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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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疑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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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那些被血和水浸透的拖鞋,想到前一天夜里,这些鞋子还被自己穿在脚底,大家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血染红的不是鞋子,而是自己的双脚。
  “所有的拖鞋都不见了。”杨飞说,他看了看白笑笑,“不知道是谁,将这些拖鞋沉到了水潭里。”
  “要将这些鞋子沉到潭底,”林霖雨道,“就必须在我们离开别墅并且到达水潭之前动手,这中间只有20分钟的时间,在这之前,别墅里一直有人。没有人能够做这件事而不被人发觉。”
  这样一说,每个人便都望着白笑笑。
  白笑笑不安地看看众人,忽然发怒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怀疑是我干的?”
  陈若望看着她,低声道:“大家都是三人以上一组行动,每个人都有人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别墅里,只有你是单独一个人,你在树林里的遭遇,谁也不知道真假。”
  不错,白笑笑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冯小乐和岑宇扬虽然是和她一道出门,但是后来却迷失在树林里,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是单独一人。
  “那段时间很长,”刘莎颤抖着道,“如果认识路,从密林里出来,躲在别墅附近,等到陈若望他们离开别墅再将拖鞋偷出来,从荒山上绕路到水潭,只要走得稍微快一点,就可以赶在他们到达水潭之前,将鞋子沉下去。”
  白笑笑不能置信地看着刘莎:“刘莎,我们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冯小乐他们在树林里,也和我遇到了一样的事情,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
  她的表情如此愤怒,其他人都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明白,”林霖雨疑惑地道,“为什么要怀疑笑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是朋友,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一起来找原因,为什么你们第一个怀疑的,竟然就是自己的朋友?”他大惑不解地看着每一个人。白笑笑原本倔强地强忍着不哭,现在见终于有人为她说话,再也忍不住,一腔眼泪夺眶而出。
  见白笑笑哭了,其他人都低下了头。冯小乐原本就心软,更是连眼圈也红了,一拐一拐地走上来,搂着她的肩膀:“笑笑,别哭了,我相信你。”
  白笑笑哭得更厉害了。
  冯小乐这样说的时候,江欢雅一直在盯着她看,那眼神冰冷而充满嘲讽,让冯小乐浑身不自在,眼睛不知该往哪里躲才好。直到大家都发现不对劲了,江欢雅才移开目光。
  “我们也别乱怀疑谁了,”江欢雅道,“这间别墅本来就古怪,也许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她犹豫一下,“……东西,或许是那些东西干的。”
  她这样一说,大家也都不再说话,可是怀疑的神色,却象面具一般,停留在每个人的脸上。
  “你们忘了那件衣服吗?”一直沉默的粟诚忽然道。
  衣服?
  不错,他们共同订制的旅行装,一共十件,每人一件,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地被锁在杂物间里,但是白笑笑和冯小乐他们却都曾经一个神秘人物,穿着他们特制的衣服,带领他们兜圈子。
  那件衣服,会不会也是他们这十件衣服中的一件?
  当初订制的时候,为了区分,所有的衣服口袋内面,都用细小的红线缝上了各人的名字,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上楼看看少了哪件衣服,就可以确定那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了。
  “也许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江欢雅幽幽道,特别盯了冯小乐一眼,让她往后缩了缩身子,细小的手指紧紧捏住手中的挎包。
  “那我们上去吧。”鲁刚忽然开口道,不等别人响应,他便朝楼梯走去,走得非常快。其他人怔了怔,也跟在他身后上去了。
  鲁刚仿佛是急切地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楼梯上迈步如飞,将别人甩开了几步远,当他进入杂物间的时候,其他人还刚刚上到二楼。只听见杂物间里传来一阵响动,同时传来鲁刚惊讶的叫声。
  当所有的人都赶到杂物间,只见鲁刚怔怔地站在屋子中央,脚下零散地落着满地的衣服,原本装衣服的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江欢雅厉声道,眼神锐利地看了看鲁刚。
  鲁刚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我一进门就是这个样子,这口箱子还绊了我一跤。”
  江欢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慢慢蹲下身,将那些散落的衣服捡拾起来,数了数,一共九件。
  也就是说,少了一件。
  大家都心中一紧——难道那个神秘人物,果然就在他们中间?
