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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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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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呢!”孟有田笑了笑,说道:“远了不行,三四十米还是有把握的。你从沟里走,俺从上面走,咱们来个上下夹击。”

孟有田顺着道沟沿,贴着边从后面靠了过去。离着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妇女”发觉了异样的声响,猛然回过头来。

第五十三章 失误——没有活口

“把手举起来,乱动就打死你。”孟有田见被发现了,立刻举起了枪,高声喊着继续向前接近。

“别,别开枪,俺是老百姓。”妇女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向着孟有田举了举篮子,“俺就挖了些野菜,身上可没钱哪!”

孟有田不吭声,紧盯着这个家伙的举动,向前移动得并不快,尽量保持着枪口的稳定,瞄准着目标的腿部,随时可以击发。

“妇女”眨着眼睛,突然哎哟了一声,装作失足的样子,扔了篮子,向道沟里滑去。

“呯!”孟有田扣动了板机,只听得一声惨叫,这个家伙扑通一下重重地摔在道沟里。

强忍着疼痛,这个家伙翻身坐起,伸手去怀里掏枪。秦怜芳已经跑了过来,举着枪喝斥道:“别动,动就打死你。”

见是个年轻女人,手里虽然拿着枪,可姿势并不是那么熟练和正规,这个家伙咬了咬牙,猛地掏出了枪,指向秦怜芳。

“呯,呯,呯!”连着响了三枪,两枪是秦怜芳慌乱的打的,另一枪是赶过来的孟有田从道沟上方打的。

同样是开枪想制服这个特务,但效果却是不同,孟有田那一枪打在了特务的胳膊上,秦怜芳那两枪,一枪打空了,一枪碰巧打在了特务的胸口上。

嘿,好象没活口儿了。孟有田滑下道沟,看了看那个特务,血流如注。已经死了。

“死了?”秦怜芳慢慢蹭过来,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孟有田也不想过多的责备,能把枪打响,并且打中目标,已经不错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哪还考虑那么多。他扯掉特务的花头巾,不禁愣了一下。等他看清特务的喉结,不禁嘲讽地笑道:“原来真是假扮的女人,还留了半长的头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哩!”说着,他拉开特务的外衣,便要伸手搜身。

“让我来。”秦怜芳抢上一步。她没看清特务的喉结,反倒看清了特务胸前的两个大突起,有些嗔恼地说道:“你个大男人,乱摸什么。”

“你没看出他是个男的呀?”孟有田有些好笑地退开一步,笑眯眯地看着秦怜芳。

倒不怪秦怜芳生疑心,而是这个特务原来的职业对于扮起女人来是得心应手,如果不只细观察,很能迷惑一些人。每座城市县城都有肮脏之地,除了妓院之外,兴许还有被叫做“公子窑”的地方。男不男、女不女的青年男子。留着乌光油亮的大辫子,尽管穿着男装,但不是小桃红,便是苹果绿线绨长袍。这些人个个眉清目秀,施起粉黛来。几能以假乱真。

“这——”秦怜芳掏出两个用布包裹的馍馍,左看右看,既哭笑不得,又羞恼交加。

“呵呵,这家伙挺有创意。”孟有田笑得很坏,“放在衣服里好看。饿了还能当干粮吃,真是一举两得。”

“你还笑?”秦怜芳将两个馍馍一下扔在地上,脸羞得通红。

“不笑了,不笑了,还是让俺来吧!”孟有田憋着笑,不由得瞟了一眼秦怜芳因为勒着皮带而显得挺耸的胸部,上前蹲下身子只细搜捡。

一支小手枪,一个笔记本,一把匕首,还有通行证。证据确凿,肯定是特务无疑。孟有田翻了翻笔记本,上面画着一些地形地势的图,还有几个村镇的干部名单。

“你看。”孟有田招呼着秦怜芳,指着笔记本说道:“根据地有内奸啊,这个干部名单外人是搞不到的。”

“这家伙搞了不少情报呢!”秦怜芳突然皱起了眉头,失声道:“哎呀,我咋把他给打死了,要是抓了活的,内奸可就查出来了。”

“抓活的自然是好,可哪有那么容易。”孟有田安慰道:“你不拿枪打他,他就要打你,生死之间,谁能把握得那么准确?”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失去了一个清除内奸的好机会。”秦怜芳有些懊悔地跺了跺脚。

“还是有收获的。”孟有田点了点笔记本,说道:“哪个村的名单列的详细,哪个村就差不多有内奸。你看,安平镇,小王庄,还有——十里村。”

秦怜芳赶紧凑过去看,十里村的名单果然挺详细,甚至连孟有田的名字都有,后面还有标注,“现居土门村,屡次杀害皇军,招数恶毒,乃一大祸害”。

“村里果然有内奸,好象还特恨你,这下子就能大大地缩小范围。”秦怜芳乌亮的猫眼忽闪忽闪地放着光彩,望着孟有田,似乎在询问:你不觉得是这样的吗?

