情的死者的脸部。死者的一只手放在胸前,手似乎在紧紧地捏握着。

与此同时,深藏在蒂博内心的切齿的仇恨和强烈的意愿均已烟消云散。他在一次小小的战争中取胜了,现在,他已深知这场战争所付出的代价。

这位死去的姑娘也许比她在生前显得更加美丽。她的年岁不大,但已经是一位宇航员了。她躺在蒂博的脚下,这时,她似乎既非俄国人,又非敌人,而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蒂博却杀了她!

(十二)

尼克正在讲话,可是,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发出来的。

“她一直带着这个,”尼克轻声地说着,“她一直把它紧紧地捏在手中,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取了出来。”

这时,蒂博根本就不再听取尼克的谈话,他连正眼也不曾瞧一下尼克手中的那只扁平的磁带圆盘。他也压根儿不知道,他在海底的所有讲话声均已录到了那盘磁带上面。此时此刻,他正在回忆着发生的一切。

全世界的人们很快就会知道那是磁带,他们都会听到磁带上蒂博的声音。

蒂博的仇恨将会传遍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的仇恨将会象一团团滚滚燃烧的火球,向蒂博的身上扑去。

地球历险记

陈军译

“外层空间。人类生存。是大多数人的看法。但是究竟有没有,谁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克拉克在这里想像了外星人在地球上的遭遇,这也许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幻想。但是,他所描写的地球上的各种情况以及地球土人们对外星人的看法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的缩影,清楚地反映了这位科学家出身的科幻作家的立场和观点。

飞碟穿云破雾,急驶直下,在离地面约50英尺的地方猛然刹住,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碰撞声,飞碟降落在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上。

“这次降落真卑劣!”船长吉克斯普特尔说道。显然他的用词并不确切,他说话的声音,在人类听起来,就像只生气的母鸡在咯咯叫。机长克尔特克勒格把他的三只触手从控制盘上挪开,把四条腿伸了伸,舒适地放松了一下。

“这不是我的错,自动控制装置又出故障了,”他喃喃抱怨着说,“可是你对这条五千年以前拼凑起来的飞船,又能有多大指望呢?要是这该死的东西是在基地的话……”

“行了!我们总算没摔成碎片,这比我预料的要好得多。让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到这儿来吧,我要在他们出发前跟他们说几句话。”

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显然同其他船员不一样。他们只有一双手和两只脚,脑袋后面也没有长眼睛,还有一些他们的伙伴极力回避的生理缺陷。然而正是由于这些缺陷,才使他们被挑选来执行这一特殊任务。这样,他们用不着怎么化装,就能像人类一样顺利地通过各种盘查。

“你们完全了解自己的使命吗?”船长问。

“当然了解,”克利斯梯尔有点生气地说道,“我跟原始人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要知道我在人类学方面所受的训练……”

“好。那么语言呢?”

“那是当斯特的事。不过我现在也能说得相当流利。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语言,何况我们研究他们的广播节目已有两年多了。”

“你们在出发前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只有一件事,”克利斯梯尔犹豫了一下,“从他们广播的内容来看,很明显,他们的社会制度是很原始的,而且犯罪和违法现像到处都是。有钱人不得不使用一种叫做‘侦探’或‘特务’的人来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当然我们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我们不知道是否……”

“什么?”

“是这样,如果我们能随身带两只马克m号分裂器,就会感到更安全了。”

“这样对你们并不安全!如果大本营听到这话,我会受到军法制裁的。如果你们伤害了当地的居民——那‘星际政治局’、‘土著居民保护局’,还有其他几个有关机构就会缠住我不放了。”

“如果我们被杀了,不一样也很麻烦吗?”克利斯梯尔显然有些激动。“不管怎么说,你对我们的安全要负责。别忘了我给你讲的那个广播剧,剧中描写了一个典型的家族,在开演不到半小时,就出现了两名杀人犯!”

“嗯……好吧。不过只能给你们马克0号……希望你们在遇到麻烦时不要造成太大的破坏。”

“谢谢,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我会像你要求的那样,每30分钟向你报告一次,我们离开你不会超过两小时的。”

吉克斯普特尔船长目送他俩消失在山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道,“为什么一船人非选他们俩不可?”

“毫无办法,”驾驶员回答说,“这些原始人碰到怪事会受惊吓的。如果他们看到我们来了,就会恐慌,到那时,当炸弹扔到我们头上来时,我们还不知怎么回事哩。所以对这事你不能急躁。”

吉克斯普特尔漫不经心地把自己的触手弯成一个6条腿的支架,他在忧虑时总爱这么做。

“当然,”他说,“如果他们回不来,我仍然可以回去,然后报告说这个地方太危险。”他心里忽然一亮,接着说:“对,这样还可以省不少麻烦。”

“那我们这几个月对地球的研究就白干了?”驾驶员挖苦地说。

“这不算白于。”船长回答说,“我们的报告对下一批考察船会有用处的,我建议等过——对,等过五千年以后再来一次。那时,这鬼地方可能变文明了。虽然,坦率地说,我并不相信这一点。”

山姆·霍金斯波斯姆正准备吃他那配有奶酪和苹果酒的美餐,忽然看到有两个人影沿着小巷向他走来。他用手背擦了擦嘴,把酒瓶小心地放在像篱笆一样整齐的工具旁边,用略带惊骇的眼光凝视着他们走来。

“早上好!”他口含奶酪,微笑着向他们招呼。

陌生人停下来。其中一个偷偷地翻一本小书。这本小书收集了一些常用短语和套话,例如“在播送天气预报以前,先播送一项大风警报,”“不许动,把手举起来!”“向所有的汽车喊话!”等等。但当斯特不需要这本书帮助自己的记忆,他立刻走上前去答话。

“早上好,伙计!”他操着BBC(英国广播公司)播音员的口音说,“你能把我们带到离这儿最近的村庄、城镇或类似的公民集居的地方去吗?”