  江欢雅拿起其中一件衣服,翻开它的口袋,其他人紧张地望着。
  口袋是空的。
  江欢雅将手伸进原本是口袋的地方,却发现口袋的衬里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一个空洞。
  所有的衣服,口袋衬里都消失了。
  他们的名字,就是用线绣在口袋衬里上,现在既然不见了,也就无从分辨是谁的衣服丢失了。
  不知为什么,大家仿佛都松了一口气,连林霖雨,也觉得这样更好。
  仿佛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盼望不要知道答案。
  是不是因为答案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口袋衬里消失,事情仿佛更加神秘而复杂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查不出来。”粟诚缓缓道,他很少开口,一说话,都会引起大家注意。
  “还有什么办法?”江欢雅蹲在地上望着他。
  “号码,”粟诚说,“从衣服的号码,可以分辨出丢失的衣服是男人穿
“号码,”粟诚说,“从衣服的号码,可以分辨出丢失的衣服是男人穿的,还是女人穿的。”
  他这话让大家心中一颤。
  不错,当初订制这些服装时,所有的男生都是用的特大码,而女生全是中号。
  江欢雅在地上查看一阵,抬起头来,每个人都紧盯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是男的。”江欢雅说。
  白笑笑松了一口气——她的嫌疑,总算被洗脱一部分。
  但是新的疑问又来了:那个神秘人物,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那些拖鞋,为什么会被沉在水潭里?
  “这说明不了什么。”杨飞说道,“那个人,不一定要穿合适号码的衣服,无论男女,都可以穿那件衣服。”
  他说得没错。如果是蓄意要扰乱人们的视线,那么那人的确没必要非穿和自己号码一致的衣服才行。
  衣服口袋衬里全被剪掉,这一点,已经让大部分人都想到一个问题,只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
  沉默了半晌,白笑笑才幽幽地说出了谁也不愿意说的话:“那个人,一定知道口袋衬里中绣着我们的名字。”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那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一个对他们的情况如此熟悉的人,有一大半可能,就是他们十人之一。
  如果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情况很可怕;如果不是他们中的人,那就更加可怕了。
  每个人都感觉到强烈的威胁感,这威胁就在身边。
  而林霖雨,除了那种威胁感,还有一种刻骨的孤独。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产生了这种感觉,这种气氛从他第一天迈进别墅时,已经深深感受到了。
  他忽然觉得有点窒息,看着一双双充满怀疑的眼光,一股厌倦油然而生。
  这次旅行,忽然变得毫无趣味了。
  “我不明白,”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语调会这样冷漠,甚至有点讽刺的意味,“你们为什么总是在我们自己人中间寻找答案?”
  回答他的是一阵惶恐的沉默。他等了一阵,没有人说话。
  他不再说什么,扭头下楼。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跟来了。
  林霖雨不想回头,他不愿意看见他们此时的表情,自顾自地出门朝东边的菜地走去,朝身后扔下一句话:“我去弄点蔬菜来。”
  走出别墅,屋内的压抑和沉闷被外面的清风吹散了一些,天空依然是阴沉的,但是这种阴沉不能掩盖树林葱翠的绿色,被雨水润湿的泥土发出亲切的香味,踩上去,一步一个绿色的脚印。他的心情开朗了很多。
  东边的菜地里,种着一些白菜、土豆之类的东西,一片青青绿色。他深呼吸一口,朝那些菜地微笑一下,慢慢走过去。
  白菜长得非常茂盛,绿油油的叶片在空中恣意舒展,等候人们来摘取。他拿起菜地边放着的一把小菜刀,小心地对着白菜根部剁下去。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过来,象一片彩色的云,在他周围飘荡,他隐隐闻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味道,或许是菜地,或许是蝴蝶,也有可能是长在菜畦边那朵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他没打算深究,仍旧专心剁着白菜。
  蝴蝶飞舞着,忽然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上,一头栽了下来,落在他脚边,一动也不动了。
  他怔住了,用手轻轻碰了碰那对蓝丝绸般的透明翅膀。
  蝴蝶没有反映,任他怎么拨弄,这个蓝色的精灵始终一动不动。
  看来蝴蝶是死了。他有点遗憾,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蝴蝶——是不是越是美丽的生命,就越是脆弱?
