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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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 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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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外,张贵已经三天没有合眼睡觉,这三天里他大脑迅速运转,就算是铁人也会疲倦不堪,然而张贵更多的是紧张和兴奋。

拿起旁边的毛巾用力的擦了一把脸,然后往嘴里放了一个糖果,这世上没有烟土、没有巧克力,唯有糖果的清凉可以让他振奋精神,都更多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让他振奋不已,但他却更加谨慎,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的搏杀,这一场战争,将会决定亚洲百年后的版图,甚至影响整个世界。

“隆兴路义军四千六百二十人到指定位置;上都路义军三千六百二十人到达指定位置;宣德府义军五千六百三十人到达指定位置;西京路义军五千一百二十人到达指定位置;代州、蔚州、保德州……”

越来越多的消息汇集在一起,大营内三十五名参谋几分脚不沾地,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智者、都是大宋杰出的文人,三十五人虽然不少,但此时竟然像是不够用,每个人都像张贵一样双眼红得吓人,大营中间的立体地图插满了旗帜。

“保德州、保德州是三千二百一,还是三千二百三……”一个中年的参谋费力叫了一声,声音沙哑而嘴唇干裂,而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喝一口水,他为人稳重,知道任何一个小错误都会影响整个战场,所以他甚至会追究到每个人、每一件武器。

“三千二百一,三千二百一。”年轻的参谋吓了一跳,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中年参谋的严厉和谨慎,但斤斤计较至此,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在他眼里看来,一两个人总不能、也不至于影响大局,这是大决战。

“一个人就会决定胜局。”张贵脸带微笑,走到他们身边,他仿佛看到了年轻小参谋的不服气,笑了笑,道:“我要是说战争并不是一个人的事,你肯定会点头,但我要说战争只是一个人的事,你肯定不服气。”

看着小参谋欲想争辩,张贵做了一个手势,笑了笑,道:“再渺小的一个人,或许他就是最终决定胜负的那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就像你,或许你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参谋,但正是你的一个数字、一句话机会影响我的决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虽不能把每个人都考虑进去,但我相信我会尽量让每个人都活下来。”

“大人、大人,忽必烈这厮、忽必烈这厮……”吴澄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张贵,一字一顿说道:“忽必烈这厮,真的、真的……”

“亲征。”张贵脸色不起任何一点波澜,微笑的看着吴澄,道:“我不是一早就给你说过了,忽必烈一定会亲征。”

“他这个人就是冒险起家,肯定不会留在京城,再说留在京城他也没有任何希望,不如干脆出征,孤注一掷,只要前往哈拉和林、你是知道的,哈拉和林的地位甚至比大都更加重要,忽必烈的打算肯定不是和我军决战,他要前往哈拉和林,打败海都和哈拉和林的守军会师,然后前往草原,当然也有可能是反攻大都,但可惜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他要是死守京城,只要熬到阿刺罕大军回师、或是哈拉和林的援兵、甚至西安的援兵,老子都拿他没有办法,你是知道,我身边只有四万不到的骑兵,若是忽必烈硬下心要和老子拼命,老子恐怕也拿他没有办法。”

“别看海都来势汹汹,他身边其实也没多少兵力,你要知道哈拉和林有数十万蒙古大军,海都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后方,海都也不可能全都相信杜大人和梁曾,若是哈拉和林被逼得急了,海都甚至会退兵。”

“不过,忽必烈如今亲征,事情倒是好办很多了。”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路向北(41)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路向北(41)

目睹大军离开京城,也先不花双脚一软,却是倒在了城墙上,身边赫然就是上书言“西进宋军来势汹汹,末将不敢离开半步,誓死守住宋军西进之路,为报皇上之恩”的四万户总管、也先不花举贤不避亲的儿子撒里满,率五万骑兵西迎宋军以保京城安危。

“父亲大人,”撒里满连忙扶住老父亲,看着朝霞远去,沉吟良久才低声道:“父亲既然同意了这个决定,那就、那就再也没有退路,这世上、这世上或许再也没有大元朝、甚至再也没有蒙古……”

也先不花像是老了十年,他向来注意自己的容貌、言行举止,但如今却是虚脱了一般,须发凌乱,衣服揉皱几乎破烂,保存得很好的容貌突然失了颜色,他挣扎脱开撒里满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双手,踉跄的走到城墙的边沿,扶着围墙透过垛口看去,那苍老的背影已经远去,那十五万威武的百战不殆的英勇骑兵、不,那百战不殆的骑兵如美人迟暮,阵型不再严谨、将军不再威严、军纪不再严整。

这样的国家,究竟还有希望吗?自傲、自尊、自恋,昔日的辉煌怎么可以当成今日的骄傲、昔日的战绩怎么可以当成今日的胜利?沉迷过去、忽视将来、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都安于现状,即使是忽必烈严于律己,然而不也是松懈了很多?