“什么?”山姆一边说,一边怀疑地对两个陌生人瞟了一眼。他发现他们的衣着有些奇特。他隐约地意识到这个人没穿一般人常穿的翻领衬衫和时兴的细条纹外衣。那个一直迷在书里的家伙实际上穿的是晚礼服,除了一条发亮的红领带、一双土气的靴于和一顶布帽子之外,简直可以说无假可击。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曾在衣着方面,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他们看的电视剧太多了!在没有任何其他资料的情况下,凭电视来缝制的服装虽然可笑,至少也会被人们理解。

山姆一边用手搔头,一边暗自猜想:是皮货商吗?可城里人也不会这么打扮呀!

他用手指指路,以一种BBC对西部地区广播的浑厚的口音告诉他们应去的方向。这种口音只有西部地区居民才能听懂,其他地区的人恐怕连三分之一也难以明白。

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这两个来自遥远行星的天外来客,面对这种情况简直一筹莫展。他们彬彬有礼地退了回去,极力想弄清楚一个大概意思,同时开始怀疑自己的英语是否像他们想像的那么好。

人类和天外来客的第一次史无前例的会见,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我看哪,”当斯特若有所思,但又不大有把握地说道,“是他不愿意帮忙吧。这倒也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我看不像。从他的衣着和所干的活计来看,他不会是个有知识的或者说有价值的人。我怀疑他是否明白我们是谁。”

“嘿,又来了一个!”当斯特嚷道,用手指了指前面。

“小心点,动作别太猛,要不会惊动他的。我们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吧,让他先讲话。”

前面那人大踏步地走过来了,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可是当他们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又忽然向远处跑去。

“怎么啦!”当斯特说道。

“没什么,”克利斯梯尔像哲学家似的回答,“也许他也没有什么用处。”

“别自我安慰了。”

他们生气地盯着菲西蒙斯教授离去的背影。只见他身穿老式旅行装,一边走一边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原子理论”,逐渐消失在小巷之中。克利斯梯尔开始不安地觉得,跟人打交道真不像他以前想像的那么简单。

小米尔顿是一个典型的英国村庄,半隐半现地座落在一个笼罩着神秘色彩的小山脚下。夏天的早晨,路上行人很少。男人们都干活去了。村妇们在她们的主人离家之后,正在整理家务。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一直走到村子中央,才遇到一个送完邮件骑自行车回来的投递员。他满面怨气,因为他不得不多走两英里多路去把一封一个便士的明信片送到道格逊农庄,而且计那·依万斯这个星期给他妈妈寄回的换洗衣服比平常要重得多,里面还夹了他从厨房里偷来的四听牛肉罐头。

“请原谅,”当斯特有礼貌地说。

“我没功夫,”邮递员根本就没有心思应酬这一偶然的问话。“我还得再跑一趟哩!”说完他就走了。

“真叫人无法容忍!”当斯特嚷道,“难道他们都是这样吗?”

“你还得耐心点。”克利斯梯尔说,“别忘了他们的习惯同我们的大不一样。要取得他们的信任还得需要时间。以前,我同原始人打交道时也遇到过这种麻烦。作为一个人类学家,一定要习惯这点。”

“那么,”当斯特说,“我建议咱们到他们家里去,这样他们该没法逃走了吧。”

“好吧,”克利斯梯尔半信半疑,“可是,千万别走进那些像寺庙一样的房子,否则我们会遇到麻烦的。”

老寡妇汤姆金丝的住宅谁也不会弄错,即使最没经验的探险家也不会弄错。这位老太太看到有两位绅士站在她家门口,显得非常激动。至于两个人的衣饰的奇特之处,她丝毫也没有注意。她正在想那笔意料之外的遗产和新闻记者对她一百周岁生日的采访(她实际只有95岁,但她隐瞒了这一点)。她拿起一直挂在门边的石板,愉快地走向前去同她的客人打招呼。

“你们要说什么都写下来吧,”她手拿石板痴笑着说,“这20年来我一直耳聋。”

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沮丧地面面相觑,这真是一个预料不到的障碍,因为他们惟一见过的文字就是电视节目里出现过的通知,而且他们至今也未完全弄懂它的意思。但是,有着像照相机一样记忆力的当斯特,这时随机应变,趋步向前,尴尬地拿起粉笔,在石板上写了一句他自认为一定适合这种场合的英语。

她的神秘的客人悲伤地走了。

汤姆金丝太太无限困惑地凝视着石板上的符号,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猜出那是些什么字(当斯特把好几个地方都写错了)。可是,面对着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仍然搞不清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

“通话将尽快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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