  他的肩膀上仍旧残留着一点蓝色的粉末,那是蝴蝶翅膀的痕迹。他轻轻一吹,那些粉末就全都消失了。
  他的脚边已经堆了三棵白菜,大致估计一下,十个人,每两人一棵,他还需要再剁两棵白菜下来。
  林霖雨的外婆住在乡下,暑假的时候,他经常回去住一段时间,对收拾菜地很有心得。剁白菜是他喜欢的活计——因为他知道一刀剁下去,只是收获一点绿色的叶子,不会要了白菜的命,过一段时间,在刀剁过的地方,又会长出新的叶子来。
  第四棵白菜在他的刀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菜汁溅到他手背上,微微的绿色,发出独特的清香。
  这棵白菜很肥胖,一刀无法解决,他再挥一刀。
  那种清脆的断裂声再次响起,一些浓稠的液体溅到他的手背上,带着些微温度。他注意到这些液体,竟然是红色的。
  他不由呆了一呆。
  他这么一呆,手里的刀便停止运动,嵌在白菜兜上。
  那菜兜上,被刀砍出来的缺口里,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浓稠的血液,整个空气中充满厚重的腥味,那些血液喷溅到他的身体之上,散开成艳丽的红色斑点。
  林霖雨张大嘴,咬紧两鳃的牙齿,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白菜忽然发出尖叫,就象一个婴儿半夜发出的凄厉叫声,突然朝林霖雨的耳膜冲击过来。
  他猛然捂住耳朵坐倒在地。
  他听见另一个叫声,叫了许久,他才知道,那个声音,竟然是他自己传出来的。他感到背后冰凉一片,汗水冰冷地从脊背上流下来。
  脚下的土地开始翻腾起来,一波又一波地冒出一个个突起,仿佛地下有个什么生物,正要从那里钻出来。
  一个土堆在他的脚前突然冒出来。
  他发出更大的叫声,连连后退,但是更多的土堆在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新翻出来的泥土潮湿而松软,带着一股热乎乎的腥味。
  他猛然站起来,想要赶紧离开这块地方,但是一个土坑象花朵开放在他的脚下,将他的脚牢牢陷住。
  带着雨水的泥土,具有不可思义的粘力,他无论怎么用力,那只脚始终拔不出来。
  他看着土堆小小的、尖尖的,象花苞般不断突起在菜地里,偶然一个土堆绽开来,仿佛一个变形的笑脸。
  整个菜地的白菜都在凄厉的尖叫,血液四处飞溅,他的衣服班驳陆离,仿佛一只红色的斑点狗。
  他的心跳已经快到了极限,头脑因为血液的冲击,有点眩晕。
  他不敢再低头,一边努力拔他的腿,一边抬头朝天上望去。
  整个天空一片血红。
  没有一点别的颜色,除了血红,还是血红,红色在天空中凝聚,仿佛正在酝酿一场血雨。
林霖雨凝视天空半晌,忽然大叫一声,跌跌撞撞朝别墅跑去。
  他冲进别墅的大门,便再也没有力气,膝盖一软,跪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两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气。急剧的心跳耗费了他大量的氧气,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他露出一个苦笑,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陈若望疾步走过来,将他扶到沙发上坐好。
  他摇摇头,疲倦地指指自己的脚——那里溅满了大量的血迹。
  “怎么了?”其他人纷纷朝他的脚看去,“扭到脚了?”
  “血。”他喘着气吐出一个字。
  “什么血?”大家疑惑地看着他,“在哪里?”
  他惊讶莫名,低头朝自己的脚看去,立时怔住了。
  他的脚上,沾满雨后的湿泥和草叶,但是一点血迹也没有。
  他再看看自己全身,包括溅了许多血液的手背,发现所有的血迹都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难道刚才发生的,全都是幻觉。
  他喘着气,看看其他人——他们正疑惑地等着他的解释。那种不信任的气氛又开始在空气中浮起,他摆摆头,想要摆脱那些怀疑和揣测的目光。
  但是那目光如蛛丝粘在他全身,让他有点乏力。
  “我在菜地里遇到怪事了。”他疲倦地说,不再考虑后果,将他在菜地里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发觉自己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也不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就势倒在沙发上,不到两秒钟就睡熟了。
  他的叙述令其他人害怕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江欢雅小声道,有点不相信。
  “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刘莎拼命点头,“这里本来就十分古怪,何况小林子比我们都晚来一天,他,”她顿了一下,“他应该不会说谎。”说最后一句话,她怯生生地扫了其他人一眼,看见他们都是一副赞同的神气,终于放心了。
  “我们去菜地看看!”陈若望和杨飞、粟诚道,鲁刚也想要去,被他们阻止了:“你留在别墅里照看他们。”
  
  
  陈若望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带回几兜被林霖雨砍下来的白菜。
  菜地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血迹,没有土堆,天空中的云,仍旧是灰色的,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
  大家听完陈若望的描述后,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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