孟有田赞许地点了点头,将笔记本和手枪等物包在一起,递给了秦怜芳,说道:“向上报告吧,让锄奸部门处理,你们协助调查,相信会把内奸清除出来的。”

秦怜芳郑重地收起证据,眼见孟有田将地上的馍馍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收起来,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挺耸的胸部,又羞又恼地翻了翻猫眼。

尽管秦怜芳不愿意承认孟有田成亲对她是个多么沉重的打击,但她总得试着说服自己,所有的烦恼和不安只是因为抗日期间个人观念的冲突,和其他一切都无关。

……

抓住一个汉奸特务,虽然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却透露出了危险的信号,说明鬼子极可能盯着这里,扫荡的可能性变得大了起来。再者,根据地有内奸是确定无疑的事情,扫荡可能马上就来了,内部的隐患可得尽量清除。而且,根据地内的锄奸保卫工作暴露出了缺陷,民众的警惕性也差,这些都是需要加以改进和加强的。

侦察,走访,调查,下达防奸通知,制定识奸防奸的措施……根据地内的干部又多了工作,在扫荡之前的紧张气氛中忙碌起来。

而孟有田也渡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洞房花烛夜,带着满足和幸福,继续在本能的召唤下努力奋斗。在那个历史时段,一个人所做的一切,其实也只有最本能的,才是最真实的。

第五十四章 那个时代的洞房花烛

雄鸡刚刚鸣叫,阿秀便睁开了眼睛,悄悄坐了起来,象前两天一样,她不想打扰孟有田的沉睡。但孟有田却伸过手来,将她搂在怀里,在凹凸有致的身体上轻轻摸着,迷迷糊糊地说道:“娘不是说不用起那么早嘛,再多睡会儿。”

“娘的病还没全好,咱起得晚,她便要起来做饭了。”阿秀似嗔似笑的看了孟有田一眼,已经不是第一夜了,可还带着初为人妇的甜蜜和一丝姑娘家的羞意,和那些后世嗲声娇柔的做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让你一个人受累,俺也睡不好了。”孟有田睁开了眼睛。

“那有啥累的。”阿秀轻轻将孟有田的手拿开,笑道:“你再躺一会儿,做饭还用你伸手?”

看着阿秀穿好衣裤走出去,孟有田也坐了起来,慢慢穿着衣服。已经成亲三天了吧,梳起了圆髻的阿秀还没褪尽姑娘的心理。想到她在同床时的被动模样,孟有田就不禁想起了那一夜的缠绵,令人终身难忘的洞房花烛。

只恨今夜苦短,切盼次夜重来。蒲松龄所描写的洞房花烛可与“金榜题名时”相提并论,稳居人生四大乐事之王牌地位。

……又喜又羞,又喜又羞,冤家和俺睡一头。轻轻舒下手,解开俺的鸳鸯扣。委实害羞;委实害羞,事到其间不自由。勉强脱衣裳,半推还半就。一头睡着不肯闲。摸了头来又摸脚,百样方法鬼混人。轻轻把我腮来咬,俺的手儿只一松,裤带早又解开了。

把俺温存,把俺温存,灯下看着十分真。搂定奴身,搂定奴身,低声不住叫亲亲。他只叫一声。我就麻一阵。浑身衣服脱个净,两手搂定没点缝儿,腿压腰来手搂脖。就有力气也难挣。

搂一搂,叫一声,不觉连我也动兴。不惯交情。不惯交情,心窝里不住乱扑登。十分受熬煎,只是强扎挣。汗湿酥胸,汗湿酥胸,相依相抱诉衷情,低声央及他,你且轻轻动。

如此诱人、销魂的新婚之夜,怎不叫人生死相随浮想连连,怎不叫人前仆后继跳入婚姻的“火坑”。

孟有田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因为后世还有几人在甜蜜蜜期待新婚初夜的那一刻?一个个性急得早早就行了“好事”。哪还有什么新婚初夜?哪还有什么新婚蜜意?哪还有什么期待与惊喜?婚礼要周全,要排场,要热闹,更要虚荣,却只是纯粹的秀场和表演。忙碌之后是疲累,洞房还是洞房,只是没有了花烛,新人也早已是旧人,完全没有那份对新人的新鲜与刺激。

推开房门,孟有田深深呼吸着带着破晓时寒意的空气。孤远的天际,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星星正凝视着他。

阿秀出来抱烧柴,冲着自己的男人嫣然一笑,进了屋,不大一会儿工夫,给孟有田端出盆洗脸水,将毛巾搭在孟有田肩上,又进屋忙活去了。

她是幸福的,浑身上下都看得出来,脸上带笑,脚步轻盈。她有了男人,有了依靠,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娃娃。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她的男人便是她的福气,是她的将来。她是满足的,虽然忙一些,累一些,可这种忙碌和劳累并不使她感到厌烦。她是有主儿的人了,有人跟她说知心话儿,有人疼她爱她,照顾她,保护她。晚上贴着男人宽厚的胸膛,被有力的臂膀搂抱着,身上有多么累,也就松快了,心里有什么抱屈的事儿,也就痛快了。

