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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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魂-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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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叔恭敬的点了点头,跟在何六的后头,踏着他走过的脚步,慢慢的往前走去。

何六凝神瞧着手中有些散乱的指针,这九曲十八弯的溢着浓烈的阴气,打乱了的指针的指示方向,现在怕是张寡妇已经跑到山上去了。

这樵子山靠山村的村民不敢走,何六是来过好几回了。

山上有座破了的关帝庙,虽是香火多年不续了,但关帝像上还是带着极强的阳气,要是再撞到张寡妇的身上,可就真有得瞧了。

“这九曲十八弯是怎么回事?”十三叔忍不住问道。

“这里鬼打墙。”

何六短短五个字,让十三叔心头一震,鬼打墙,倒墓搬山走穴之人最怕的就是鬼打墙。而一般的鬼打墙只会拖延下时间而已,几个小时后就能走出来,九曲十八弯的鬼打墙能耗上两三天的时间,明显不一般。

“鬼打墙与阴气的厚度有关,越是阴气重的地方,绕的时辰越久。”

何六干脆和十三叔聊上了。

“那这里的阴气?”十三叔打了个寒战。

何六突然想到张寡妇现在的状况是极端受不得刺激,要是阴气和她体内的天魂一作用,那不是会把她激得发飙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松子林远处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让何六和十三叔脸色都是一变。

“快,跟着我过去看看。”何六说着把罗盘塞回衣内,箭一般的奔了过去。

十三叔胆战心惊的跟在后头,他是怕,恨不得立时就打转往村里跑,可要没了何六,在这九曲十八弯里还得绕两三天才能回村,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跟着何六说不定还能化险为夷,两个人相互间还能个照应。

阿灏听着“嗤”地笑了声:“老头,你胆也不够大啊。”

“兔崽子胡说,老子那叫谨慎。”十三叔老脸一红,吐了口浓痰骂道。

阿灏不屑的发出重重的鼻音,见赵欺夏又瞧过来,才没再奚落下去。

柱子朝他怒目而视,打定主意要是阿灏再胡说八道,他就代替十三叔惩罚他,至于打不打得过,他就没想过。

何六带着十三叔穿过大半个松子林,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

这会儿天幕降下来了,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目光不到三尺外,十三叔还是感到了七八米外有个东西在发出浓重的呼吸声。

“嗞!”

何六在长袍里扔出两张道符,那道符异常奇妙,一扔在空中就燃了起来,变成两只鸽子状的火焰物,扇动着翅膀往那东西那飞去。

“会不会是野猪?”

十三叔被呼吸声搅得慌里慌张的,就问何六。

靠山村附近的山林扯常有野猪出没,但这完全不像野猪的呼吸声,可十三叔也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只要不去想,他就不会怕。

“啊!”

火鸽子飞到那东西旁边一照,立时就熄灭了。

这一眨眼的工夫已经足够让十三叔瞧清那呼吸声是谁发出的,就见张寡妇脚下踩着一头野猪,满嘴都是血,表情狰狞的往这边在瞧。

她一只脚踏在那足有四五百斤的野猪身上,双手抓着野猪的内脏,嘴角边还挂着一截大腿,哈喇子混着野猪的血往下落。

还没死透的野猪睁着眼在一抽一抽的打着抖,眼见是活不长了。

天晓得连两斤苞谷都扛不动的张寡妇怎么能把这野猪杀死,还在生死她的内脏,十三叔肚子里一阵翻腾,弓着身子,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不住的吐着酸水。

“哼!”

何六哼了声,掏出定魂蜡插在脚下点燃了。

就看张寡妇身子突然一抖,冲着天上一通狂嚎,震得山林里的野鸟被惊吓得四散飞走。

何六瞧都不瞧她一眼,摸出一大沓的纸符,就往草蒌子上贴去。

没想到张寡妇会被人提前惊起尸变,准备不够充足,希望能对付着用。

何六拍了十三叔的后背一下,把他吓得跳起来:“做什么?”

“你撒泡尿淋在草蒌子上面。”

“我撒尿?”十三叔不解的问道。

“废话,去哪找三十岁的童子身,快,别磨蹭,定魂蜡撑不了多久。”

定魂蜡的名字是十三叔从这听来的,说来,定魂蜡算是定魂香的升级版,比定魂香更能持久,但张寡妇身中的天魂惊变后可不是那些变异的小香虫能相挺并论的。

要用定魂蜡来折腾香虫,爬满了整个靠山庄都不用小半截的。

十三叔别扭的走到旁边的大树下,吹着口哨,总算把草蒌子淋了个结实,递还给何六。

“真够/骚的。”