伯颜大军南下,百万大军不问生死,一味信任伯颜,其实不也是为自己的懒惰而寻找借口,是的,大汗已年过六旬,然而北有海都的盟军,人口虽少但地域广阔、将士好战、勇不可挡,犹如一匹凶狠的狼;南有大宋,虽地域不广、将士战力不强,但国富民安、人口众多,宛如一头侧卧而睡的猛虎。狼虽容易对付,但熟睡的猛虎一旦醒来,不是要比一匹狼更加危险吗?可怜的是,大汗一直认为那退缩南方的汉人不是一头猛虎,而是一群羊羔,任人宰割的羊羔子。

“父亲大人,请尽快下决定。”撒里满话里竟然有一分急躁,仿佛还有一份不满,他拉了拉也先不花,仿佛要把他苍白的背影从梦中惊醒,但最后却忍住,压低声音道:“父亲大人,下决定吧。”

“城内的情况怎样?”也先不花却没有回头,撒里满是他的大儿子没错,但撒里满的母亲却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小妾。

而他这个小妾,却是汉人,那一年他随大汗南征,他身先士卒攻下高大的城墙、他的身上被汉人射中了十三支弓箭,他流的血比他喝的羊奶还要多,他身上的盔甲没有一处是好,忽必烈把城内最美的女子赏赐给他。

撒里满虽有些着急,但还是耐下心来,也先不花也算一个奇男子,不因为撒里满的母亲是汉人而冷落他,反而悉心教导、甚至不让外人知道他的母亲是汉人,他身上流的有一半是汉人的血,在这个视汉人性命而败絮的国度,也先不花的所作所为决然是一个另类。

他能有今日,也多得也先不花的栽培、还有掩护,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汉人,他自己也是快懂事后才和母亲相认,为的就是怕他自小心中产生自卑,而在外人面前,他始终都是撒里满的长子,蒙古人最纯正的传统。

“文臣武将,都已经软禁起来,城内的大户人家、豪右及官府都已经被孩儿监禁或接管,只要父亲大人一声令下,大都……”

“没有、没有多造孽吧?”也先不花迟疑片刻,问道:“你真的、真的下了决定。要知道,这也是你的国家。”

“父亲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撒里满皱了皱眉头,用力的揉了揉脑门,道:“父亲大人,你是知道的,大元朝、大元朝究竟是没有了希望,朝堂之内还有谁真是想着为大元朝尽忠尽孝?”

“玉速帖木儿逗留中原不返,是的,或许他是一个忠臣,或许他被誉为伯颜第二,但若是伯颜,断然是不顾一切回师大都,然而他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为了自己的名誉,竟然置国家之安危而不顾。”

“阿刺罕,国之丞相,大元朝数十年的老将,竟然被区区汉人挡在途中,数十万大军,半个月竟然行军不到百里,若是阿术之勇,宋军又如何能挡住大军的前进。”

“父亲大人,朝堂之上,你认为谁还真是大元朝的忠臣?阿合马这些年来贪墨了多少财物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些所谓的开国功臣、那些所谓的贵族,他们私底下做得不都是出卖国家的伙计,他们活的时候谁真是为了国家。”

“所以,他们该死。”

“撒里满,你、你……”也先不花一愣,转过头看着撒里满,却看到他满眼杀气,因为愤怒而双眼发红,因为愤怒而面容扭曲:“别忘了,你也是蒙古人。”

“是的,我是蒙古人,但很快我就不再是蒙古人了。”撒里满说完这句话,仿佛体内的精力瞬间被抽调一空:“父亲大人,孩儿累了,张贵张大人已经答应了孩儿,让孩儿和母亲大人隐居在江陵。”

“你不知道江陵,那是世上最美好的地方,你还记得郭守敬郭大人吗?孩儿瞒着父亲去过江陵,真见到了郭大人,如今他在江陵,过的就是神仙般悠闲的日子。”

“母亲大人这些年想回家,你知道,母亲大人的家就在江陵,孩儿不孝、孩儿恐怕、恐怕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孝敬你老人家。”

“罢了,罢了。”也先不花摆了摆手,却是转过头闭上眼睛,道:“爹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却是没想过再回头,你和玉儿南下,会不会把为父也带上?你知道为父跟郭大人也有几分交情,他当初在大都,为父可是照应不少。”