孟有田也是满足的,他有了妻子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他劳累,他烦心,可当躺在炕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妻子,听着女人轻轻的话语。他紧绷的身心能放松下来,知道原来在天地之间,还有如此可爱的声调和欢喜温柔的眼色。

这时候的女人真好,勤俭、贤惠、温柔、善良,具有了东方女性的所有传统美德。但孟有田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他比这个时候的男人更懂得珍惜和呵护,而不是利用女人的顺从和贤淑。

有老娘,又有了妻子,或许以后还会有孩子,这丝丝缕缕的牵连,正在转化成保卫她们的责任。这种责任,是面对恐惧的时候,也无法放弃的责任。

男人的勇气不在于能爬多高,不在于能有多么不怕死,有多么好勇斗狠。而是在面对恐惧时依然肩负责任不言放弃。恐惧谁都有,而当责任感大于恐惧时,人就会无所畏惧的直面所有威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勇士!

所以,当鬼子的扫荡日益逼近时,当需要他挺身出来战斗时,他握紧了枪,用比以往更勇敢,更凶猛的态度去与一切安乐美好的破坏者——鬼子去厮杀。

……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动,阳光暗淡,一小块一小块好象是在沉思的冷冷的晴空,不时从云缝里向下窥视。大地沉浸在泥泞和潮湿的空气里,雨后的深秋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孟有田收拾了刚送走亲人的难舍心情,以全部的心智和精力投入到迎击鬼子的准备当中。这次的准备比上次更充分,道沟深了,地雷多了,地道改进了,人员的经验丰富了,而且中国的老天也在帮着他们。

中国人常说“天意”,就象外国人常说“上帝”一样,当巧合无法解释时,都会被冠以“天意”来应付。甚至连贫穷、富贵、刮风、下雨等等,都会被老百姓称之为天意。天意不可违抗,就象上帝掷骰子,你不可能知道是几点。

但冥冥之中,总有只神秘的手在拔弄着人世间的一切,难道说,凡事都在神的掌握之中,没有一件是偶然的。连绵三天的秋雨,使道路变得潮湿,野地变得泥泞,鬼子的行动必将受到影响。

扫荡边区的鬼子兵分两路,一路日军从邢台出动,将目标指向县城,另一路日军则从邯郸出发,以期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第五十五章 地雷战

又是一个大队左右的兵力,鬼子还真是嚣狂,而且此次还算上伪军,真实实力比上一次要弱一些。尽管如此,孟有田也知道凭八路军的力量,想要聚歼这股鬼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上次打的也不是全歼,而是趁着鬼子粮弹匮乏,疲惫后退之时,消灭了鬼子的尾巴而已。如果没有地道的奇袭,退守十里村的鬼子很有可能坚持到天亮,那时候八路军也只能撤围后退了。

后世电影电视剧中把日本鬼子打得落花流水,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或是过分的意淫。一寸江山一寸血,才能真正诠释那场付出巨大牺牲的民族解放战争。中国人在战斗中往往是以一比三,一比五,一比十的比例与日本鬼子死磕,呈现在孟有田面前的只有悲壮和惨烈。

正因为如此,与鬼子面对面的pk,孟有田连想都没想过。以智取胜,以巧制敌,这才是他的优势所在。而对鬼子来说,倒在阴损毒辣的陷阱下,死在看不见的敌人手里,更会打击他们的士气,增加他们的恐惧吧?

一道烟柱从远方升了起来,狼烟报警,鬼子要来了。孟有田冷冷一笑,举起望远镜瞭望。收割后的田野寂静无声,一片凄凉。在这个充满肃杀之气的季节,这片熟悉而亲近的土地马上就会成为侵略者的坟墓。

大道上空空荡荡的,人、车辆、骡马都绝了迹,只有那道边的树木无奈地迎接着侵略者的到来。风中。枯枝残叶摇曳着,发出唏嘘的叹息。

如果从高空鸟瞰,可以看见黄色行军队伍象两条丑陋的毒蛇,蜿蜒着向前行进。日本鬼子穿着黄军服,戴着微微隆起的令人恶心的黄军帽,背着赤红色的牛皮背包,扛着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咔嚓咔嚓地走着。

在行军的队列前面的伸翼,鬼子的侦骑来回侦察巡视。走在前面的侦骑和鬼子大队拉开了足有五百多米的距离,担任着尖兵的任务。

“啪勾!”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一个鬼子侦骑栽下了马背。

“敌袭!”随着示警,几个鬼子侦骑将身子压低。一边操纵着马匹,一边寻找着袭击者。

“啪勾!”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匹战马惨嘶着倒在了地上。

“那边的!”鬼子判断出了枪响的地方,远处的树林,只是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令人吃惊。鬼子侦骑将身体更紧地贴在马背上,催动马匹向着树林猛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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