何六提着草蒌子还不忘调侃一句。

十三叔面无表情不说话,心里想着改日去找个窑姐把身给破了。

何六扔出一张道符,把整个草蒌子都点燃了,快步走向张寡妇。

十三叔在后头瞧得心惊胆颤,看着何六举起草蒌子像说书人说的西游记里被下了定身咒一样的张寡妇头上就罩去,禁不住“啊”了声。

张寡妇被童子尿罩头,巨大的阳气冲体,整个人发了狂似的乱摆着,那草蒌子烧得噼啪乱响,张寡妇的头发眉毛都被烧了起来。

张寡妇的状况也属于阳魂附身的一种,但正确的说应当是阳魂撞体,上回找到她的是无主阳魂,而她是自身的天魂无法离体引起的尸变。

情形比较特殊,何六遇上的也没超过三例。

而张寡妇体内天魂受阳气刺激是有限度的,像十三叔这样的三十岁成年童子尿带着的阳气过于丰盛,张寡妇绝难消受得起。

眼瞅着张寡妇的抖动越来越厉害,何六回头瞧了眼定魂蜡,看到原能烧两个时辰的定魂蜡一下就烧掉了大半,再回过头,张寡妇痛苦的呻吟着,双手正在往身上不住的撕扯,那身破破烂烂的棉袄不一会儿就撕掉了大半。

十三叔愣愣的瞧着这一切,突然就听见何六吼道:“十三,快过来,滴几滴血在张寡妇的身上。”

十三叔愣了一下,何六就跑步过来拎起他就扔在张寡妇的跟前:“快,要不然就晚了。”

张寡妇的天魂强得有点离谱了,玄飞皱眉在想,就算是天魂尸变,依定魂蜡的功用,怎么会片刻间就烧掉一大半?

阿灏听见又提到童子血的环节,咳嗽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生怕有人提到他。

十三叔抬抬眼皮子去看玄飞,才继续说下去。

十三叔被张寡妇的模样吓惨了,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她,现在活脱脱就是个怪物,那张俏脸被烧成了糊糊,破棉袄下的身体东一块西一块的尸斑,像发了狂似的乱晃着身子,火星子险些砸到他身上。

何六见他没动,抓起他的手腕,在袖子里抓出把小刀,直接划破了他的虎口。

十三叔手掌吃痛刚想骂娘,就见何六拿着自己的手掌去涂张寡妇的身子,立时心胆俱裂:“何六,六哥,六爷,啊~!”

张寡妇突然低头一口咬住十三叔的手背,刺骨的疼痛,让他险些昏过去。

何六大吃一惊,一掌拍落张寡妇的嘴,抓着十三叔的手凑到眼前,只见伤口一晃眼的工夫就成了乌黑色,立时在袖子里抓了把糯米抹在上面。

这时,就听张寡妇一声惨叫,定魂蜡应声熄灭,她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就再不动了。

而十三叔这时候再次晕了过去。

第四十 章 鬼压床

十三叔揽起左手袖子指着手掌上触目惊心牙印说:“这就是张寡妇咬的。”

玄飞点了点头:“后来呢?”

“后来?后来何六把张寡妇带到关帝庙里埋了,顺手把九曲十八弯的鬼打墙给破了,哦,对了,你手中的绣花鞋就是张寡妇当时穿的。”

十三叔一句话就让阿灏主动拿起凳子坐离开玄飞三米远。

“何六把张寡妇的绣花鞋放在坟壁里,是什么意思?”玄飞抓着绣花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十三叔。

等他再抬起头看向十三叔就呆住了,十三叔眼睛闭拢,嘴唇抿住,两手垂落在身侧,竟然就这样过世了。

凌一宁赶尸人出身,赵欺夏修香人弟子,瞬间就觉察到了十三叔的异状,就连阿灏都满脸错愕的张大着嘴,唯有柱子还在问:“是啊,十三叔,何六为什么要留给玄飞一只绣花鞋?”

玄飞长出了口气,猜想到十三叔活了百岁,怕就是想要等到何六的后人来到靠山村,把何六的秘密说给后人听,现在心愿已了,身上支撑着他的力量轰然倒塌,最后一丝生力离他而去。

“柱子,十三叔走了。”玄飞按着柱子的肩膀说。

“走了?”柱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是在这儿坐着吗?”

“我说的是十三叔他过身了……”

“什么!”柱子腾地站起身,让玄飞措手不及,差点被他掀翻在地。

“十三叔,十三叔,您老别开玩笑啊。”柱子抓着十三叔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希望玄飞这回是说错了。

玄飞注意到柱子把手放在十三叔的鼻端着探了下,眼光一黯,颓然坐倒在凳子上,嘴巴一张一翕,眼眶里水汪汪的,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十三叔的突然出世还留下了极多的迷团,何六为什么要留下张寡妇的绣花鞋,谁启动的豁天局,香虫变异的事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想到最后玄飞向赵欺夏看去,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的赵欺夏立时猜到他在想什么。

“靠山村的香是在我那里买的,但我的香没有任何问题。”

玄飞不置可否的嗯了声,要不是赵欺夏的香有问题,那是谁做的,火光中的人影是什么。

“我去找村长,十三叔的丧事一定要风光大办。”

“我陪你去。”

阿灏陪着柱子去找村长,玄飞再次把目光转到十三叔的左手手背上,凝神仔细瞧了会儿,他的瞳孔突然一缩,托起十三叔的手放在眼前。

“一宁,这不像是被尸毒腐蚀过的模样吧?”