“父亲大人,你、你真的愿意南下。”撒里满不敢相信的看着也先不花,拥有最正统的蒙古人,竟然愿意抛弃身份跟他到一个全所未有的陌生的地方,而也先不花定然是下定了决心,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爹爹这些年,看汉人的书籍、也想了很多,要不然爹爹能够同意你的做法?爹爹老了,只想看到你们好、只想看到你们过上好日子,朝堂上的事情,爹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应付,或许,爹爹一个人自私了。”

“去吧,爹爹注定了是要成为蒙古人的罪人、注定了要被蒙古人唾骂,凡命令,就说是爹爹所下……”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四十二章一路向北(42)

第二百四十二章一路向北(42)

“杀”日中,冬日的阳光在寒冬显得格外清爽,忙哥刺原本阴暗的心情也爽朗了不少,城在后,大都在后,父皇率领十五万精锐骑兵、大元朝最后的希望、大蒙古帝国最后的希望仓促离开,虽他老人家一颗雄心滚滚,总是认为击败海都,会师哈拉和林之后便可迅速收复大都,甚至还固执的期盼也先不花的三万城防部队可以把宋军挡在城外,然而他忙哥刺却是和宋军交过手,虽只是一个短暂的半天,或许说半天也没有,然而宋军计谋百出、而且凶狠、勇猛并不在蒙古骑兵之下。

对于收复大都这个希望,他知道这个希望是多么的渺小,宋军能够在三天修建一座城堡、一个月建起一座坚城,一个月后,大都还是这个大都吗?他很清楚,他也很留恋王子这个身份,很留恋大都的所谓的繁荣,大元朝建立之后,他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他算是过上了几年从来没有活过的日子,然而,这个日子将会随着远抛在背后的大都一去不复还。

草原,还是自己的家园吗?自己还能适应草原吗?

忽必烈亲征的第一仗来得非常突然,那一道简陋的宋军防线,显露出宋军的仓促,那一道窄小的防线却是卡在大军中间,大部队行军,若是随意更改行程可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

于是,忙哥刺便打响了和宋军的第一仗,那是一道简易的防线,一望无垠的平地,只有中间一道简单的土墙,土墙后一道简陋的沟壑,这些年和宋军的交手渐多,宋军的一些手段和武备,元军也摸得一清二楚。

忙哥刺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虽时间紧迫,但他依然派出先头部队,数十名将士数百匹战马开路,他虽不在大都,但对宋军埋在地下的土罐子也清楚得很,然而当数十名将士小心翼翼的越过所谓的红线,迎接他们的是宋军无数的弩箭,至于传说中的土罐子,连踪影也没有。

数十名蒙古骑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几乎伤亡殆尽,忙哥刺大怒,他虽然是谨慎之人,但也不会看到自己像是被戏弄了一番,于是大军涌上去。

“杀”忙哥刺就如千万蒙古人一样,好杀、冲动、舔血,杀戮仿佛已经刻入蒙古人骨髓里头,再说蒙古人怀着一股怒气仓皇离开大都,放弃了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跟随他们伟大的、高贵的万王之王离开大都,他们要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宋军之上。

“杀”愤怒的战马跃过低矮的城墙,锋利的马刀划破还带着恐惧、带着惊慌、带着依依不舍但却坚定的眼神,喉咙处破开了一道细微的痕迹,然后血喷涌而出,迎着阳光漫天飞翔。

杀戮的蒙古兵,得意洋洋的看着热血飞翔,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渴望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看到血就如看到了希望,那飞翔的希望。

突然,一根长枪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等他想躲开之时,长枪穿喉而过,他眼前是一双胆怯但却坚定的眼神,这时他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宋军,身上穿的竟然只是普通的盔甲,甚至在不远处,竟然还有宋军只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若他们也算得上是宋军的话。

他却是知道,宋军向来盔甲坚硬,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去追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所想到的是,为什么那双懦弱的眼神,竟然会变得如此坚定。

“杀”双手颤抖的老胡,身上简单的盔甲不足以挡住他发抖的身体,死亡对他来说不是一个陌生词,他也曾经无限度的接近死亡,他以为从此以后不再害怕死亡,不再害怕杀戮,当他看着血肉飞溅时,他胆怯了,他退缩了。

然而当他看到那张同样扭曲的笑容——那是杀戮之后的愉悦、屠杀之后的兴奋——

他想起惨死的儿子,他手中的长枪虽然简陋,但他每天都用心去打磨,他紧握长枪的双手虽然已经老朽,但他每天都努力去训练,等了多长时间,自己每天伴随噩梦入睡,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杀”仓促修建的、简单的防线并不能成为阻挡蒙古骑兵的绊脚石,虽是散漫但依然英勇的蒙古骑兵,他们冒着箭雨、他们跃过土墙、他们举起屠刀、他们杀戮,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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