玄飞凭的是经验,凌一宁则是这方面的专家,尸变会让尸身上带着大量的尸毒,这是肯定的,张寡妇张嘴去咬十三叔的手,十三叔也说了,手背变成了乌黑色,而现在十三叔的手背则是铁青色的。

就算何六当时即时的拿出糯米帮十三叔吸出了大量的尸毒,留下的牙痕也绝不会呈现铁青色的模样,除非……

凌一宁惊道:“铁青色!难道张寡妇在咬十三叔之前,还吸了什么纯阴之物?”

玄飞点了点头说:“十三叔说何六和他找到张寡妇时候,她是在吃一头野猪。要知道,就算是野猪,它本身都带着一些阳气,张寡妇那时最需要的是阴气,除非那头野猪不是一般的野猪,而是阴兽。”

“阴兽?”赵欺夏吃惊道。

“要形成阴兽必须要有阴气极厚的地方,从一出生就吸纳那里的阴气,长大后惧怕阳光,只能在夜间出行,喜食阴气重的猎物。”玄飞眉毛渐渐舒展开来,“九曲十八弯正是阴气极厚的地方,那头野猪一定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

环环相扣连接起来,就能解释为什么定魂蜡那样快就烧完了,而光凭童子尿和道符完全制不住尸变的张寡妇,还需要十三叔的童子血。

这时,玄飞看到柱子领着村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过来,阿灏一脸不耐烦的跟在后头。还有些先前赶走的闲汉都从炕上打滚下来,过来帮忙。

十三叔的丧事要交由村里料理,村长和十三叔沾点亲,但不是太亲的那种,陪着嚎啕大哭的柱子滴了两滴眼泪,就指挥着人先帮十三叔临时搭个灵堂。

祠堂烧成了废墟,还要再盖,日后祭祖还需要个地方。依玄飞的意见,最好别在原地重建,他帮着另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

十三叔的灵堂就设在义庄里,赶过来祭拜的人不少,要论辈份,娶妻生子的都有重孙子辈的了,但十三叔终身没娶,就没留个后人,可大家生下来多少都得过他的好处,现在人死灯灭,过来上柱香都是应该的。

赵欺夏和阿灏要回九泉河去拿香,玄飞没阻止,也没送他们。

插上赵欺夏做的送行香,明天就是头七,赵欺夏成日跑来套近乎,小妮子手腕了得,硬是和凌一宁都叫上姐妹了。

玄飞则是每天都坐在义庄的台阶上,握着绣花鞋在想何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绣花鞋除了绣的玩意儿奇怪了些外,并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玄飞甚至让凌一宁问村里的大婶借了针线,将鞋面上绣的鹞子整个挑开了,鞋垫给扒拉下来,没有任何想象中的夹层,只得再让凌一宁将它缝上。

过来上香的村民有眼尖的瞅着玄飞整日介拿着只绣花鞋在琢磨就好心给凌一宁提个醒:“大妹子,玄飞他外头有别的女人吧?怎么成天抓着个绣花鞋不松手呢?看那码子,可不是你穿的。”

凌一宁都会抿嘴一笑不说话。

但今天上门的人有些特殊,是柱子带着他进来的,他找的人是玄飞。

“这是二狗,村前头卖包子那家的小子。”柱子拍打着二狗的胸口,让身高不足一米七,身体瞧着就像病殃子的二狗直咳嗽。

“柱子,你就拍吧,想给你十三叔在下面找个伴吧?”阿灏撇着嘴在说。

他不时会过来一转,都是带着些镇子里买的肉食给赵欺夏,连柱子这种脑子不够用的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酒肉和尚。

“滚,你想打架是不是?”柱子捊袖子瞪大眼,一副要上去肉搏的模样。

“切,就你,佛爷我一打仨还有富余。”阿灏一脸不屑。

不是他瞧不上柱子,实在是两人的实力差距就摆在那,阿灏再差也是苦鸣寺的高徒,柱子不过是个山里人,有两把子力气也不是对手。

“你敢瞧不起我!”柱子虎着脸往前走了步,阿灏依然是那副吊儿啷当的表情。

“好了啊,”玄飞缓缓的说着,把绣花鞋往巨龙盒子里一塞,“你带二狗过来有事?”

“嗯,他家出怪事了。”柱子又瞪了阿灏一眼,才推着比他矮了两头的二狗过来。

“说说。”

“玄飞哥,抽烟。”二狗堆着笑摸出包软玉溪,塞给了玄飞。

他是做小买卖的,比柱子这种直肠子的人要识作得多,玄飞在村子里一向好说话,但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是来求人办事。

玄飞拆开烟,点燃了一根,瞟了眼眼馋的柱子和阿灏,拍了拍烟盒说:“你们也抽抽。”

柱子乐呵呵的掏出根就点上了,贪婪的吸了口,赞道:“好烟。”

阿灏慢悠悠的点燃烟,瞥了柱子一眼,哼道:“没见过世面。”

玄飞不理这对冤家,看着二狗说:“说说你家的事。”

“是这样,玄飞哥,”二狗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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